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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撩了未婚夫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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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險

 大齊建朝五十餘載,三代君主勵精圖治,國富民安。

 朝廷劃州而治,各州設府,府下置縣,井井有條。

 建寧府是大齊眾府之一,原本是靠天吃飯的地界兒,但十年前皇帝開了海禁後,此地便慢慢繁榮起來。

 城中和十年前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語。

 只說街道,便寬敞了不少,能容三架馬車並行。

 這會兒天還未亮,城中除了巡邏計程車兵,並無百姓的蹤跡。

 而一條昏暗的小巷裡,姜窈正貓著腰,避開了士兵、偷偷摸摸地往城門走去。

 寒風簌簌,裹著刺骨雨滴的風毫不留情地肆虐著,接連拍打在姜窈的臉上。

 腳下的青石板路長著青苔、被雨水浸溼,溼滑無比。

 她身形瘦弱,那風一刮,腳下打滑,險些摔倒在地。

 這會兒未至卯時,城中尚在宵禁,白日裡喧囂的坊市也沉寂了下來,家家閉戶、戶戶熄燈。

 空蕩蕩的巷子裡,唯餘房簷下偶爾得見的破敗燈籠,散發著微弱的亮光,稀稀疏疏地照著姜窈腳下的路。

 姜窈行至巷口,隱約能看到建寧府那巍峨的城牆,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便是那扇沉重的城門。

 城門需得卯時才能開啟。

 姜窈四下看了看,尋了處可避風遮雨的角落,抱膝蜷縮在那裡。

 她要在這裡等著開城門。

 夜裡寒涼,姜窈被凍得瑟瑟發抖,可身上的寒意卻無論如何也敵不過心底的寒意。

 姜窈咬唇,想起她那面甜心苦、口蜜腹劍的繼母方氏,便恨得咬牙切齒。

 但比起方氏,更可恨的,是她那個對她沒有半分慈愛之心的父親,姜慶先。

 他全然是被方氏迷了心竅,對方氏言聽計從,不管她的死活。

 這幾日,姜窈裝作認命的樣子,打消了姜慶先和方氏的疑慮、戒心。

 方氏慣會裝腔作勢,一連幾日都對姜窈噓寒問暖,把她的幾個親生子女撇在了腦後。

 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們才是親母女。

 而姜窈那好父親姜慶先,更是口口聲聲說何峰官職雖不算高,但與京中貴人沾親,她不過是個五品地方官的閨女,還是犯官之後,能嫁何峰便算是高攀了。

 想到這裡,姜窈連連冷笑。

 有沒有高攀何峰,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若是沒有她父親口中的犯官,她那好父親如今怕是沒命在她跟前說這些話。

 他們夫婦二人,欺她無依無靠,以為可以隨意擺佈她的命運。

 但他們不知道……

 姜窈抹了一把額間、臉頰的雨水,隨後探入懷中,待碰到了那塊玉佩,她的心才算安定了下來。

 那兩人不知道,她生母陶氏臨終前給了她一塊玉佩,這是她最後的退路。

 梆子聲響,打斷了姜窈的思緒。

 卯時到了。

 蹲久了有些腿痠,姜窈撐著旁邊的矮牆,吃力地站了起來。

 巷口斜前方的城門下,幾個小兵打著呵欠開了城門。

 晨光熹微中,好些貨郎擔著筐進城,趕著去集市。

 進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少。

 姜窈一身男裝,在昏暗的天色中,並不算引人注目。

 她攥緊了肩上的包袱,從裡頭掏出路引,儘量神態自若地往城門走去。

 守城的小兵東倒西歪的,看到姜窈,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嘖,這小郎君,怎麼這麼細皮嫩肉的?

 其中一人朝姜窈伸手,“路引。”

 姜窈略偏了下頭,將手中捏著的路引遞了過去。

 那人藉著同僚手中的火把,翻開了那路引。

 姜窈有些惴惴不安。

 那路引是她從姜慶先的書房裡偷的,自個兒填了杜撰的姓氏等,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好在那人只是隨意看了兩眼,便將路引還給了姜窈。

 臨行前,小兵好意提醒她:“小郎君,這外頭近日不太平,聽說有山匪,你可要當心吶。”

 姜窈腳下一頓,衝那人擠出一抹笑來,客氣道謝,而後匆匆出了城門。

 這會兒天還暗著,過往的人大多都是些進城的貨郎,他們行色匆匆,沒什麼功夫注意姜窈。

 她想起方才那小兵說的山匪,再看看這暗沉沉的天,心裡有些打鼓。

 可是,她好不容易跑出來了,絕不可能再回去,否則等著她的,就是做何峰的填房。

 她不僅不能走回頭路,還得趕緊離開——

 她父親和方氏,認為她無處可去,壓根兒沒料到她會跑,這才讓她尋了機會趁夜溜出來。但是,他們肯定很快就會發現她不見了,若追上了她,那她再想跑,就難了。

 她母親陶氏彌留之際告訴她,那玉佩是她和京城鎮國公府裴家六郎定親的信物。

 如今,她被姜慶先和方氏逼得沒了法子,只能獨自遠行千里,去京城。

 姜窈從前從未想過,她會孤身一人去京城,可見人只有到了絕境,才會生出無盡的勇氣。

 建寧府是上府,出城後有不少城鎮、村落。

 天邊既白,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小郎君,可否幫老婆子一把?”

