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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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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塗初初x裴墨③

 裴墨回到家時,客廳沒開燈。

 主臥的門虛掩著,露出一點兒暖光。

 他脫了外套換了鞋,車鑰匙隨手放玄關櫃子上。

 走過去,推開門,發現光源來自床頭的夜燈,光芒幽幽的,挺輕柔。

 塗初初穿著睡衣,平靜地躺在被子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裴墨落在頂燈開關上的手忽然就頓了頓,心裡有點好笑,語氣波瀾不驚的:“你幹什麼?”

 塗初初輕輕:“等你。”

 裴墨聳眉:“等我做什麼?”

 塗初初喃喃:“等你制裁我。”

 “……”

 當他做什麼?這個事兒很難講。

 但裴墨心裡有個答案,等我做你。

 他轉身去洗澡,出來時塗初初還沒睡,仍然是那個動作,慷慨赴死一樣。

 這傢伙總在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給他出其不意的驚喜,比如現在,裴墨覺得她可愛得要死,好想使勁親親。

 他吹乾了頭髮,豹子似的不疾不徐靠過去,心裡好笑得不行,面上不顯,只是問她:“我洗澡洗了半小時,初初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塗初初臉上透露出絕望的平靜:“嗯。”

 裴墨捏她臉,腮幫那個地方,總是軟軟的,河豚一樣一捏就炸,“沒有偷偷玩手機,再在我出來的時候,迅速把手機扔開?”

 “……”

 塗初初差點就憋不住破功了。

 裴墨悶笑,手指落到她睡衣釦子上。

 臥室裡光線昏昧,又是清透的。

 裴墨忽然想到什麼,頓住沒繼續,聳眉,嗓音低沉慵懶:“咱們是不是說好了,撒一個謊脫一件?”

 “嗯。”其實說的是誰先撒謊誰脫光……塗初初欲哭無淚,腦子宕機也完全不想再反駁,隨他去吧這不都一樣麼,“我已經換好衣服了,就只穿了這一件。”

 “成。”裴墨點點頭,“初初只穿一件,意思是不是,只撒了一個謊?”

 “那不然呢?”

 “我怎麼感覺,好像不止。”

 “……”

 他本來就居高臨下,強勢的氣場硬往下壓。

 塗初初心裡打鼓,飛快地過前幾天發生的事,思考自己到底還有沒有瞞著他的事兒……

 撩起眼皮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睛,心裡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他這雙眼,眼皮很淺,一如既往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底部亮著零星的光,裡頭除了她的臉龐,其餘什麼也沒有。

 塗初初不太確定,底氣不足:“沒有了吧……”

 裴墨低笑,修長手指落在浴袍:“確定沒有了?”

 塗初初咬唇:“確定……”

 就那一秒。

 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猛地睜圓眼,小細胳膊撐住他的胸膛:“不對!還有!除了今晚偷偷蹦迪,還有前幾天,我說我回家睡覺,但其實是去玩劇本殺了!跟你打電話時,我根本都不在家,我在外面……”

 裴墨笑笑,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好乖。”

 他嗓音低低啞啞的,帶著熱氣,落在她耳邊:“不過太晚了,寶貝。下次你早點講,我剋制一下。”

 早點講也沒用。

 他才不會剋制。

 塗初初一邊在心裡喊狗東西天天演她,一邊回應他的吻。

 到後半夜,掛在裴墨身上喘不過氣,塗初初揮舞小白旗,嗓音軟得能掐出水:“歇……歇會兒。”

 裴墨親密地埋在她頸間,輕吻她臉頰:“叫我什麼?”

 “裴墨……”塗初初聲音顫巍巍。

 “叫,我,什,麼?”

 “……”

 裴墨一字一頓,說一個字,塗初初跟著顫一下。

 “裴裴……”塗初初聲音裡浮起小小的哭腔,很小很小聲,“哥哥。”

 裴墨撩起眼皮,看到她身後,城市如同打翻銀河一般的街道,車水馬龍的景觀。

 永不休止的城市,藤椅咯吱響,彷彿被風吹動。

 他抱著她,手指落在柔軟的腰間,嘆息似的,啞聲:“初初,真的不想跟我結婚嗎?”

