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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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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是夫妻了

 商行舟被噁心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溫盞和塗初初散步繞個圈再回到火鍋店天台,夏天夜晚的空氣中輕盈地籠著層薄霧,倆男人一人靠著一側的欄杆,神態各異,商行舟臉色比剛剛分別時還差。

 塗初初溜達過去,偷偷看看裴墨,也不敢太靠近,就隔著點兒距離,小聲問:“我哥打你了?”

 裴墨回個鼻音:“嗯啊。”

 商行舟生氣:“你嗯啊個屁!”

 裴墨不緊不慢,雲淡風輕道:“沒打。”

 塗初初:“……”

 溫盞貼過去拉商行舟的手,靠近了,嗅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聳聳鼻子,她問:“抽菸了嗎”

 “就一支。”商行舟心累,“小溫,好煩啊。”

 溫盞哭笑不得:“怎麼?”

 “裴墨噁心我,我不知道怎麼噁心回去。”

 “……”

 四個人一起下樓,火鍋店人流絲毫沒有減少,仍然熙熙攘攘、紅紅火火。

 裴墨和商行舟都是開車來的,兩輛車停在一塊兒,塗初初左看看右看看,不敢開口。

 鑰匙在手指間繞個圈,商行舟不耐煩,瞥她:“看什麼看,你不上我的車,難道還想跟著裴墨走?”

 塗初初委屈地“哦”了聲,趕緊埋頭往SUV裡鑽。

 溫盞挽著她的胳膊,壓低聲音哄:“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濃豔的夜色如同綢緞包裹,裴墨清淡的目光掃過來,穿過夏夜空氣,正撞上商行舟不善的目光。

 商行舟擰眉:“甭看了,收收你的齷齪心思。”

 說完看也不看他,轉身邁動長腿走到駕駛座旁,拉開門,“砰”一聲闔上,揚長而去。

 裴墨站在原地,風從身旁吹過,捲起他黑色風衣的衣角。

 他看著商行舟的SUV疾馳到道路盡頭,轉個彎,消失在視野內。

 許久。

 才轉身,上車離開。

 -

 新房暫時沒法入住,商行舟驅車回了溫盞的公寓。

 她的房間一室一廳,附贈了個小書房,但再多一個人,其實就住不下了。

 塗初初坐立難安:“要不我、我回學校吧。”

 商行舟噁心勁兒還沒過去,心情不太好,皺眉:“回什麼學校,你就不能跟你嫂子將就一晚?”

 “那,那你……”

 “我擱客廳裡,站著睡。”

 “……”

 溫盞樂壞了,示意塗初初放心:“你哥睡沙發,或者去書房支一張小床,都行。現在這個時間,你學校宿舍應該葉門禁了吧。”

 確實。

 塗初初苦惱:“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你確實是挺麻煩的。”溫盞正要開口,商行舟胸腔微震,冷笑,“你知道裴墨他爸媽幹什麼的嗎,他媽就恨不得去王儲找個公主來跟他聯姻了,你就算是要跟這圈兒裡的人談,能不能找個省心的?”

 塗初初坐在車後座,嘴一癟,又想哭:“是他先告白的……我說、我說我考慮一下,結果他、他說,‘你是不是不知道談男朋友的好處?那我上崗試用一段時間吧,你要是覺得不行,我們再分開’。”

 商行舟冷嗤:“然後你就答應了?”

 塗初初眼淚汪汪:“那……那他說得也在理啊。”

 男朋友確實得試用一下,才知道能不能繼續上崗嘛。

 溫盞微怔,聽到什麼關鍵詞,腦子裡又有警鈴亮著紅燈瘋狂旋轉起來:“等等,試用期?你試用裴墨,試用了多久?”

 塗初初小聲:“他現在都還在試用期呢。”

 “……”

 不是。

 溫盞感覺這個事情也超出她的認知。

 “試用期試用整整半年,那跟正式談有什麼差別?”她語無倫次,“而且,而且你們還……還……”

 她完全說不下去,詞窮,“你這戀愛,是坐在火箭上談的嗎?”