 行至官道,姜窈碰上一頭髮花白的老嫗,她拄著柺杖,氣喘吁吁地靠在一顆粗壯的樹邊。

 姜窈本不欲節外生枝,但那老嫗看起來著實是有幾分可憐。

 路上的行人皆行色匆匆,沒有人理會她。

 姜窈思慮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阿婆,你這是怎麼了?”

 老嫗嘆氣,拍了拍心口,道:“小郎君,老婆子我老毛病犯了,小郎君可否帶我去前邊浣垣鎮的客棧歇歇?”

 姜窈哪知道什麼浣垣鎮?更不知道那裡離此地遠不遠。

 “阿婆,浣垣鎮?咱們得走多久?”

 老嫗道:“離此地有六里地,估摸著得走半個時辰。小郎君若是急著趕路,就別管了。”

 老嫗這麼一說,姜窈倒是想起來了。她為了去京城,曾看過大齊輿圖,將從建寧府到京城要經過的重鎮、驛站都謄了一遍。

 浣垣鎮,正在其中。不過因為姜窈沒打算在那處歇腳,所以印象不深。

 左右她都是要經過那裡的,姜窈索性做件好事。

 “走吧,阿婆。”

 姜窈攙著老嫗,沿著官道往那浣垣鎮走去。

 “阿婆這是要上哪兒去?”

 老嫗行動不便,走幾步就要歇一會兒,姜窈攙著她,也累得出了汗。

 “回家去。前兩日去了我閨女家,看小外孫。但人老了討人嫌,我那女婿……”

 一路上,老嫗都在絮絮叨叨地數落她那女婿還有親家的不是。

 姜窈聽得有趣,倒也不覺路上難捱。

 兩人一路到了浣垣鎮,眼見前方正有一客棧。老嫗指了指那客棧,讓姜窈攙著她過去。

 她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小郎君說說,他們那一家子是不是狼心狗肺?要說咱們莊稼人,那都是指著老天爺填飽肚子,我這一年收成也不好,他們竟還盤算著把我的棺材本兒也給拿了去,哎。”

 老嫗說著,抬手拭淚。

 姜窈卻愣住了。

 她雖生在官宦之家,但她也曾去過姜家的莊子,見過那些莊頭。

 那些人因為積年累月勞作,臉和手都很是粗糙,有的手上甚至皸裂開了。

 可這老嫗那雙手和那張臉卻格外白淨,她不像是莊稼人,反倒像是養尊處優的老太太。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窈畢竟沒有孤身出過遠門,又想起守城的小兵告訴她,最近有山匪的事,一時間心裡還真有些打鼓。

 那客棧已近在眼前,姜窈不動聲色地往裡看了看。

 裡頭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男人坐在靠裡的位置喝著酒。

 “阿婆,”姜窈壓下心底的慌張,淡笑著道:“我就送您到這裡了。”

 老嫗見她要走,忙拽住了她的手腕,“小郎君,你送老婆子一場,怎麼能就這麼走了?這會兒也快到晌午了,你隨我進店歇會兒,用了午飯再走吧。”

 這老嫗方才還一副舊病犯了、走路氣喘吁吁的模樣,可這會兒她拽著姜窈的力氣是真不小。

 姜窈更覺有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阿婆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我父親還在前頭驛站等我,若是我去晚了,他該擔心了。”

 姜窈笑了笑,掙開老嫗、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她走後,那老嫗眼底閃過精光,而客棧裡那幾個男人也先後走了出來。

 老嫗對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你跟上去,到手的肥羊,怎麼能讓他跑了?”

 那人會意,旋即跟上了姜窈。

 剩下那幾個男人,殷勤地扶著老嫗進了客棧。

 “李阿婆,我看那小子也是個窮酸,算不上什麼肥羊。”

 老嫗瞪了說話那人一眼,輕哂:“你懂什麼?他那身衣裳確實不是什麼綾羅綢緞,但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家底兒的。”

 那人忙賠笑著道:“您說得是,您眼神毒,我不如您。”

 老嫗笑了笑,沒再言語。

 姜窈不知老嫗派了人跟上了她,她快步往鎮口走去。

 這裡人煙忽然稀少了起來,姜窈攥著包袱,正要拐出巷口時,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這人身形高大、鬍子拉碴,姜窈記得,他就是在客棧喝酒的人。

 姜窈頓覺不妙,轉身就走,卻覺後頸一痛,被人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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