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霧回到病房裡的時候,護士正在查房,見她回來關切地問了句:“您去哪了?”
“衛生間。”溫雲霧訥訥地回答了句。
護士也沒再多問,給她量了血壓,又把藥放在一側,叮囑她記得按時喝掉。
等護士出去,溫雲霧才輕吐出一口氣。
螢幕破碎的手機被緊緊地捏在手心裡。
她低斂著眉眼出了會神,這才算把悸動的心緒給壓下去。
手心仍舊有餘震,那一聲也確實是響亮。
在回來途中,溫雲霧有種做錯了事的愧疚感。
拜託。
她可是溫雲霧哎。
愧疚這種情緒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
溫雲霧想,她一定是這些年過得不快樂。
跟蘇覃的婚姻也是處處忍讓,這才導致她收斂脾氣。
這生活真是過得太憋屈了。
一點兒都不溫雲霧。
溫雲霧依舊記得,她是舞蹈學院裡最漂亮的,舞蹈也是最優異的。
有一個沉默寡言的姐姐,還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弟弟。
儘管家中不算富碩,也勉強算小康之家。
她不是家裡最受寵的那個,卻也養成了有點任性的性格。
怎麼會成為如今這樣?
溫雲霧將種種過錯都推到了婚姻上。
不過她確實脫離自己的社交圈子太久了,即便南黎給她買了新手機,她也把手機卡換了過去。
之前手機的備忘錄什麼都沒了。
而她的聯絡人也少得可憐。
微信列表裡有很多她不認識的人,也沒有聊天記錄。
對蘇覃的備註也是很寡淡的“蘇總”。
很像是例行公事。
她記憶中的好友鬱昕也換了手機號,聯絡不上。
她嘗試給她姐溫雲雪發了條訊息,卻發現前邊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感嘆號。
而給溫雲雪打電話也是空號。
就連弟弟溫雲陽亦然。
沒有一個人給她解釋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無法從任何蛛絲馬跡中窺見任何。
好像有人在她的生活中蓋了一張網,四面八方都是孔,可她無法逃離。
所以,她決定不顧一切逃離現在的生活。
什麼狗屁婚姻,狗屁女人。
都滾。
她要搞事業,她要獨美。
哦對,還得帶上她的兩個女兒。
老婆可以扔掉,但女兒是自己生的。
就讓那花心的蘇總跟她的鶯鶯燕燕玩去吧。
溫雲霧又給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設,這才把內心的愧疚感減輕。
—
南黎進病房的時候,蘇覃正在發怔。
脖子上齊刷刷的五個指印都在告訴她——她被打了。
南黎眉頭皺成一團,“怎麼回事?”
突然發出的聲音把蘇覃嚇了一跳,她這才緩緩抬起頭,和南黎四目相對。
南黎是狐狸眼,一雙眼睛風情萬種,無論說話時、不說話時都有些勾人,尤其眼尾上挑,一副睥睨世間的樣兒。
彷彿世間萬物都不值得被放在眼裡。
這樣的南黎,和記憶中相差甚遠。
怎麼就能認為是同一個人呢?
蘇覃苦笑。
“溫雲霧打的?”南黎伸手戳了下她頸間的紅痕,蘇覃倒吸了一口冷氣,卻別過臉,聲音冷淡:“沒事兒。”
南黎白皙的手指懸於空中。
“溫雲霧為什麼打你?”南黎又問。
蘇覃說:“是啊。”
南黎:“?”
蘇覃嘟囔:“她都打我了,為什麼我還沒回去?”
南黎:“……”
蘇覃剛才甚至在想: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裡也有南黎?!
如果說溫雲霧是導火線,那南黎的出現就是點燃蘇覃情緒的導火索。
她所認知的劇情裡沒有南黎。
所有的劇情都只有一條主線,包括溫雲霧、兩個小孩、程初然、蘇涵予等,有些她甚至都不知道名字,就是路人甲乙丙丁,她這才絕望地發現,她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
她所知道的,只有自己那悲慘的結局。
這生活……毀滅吧。
她剛想刺激溫雲霧,結果確實刺激到了。
連她自己都刺激到了。
蘇覃在輕含她耳垂的時候,就像是做過很多遍那樣熟稔。
想必是原主留下來的身體記憶。
蘇覃做了糟糕的事兒,被人家打了也認栽。
估計對方是想扇她耳光的,結果礙於胳膊不夠長,只扇在了頸間。
卻也是火辣辣的疼。
不過扇得蘇覃清醒了。
她所在的這個世界,不是她原來的世界。
她好像,回不去了。
—
這絕望的情緒持續了一天。
蘇覃把自己關在病房裡,南黎來給她送吃的,她就吃,但一句話都不和南黎說。
兩個小朋友也是最黏溫雲霧,放假了就直接去找溫雲霧。
溫雲霧的病床搬出去後,她們沒再在這裡露過面。
倒是還了蘇覃一個清淨。
這一天裡,蘇覃想破腦袋都沒有頭緒,又拿手機搜了很多如何穿越的事情。
好像除了死一死也別無他法。
蘇覃也想了N種死法,但就是……下不去手。
她是個無法孤注一擲的人,每次一想到萬一在這邊死了以後也回不去呢?在這邊還有故事線沒走完,那肯定是回不去的等等,她就沒辦法對自己下狠手了。
蘇覃失落地過了一整日,翌日讓南黎給自己辦了出院。
擺爛是不可能擺爛的。
原因是蘇覃夢到了父母,一陣心酸。
父母還在等她回去,她必須得往前走,用盡一切想著回去的方法。
這邊的南黎雖然和她從小認識的南黎不一樣,可也長著同樣一張臉,只是換了一個風格。