 “……你又開始了。”塗初初沒力氣,小鹹魚似的嘟嘟囔囔,“說好多遍了,我們連戀愛都沒公開呢,去哪結婚,而且你媽媽肯定也不會同……唔。”

 後面的聲音被撞碎,吞進去。

 天快亮時,塗初初意識不太清醒,被他抱著去洗了個澡,回來,躺床上。

 裴墨睡覺總喜歡抱著她,就跟懷裡非得塞個什麼東西似的。

 他身上氣息很清爽,但今天跟往日不太一樣,她迷迷糊糊往他懷裡拱,手一揮,碰到不該碰到底東西。

 塗初初:“……”

 塗初初一下子被嚇醒了:“裴墨。”

 她揉眼睛:“你是吃什麼藥了嗎。”

 裴墨:“……”

 裴墨目光幽幽的,說不上來是無奈還是好笑,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

 塗初初嗓子都有點啞了,小小聲,結巴:“不是,不然那你怎麼,怎麼又……”

 他伸長手臂跨過她的腰,將她一整隻按進懷裡,低聲:“不做了。”

 塗初初咽嗓子:“可這樣也沒法睡啊……”

 靜默三秒,裴墨沒動,也沒說話。

 天快亮了,黎明之前靜悄悄,塗初初聽著他的心跳,被溫暖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沒幾秒,又開始眼皮沉沉地犯困。

 將要睡著的前一秒,裴墨忽然低聲:“初初,還在吃調節激素的藥嗎?”

 “嗯?”塗初初一個激靈,“嗯……”

 “是第三個月?”

 “對……”

 “下週就第四個月了,你先停藥看看。”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塗初初激素一直不太正常,用中藥調理過,但她總是熬夜,調理了很久也調不過來,最後還是找西醫開了激素藥。

 但這東西吃多了容易血栓,塗初初自己心大覺得無所謂,裴墨一直替她記著,輕捏她臉頰,“我帶你去複查,成嗎?”

 “……”

 塗初初沒聲,裴墨低頭湊過去,蹭她額頭:“記得住?”

 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小聲哼:“記得住。”

 “不過。“裴墨微頓,想到,“吃著這個藥的話,是不是挺安全的。”

 “什麼安全……唔。”塗初初整個人都僵住。

 睡意一下子又全沒了,她懷疑自己上輩子可能對裴墨實施過什麼酷刑,他冤魂不散這輩子才要這麼纏著她……

 “裴墨。”塗初初動了動腰,發現動不了,欲哭無淚,小聲求他,“不行,你拿出去,我睡會兒。”

 “不耽誤你睡覺。”

 “會滑出去的……”

 “不會的。”裴墨雲淡風輕,吻她,“你又不是沒這樣過過夜。”

 “……”

 “裴墨。”塗初初心累,真誠地道,“你要是下次抓住我蹦迪。”

 “嗯?”

 “要不還是把我打死算了。”

 “……”

 裴墨失笑,低頭親她唇角。

 塗初初實在太困了,昏昏沉沉閉上眼。

 徹底墜入夢鄉之前,聽到他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說:“怎麼會打你。”

 他輕聲:“喜歡你都來不及。”

 太輕了,後半句話,像一個夢。

 塗初初夢見爸爸。

 距離父親去世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他很少入夢,偶爾幾次,穿著藍色的工作服,拎著雙皮奶或者別的小點心,站在放學時熙攘的人群裡等她。

 她小跑過去,他就伸手過來牽她,穩穩握牢她的手。

 一邊走,一邊用那種熟悉又溫和的語氣,問她:“初初在學校有沒有多喝水?最近降溫,你住校也要多穿一點,不然很容易生病的,爸爸總不放心你。”

 她聽到後半句話,就開始掉眼淚,止不住一樣,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周圍環境都扭曲了,父親起先手足無措地問她“怎麼了初初,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沒一會兒,他慢慢跟人群一起羽化、消失。

 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將她推出夢境,她從中跌落,困難地睜開眼。

 還是白色的天花板,吊頂,起起落落的窗簾……

 視線無法聚焦,口乾舌燥,有人附在耳邊,低聲叫她:“……初初,初初,你哪裡不舒服,跟我說好不好?”

