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考試考了第一名耶。”
第二天中午，金蠶剛一接起電話，就聽到裡面傳來芙蓉興奮的聲音, 弄得原本情緒低落的她，終於有了些開心。
“好棒啊。什麼考試啊。”
“期中考試, 全年級第一名呢！我們一共考了六科，我都是滿分喲。”
透過聲音彷彿可以看見, 電話那端的小學生帶著點開心得意又帶著點小炫耀的表情。
“天哪。”金蠶驚呼。
這個成績實在厲害。
誰能想到一年前, 小學生還在年級倒數吊車尾呢。
有親人在身邊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自從葉桑回來上海之後, 芙蓉的成績就一路向上。
“真棒。今天來酒吧玩吧。姐姐給你開專場慶祝。”金蠶扭頭看了一眼日曆。
今天是週五，晚上玩的晚一些也沒關係, 她現在有車了，到時候可以送芙蓉回家。
“真的嗎？”電話裡芙蓉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我可以帶同學一起去玩嗎？”
“當然可以。今天姐姐就特別準備一個海底世界專場。”金蠶笑著承諾, 視線一轉, 無意間瞥到窗外那依舊持續的大雨，忽然想到了什麼。
後面緊跟了一句：“今晚是小朋友特供, 不可以帶家長哦。”
“沒問題，我不會帶我爸爸來的。我最喜歡海底世界了！”芙蓉二話沒說，興沖沖地掛了電話。
小學生真容易滿足。金蠶笑笑，換了件衣服去酒吧佈置了。
既然是海底世界專場, 那酒吧所有的元素就都成了海洋系列。
桌椅卡座全部搬走, 牆上掛滿了卡通魚，燈光中帶了海洋生物的影象，屋頂的軌道上, 分層次吊了六層不同種類的海洋布偶。
酒吧中間搭起了小型卡通泳池, 裝點著各種各樣的海洋元素。
所有的服務員都打扮成了各種魚、蝦、蟹、龜、水母。
金蠶則把自己弄成了一條龍。為了紀念玥玥。
又特地吩咐廚房, 在兒童套餐里加些空運來的新鮮海鮮。
一直忙到晚上7點，剛剛準備就緒，六十多名小學生就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進來了。
打頭的是芙蓉，頭上帶著一個綴滿鑽石的皇冠頭飾，穿著海藍色的美人魚小裙子笑吟吟地撲進金蠶懷裡。
“姐姐，他們都是我們班的同學，還有我舞蹈班的同學。姐姐，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像一條美人魚公主。”金蠶笑著幫她整理了一下衣領，“上次你過生日都沒好好慶祝，今天算是一起補上了。”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停在芙蓉頭頂的皇冠上。
這個皇冠……好像不是她送給芙蓉生日禮物的那個……
這一頂，鑽石更多更大顆。
像是最開始她看上的那款。
察覺到金蠶一直盯著她的頭頂看，芙蓉伸手摸了摸，恍然大悟地說：“哎呀，我出來得急，戴錯了戴錯了。怎麼把我舅舅送我的這頂給帶出來了。”
“你舅舅送的？”金蠶睫毛壓了壓，視線從芙蓉頭頂移到她的臉上。
“是啊。你們可真是心有靈犀。”芙蓉揚起小臉說：
“我過生日那天，中午你送我一個鑽石皇冠，晚上我舅舅也送了我一個鑽石皇冠。連牌子都一樣，好巧啊。”
是好巧啊。先她一步買走5600萬那款的人，居然是葉桑。
早知道她就不送這個了，雖然只花了3800萬，可是兩個一樣的禮物多沒意思。
“姐姐，其實我更喜歡你送我的那個。”芙蓉一邊小心地觀察著金蠶的臉色，一邊往她身邊湊近了些，附在她耳朵邊上悄悄說：
“男生審美就是不行。買鑽石只知道買大的，看著又大又傻。我是小朋友，我應該用小顆的才對。姐姐你說是不是？”
金蠶被她說笑了，“是。你這麼好看又可愛，說什麼都是。快招待小朋友們進來玩吧。”
“好喲。”
看著芙蓉歡天喜地地拉著身後的小朋友們進了場。金蠶心裡感慨:
芙蓉小小年紀卻如此懂得察言觀色，體貼照顧大人的情緒，實在不該是她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早熟。
只能說，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希望她能為芙蓉做些什麼，就算不能成為一家人，至少能為這個孩子提供一些來自女性方面的關愛。
葉桑說的沒錯，願她和芙蓉的友誼地久天長。
地久天長的第一步—
金蠶眼中亮起紫色，給芙蓉做了體檢。發現她的腫瘤，又變小了。
雖然忽大忽小的這個變化趨勢很奇怪，但……不得不說，可喜可賀。
小朋友們連吃帶玩，一直到11點才陸陸續續被等在門口的家長們接走。
“姐姐，我再玩一會兒可以嗎？”眼看只剩芙蓉一個人了，可她還是不想回家。
“好。”金蠶馬上交代下去，讓服務員不要把玩具收走。
“姐姐，我想盪鞦韆，你跟我一起行不行？”芙蓉指著頂棚吊起來的高高的鞦韆問。
“行啊。”
金蠶抱著芙蓉一起坐在了鞦韆上。把腳從跳臺上一放，鞦韆就高高蕩在了空中。
周圍碧藍色的光影略過，各種布偶掛在周圍影影綽綽，還有扮成水下生物的服務員在下面走動，像極了在海里。
“哇！”芙蓉開心地尖叫起來，“我在海底游泳了。我旁邊有一條龍！”
金蠶抿唇微笑，順勢把自己衣服上的龍尾巴向前拉了拉，將芙蓉護得更緊了些。
“要是DJ姐姐還在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玩。”芙蓉拉了拉那條龍尾巴，惋惜地說：“她扮過那麼多海洋生物，可惜就是沒有扮過龍。”
