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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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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公主抱

 婚禮時間不長。

 隔得遠遠的, 費元嘉看起來神情沒什麼異常,換了件襯衫,仍舊是那件整潔筆挺的白色西裝。

 來溫盞這桌敬酒時, 他沒看她。

 反而是新娘言笑晏晏, 朝著大家舉杯:“你們都是元嘉在斯坦福讀書時的校友, 對不對?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啦。”

 酒杯撞在一起,玻璃發出清脆熱鬧的響聲。

 後半程,庭院擺放白色長桌,大家在草坪上開汽水party。

 溫盞吃了太多螃蟹, 站起來走動, 本來只想散散步, 剛一出門, 就被熱情的朋友拽著加入party陣營:“這個很好玩的!一起來啊盞盞!”

 商行舟中途出去接了個軍區的電話,再回來, 桌上已經空無一人。

 商行舟:“……”

 他哭笑不得, 長腿邁開, 坐下。

 春夜, 晚風駘蕩, 星子繁集, 落地玻璃窗前桃花盛開。

 桌上的螃蟹屍體堆成小山,庭院內追逐笑鬧的聲音在風中飄。

 他側眼看出去,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溫盞穿一條娃娃領連衣裙, 被圍在人群中間,長髮撥到耳後挽成兩個小髻, 柔軟的黑髮勾著白皙脖頸, 看起來特別乖。

 他們玩飛盤, 飛盤落到她手中,對面的男生開了什麼玩笑,大家笑成一團。

 溫盞也兩眼彎彎,面頰一側梨渦浮現。

 她跟以前不太一樣。

 變了一點點,又沒太變。

 她現在可以融進人群,被很多人的善意包裹。

 潑墨般的天空下,宴會廳像個發光的小盒子。

 商行舟坐著,被暖橙燈光籠罩,輪廓鍍上一層清淺溫和的毛邊,手邊放著白葡萄酒,喉結滾動。

 孟茵拿著酒杯走過來時,他落單,她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

 氣場冷清,但最招人。

 “你好。”她拉開他身旁的凳子坐下,主動道,“我叫孟茵,是溫盞留學時的同學。你是她的大學同學嗎?也是T大的?”

 商行舟稍稍側過頭。

 笑了下,淡聲:“對。”

 開口時喉結微滾,嗓音是薄冰似的質感。

 孟茵心頭一跳,彷彿受到鼓舞,主動問:“你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我現在在國內做設計,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也許我們週末能約著看個展……”

 商行舟胸腔微震,輕笑一聲。

 孟茵識相地閉上嘴。

 他移開視線,停了停,很有禮貌,低聲:“謝謝你。”

 手裡把玩的打火機輕聲擦開,金屬外殼在空氣中發出輕響,微微低頭,點燃煙尾,吸了一口。

 白蒙薄煙瀰漫著暈染開,男人目光慵懶落在庭院內,眉眼銳利,鼻樑挺直,拿煙的手格外修長而性感。

 他說,“但是不了。”

 孟茵愣了下,咬唇:“你有女朋友了?”

 “沒。”

 “那就是,有喜歡的人?”孟茵腦子轉得很快,好奇,“你有喜歡的人,但沒女朋友?為什麼,她不知道,還是她已經在戀愛了?”

 商行舟輕笑,搖頭。

 他五官輪廓太過優越,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看起來也蠱得要命。

 襯衣捲起,一截手臂露在外面,肌肉線條緊緻,金屬腕錶錶盤泛藍光。

 “都不是。”他說,“她不喜歡我了。”

 孟茵睜大眼:“竟然會有人不喜歡你嗎?”

 說完,心裡浮起微妙的酸澀。

 什麼樣的人,會被他喜歡,卻反過來看不上他……

 尤其,他提起那個人時,目光溫和又深邃。

 “會。”

 庭院內,溫盞重心不穩,朋友衝過來想拽住她,反被她帶倒,兩人一起栽在草坪上,開懷大笑。

 商行舟情緒被感染,手指掐了煙,情難自禁地,眼中也跟著浮起清淺笑意。

 他聲音很輕,說給自己聽:“所以,這不是得再想想辦法嗎。”

 -

 溫盞結束遊戲,回到室內時,宴會廳的燈關了三分之一,幾乎沒人了。

 商行舟的位置銥誮空空如也。

 朋友問她:“你怎麼走?”