 新的一天,清晨,陽光無聲入戶,清風捲起白色窗簾的一角。

 靜謐的房間內,裴墨亞麻色褲腿捲起,半跪在床頭,幫塗初初測了體溫,準備給她物理降溫。

 剛把她的小細胳膊從被子裡薅出來,就看她很不舒服地皺眉,迷迷瞪瞪開始掉眼淚。

 “初初。”她好像被魘住了,裴墨放下稀釋的酒精,躬身抱住她,哄小孩似的,輕輕拍後背,“初初。”

 塗初初遲緩地清醒過來,雙眼無神趴在他懷裡,茫然地盯著別處看了好半晌,才小聲:“裴墨。”

 裴墨稍稍放開她,嘆息:“你是不是又夢到爸爸了。”

 塗初初垂下眼不說話,渾身沒力氣,小章魚似的趴著,蜷成一團。

 “難受嗎?”裴墨明明剛看過她的體溫,將她抱在懷裡時,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碰她的額頭,“我早上醒過來,就發現你在發燒。你昨天半夜出門,也不多穿一點。”

 塗初初愣愣地,腮邊掛著好大一顆水珠,長而卷的睫毛上霧濛濛的。

 聽他這麼說,她眼睛一眨,又一顆淚滾下來。

 “難道不是怪你嗎。”她可憐巴巴的,嗓音又軟又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說了不行……你非要折騰我,我就是被你搞發燒的。”

 “……”裴墨失語,“不是,你是著了涼。”

 “就是因為你。”塗初初不聽不聽,小聲尖叫,“你太久了,你不是人。”

 “行。”她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每次一生病就變得很脆弱。裴墨不跟她講道理,抱著她輕輕拍,伸長手臂去夠床頭櫃上的稀釋酒精,低聲,“是我不對,委屈我們初寶了。”

 初寶……

 塗初初眼眶發酸:“那你下次?”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裴墨悶笑,手指有一點熱度,酒精在她手背徐徐揉開,“還早,今天沒課也不用回學校,你再睡會兒?”

 “我生病了,你才讓我睡覺。”她控訴他,“我昨晚說我想睡,你都不准我睡。”

 “我錯了。”大掌覆上她的眼睛,他低聲,“初初,不舒服你喊我,不麻煩爸爸了,嗯?”

 塗初初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沒回應他。

 頭歪過去,像是又睡著了。

 空氣中靜寂幾秒,她柔軟的黑色長髮散落在枕頭上,裴墨躬身將她抱起來,腦袋放上枕頭,被子掖好,才起身離開。

 整個上午,裴墨在客廳裡辦公。

 他剛回國,倒時差,不用立刻述職,將電腦和支架鍵盤從書房搬到了外面。

 臥室的門沒關緊,他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抬一抬眼,就能看到塗初初的臉。

 隔著一段距離,打字也不會吵到她。

 但塗初初一直沒醒。

 這不是第一次生病照顧她,在裴墨記憶中,還有一次,也是兩人戀愛後了。

 下雨天,她陪失戀的朋友在操場上繞圈,兩個人一把傘也沒帶,傻乎乎被淋成落湯雞。

 回家後,他放熱水給她洗澡,隔著玻璃門給她遞毛巾,塗初初沒站穩,踩在泡沫上,咣一聲撞到門。

 裴墨趕緊進去看,水汽氤氳,兩個人沒忍住,就也……做了。

 導致,那次發燒,她也說是他的錯。

 “明明就是淋雨淋的……”怪他做太狠。

 不過,她似乎每次生病,都會夢見父親。

 這樣一想就什麼也做不了了,裴墨放下透明水杯,抬頭看眼掛鐘,正正指向十一。

 他起身,不疾不徐走到臥室前,推門進屋。

 屋裡靜悄悄,塗初初還維持著他剛離開時的姿勢,臉頰泛起不太健康的紅暈。

 他修長手指落到她的額頭,仍然很燙。

 “初初。”裴墨走到飲水機前,接了半杯熱水,冷熱調勻,走回床頭,低頭親她,“起來吃個藥。”

