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秦訴文眼眸銳利地掃過全場，吩咐保鏢：“清場。”
“好的老闆。”
保鏢迅速劃出保護圈，將周圍群眾勸退。
混在人群中的盧煬被越推越遠，拼命掙扎著想回來也回不來，眼睜睜看著自己越離越遠。
周圍沒人，秦訴文走近王躍然，眸色深沉。
王躍然看他一副“老子要算賬”的模樣，嗖地一下閃躲到嚴城背後，把自己藏得很嚴實。
只要他躲得夠快，秦訴文就看不見他。
然而一簇在夜風中晃晃悠悠的捲翹呆毛將他暴露無遺。
秦訴文：“……”
嚴城睞向突然這出現的陌生男人，橫手將王躍然護在身後的同時，問王躍然：“他是誰？”
“啊這個……這個……”王躍然支支吾吾，最後小聲逼逼道：“……我債主。”
嚴城問：“欠他多少？”
王躍然偷偷筆劃三根手指頭，“三千萬。”
嚴城驚訝：“這麼少？”
王躍然：“？？？？”
王躍然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自己太窮，還是嚴城太富。
嫉妒使他質壁分離。
兩人無視秦訴文的親呢互動，落在秦訴文眼中，那可真是相當的刺眼，刺得他眼痠心酸，渾身不適。
他臉色一沉，也不管王躍然躲在誰背後，冷聲命令：“出來。”
聞言王躍然藏得更嚴實，嚴城整個人成了他的保命盾牌，將他嚴絲合縫地護住。
秦訴文視線往左看，王躍然扒著嚴城飛快往左擋，秦訴文視線往右看，王躍然扒著嚴城飛快往右轉，就是玩。
秦訴文：“……”
秦訴文被他這狗狗祟祟的樣子快弄得沒脾氣。
王躍然像極了他大姐養的那隻寵物狗，犯錯時極力藏住自己，唯恐主人責罰與不喜。
小心翼翼的模樣，反而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秦訴文沒養過寵物，與人感情牽扯少，那些替身也是拿錢辦事的員工。
王躍然不同，突然闖入他的世界，不停刷著存在感，讓他無法忽視這個人，他也習慣了這個嘴上說著傾慕自己的人在自己視線範圍。
他願意給他極大的容忍。
秦訴文無聲嘆了口氣，放軟態度，“今天兔耳朵的事，我不怪你，你先出來說話。”
嚴城斂著眸睞了秦訴文一眼，挑眉道：“他不願意出來。”
秦訴文施捨般給他眼神，彷彿在問：你是他什麼人？
也不等嚴城答話，他再次讓王躍然出來。
王躍然現在能聽話出來就怪了，這下藏得更厲害，甚至轉動腦瓜子，想換個更安全的地方躲。
嚴城不答反道：“他欠你的，我替他還。”
秦訴文：“？”
秦訴文古怪地瞥了一眼嚴城，不再管他。
目光盯著王躍然那冒出頭的一簇捲翹發尖，見他親密躲在嚴城背後遲遲不出來，腔調也不由冷了幾分，“你如果不出來，從今以後再也別來我家住——”
“呵。”
有人笑了聲。
秦訴文皺眉，轉眸看嚴城，對他的笑頗為不滿。
嚴城雙手懶散環臂，似挑釁又似陳述：“這位先生，你可以放心，他有地方住，不用去你家住，等會兒他跟我回家住。”
秦訴文沉臉，“你？”
嚴城正要說話時，衣角被背後的人用力拽了拽，示意他別再說。
嚴城卻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迎上秦訴文的目光：“鐵柱欠你的錢，我替他還，你留個卡號。”
秦訴文：“……”
秦訴文神色停滯幾秒，“……你叫他什麼？”
嚴城回他：“關你什麼事。”
秦訴文：“…………”
秦訴文神情一言難盡地看他。
嚴城催促他給卡號，秦訴文冷臉回懟，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嗆半小時，爭搶王躍然所屬權，誰不肯在這問題妥協服輸。
旁邊保鏢善意提醒道：“秦總，那個……王先生跑了。”
秦訴文：“……”
嚴城：“……”
……
王躍然趁兩人槓上時，火速摸黑跑路。
一路漆黑，他沒用手機的照明功能，憑著自己記憶往停車場走，他今晚開來的車正停在那邊。
七拐八拐地繞，走了一個半小時，才遠遠瞧見燈光。
王躍然面色不由一喜，猜測是停車場的照明燈，腳步加快地過去，誰知穿過灌木叢，視野裡出現的不是停車場，而是一棟四層樓高的巴洛克風格獨棟別墅。
整棟別墅漆黑，門口路燈亮著微弱的光，有幾分瘮人。
他心裡不禁打退堂鼓，深山老林裡的獨棟別墅會不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尤其這種沒幾盞燈的老舊別墅。
突然，他肩膀被拍了下。
王躍然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一回頭用力揮拳，拳頭卻□□燥溫熱的掌心精準握住，力道瞬間被卸掉。
噫？
熱的？活人？
王躍然一抬臉，視野裡出現的是一張蒼白漂亮的雋秀臉龐。
很熟悉，是賀默。
他驚喜道：“你怎麼在這兒？”
