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渾渾噩噩中, 金蠶聽到芙蓉的聲音。
“姐姐,你怎麼弄成這樣?”芙蓉大聲哭了起來,“這麼枯瘦這麼憔悴, 路邊的流浪漢看起來都要比你精神些……”
“芙蓉,你怎麼來了。”金蠶坐在飛機殘骸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伸手給面前的芙蓉擦了擦眼淚。
她抬起胳膊,用手遮住陽光, 眯了眯眼睛。“你……怎麼好像長高了一些?”
“姐姐, 你跟我回去吧。你在這裡整整找了三年了, 可是沒有就是沒有。舅舅真的已經不在了,你再找下去也是沒有用的。”
芙蓉一邊拉著金蠶的手一邊流眼淚。
已經……三年了嗎?
金蠶搖了搖頭, “可是,姐姐還沒有感覺到他死了。”
而她也早就已經沒有再找了, 她只不過, 是在等他而已。
既然找也找不到他, 索性等他來找她好了。反正她知道葉桑能定位到她。
“姐姐,我也總是感覺舅舅還在……”芙蓉帶著哭腔說:“可是事實就是事實。舅舅上了那班失事的飛機, 飛機上的所有人都屍骨無存了……”
幾句話功夫,芙蓉已經泣不成聲,根本繼續不下去了。
“芙蓉,你相信姐姐。”金蠶摸了摸芙蓉的頭, 淡淡地說:“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雖然芙蓉說的都是事實。
當年被派去盯著葉桑一舉一動的動物們, 已經不遠萬里跑到雲南向她彙報過了--
當天葉桑的確是去了機場。
因為動物們進不去機場內部,所以不知道葉桑在裡面發生了什麼。
金蠶便動用靈力搜查了攝像頭。
根據畫面顯示,他的確進了登機閘口。證明他上了飛機。
可是那又怎麼樣。沒死就是沒死。
“芙蓉。你最近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金蠶眼中暗暗亮起紫色, 給小姑娘做了身體檢查。
“沒有啊。”芙蓉愣愣地停住了哭聲。
芙蓉的腫瘤還在, 但是既沒有擴散, 也沒有變小。就維持原樣沒有任何變化。
雖說已經過去三年了,但其實每一年金蠶都會短暫的回去幾個小時,用幻術迷惑芙蓉給她治病。只不過芙蓉不知道而已。
可是,芙蓉身體裡的腫瘤為什麼沒有變小,她想不明白。
人生在世,想不明白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三年過去了,她都沒有給葉桑治病,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他死了。
不管是飛機失事,還是因癌症病發而亡,她都百分之百肯定他還沒死。
記得根據醫院的診斷,葉桑的癌症已經是晚期了。可是三年沒有給他治病,他竟能撐住,還是沒死。
她想不明白……
“姐姐,你就跟我們回去吧。”芙蓉左手拉著金蠶,右手向遠處一指。“我爸爸也很擔心你。這次他陪我來,也是想勸勸你的。”
金蠶茫然地抬起頭,順著芙蓉手指的方向朝遠處看去,這才發現杜雨澤站在那。
杜雨澤罕見地沒有穿黑色,而是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
不看臉的話,很像葉桑。
看臉的話,很像夏子尤。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施了幻術的原因……
看著看著,金蠶忽然看到夏子尤的臉跟葉桑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夏子尤就是葉桑。
呵。玥玥說的果然沒錯。幻術真的很可怕。
“葉桑。”金蠶輕聲念著,被芙蓉拉著站起身,木然地跟著小姑娘向杜雨澤走去。
**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彪形大漢手裡拿著皮帶,用金屬扣的那一端狠狠抽打著面前的男人。
勁瘦的男人赤膊著上身,手腳都被鐐銬鎖住,綁在牆邊的鐵架子上,跟古代牢獄裡的受刑的場面一模一樣。
他渾身上下全是深深的傷痕,面板剛剛癒合便又立刻被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流出。
臉上更是血肉模糊,除了一雙冷靜沉穩的眼眸,幾乎看不出模樣。
“好了。”蒼老的聲音響起,葉慈恩抬起手示意停下。
他使了個眼色,打手立刻放下皮帶,走到一旁,從桌上端起一碗湯,送到男人面前。
“張嘴!”打手凶神惡煞地大喝一聲。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碗湯,閉上眼,剛烈地把頭扭到了相反的方向。
“媽的,你別TM敬酒不吃吃罰酒!”另一個迷彩服立刻伸手去掰男人的嘴。
“啊--!”