 商行舟修長手指搭在方向盤,忽然想笑,唇角勾了勾,嗓音磁沉:“裴墨的老套路了。”

 循循善誘,誘敵深入。

 趁人放鬆警惕,給人致命一擊;趁人思維混亂,悄悄偷樑換柱。

 他補充:“也就塗初初這種能腦子不靈光的,能上鉤。”

 塗初初:“烏烏。”

 悲傷,生氣,但不敢吵架.jpg

 三個人回到公寓,上樓,指紋按開密碼鎖。

 換了鞋和外套,溫盞將路上買的草莓放進小竹筐,洗乾淨端出來給塗初初,轉身去給商行舟倒冷泡茶。

 開啟冰箱門,她忽然想到:“你平時經常在家裡穿的那件黑色T恤,我前幾天洗過,跟你的正裝收起來一起放在新家了……你今晚要穿嗎?”

 商行舟把外套對摺疊好,放進髒衣簍:“沒事夫人,我穿睡衣。”

 溫盞應了聲“好”,又叫他:“另一條空調被在櫃子最上面,被罩是薄荷色那個。我不太能夠著,你等會兒記得把它拿下來給初初。”

 商行舟:“成。”

 塗初初乖巧坐在沙發上,腦袋隨著兩人一問一答左右搖擺,看著看著,覺得好羨慕:“但是,哥。”

 商行舟正趁著溫盞給他遞冰水時偷摸她手,聞言聳眉,撩起眼皮餘光向她掃過來:“嗯?”

 塗初初囁嚅:“我也挺想談戀愛的。”

 商行舟蹊蹺:“沒不讓你談。”

 他邁動長腿,走到她旁邊,隔著段距離,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攥著溫盞的手腕,一併將她拉著坐下:“只是你要跟裴墨在一起的話,得多考慮考慮。至少你今晚不能跟他一塊兒走,那不合適。”

 塗初初眼睫毛卷而長,眼睛很亮,眨啊眨。

 商行舟手指落到透明小杯外緣,冷飲接觸到他的體溫,在邊緣鋪開薄薄的霧,“還是說,你其實挺想跟他一塊兒走的?”

 塗初初把頭搖成撥浪鼓:“那沒有。”

 商行舟頓了頓,看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可疑:“你倆現在住一塊兒?”

 塗初初決定死都不認,瘋狂搖頭:“怎麼可能!!我連裴墨的公寓大門往哪開都不知道!”

 商行舟笑笑:“你怎麼知道他住的是公寓?”

 “……”

 塗初初求救:“盞盞。”

 溫盞樂壞了,拽拽商行舟:“你不要兇她了,她估計都還沒緩過勁兒。”

 商行舟捏住溫盞的手指,腦袋順勢靠到她身上,嘆息:“我都沒生小孩呢。”

 “嗯?”

 “提前操爹的心。”

 溫盞笑得不行。

 收拾好臥室,溫盞教塗初初用家裡的熱水器,等她洗完澡了,自己才去洗漱。

 吹乾頭髮走出盥洗室,塗初初已經換好衣服躺在被窩裡了——她躺的是平時溫盞喜歡縮在那兒的那個角落,一雙眼盯著天花板,睜得很圓。

 頭頂放著一隻紫色的長頸鹿抱枕,小月亮燈映亮半張臉,看起來可可愛愛。

 溫盞做完護膚,掀開床鋪另一側的被子,躺進去:“初初。”

 塗初初翻個身,靜靜看過來。

 “商行舟不放心你。”溫盞說,“他沒生氣,你別被嚇到。”

 “我知道。”塗初初嘆氣,小聲嘀咕,“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裴墨這個時候,在幹什麼。”

 溫盞調暗夜燈,沒多想,脫口而出:“應該跟往常一樣吧。”

 塗初初幽幽:“但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是抱著我的。”

 “……”溫盞手一頓。

 她忽然想到,她和商行舟都把塗初初當成初戀的小女孩,但是……

 事實上,她在某方面的經驗,其實比她和商行舟都要豐富吧:D

 “盞盞。”塗初初翻個身,小聲,“我在這兒說話,我哥聽不見吧?”

 溫盞縮排被窩,湊過去:“你小點聲,我們咬耳朵說。”

 兩個人窸窸窣窣,塗初初小小地笑:“我好像一隻老鼠……我跟裴墨同居的事兒,我哥看樣子是還不知道,你可以也別跟他說嗎?”

 溫盞戳她:“好啊。不過,你也知道這事兒要是讓你哥聽說了,他肯定得打斷裴墨的腿,那你還跟男朋友住一起?”