 溫盞收起手袋:“我去莊園門口叫個車吧。”

 頓了下,她忍不住;“你,看見剛坐在這兒那個男生了嗎?”

 朋友掃一眼:“那巨帥的兵哥哥?不知道,但我看孟茵往這兒來了,他倆可能一起走的。”

 孟茵……

 溫盞撓撓臉,悶聲:“知道了。我們走吧,先出去。”

 夜色漸深,莊園內空曠寂靜,空氣中花香浮動。

 不少客人零零碎碎地在路邊散步,往門口的方向挪動。

 溫盞告別了朋友,出門,一路上有點糾結。

 要不要問問商行舟去哪了……

 但他跟孟茵在一起啊。

 孟茵出國前是自己本校的系花,心高氣傲,這些年來,追她的男生趨之若鶩。

 那商行舟估計也不太需要自己的問候……

 溫盞猶豫半秒,放下手機。

 身後忽然傳來引擎囂張的低響,兩道車燈低低的,緊跟著,黏在她身旁。

 溫盞停住腳步,回過身。

 車牌招搖的SUV不緊不慢,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疾風吹散燈影,路燈下,駕駛座的男人英俊懶散,單手落在方向盤上,姿態極具侵略性。

 溫盞屏住呼吸。

 商行舟降下車窗,微眯眼,似笑非笑地,低聲:“都跟你一路了,真不上車麼?”

 溫盞靜默兩秒,認命似的,拉開車門。

 入夜天氣漸涼,遠處湖波粼粼,月色皎皎。

 車內在放一首老粵語歌,翻唱,歌手嗓音沙啞:“忘掉我跟你恩怨,櫻花開了幾轉,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

 溫盞低頭繫好安全帶,商行舟沒有立刻開車。

 狹小空間內,男人存在感強得過分,修長手指撥動車鑰匙,有些散漫地,低聲問:“回大院?”

 “回我住處吧,我給你個地址。”溫盞想了下,忽然想到什麼,又改口,“或者,不用到小區……你在西直門地鐵口附近的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怎麼。”商行舟手指搭在方向盤,抵著腮,胸腔微震,氣息忽然有些危險,“參加婚禮,一聲不吭就走了。我送你回家,地址都不敢告訴我,怕我上門堵你?”

 溫盞抿唇:“沒,不是怕你不方便。”

 停了停,她又忍不住:“我沒一聲不吭,我以為你走了。”

 “你瞧著,我像有什麼不方便?”四下無人,商行舟側過頭,唇角慣性上揚,瞳仁很深,緊鎖著她,“西直門地鐵站有九個出口,你提這要求沒覺得不方便,把家門地址給我,反而不方便了?”

 溫盞沉默著,垂著眼,半天,舔舔唇:“要不,算了。”

 還是不行。

 乾脆離他遠點算了。

 “他們也有車,我等會兒跟他們一起走。”一聲輕響,溫盞開啟安全帶,沒看他,拿起手袋,窸窸窣窣地想要開車門,“再見,商行舟。”

 拉了拉,拉不開。

 商行舟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一動不動,昏昧的光線中,靜悄悄盯著她。

 那種好像,被獸類盯上的……如芒在背的感覺。

 溫盞頓了下,收回手。

 他把門鎖了。

 狹小空間內,商行舟胸腔起伏,呼吸交融,盯著她。

 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聽,還不能來硬的。

 好半晌,他認輸似的,移開視線,嘆息:“你一個同學,跟我說,你最近想去看今年的VR產業大會,但沒買到票。”

 孟茵人也不壞,他問,那姑娘還真跟他說了。

 他嗓音微啞,抵了抵腮,囂張的氣焰稍稍衰減:“我這次任務結束,回北京,有一個短假。票託紀司宴弄到了,明天一起去?”

 溫盞垂眼,捏住手袋邊上掛著的棉花小吊墜:“我要上班。”

 “週末也不行?”

 “週末有別的事。”

 車內短暫靜寂。

 商行舟眼神微暗,其實猜到了她大機率會拒絕。

 可她真這麼幹脆,他心裡又有點不是滋味。

 輕嗤:“至於這麼不待見我嗎,做朋友也不行?”

