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覃還未意識到不對勁兒,繼續興沖沖地跟南黎分享。
“你可別不信。”蘇覃說:“我在那邊都有了兩個女兒你敢信?而且我老婆還失憶了。我的天吶,我都不知道我拿了個什麼劇本,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我就要在那邊發高燒而死了。”
南黎:“……”
南黎今早用捲髮棒把頭髮捲了一下,變成了大波浪,風情更甚。
眼眸裡都是不解,卻很有耐心地問:“你怎麼跑的?”
“我也不知道。”蘇覃聳了聳肩:“記憶裡是胃疼,然後快暈倒就看見你了,莫名其妙地去,又莫名其妙地回來,我還以為我要做很多攻略任務才能回來呢。本來想著給你提供素材,連讓你分我幾成版權費都想好了。”
南黎:“……版權費?”
“對啊。” 蘇覃笑著揶揄:“你是不是傻了?你新書都瓶頸期幾個月了,出版社編輯就差殺到你家來用刀逼著你坐在電腦前碼字了,我這不是想為你分憂嘛?”
南黎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看。
蘇覃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愈甚,“哎呀別那麼看我。是不是被我的貼心感動了?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
南黎:“……”
南黎肩膀一掙,往後退了點兒,皺著眉。
蘇覃錯愕:“幹嘛啊?你都甩疼我了。而且我大難逃生哎,你不應該開心嗎?你這什麼表情 ?”
南黎:“我不理解。”
“有什麼不好理解的?”蘇覃撇嘴:“就像很多科幻小說裡寫的那種,在我們的世界之外還有無數個世界。我之前看過一個說法是,人的一念選擇會造就不同的世界,就像我在這邊選擇了搞事業,所以我一直單身,但在那邊,我選擇了英年早婚,所以我有老婆 ,還有兩個孩子。你懂嗎?”
南黎:“……”
蘇覃有點兒不耐煩了,“你應該懂的啊,你之前不一直沉迷科幻小說麼?還說自己想成為第二個大劉。”
南黎:“大劉?”
蘇覃:“就劉慈欣啊,寫《三體》的那個。”
南黎:“……”
南黎點頭:“我有段時間是很喜歡《三體》來著。”
蘇覃淺笑:“那不就對了嘛。所以那個世界就有點兒像我的另一種人生,但不是我。我更傾向於它是平行世界。”
南黎:“……然後呢?”
蘇覃一怔:“沒什麼然後了啊,我就在那邊待了三四天,終於回來了。”
南黎繼續道:“如果沒回來有什麼後果呢?”
蘇覃一想到那本書的後續就覺得頭皮發麻,“會死得很慘。”
南黎冷淡:“哦。”
蘇覃過了那股跟人分享的勁兒,算是緩了下來,這才意識到南黎的不同。
“你怎麼燙頭了?”蘇覃問:“不會是因為我昏迷想不開吧?我家南黎可真是對我用情之極啊,我都要感動哭了。”
南黎:“……”
南黎的沉默讓蘇覃話更多,“哎呦,南黎寶貝,是不是因為我昏迷把你嚇到了?我沒死,放心吧!我還等著把你嫁出去呢。”
南黎斜睨她一眼,眸中閃爍著蘇覃看不懂的光。
蘇覃還當她是驚魂未定,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放心吧,我真沒事兒。讓我家南黎擔心了,我該死。”
南黎眼眶忽地紅了。
蘇覃一驚,立刻哄道:“哎呀,我真的沒事兒,你別哭啊,我也跟著想哭了。”
南黎:“……”
南黎轉身就往外走。
蘇覃站後邊喊:“阿黎,你幹嘛去?”
南黎握著門把手,語氣悲愴:“我去抽根菸冷靜一下。”
蘇覃:“?”
“阿黎你變了。”蘇覃輕哼一聲,略帶埋怨:“你以前從來都不抽菸的。”
南黎都已經走出去半步,聞言頓住,幾秒後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了蘇覃一眼。
蘇覃回望,還以為是自己失言,撇嘴,做了個用膠布把嘴粘住的動作。
南黎單手指著她,一副憤憤的表情:“你他媽!”
蘇覃:“……別說髒……”
“話”字還沒出口,南黎就咬著後槽牙氣憤道:“你他媽再給我娘裡娘氣、姬裡姬氣,我殺了你。”
蘇覃縮縮脖子,立刻縮到了被子裡。
南黎繼續瞪著她。
蘇覃縮回去以後,低聲嘟囔:“好凶哦。”
南黎:“……”
救命啊!
—
南黎在天台抽了支菸,越抽越煩。
然後踩著恨天高到了陳主任辦公室,直接推門進去。
陳主任正在刷短影片,南黎走過去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微震。
把年事已高的陳主任嚇了一跳。
南黎長長的波浪捲髮垂下來,表情兇狠,“蘇覃那他媽怎麼回事兒?”
