洛泠風駕駛著遊艇, 一路跟著水下的玥玥往大海深處開。
金蠶站在旁邊認真地學習著駕駛技巧。
眼看著玥玥深深地沉下去了,洛泠風把船停在了海面上。
走到吧檯去倒了兩杯酒,轉身遞給金蠶一杯。
金蠶端起來抿了一口, 眼中流露出驚喜。
“古蜀的酒。”入口醇香濃厚,層次分明, 回味綿長。
不滿足淺嘗輒止,金蠶接連又喝了兩大口, 才覺得終於過癮了。
“很會喝嘛。”洛泠風讚許地說, 又立刻伸手攔她, “咱們古蜀的酒跟外面的可不一樣,貪多可是很容易喝醉的。”
金蠶便只小口抿了一點。
跟魏苗苗釀的酒相比, 在工藝上可謂是異曲同工,但火候可太不一樣了。
“恐怕只有鳳族才能釀出這麼好的酒了。”金蠶點評:“魏苗苗的酒跟這個一比, 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當然。”洛泠風自己喝了一大口, “包括青銅器也一樣。只有鳳族才能造出這世上最好的青銅器。魏苗苗, 畢竟還太小了。”
嗯?金蠶纖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
聽洛泠風的語氣,似乎是知道魏苗苗的存在的。
她立刻想起前幾天魏苗苗給她打電話時的情形。
多疑的夔饕餮魏苗苗, 在電話裡疑神疑鬼地說:
祭司大人,我總覺得有人在附近偷窺我,又不像是手持白蓮的。又沒有同族氣息。
有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感覺有人就站在我邊上盯著我看。
搞不好還不止一個人……
當時金蠶正在為葉桑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一時也沒顧上跟魏苗苗多說。
只安慰了她幾句, 然後叮囑她主要還是提防手持白蓮的人。
現在看來……
“你去見過魏苗苗?”金蠶走到洛泠風對面坐下。
“當然。”洛泠風承認得坦蕩,“不光是我,還有玥玥。不帶著她, 我怎麼能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龍族的幻術, 可以迷惑, 也可以讀記憶。
“所以你全都知道了。”金蠶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洛泠風對她很瞭解似的。
而且不光是對她,包括對葉桑、甚至對霍家明,他似乎都不陌生。
所以是洛泠風和玥玥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悄悄潛入了桑園,讀取了魏苗苗的記憶。
因此,現在魏苗苗對她瞭解有多深,洛泠風和玥玥就對她瞭解有多深。
“洛泠風,我提醒你,魏苗苗雖然年齡小,但畢竟也是四大高階神族之一。請你對她保留基本的尊重。”
金蠶頓了頓,又說:“對我,也是一樣。”
“你在怕什麼?”洛泠風拿著酒杯,側過頭來問:“說的好像讀取魏苗苗的記憶,冒犯到你的隱私了一樣。”
當然冒犯到她了。
魏苗苗,知道她要跟霍家明結婚。並且知道為什麼。這些,當然是她的隱私。
“洛泠風。你什麼時候把傳承交出來。”金蠶放下酒杯,反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隱約覺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入洛泠風設下的局。
他在幕後調查好了一切,然後慢慢走進她的視線,又在每一個事件發生的節點準確的出手相助。
雖然她能讀懂他的行為,但她卻看不透他的動機。
“金蠶,傳承我會交給你的。但不是現在。”
洛泠風也放下酒杯,視線落在海面上,一直往下看,目光很深,就好像玥玥下潛的深度一樣,那麼深。
“你這樣沒誠意。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金蠶側過頭注視著洛泠風,目光中帶著審視和提醒。
談判中總會出現你來我往的拉扯。這個並不奇怪。
而拉扯之後的結局,取決於談判雙方各自手裡掌握的籌碼。
眼下洛泠風手裡的籌碼,就是鳳族和龍族的傳承。
因為金蠶看得出來,玥玥很聽洛泠風的話。
所以如果沒有洛泠風點頭,想要拿到龍族的傳承恐怕也沒那麼容易。玥玥的幻術可不會由著金蠶用強的。
鳳族和龍族的傳承,明顯非常有價值。
遠遠比魏苗苗和垚兒的傳承有價值得多。
而金蠶手上最大的籌碼,就是神族需要她。神族每一個子民都需要她。
因為如果神族想要活著,那麼在哪裡都無所謂。但如果想要活得好,那就一定要在祭司族身邊。
畢竟“養魂術”之於蠶叢神族,是有如太陽對植物一般的存在。
洛泠風眯著眼睛盯著金蠶看了一陣,緩緩地說:“比起我來,玥玥更需要你。”
言語中不無傷感。
金蠶目光一滯,一下就明白了。
洛泠風,畢竟他已經快九百歲了。在神族當中,已經是相當難得的高壽了。
換句話說—
洛泠風,他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
想到這裡,金蠶眼中的審視瞬間就消失了。
“玥玥,年紀應該也不小了吧。”