 溫盞悶聲:“沒說不行……”

 商行舟語氣散漫:“所以,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朋友。離席不叫他一塊兒走,平時,也不願意同他見面。”

 “嗯。”敷衍。

 “真這麼很討厭我?”也不知道她幾分真心,商行舟覺得空氣有些苦,“你要真說了,我就不糾纏你了。”

 像聽到什麼特別不得了的東西,溫盞睜圓眼,蹭地抬起頭。

 目光直直地看過來,語氣謹慎小心:“那我討厭你。”

 她聲音堅定,眼睛很亮。

 目光極其清澈,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風一樣,把車內似有若無的狎暱氣息給沖淡了。

 商行舟無聲敲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驀地一停。

 男人寸頭,黑色長褲、黑色襯衫,身姿挺拔如同植物,氣場強得不像話。

 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深邃眼瞳中黑色的風暴風起雲湧,半晌,胸腔微震,輕笑出聲:“嗤。”

 溫盞眼皮一跳。

 商行舟忍不住,唇角上揚,“溫盞。”

 她狐疑地看他。

 他一本正經,慵懶地沉聲:“你怎麼這麼嗲?”

 “走吧,我送你回去。”商行舟心情沒什麼徵兆地又好起來,他覺得溫盞對他真的沒什麼敵意,她至少很願意搭理他,但她都不搭理費元嘉的。

 他轉動方向盤調頭,哄她一樣,啞著嗓子低聲問:“我給你放地鐵站哪個口?你指哪兒,我給你放哪兒,行麼?”

 溫盞:“……”

 溫盞悶聲:“隨你。”

 車調個頭,駛上高架,車水馬龍,星輝漫天。

 粵語歌一首唱完換了一首,商行舟開車時很專心,她不跟他搭話,他心情好像也蠻不錯,路燈撲漱著從他臉龐上方掠過,側臉清俊得不像話。

 但是。

 溫盞手心潮溼。

 這傢伙,怎麼,她敷衍他,他也這麼高興……

 是真的,想跟她,繼續做朋友麼?

 -

 溫盞想了一宿,沒想明白。

 翌日,週一。

 萬惡的工作日,溫盞一坐到工位就渾身不舒服。

 抱著抱枕,給陸燦發訊息:“我好像對上班應激。”

 陸燦哈哈大笑:“那我應激好久了,我看見人就噁心。”

 本科畢業後,陸燦爆冷門,明明當年最不愛學習,最後宿舍裡反而只有她,一口氣把研究生博士都讀完了。

 現在留校,做輔導員。

 她點評:“大一新生,好像傻子。”

 溫盞嘆氣:“那我覺得,產品經理也是傻子。”

 組裡新來那個產品妹子,今天總算跟溫盞撞上了。

 這姑娘剛入職不久,看見什麼都想改,溫盞早上一登工作號,看到五十多條留言。

 但提需求找產研,不該找不到她這兒來,於是她回:“不是我負責,辛苦找一下xxx。”

 對方似乎很難以置信,發來個:“?”

 溫盞沒再說話。

 吃完午飯,胃痛的不適感更強烈。

 溫盞睡了會兒,被工作號的嘀嘀聲叫醒,領導問她:“我看遲千澈回來了,你也回來了?”

 溫盞:“嗯。”

 對方樂了:“下午有個V視的短影片宣講會,黃斯愉主持的,對接幾個官媒宣傳口。你手上要沒事兒,跟她一塊兒去唄。我瞧跟她一起的就倆運營,兩個小姑娘也都是新人,你去看著點。”

 溫盞稍稍直起身子。

 黃斯愉……

 搜了下,想起來了。

 那個新來的產品經理。

 V視是溫盞進公司負責的第一個產品。

 前幾年風口,大魚吃小魚,廝殺結束後,市場上就留下來兩個寡頭短影片平臺。

 一個是近年業務重心逐漸向國際化轉移的universe旗下的“U影片”,一個是他們公司的V視。

 溫盞非常瞭解上司,問:“不可能沒安排人吧,原本應該誰跟著去?”