只能說這情況更加印證了蘇覃的猜想。
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就是平行世界。
雖然不知為何她會來,但她一定要走。
這樣的南黎看久了更漂亮,只是略顯疏離。
可對她依舊很好。
只是每次看她的時候,都帶著一種惋惜和可憐。
蘇覃知道,肯定是那天的事兒讓南黎以為她撞壞了腦子,這才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可她也沒辦法和南黎再具體解釋,只好保持沉默。
蘇覃知道原主一直是在自家公司裡混吃等死的,主要是等她爹死。
偶爾做決策也是錯的,已經招來了諸多罵名。
所以在最後真千金迴歸的時候,公司眾人對她態度極為惡劣,就連門口的保安都是拿著掃把站在門口,生怕她進去掃了大家的興致。
前段時間,她也因為又一次做錯了事被停了所有的信用卡。
這才導致如今的一貧如洗。
蘇覃覺得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攻略溫雲霧和兩個小朋友。
歸根結底,原主所有的囂張跋扈都用在了家人身上,所以她要代替原主補償她們。
等到把她們送到該去的人身邊,她應該就會回去了。
蘇覃只能抱著這樣的信念去生活,不然她的生活隨時會崩塌。
她怕自己哪天就哭著說想爸爸媽媽,想南黎,想席楚,想很多很多人。
在這無聊又艱苦的生活中,總要給自己找些慰藉。
想清楚了以後,蘇覃便在出院前硬著頭皮和溫雲霧打了聲招呼。
溫雲霧並不想搭理她,她依舊站在那兒尷尬地說:“我先出院了,小孩兒我會照顧好的,你好好休息。”
溫雲霧沒有出聲。
“我有空給你燉了湯帶過來。”蘇覃獻殷勤。
溫雲霧依舊沒出聲。
就在這樣的沉默中,蘇覃離開病房,又搭乘南黎的車回了家。
—
原主很早就獨立出來住了。
或許因為父母的不管不顧,她的叛逆期來得猛烈而又漫長。
十六歲離家,換了N個房子。
最後和溫雲霧結婚,就住在城郊的一棟小別墅裡。
家裡配備了一個保姆阿姨,平常只負責打掃一下兩百多平的家。
兩個小朋友的起居飲食都是溫雲霧負責的。
溫雲霧細心,把家裡都弄得井井有條。
可沒想到原主還是……
不提也罷。
一踏進這裡,蘇覃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歸屬感。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佈局和她家有點兒像,尤其窗臺上擺放的花,是鳶尾。
她媽也特喜歡鳶尾來著。
有段時間她房間裡擺放著各種顏色的鳶尾。
她做投標書累了的時候一抬起頭,入目便是紫色的鳶尾。
此刻,餐桌上就擺放著一株紫色的鳶尾。
保姆是不住家的,這些天因為她們出了事兒,保姆臨時給頂了幾天,所以住在家裡帶兩個小朋友。
這會兒兩個小朋友還在後花園玩,站在窗前能看到兩道奔跑追逐的身影。
蘇若星明顯要慢,而溫若辰刻意在等。
夕陽餘暉灑下來,是很溫馨的一幕。
蘇覃輕笑了聲:“其實還挺美好的。”
一旁的南黎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兩個小孩,心頭一酸,回道:“是吧。”
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蘇覃好像溫柔細膩了很多。
是和記憶裡幼時那個軟糯的小女孩兒一樣。
可這樣的她怎麼能撐得起光大集團?
又該如何在環狼虎飼的環境中生存?
作為朋友,南黎希望蘇覃能這樣。
但……南黎知道,蘇覃不可能一直這樣的。
蘇覃又看了會兒,阿姨帶著兩個小朋友回來。
一見到她,兩個小朋友就變得乖巧,收斂了所有笑容,怯怯地跟她打招呼:“媽。”
又朝一旁的南黎頷首:“乾媽。”
南黎應了聲。
蘇覃上前讓阿姨先行離開,阿姨有些猶豫。
兩個小朋友也對蘇覃怕得很,阿姨看了看南黎,南黎說:“先走吧。”
阿姨這才離開。
蘇覃半蹲下來和兩個小朋友問好,“要不要去洗手啊?”
兩個小朋友乖巧點頭。
蘇覃帶她們去了衛生間,等她們洗完手之後又問要吃什麼。
溫若辰不可置信地問:“媽,你要下廚嗎?”
即便蘇覃讓她們喊得親暱些,兩個小孩兒依舊用這麼疏離的稱呼。
算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蘇覃不再勉強,點了點頭:“嗯,給你們做好吃的。”
蘇若星和溫若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又齊刷刷地看向南黎。
只見南黎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你做什麼,我們吃什麼。”
兩個小朋友立刻求救式搖頭。
但當蘇覃笑著轉過頭來時,她們又安靜下來。
蘇覃看她們乖巧,摸了一把她們的腦袋,“乖啦,我做飯很好吃的。”
蘇若星&溫若辰&南黎:“……”
十分鐘後,廚房傳出“嘭”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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