陳主任一怔,立刻站起來,“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
南黎:“……?”
南黎擼起了袖子,“我問你,蘇覃怎麼了?”
“蘇覃?”陳主任說:“她沒事兒啊。”
南黎:“……”
兩分鐘後,南黎給人打電話,聲音冷淡:“微光私立醫院的醫生都是吃乾飯的嗎?馬上給我換一批過來,要國內頂尖的腦科醫生。”
陳主任:“……你到底誰啊?口出狂言。”
南黎回頭斜睨他一眼:“庸醫。閉嘴。”
陳主任站起來,“你怎麼說話的?這裡是醫院!”
“廢話。”南黎說:“我知道是醫院。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它是誰家開的。”
陳主任這才想起來,這地兒姓蘇嘛。
病房裡那個蘇覃……好像是蘇家大小姐。
額頭滲出了冷汗,陳主任頑強掙扎:“您剛是在問蘇小姐的病情嘛?她沒有事的,已經做過全身檢查了。”
南黎翻了個白眼:“滾。”
……
在半個小時內,微光私立醫院進行了一次大洗牌。
這家醫院確實是光大建團建築部承建的,但因為南黎哥哥是國內知名心外科教授,蘇覃便把這醫院賣給了南黎。
所以,對外這家醫院姓蘇,實則是南家的產業。
南黎的哥哥南盛澤目前不在國內,醫院便讓南黎交給了專業的人負責。
每年投資上億進去,結果就把蘇覃治成了那樣。
南大小姐想殺人的心都有。
微光私立醫院洗牌之後,趁著蘇覃睡覺之時又給她做了個大檢查。
腦子裡有個過分活躍的細胞,不影響生命,如果要做手術切除,可能有生命危險。
目前來看,這個細胞並不會對她的腦神經造成壓迫,所以……最好還是保守治療。
“如果一定要做手術呢?”南黎問。
醫生微怔,思考後沉重回答:“有80%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南黎陷入沉思。
—
蘇覃見到南黎之後太過興奮,等到南黎離開後才發現了一系列不對勁的點。
印象中的南黎是不會那樣跟她說話的。
南黎一直都是很溫柔的姑娘,說話軟聲軟語,走路都生怕踩死只螞蟻,她這樣的說話方式還是學的南黎呢。
結果南黎現在嫌她娘裡娘氣、姬裡姬氣?
她本來不就是個女的麼?
蘇覃不理解。
而且,南黎一向不燙捲髮,也不穿緊身的衣服,向來衛衣牛仔褲搭一身,因為近視,臉上還有一點點雀斑,平常會戴一個超大的黑框眼鏡。
哪有這麼驚豔啊?
就像是去哪個美容美髮培訓機構進修了幾年一樣。
但她去那邊兒不過三四天。
蘇覃忽然對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產生了疑問,於是等護士進來給她換點滴的時候,她試探著問:“現在是什麼時間?”
“傍晚六點十分。”護士看了眼表。
蘇覃又問:“是哪年哪日?”
護士詫異:“啊?”
蘇覃訕訕地解釋:“我不是出了車禍麼?手機都摔碎了。”
護士雖疑惑,卻還是如實以告:“2024年9月4日。”
蘇覃:“……”
日期是對得上的。
她是八月最後一天出的車禍。
時間流速相當於1:1,所以她現在只是正常的回來了。
蘇覃在心底盤算之後,禮貌地問:“那我請問一下,跟我一起出車禍的小女孩沒事吧?”
護士一臉震驚。
片刻後,護士訥訥回答:“啊?她沒事,換病房了。”
蘇覃這才放心。
當時她力氣不大,沒能讓小女孩完全避開那輛車。
得知小女孩沒事,她心情好很多。
最想做的就是去買個新手機,和她的朋友們在網上吹水,順帶趕緊出院回家蹭個飯。
她都有點想念她媽做的紅燒鯽魚了。
而從病房內出去的護士臉上震驚未減,正好遇上剛查完房的同事,打了聲招呼之後,同事見她魂不守舍的,關心道:“木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
“那個病房裡真的是蘇小姐?”木木懷疑。
她就休了個年假的功夫回來,怎麼還能見到這種奇景啊?
同事點頭:“是啊,出完車禍後就這樣了。”
木木:“所以你們都見到了?”
同事微笑:“是啊,蘇小姐現在有禮貌極了。”
木木:“……她跟溫小姐什麼時候那麼親暱了?”
同事聳聳肩:“那誰知道呢?一副妻管嚴的樣兒。”
木木:“……”
說好的高冷霸總,豪門形婚呢?