 領導:“你的同桌小張哥哥。”

 溫盞這才發現他沒來:“他人呢?”

 領導:“喝酒喝中毒,進醫院了,在洗胃。”

 溫盞:……

 溫盞有時候覺得,她身邊的程式設計師們,都非常不像程式設計師。

 比如她同桌,熱愛泡吧。

 如果週日加班,那週五晚上可以在三里屯喝酒通宵,喝穿週六一整天,然後週日清晨回住處洗個澡換完衣服,再若無其事去上班。

 ——是很牛逼的。

 半小時後,溫盞坐在公務車上,癱倒。

 耳朵裡源源不斷湧入黃斯愉的“抓手”“打法”“矩陣”“賦能”。

 還在想。

 黃斯愉也牛逼。

 從公司總部到國會中心,半小時的路程,陽光鋪滿窗玻璃,仨姑娘春遊似的嘰嘰喳喳。

 溫盞一動不動,一路上不參與話題。

 旁邊運營叫她:“小溫姐,你要不要吃果凍?”

 “我有點不舒服。”溫盞胃疼,輕微低燒,搖頭道,“謝謝你,不用了。”

 運營縮回去,問黃斯愉:“斯愉姐,你呢?”

 黃斯愉道聲謝,接過來,很無辜的語氣:“盞盞,你平時在公司裡,也不參與其他同事的話題嗎?”

 溫盞:“嗯。”

 “啊,看出來了。”黃斯愉隨意道,“感覺你是不太合群,不像那種人緣很好的人呢。”

 溫盞靠在放低的座椅上,手機彈訊息,提示她,有個伺服器超載了。

 奇怪……

 她納悶。

 怎麼有會超載的伺服器?最近提醒五六次了。

 溫盞沒什麼心情看,把訊息划走:“我有時候也會參與一些話題的。”

 黃斯愉問:“比如?”

 溫盞淡聲:“比如新來的同事話太多了很吵,演算法需要安靜的環境辦公,該怎麼辦才好。”

 黃斯愉:“……”

 黃斯愉臉色不好看,無語坐回去。

 一路沒再發出聲音。

 車拐個彎,在國會中心前廣場停下。

 下了車,陽光融融,黃斯愉摩拳擦掌:“聽說今天宣傳口有武警和軍區的人,也不清楚他們具體是哪塊兒的。”

 運營星星眼:“天啊,那一定很帥。”

 三個妹子窸窸窣窣,笑成一團。

 溫盞跟在後面,一路無言。

 上樓,到會議室,一早佈置好了補光燈和攝像師空位。

 大家都已經在等。

 溫盞一眼掃過去,確實如黃斯愉所說,在座的人都穿制服,身姿筆挺。

 她辨認出空軍陸軍,以及武警。

 運營小聲感嘆:“天,我有被帥到。”

 另一個運營小聲附和:“那幾個女孩子也好颯。”

 溫盞走過去拉開凳子,在黃斯愉身邊坐下。

 胃比剛才更疼了……

 不行。

 得讓溫儼來接,開完會之後,她不要回去上班了。

 “大家好。”黃斯愉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做自我介紹,“我是V視的產品經理,可以叫我小黃。”

 宣講會開始,她講主場。

 溫盞撐著臉劃拉手機,在簡訊裡打字:

 “爸爸,我在國會中心搬磚,但我不舒服,好像發燒了。估計一個多小時就能搬完這批磚,等會兒能不能來接我哇?qaq”

 寫完資訊,她扒拉聯絡人,找親爹的號碼。

 剛找著,黃斯愉笑吟吟地,鏡頭忽然朝她轉過來:“現在,讓我們的演算法來跟大家講一下,怎麼給這個產品賦能吧。”

 溫盞手一抖,資訊“嗖”地發了出去。

 溫盞:“……”

 黃斯愉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我幹嘛,小溫,快跟大家介紹一下呀。”

 溫盞是真的不懂她在說什麼,她很好奇別人能不能懂,就從剛剛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的情況來看,應該也是不太懂。

 可當著這麼多人,總不好拆自己同事的臺。

 她輕咳一聲,雲淡風輕地收起手機,拍拍麥:“大家好,大家有什麼流量方面的問題想問嗎?”