 物理降溫屁用也沒有,網上果然都是騙人的。

 他坐在床邊,將她從被窩挖出來,怕她冷,用被子裹住她。

 塗初初這回睡得很好,半夢半醒被人拎起來,嘟嘟囔囔:“裴墨……”

 “嗯?”

 “討厭你。”

 “……”

 裴墨似笑非笑,摳開退燒藥的藥片放在手心,直接餵給她吃:“討厭我什麼?”

 塗初初習慣性地張嘴,將藥片吸進口中,哼:“你一點都不會照顧人。”

 “還有呢?”

 “毫無生活常識。”塗初初隨口說,“我好不容易剛睡下,你立馬就把我叫醒。到底是希望我的病好得快一點,還是希望我不要好。”

 裴墨悶笑,一側肩膀撐著她,另一隻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餵給她:“張嘴。”

 塗初初沒力氣,微微張嘴,他將杯子邊緣貼近她的唇瓣,溫熱的水流徐徐流進來。

 她發燒,渴得厲害,一杯水幾乎一口氣喝完了。

 裴墨摸摸她的頭:“慢點,還要嗎?”

 塗初初乖乖搖頭:“不要了。”

 她生病時好像個寶寶,可能因為腦子不太清楚,說話之前完全不思考……不對,或許是思考過的,只是她本來就這樣想。

 裴墨手掌翻轉,將水杯放回去。

 抱著她,重新塞回被窩,居高臨下,親親她微張的唇瓣。

 塗初初蹭地睜大眼,想推開他,被他輕輕咬住,研磨。

 “我是挺想替你生病的。”裴墨一隻手將被子拉高,放開她,啞聲,“聽說發燒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就會好了,你倒是傳染給我。”

 塗初初眼睛睜得圓滾滾,半張臉躲在被子後面,屏住呼吸。

 盯著他,眨眼,再眨眼。

 然後像逃跑似的,猛地拉高被子,縮排去。

 “……”

 裴墨仰天,好氣又好笑,隔著被子捏她:“給你煮一點鯽魚湯好不好,等你起來了再喝。”

 塗初初本來就發酸的腰猝不及防又被他捏了一下,悶悶地發出“嗷”一聲。

 她往旁邊挪挪,小聲喊:“隨便,不管你。”

 裴墨微眯了下眼,還想說什麼,到嘴邊,變成一句嘆息:“我出去,不在這兒,你出來睡,別悶著。”

 -

 他換衣服,出門買魚。

 今天太陽很好,工作日,超市就在小區附近沒幾步路,人不多。

 裴墨挑了兩條鯽魚,看著工作人員刮鱗片取內臟,給它處理乾淨了。

 塑膠袋裝好,修長手指勾著,默不作聲轉身,掃貨架。

 走到薯片旁,他頓了頓,隔著兩個金屬架子,聽見倆姑娘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媽耶,那男生氣質好好,帥哥也會自己做飯嗎?”

 “你看沒看見他的尾戒,啊啊啊啊那個是限量款!死貴死貴的!果然帥哥就沒有窮的!”