木木的世界觀有些坍塌。
病房裡的蘇覃卻一無所知,仍舊沉溺在終於回到自己世界的喜悅當中。
窗明几淨的病房裡折射進溫柔的晚霞,將白色的病房渲染成暖色,好似一切都有希望。
不過還沒等蘇覃高興太久,驀地響起的敲門聲把她遠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進。”蘇覃聲音輕快。
門被推開,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穿著不太合身的病號服,頭髮用素色髮夾悉數固定,凌亂中不失整齊。
那張臉不施粉黛也令人驚豔,眼睛隨意一掃,目光冷淡。
蘇覃的呼吸在一瞬間凝滯,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推門進來的人是——溫雲霧。
那張臉太有辨識度,蘇覃不會忘的。
可她都回來了,溫雲霧怎麼會在?
難不成她的世界裡也有一個溫雲霧?
不……可能吧。
蘇覃錯愕,“你……你是誰?”
溫雲霧站在她床邊,眉頭微皺,隨後又拉開床頭抽屜,把自己那個破爛手機拿出來,張揚中帶著一絲嘲諷:“蘇小姐,跟一個失憶的人裝失憶有意思嗎?”
蘇覃:“……”
溫雲霧拿了手機便走,但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露出一抹微笑:“還是你覺得失憶了就能讓我回心轉意?或者我會把兩個女兒的撫養權讓給你?不可能。”
溫雲霧的語氣平淡,卻說得篤定:“雖然我不知道咱倆是怎麼結婚的,但依照我的性格,這必然是一場錯誤。現在就讓錯誤停止吧。”
蘇覃:“?”
蘇覃氣急,伸手拔了自己的點滴,也不管手背還在滲血。
於她而言,溫雲霧這一番話的傷害遠比她身體此刻所受到的傷害高。
她腿長,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溫雲霧面前。
溫雲霧更瘦一些,所以視覺效果有所拉高。
此刻站在一起,竟是蘇覃比她高小半個頭,尤其蘇覃還是光腳。
溫雲霧的背後就是門,單手伸在背後握著門把手,而蘇覃步步逼近。
溫雲霧眉頭皺緊,“你要幹嘛?”
蘇覃用力抿唇,鬆開的那一瞬間唇上血色像是暈染開四躥的血跡,看上去駭人。
“做什麼?”溫雲霧聲音更冷,“蘇覃,我跟你講,即便在婚姻存續期內,你對我用強也是違法的。”
蘇覃閉了閉眼,身體略有些撐不住,單手撐住牆壁,把溫雲霧圈在了她的臂膊範圍之內。
溫雲霧稍仰頭,眼神桀驁不羈。
看上去很陌生。
因為那本小說裡所描述的溫雲霧是一個賢妻良母,性格溫順如綿羊。
可現在的溫雲霧,更像是露出了利爪的野貓。
蘇覃稍有不慎就會被撓個頭破血流。
可蘇覃仍舊不願相信,她還被困在這本書裡。
“溫雲霧。”蘇覃低低喊她的名字,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溫雲霧卻挑眉:“幹嘛?”
蘇覃逐漸逼近她,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在這狹小空間裡,溫雲霧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被掠奪走,可那個強大的壓迫者依舊在繼續。
蘇覃低斂下眉眼,剛好能跟溫雲霧那桀驁的眼神對上。
在某一瞬間,她的眼裡出現了慌亂。
“不管你怎麼說,這婚我是離定了。”溫雲霧說。
蘇覃輕笑一聲,“為什麼?”
她要回家。
不能離婚。
“就因為它的開始是一段錯誤。”溫雲霧說:“我不可能被困在婚姻這個小小天地裡的。”
溫雲霧覺得自己的備忘錄裡那兩句話,足以對她倆這五年的婚姻做出總結。
況且醒來這兩天也沒少聽醫院裡這些人的掰扯。
平日裡她生病住院都是一個人,哪裡看得到蘇覃半點影子?
為了這種人放棄事業。
溫雲霧都想穿越回過去給自己一耳光——怎麼想的?
“錯誤?”蘇覃忽地湊近她,身前的綿軟已然貼近了她的,隔著病號服也感受到了溫熱的觸感。
以及——溫雲霧那亂跳的心。
甚至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蘇覃輕舔了下唇,聲音愈發溫存纏綿,而且是貼近溫雲霧耳朵說的。
說話時唇畔似有若無地擦過了溫雲霧的耳廓。
於是,溫雲霧的心跳聲愈發大。
蘇覃低聲說:“怎麼會是錯誤呢?”
溫雲霧的腿都有些軟,可面上仍舊是那副桀驁的神情,縱使眼眶泛紅,嘴上卻在拒絕:“你走開。”
蘇覃輕輕含了下溫雲霧的耳廓。
不帶任何情/欲。
溫雲霧身體顫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蘇覃。
四目相對。
蘇覃低低地笑,這笑裡帶著幾分病態。
粉色的舌尖兒緩慢地劃過唇畔。
蘇覃啞著聲音說:“你看,身體多誠實。”
“你是愛我的。”蘇覃側過眼,眼睫微顫,“我們之間,沒有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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