剛一捱上,迷彩服忽然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他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甩在男人臉上,趁機把自己的手奪了下來。
要不是搶得快,半根手指幾乎已經被男人咬下來。
“媽的。”他馬上拿起皮帶,要繼續教訓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住手。”葉慈恩再次發話了。
一雙小眼睛閃著矍鑠的精光,深深掩藏在枯樹皮一樣縱橫密佈的皺紋裡。彷彿兩顆,幾千年前就埋藏在地底的,神秘而邪惡的種子。
“我的好孫子。知道了太多遠古秘密的好孫子。”
他拄著整根沉香木製成的柺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一手端過那碗湯,好言好語道:
“這可是讓你長生不老的好東西。只要喝下去,你身上的傷口立刻就能痊癒。我的寶貝乖孫,來,喝吧。”
男人側過頭去。“為什麼不讓我死?”他的聲音低低的,虛弱但蘊含著倔強不屈的力量。
“死?呵呵呵呵呵呵。”
葉慈恩發出一串陰森森的笑。
“世界如此美好,美女美味金錢權利統統在手的滋味多麼有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那多沒意思。葉桑,乖孫子,你得好好活著,好好替爺爺賺錢啊。”
葉桑冷笑一聲。“你想把我也變成像你們一樣的怪物?”
“哎~哎。這話爺爺就不愛聽了。”葉慈恩慢慢向前又走了兩步,手裡的柺杖猝不及防地狠狠敲在葉桑的額頭上。
葉桑手腳被拷著無處可躲,被這麼一敲,後腦被迫重重撞在背後的牆上。
葉慈恩臉上露出野獸一般的兇相,語調卻依然和緩而慈祥。
“三年了。爺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再這樣冥頑不靈,也許爺爺,真的送你去死也有可能。雖然,你是爺爺近年來見過的最會賺錢的小子,爺爺很是捨不得呢。”
說完,他就示意左右兩個迷彩服男人扒開葉桑的嘴。
三個人合力之下,那碗湯終於喂進了葉桑的嘴裡。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葉慈恩滿意地把碗遞到迷彩服手上,轉身站在葉桑面前,用柺杖拍打著葉桑的臉說:
“你看,這樣多好。你的傷馬上就會癒合。很快你就會體會到這東西的好處了。乖孫子,爺爺是不會害你……”
話音未落,葉桑突然一嘔,剛才被強迫喝進去的湯悉數被吐了個乾乾淨淨,剛巧吐了葉慈恩一臉。
葉慈恩怪叫一聲,臉色一變,高高舉起柺杖,怒氣十足地朝葉桑頭頂,下死手用力一砸。
葉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機場裡,芙蓉拉著金蠶去商場買了衣服,換下了那件穿了三年的白色蠶絲裙。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過去,那件衣服除了滾下山被扯破了以外,並沒有太大磨損,只是顏色已經從白變成了黑褐。
模樣也破爛得好像乞丐服。
“姐姐,你想吃什麼?”換好衣服,芙蓉拉著金蠶去吃飯。
金蠶沒說話,搖了搖頭,視線落在杜雨澤臉上。
“芙蓉,我們去吃川菜火鍋吧。金蠶姐姐老家是四川的,應該會喜歡。”杜雨澤避過了金蠶的視線,指了指對面一家川味火鍋店。
“行嗎姐姐?”芙蓉抬頭看了看目光呆滯的金蠶,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金蠶點了點頭,喃喃地衝著杜雨澤說:“葉桑,最喜歡吃火鍋。”
點菜的時候,金蠶點了牛肉,竹筍,還有凍豆腐。
開鍋之後,她陸續把這幾樣菜下進去,然後就放下筷子,目不斜視地緊盯著。剛一涮好,她馬上拿起碗把那幾樣撈起來。
體貼地放在杜雨澤面前,笑著說:“葉桑,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你快趁熱吃啊。”
杜雨澤和芙蓉頓時雙雙一愣。
尤其是杜雨澤,臉上的表情尷尬極了。
“姐……姐姐。”芙蓉抿了抿嘴唇,小聲說:“他是我爸爸。不是我舅舅……”
嗯?
不是嗎?
是啊。
這張臉明明就是夏子尤的臉,可是……夏子尤不就是葉桑嗎?
金蠶笑盈盈的夾起一塊涮的紅彤彤、辣料十足的凍豆腐,送到杜雨澤嘴邊。
“葉桑,你不是最喜歡吃凍豆腐嗎?啊,張嘴。”她柔聲道。
杜雨澤愣了愣,心裡糾結了一陣,終究還是心甘情願地張開了嘴。
“好吃吧。”金蠶收回筷子,眼看著杜雨澤把凍豆腐嚥了下去。
“嗯……”杜雨澤剛要說話,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芙蓉連忙站起身跑到他旁邊,在他背上一個勁兒地拍。
“爸爸,你不是不能吃麻辣的東西嗎?這個會刺激你的腸胃和氣管……”
杜雨澤連忙擺擺手,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沒事……咳咳咳……我,沒事……”
金蠶歪了歪頭,奇怪地盯著杜雨澤看了一陣。“你怎麼會咳嗽呢?是不好吃嗎?”
她夾了一塊凍豆腐放進自己嘴裡,嚐了嚐,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還不夠辣。”
她馬上招招手。
“服務員,辣料再加上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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