金蠶垂了垂睫毛。
玥玥怎麼可能會扮成龍，明明知道怎麼扮都不會像嘛。
不過玥玥的確很喜歡把自己扮成海洋生物。可能那個時候，她會想念海里的家吧。
“芙蓉，你跟玥玥是在酒吧認識的嗎。”金蠶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芙蓉閒聊。
記得芙蓉說過，每次一有海底世界類的表演，玥玥就會給她發微信讓她來玩。
“是啊。”芙蓉仰起臉回頭看金蠶。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是DJ姐姐招待我的。一見面她就好奇怪，一直盯著我看來看去的，還問我會不會游泳。”
“那你會游泳嗎？”金蠶跟著問了一句。
可能是覺得小學生不適合來酒吧這種地方吧，玥玥那麼善良，會特意關照她一下也不奇怪。
葉桑那麼會水，芙蓉應該也不差。
“不會。”意料之外的，芙蓉搖了搖頭。“我太姥爺怕水，所以不讓我游泳。學校的游泳課也不讓我參加。當時我跟DJ姐姐說我不會游泳的時候，看到她還很失望。”
失望啊。
金蠶幾乎已經腦補看到玥玥那時候臉上的表情了。
她還記得玥玥當初聽說葉桑不是龍族的時候，也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估計玥玥是很喜歡芙蓉，所以聽說芙蓉不會游泳跟水無緣，小失望了一下。
“姐姐，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一直不想走嗎？”眼前鞦韆就要停下了，芙蓉忽然問了一句。
“為什麼？”
“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芙蓉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特別害怕一個人待著。”頓了頓，她又說：“也害怕跟家裡人待著。”
原來是這樣。金蠶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芙蓉的頭。
“那今天姐姐這裡不關門，你想玩到什麼時候，姐姐都陪你。”
芙蓉感激地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謝謝姐姐。”
兩個人剛從鞦韆上下來準備去玩水滑梯，就看到芙蓉的保鏢走了過來。
“小小姐，老爺讓您馬上回家。”
“啊？”芙蓉張了張嘴。“回哪個家？”
“當然是老爺家。今天是您母親的忌日，老爺說一家人必須都在一起，不能壞了規矩。”保鏢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面無表情地傳達上級指令。
“哦。好……”芙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起來，她弱弱地看了金蠶一眼，“那，我可不可以坐姐姐的車？”
“這個沒問題。”保鏢轉頭對著金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您跟著我的車走就可以了。”說完，沒等金蠶答話，就徑直走出去開車了。
根本就是在用實際行動催促芙蓉回家。
雖然很無語，但金蠶畢竟也做不了主把芙蓉留下。哄了小學生一會兒，金蠶帶著她出門開車。
外面雨已經停了。
車子很快到了一個有名的老牌富人區，這裡都是當年租界時期留下來的法式城堡。其中最大的一棟佔地面積高達2萬平米。
“姐姐，那個就是我家了。”芙蓉伸手指著的，正是最大的那棟。“你看，所有的燈光都亮了。爺爺又在用這種方式悼念我媽媽了。”
金蠶放眼看去。
染了些許風霜的古樸城堡孤獨而肅穆地矗立在一片繁華之中，一眼望去，像是沙灘上裸露的一顆珍珠，宣示著自己光華獨美。
規模比夏朝皇宮還要大，燈光陳設比夏朝皇宮還要富麗堂皇。
恐怕就算是夏桀在世，也不免要感慨上一句--果然是生在現代活得更舒服。
識別到保鏢的車過來，葉宅的大鐵門緩緩自動打開了。
金蠶的車在門口停了下來。“芙蓉，姐姐就不送你進去了。”
“姐姐，我舅舅也在，你不進去跟他聊聊嗎？”芙蓉看看城堡，又轉回頭來對金蠶說：“你放心，我家屋子很多，有七層，200多間。你不用擔心會碰到我太姥爺或者別人。”
芙蓉這個描述，說得這裡還真像王宮。
“不見了。”
金蠶下車，把芙蓉從副駕駛席上抱了下來，然後把她頭上的皇冠擺了擺正。
“芙蓉，媽媽的忌日有很多種悼念方式。芙蓉太姥爺這種可以，芙蓉自己的方式也可以。只要你心裡想著自己媽媽，不論是在酒吧也好，回家也好，都是一種懷念。不管哪一種，你的媽媽都希望你能一直開心快樂。好不好？”
“好。”芙蓉鄭重地點了點頭，大聲說：“我今天考了第一名，也是為了告訴媽媽，我很努力，我很棒。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她的驕傲！”
“對。”金蠶把書包給芙蓉背好，“你的媽媽一定會以你為驕傲的。而且，你的身體也越來越健康了呢。”
“好。”小學生聲音洪亮地答了一聲，轉身進了葉宅。
“舅舅，我回來了。”
一進門，芙蓉就看到葉桑在客廳裡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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