 塗初初嚶嚶哼:“不然,一直約會,不是也挺沒意思的麼……我不相信你跟我哥談戀愛時,就只是在約會。你們肯定也偷偷做壞事了,至少舌吻幾分鐘之類的吧。”

 “……”溫盞靜默,忽然接不上話。

 塗初初意識到什麼,咽咽嗓子,試探,“……不是,難道你跟我哥談戀愛時,倆人真就什麼都不做……你們不無聊嗎?”

 怎麼會無聊,那時候,多見一面都是高興的。

 溫盞認為,為了自己的幸福,塗初初這事兒還是爛肚子裡吧:“你也別跟你哥說。”

 攀比之心太可怕了,商行舟最好是這輩子都不知道別人的戀愛進度。

 後半夜,起了風。

 夏季夜晚天氣無常,風吹得陽臺上控制箱東倒西歪,撞在玻璃上,發出悶響。

 溫盞起身,輕手輕腳取出櫃子裡的薄被,拿出去給商行舟。

 出了臥室,客廳一片漆黑。

 商行舟書房沒鎖門,虛掩著,她推進去,檯燈沒關,暖黃的燈光在窗邊暈成一團。

 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紅與黑》,被溜進窗縫的風吹得紙頁嘩啦啦響,商行舟正閉眼躺在小床上,半條手臂枕在腦後,很窄,他接近一米九的個子,都沒法翻身。

 溫盞把開了條縫的窗戶關嚴實,走到床邊幫他蓋被子。

 燈光映得他側臉線條流暢清俊,下一瞬,他睜開眼,視線聚焦,眼瞳顯出濃墨般漆黑的色澤。

 溫盞手一頓:“醒了?你怎麼不去客廳睡,沙發放下來,會比這個寬一點兒。”

 商行舟稍起了起身,給溫盞讓位置:“不麻煩了。”

 他一手拉過被子,一手順勢攥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這一小隻直直摔倒他懷裡。

 溫盞撞到他胸前,嘆息:“你穿著居家服,在沙發上坐過了,又跑到床上來坐。”

 “嗯。”商行舟兩條手臂環住她的腰,埋頭到她頸間,跟一條沒睡醒的大狗似的,懶洋洋地哼,“咱們倆好幾天沒見了,獨處,小溫一開口就是讓我別穿著外面的衣服到處蹭。我媳婦是不是,其實,也有點迫不及待——”

 “?”

 “想看我的裸.體。”

 “……”

 “我哪有。”他蹭在她脖頸,溫溫熱熱的,溫盞有點癢,摸摸他的手臂,“你冷不冷,小商。”

 “冷。”商行舟低著頭哼,嗓音清澈低沉,如同冰塊碰撞,“媳婦都不在我懷裡,心冷。”

 溫盞兩眼彎成橋,側過頭,柔軟的唇輕輕碰一碰他側臉:“那親你一口好了,今天領證,都沒顧上好好跟你說一說話。”

 夏風徐徐地,撞在窗玻璃。

 玻璃倒映出檯燈柔軟的燈影。

 商行舟抬手關緊書房的門,“咔噠”反鎖。

 手掌穿過溫盞如瀑的黑色長髮,按著她的後腦,舌尖探進去,吮吸她的唇珠。

 他氣場太強,溫盞被他鋪天蓋地的氣息籠罩著,不自覺地靠近他。

 手掌覆上來時,腦子離一個激靈,溫盞猛地伸手按住他:“等等,初初在隔壁。”

 商行舟眼裡的小火苗燃燒著,額頭抵著她額頭,嗓音沙啞:“沒事,她聽不見。”

 “我這房子不、不隔音……”

 “她聽見了的話,我給她腿打斷,讓她去和裴墨做斷腿夫妻。”

 “……”

 商行舟胸膛硬硬的,另一隻手落在溫盞腰間,她被按著親,毫無反抗之力,推也推不開。

 輕微的缺氧讓溫盞有點糊塗,她整個人發軟,嗓音沾染水汽:“而,而且……書房沒有,沒有……”

 “我不在裡面。”商行舟呼吸急了急,眼瞳漆黑,啞聲道,“等會兒弄外頭。”

 “寶寶。”一整晚的事情搞得商行舟思緒混亂,但看到溫盞時,又覺得全世界都只剩下她。

 他嘆息,手指拂過她柔軟的唇瓣,低聲:“我們是夫妻了。”

 我等了那麼多年。

 終於娶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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