 “他真的好好看啊,但看起來很高冷好難以接近的樣子……要不你去跟他要聯絡方式。”

 “咦?你去吧,我們石頭剪刀布。”

 ……

 裴墨收回視線,耳朵默不作聲地聽,手下意識地一直沒停。

 回過神,購物車裡進口的番茄薯片已經堆成小山——

 雖然塗初初現在吃不了,但是,給她買一點吧。

 往前走,他同樣一件一件地,往購物車裡裝海鹽曲奇、草莓小餅乾。

 塗初初這個人,小時候被父親慣壞了。

 後來父親去世,她沒人管,學生時代手裡的零花錢實在太有限,住校的生活費還要計算著用來應付一日三餐,零食才買得少了。

 上次生病,也不知道是夢見什麼,醒過來之後混混沌沌的,拽著裴墨的襯衣袖子哭喊:“沒有啊,爸爸很好,爸爸會給我買很多媽媽不讓吃的小零食。”

 所以……

 裴墨在自助結賬機器前駐足,冷淡的臉龐被投射上來的白色燈光照亮,在心中無聲嘆息。

 反正她也不長身體不長個兒了,垃圾食品就垃圾食品吧,吃一吃怎麼了……

 如果這些東西,能讓她高興點的話。

 總覺得。

 塗初初現在,不是很喜歡他了。

 裴墨垂眼,掃碼付錢。

 所有零食都裝好,魚單獨拎出來提著。

 後面兩三個排隊的人,隊尾是個女孩兒,見他要走,連忙湊上前:“你好。”

 裴墨沒什麼表情,撩起眼皮。

 女生臉一下子紅了:“你、你好,我觀察你一路了,你能不能留一下聯絡方……”

 “我結婚了。”裴墨說著,平靜地舉了舉左手的尾戒,雲淡風輕打斷她,“不好意思,我有家室。”

 裴墨在愕然的目光注視中退場。

 返程路上,陽光穿透路邊高大的白楊,落到眼睛上方。

 裴墨微眯了下眼,收到塗初初的電話:“喂?”

 她聲音還是輕輕的,有點啞,很小聲,問他:“你去哪裡了?”

 裴墨低聲:“醒了?我出來買魚,馬上就到家了。”

 塗初初有點驚訝:“你真的去買魚了?”

 “嗯。”

 “你不是……”

 話起了個頭,塗初初忽然頓住,不再往下說。

 裴墨胸腔微震,輕笑,其實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你不是煮東西超難吃的嗎?你不是自從上次差點炸了廚房之後,就發誓再也不下廚了嗎?

 “怎麼。”裴墨挑眉,“才一會兒,想我?”

 “沒。”塗初初不假思索,撓頭,“我剛剛才發現你竟然真的出門了……我怕你是被我氣跑的,然後因為倒時差沒有好好睡覺,昏倒在路邊。”

 “……”

 “你不會這樣的,對吧?”

 “初初。”裴墨輕聲提醒她,“我不是一個腦殘。”

 “……”

 結束通話,他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關於塗初初生病時喜歡喝魚湯這個事兒,也是她上次生病,他才知道的。

 很多事情,她不跟他說,他也沒別的渠道可以瞭解。

 塗初初一向很少對他提要求,他想學一些東西,不知道從何學起。

 他是真的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從小到大,他有人管的時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人管的時候跟著商行舟玩搖滾睡街頭。

 在遇到塗初初之前,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嬌氣又可愛的生物,會哭會笑會生病,需要他做出一些改變去哄。

 回家進小區上樓,裴墨按密碼進門。

 嘀嘀輕響,他走進屋,換衣服換鞋。

 然後,拎著魚和一堆零食進廚房,零食分類塞進儲物櫃,魚倒出來放到盤子裡洗乾淨備用。

 倒油切菜,裴墨隨手開啟抽油煙機,回頭想關廚房門,一眼瞥見站在門外慾言又止的塗初初。

 他順手關掉抽油煙機:“初初?”

 機器聲消失,小空間內一下子靜默下來。

 塗初初咬咬唇,猶豫:“你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裴墨想都沒想,眉峰微聚,“你回去躺著。”

 “但是,你上次切菜,把手指給切破了。”塗初初燒還沒退,臉頰紅撲撲的,特較真特憂心忡忡地指出,“你這次萬一更嚴重點,把手給切了,怎麼辦啊。”

 “……”

 裴墨一言難盡,瞥她一眼:“那也沒事,切了就切了吧。”

 “嗯?”

 “少一隻手。”他雲淡風輕,“不耽誤我夜裡跟你一起,單手做俯臥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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