賀默目光掠過他背後，不緊不慢道：“接了個工作，在這裡忙，你怎麼也在這裡。”
王躍然拍拍驚魂未定的胸膛，說：“我來附近參加一個比賽。”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這裡怪陰森恐怖的。”
賀默“嗯”了聲，“你跟我來。”
“好。”
兩分鐘後。
賀默帶王躍然踏進這棟老舊別墅，傭人關閉厚重的實木門，背後響起沉悶的合門聲。
令脊背發涼的夜風隔絕在外，室內開著非常充足的暖氣，整體暖烘烘的，不一會兒王躍然渾身開始暖和，凍得發白的面頰也漸漸變得紅潤，只有鼻尖還有一抹紅。
王躍然悄聲問：“默默，你在這兒幹啥工作？”
賀默側眸，嗓音清雅地回答：“文員。”
“哦哦哦。”
難怪會出現在這麼豪華奢侈的大別墅裡。
賀默真辛苦。
王躍然如是想道。
隨著兩人深入別墅內部，王躍然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別墅內的裝潢與佈置，依舊是巴洛克的裝修風格，輕奢華麗，花紋繁複的牆紙，綿軟舒適的羊絨地毯，精緻昂貴的水晶吊燈。
一路跟著賀默上樓，走廊牆壁掛滿了精緻裝裱的色彩濃麗的油畫，每一幅畫均有落款，他分辨了幾次，沒認出來人名。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下班來找你。”
賀默忽然說。
王躍然停下腳步，在賀默安排下進一間會客廳等著，賀默出去片刻折返，給他端著一杯熱牛奶，隨後離開。
王躍然手捧著熱牛奶，邊喝邊看會客廳裡的書架，兩面牆的落地書架整齊擺滿了不同型別的書，大部分有關金融商業等。
他找出幾本隨意翻看一會兒，興趣缺缺，又放回去。
一杯熱牛奶下肚，王躍然很快想去洗手間。
他開門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又下一樓才在角落找到，出來時，一樓大廳居然熄了燈，四周漆黑。
摸索著爬上二樓，二樓也熄燈，走廊幽深又黑暗，竟有幾分詭異的恐怖感，令人脊背發涼。
王躍然見不遠處一間房的門縫亮著微弱的燈，想也不想地推門而入，一進去，室內幾人齊刷刷地朝他看來。
非常不巧，是熟人。
那群彪形大漢：“……”
王躍然：“……”
空氣突然停滯了三秒。
王躍然：“對不起，打擾了。”
語畢，他啪地關上門，一口氣不帶停地飛快往前跑，邊跑邊驚訝，怎麼會在這棟別墅裡遇見那群彪形大漢。
但他對別墅的路線很不熟，匆匆拐過走廊轉角，冷不防地撞上一個人，那人被他大力一撞，哐哐摔下二樓樓梯。
王躍然：“……”
王躍然忙用手機電筒往下照，一看那人是彪形大漢的頭目。
那沒事了。
他無情掉頭往回走，走了兩步，想起來這群彪形大漢是在找賀默的麻煩，賀默欠了他很多錢。
王躍然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出現在別墅，肯定是因為賀默！
他不敢耽誤，忙給賀默打電話，那邊卻遲遲沒有接聽，這可把王躍然著急死，尤其是聽見走廊傳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
王躍然又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打到他快放棄時，賀默這次終於接聽了電話。
清冷嗓音隔著電流聲傳來：“喂，有什麼事麼？”
王躍然來不及喘氣，捏著電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最後道：“默默，你聽懂了麼？”
“沒有。”
“……”
王躍然長長舒了一口氣，言簡意賅總結：“你欠債的債主找來了，我在別墅裡遇見他們了。”
賀默沉吟片刻，說：“我在三樓書房，你先上來。”
聞言，王躍然蹬蹬蹬跑上樓，見賀默長身玉立地站在書房門口等他，整個人端正立於明暗交接的位置，冷色光線勾勒出他的身形，眉眼神色沒於黑暗陰影，看不真切。
王躍然哪顧得上看他帥，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賀默手腕：“這裡太危險，我們趕緊走，我車就停在半山腰的停車場——”
話音突兀地停在這裡。
因為賀默陡然抱住他側身躲避砸來的榔頭，緊接著，一記漂亮利落的後踢腿踹中背後攻擊者的腹部，那人悶哼一聲，直接摔進旁邊房間，撞得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大動靜。
王躍然整個人嚇得表情呆滯。
媽耶，什麼情況這是？？警匪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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