其實金蠶有點難過,為了掩飾這個令人感到難過的氣氛,她主動換了話題。
“玥玥,也有七百多歲了。”洛泠風站起身,順著船舷往海里深深地看去。
古蜀人,就像縱目面具想要表達的一樣,視力發達,縱目能觀數千裡。
金蠶不知道作為一隻鳳凰,他的視力是不是比自己的要好,因為她看到洛泠風的眼神,彷彿能看到沉在海底的玥玥似的。
“像玥玥這樣單純的女孩子,怎麼能看得出有七百多歲的年齡啊。”
金蠶這句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洛泠風。
因為她沒有從洛泠風那裡獲得傳承,也沒有從玥玥那裡獲得傳承。
關於夔鳳族和夔龍族,實在是一無所知。
除非有人告訴她。
否則她在面對這兩個人的時候,不亞於盲人摸象,根本就不瞭解。
不瞭解他們的性情,不瞭解他們數百年的人生經歷,不瞭解他們是怎麼碰到一起的,不瞭解他們為什麼同進同出、彼此信任……
而正是這種不瞭解,才讓她多少對洛泠風有所忌憚。
儘管她直覺能感覺到,洛泠風對她並沒有惡意。
可,她畢竟看不透他想要做什麼。這種看不透本能地引發了她的不安全感。
洛泠風彎下腰,胳膊撐在船舷的欄杆扶手上,輕輕晃動著酒杯說:
“其實有的時候,我會羨慕那些沒有靈力的神族,只有區區百年壽命。不像我們有靈力的,要活上幾百年。幾百年啊,發生了太多的事,滄海都成了桑田了。”
話題莫名有些沉重。
金蠶輕輕在心裡嘆了口氣。
洛泠風說的這種感覺,她再清楚不過了。
幾百年都覺得痛苦,更何況她這種活了三千多年的。
她也覺得痛苦,覺得生無可戀,覺得自己永遠是神族的工具人,覺得生不如死。
直到……遇見葉桑。
像是漆黑的寒洞深淵裡,突然闖進來的一點溫熱的光。
令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是有人發自內心在乎她的。
而被葉桑在乎,是一件那樣令人開心的事情。
彷彿過去經歷了的三千三百多年的痛苦、壓抑、蟄伏,全部都是為了等待遇見他所做的鋪墊罷了。
只要見到葉桑,她的心就暖了,就熱了,就有了溫度有了情緒起伏了。
她的人,就活了。
**
拘留所的房間裡,葉桑頭髮有些凌亂,他又把所有人都趕下了大通鋪。
只有小八還在。
“偷過古董或者文物嗎?”葉桑問小八。
“這倒沒有。不過我弟兄偷過。”小八回憶了一下說。
“照你看,白芒碰上這事,一般是什麼作案手法。”
“嘶……”小八仔細問了一遍白芒事發前後的過程,很慎重地說:“如果是被盯上了的,偷這個其實一點都不難。”
首先,車子本身可能就是有問題的。如果是這樣,那麼有問題的人就是在四川的人,也就是始發地的某個源頭人物。
其次,東西很可能在半路被掉了包。如果是這樣,那麼白芒每天的檢查稍微不夠細緻,就發現不了東西早就不在了。
第三,東西在進了上海才丟。那麼有可能這邊有人裡應外合的下手。
外行可能不瞭解,想要進防爆車裡偷東西,是有許多高科技手段的。真被盯上了,防不勝防。
“不可能是第二條。”白芒直接就否認了。“我每天早晚兩次都開箱檢查,然後再貼上寫有當時時間的封條。”
“所以東西是進了上海才丟的。”葉桑問白芒:“你最後一次檢查距離進博物館之間有幾個小時?中間離開過你視線嗎?”
白芒想了想,斬釘截鐵地說:“早上7點我貼的最後一張封條。然後一直在車上沒動過。廁所都沒上。下午2點進館,一看,東西沒了。”
“要是在上海丟的話……”小八笑了,“哥,你還真問對人了。上海這片弟弟我雖然說了不算,但是還是混得開的。你等著啊。”
小八馬上跑去砸大鐵門,要求見自己的律師。
“律師?就你TM還有律師?”黃毛笑的前仰後合。
他倆是老熟人了,在拘留所裡碰上過好幾回,從來沒聽說過小八還有律師。
小八折騰了一陣,終於如願以償地出去見律師了。
“你,上來。”葉桑又叫黃毛。
“哥,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嗎?”黃毛點頭哈腰地跳上了大通鋪。
自從霍乾坤進來之後,他日子好過多了。不光馬桶不用刷了,還時不時能混上大通鋪睡覺了。
他現在已經預設把自己當成了葉桑的小弟了。
“聽沒聽說過誰對三星堆青銅器特別有興趣的?”透過這幾天的瞭解,葉桑知道黃毛還真是號人物。
小道訊息多得很。
“哎呀媽呀哥,這事你可是問對人了!”黃毛抖了起來。
早在十幾年前,也就是黃毛才十來歲,剛開始混社會的時候,聽說道上就有個傳說。
大概意思就是說,有人高價收購三星堆的青銅器。
不問來路,不問價錢。
只要能保證是三星堆出來的東西,有一個收一個,有一雙收一雙。但只收青銅器。
他有個兄弟專門給他講過:
1934年有外國人曾經在三星堆挖著過東西帶出國去了的。
90年代一轉手賣回來,足足買了2個億。
那個時候的2個億啊……黃毛直咋舌。
“為什麼要買三星堆的青銅器?”
“不知道。”這個黃毛是真不知道了,“傳言很多。其中有一個最邪乎的,說是……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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