 室內短暫地靜寂,問題五花八門地跳出來。

 黃斯愉臉色又微妙地黑了一下。

 溫盞默不作聲聽完。

 她想了想,說:“我們最開始做這個產品,是想做一個‘劃不到底’的東西。從演算法角度來說,基礎邏輯是儘可能精準地把內容源源不斷推送給目標使用者,所以垂直的內容在前期容易吸引到流量——這個邏輯不管在V視還是U視,都通用。”

 “從創作者的角度來說,我個人建議,儘量重視平臺展現給大家的幾項資料。雖然我們後臺確實還有很多你們看不到的東西,但展示給創作者的資訊,已經足夠大家做好一個賬號乃至一個媒體矩陣了。”

 “請儘可能多關注話題熱度,點贊率,完播,以及各家都在爭取的使用者時長。”

 她回覆完,又有人問問題。

 一來一往,半小時不知不覺過去。

 等溫盞反應過來,把各家問題回答得差不多,會議已經接近結束。

 掌聲雷動,黃斯愉面無表情。

 溫盞坐下來,胃痛感更強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很真誠:“我不舒服,發燒,意識不太清醒,你摸摸我額頭。”

 黃斯愉當然沒摸,皮笑肉不笑:“你好厲害,意識不清醒,都能說這麼多。那你要是意識清醒,還得了。”

 溫盞失語。

 黃斯愉強撐笑意,做結尾:“那我們這次的會議就到這裡啦,歡迎大家下次來總部參觀喔。”

 導播中斷直播,其他人沒動,各自收拾電腦和桌面檔案。

 黃斯愉垮下臉,越想越氣,一把抽走溫盞手中的列印紙:“這是我的,誰讓你動它?”

 溫盞呼吸發燙,反應慢半拍。

 下一秒,會議室玻璃門傳來“篤篤篤”三聲響。

 攝影師拉開門,燈光自頭頂垂落,身形頎長的男人黑色襯衫,寬肩窄腰,單手揣兜,立在門口。

 哪怕身穿便裝,氣場依舊非常足,襯衫之下隱約可見肌肉線條,爆棚的張力和野性。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

 哪怕裡頭坐著一大票板正的帥哥,這種充滿蓬勃荷爾蒙的帥氣,依舊極具壓迫感,以及侵略性。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他挺有禮貌,一隻手還懸在玻璃門邊,痞氣地勾了下唇,嗓音沉啞有顆粒感,“你們開完會了麼?”

 黃斯愉愣愣的,被他的臉衝擊到,還沒反應過來。

 對面倆空軍軍官忽然站起來,敬了個禮。

 黃斯愉:“?”

 黃斯愉訥訥:“開,開完了。”

 “行。”商行舟收起唇邊那點兒稀薄的笑,邁動長腿,進屋。

 直奔某個人去。

 溫盞認出來人,兩隻手捂住臉。

 下一秒。

 熟悉的熱氣鋪天蓋地將她包裹,男人的手臂穿過她胳膊下方和腿窩,將團成團的她稍稍拆開,抱起來。

 溫盞身體一輕,穩穩靠進商行舟懷裡。

 救命……

 她不忍心看黃斯愉和另外兩個運營,以及在場各位,五顏六色的表情。

 扶住額頭,恨不得現在燒得昏過去。

 靠在他胸前,聲如蚊蚋:“你怎麼會過來?”

 商行舟胸腔微震,笑了下。

 嗓音微啞,帶著笑,壓得很低:“你都叫爸爸了,我能不來接你麼?”

 作者有話說:

 啊年輕人墜入愛河情緒起伏不定不是很正常嘛我談戀愛的時候跟我不談戀愛完全是兩個人呢多正常啊年輕人不發瘋誰發瘋呢【路人指指點點.jpg】

 這章我重寫了一下,我喜歡重寫後的版本!雖然……晚了很多。。。【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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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總:V視和U視,名字好像雙胞胎喔。

 鹿鹿子:取名廢就不要cue我了好嗎?你這輩子取得最好的就是我和我老公的名字:D

 *universe的故事在《請與我熱戀》裡,跟這本毫無關係,不用特地去看。但是!鹿鹿跟盞盞是校友!做演算法的女孩子真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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