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躍然是被手機來電吵醒。
他揉摁著酸脹的眉心在柔軟大床坐起，如雲輕薄的雪白蠶絲棉被從肩頭滑至腰際，輕若無物，舒適又溫暖。
睜開一條眼縫，迷瞪瞪地往四周看。
陌生牆壁，陌生擺設，陌生窗臺……
王躍然猛地睜開眼睛。
我靠，這哪兒？
昨夜他來黑市參賽意外在一棟別墅外遇到賀默，他們進了別墅，賀默安排他在會客室，接著他遇見上次那群法外狂徒……
然後……
然後呢？
嗯……好像記不太清。
嗡嗡嗡。
手機還在邊櫃不停震動。
王躍然思緒中斷，拿過手機見來電備註是【盧煬】。
一接聽，音筒立馬傳來盧煬異常激動的嗓門聲：“你總算接電話了，真是急死我了！我一夜沒睡！！”
王躍然打了個哈欠，“怎麼了？”
“怎麼了？”盧煬聲線猛地拔高，憤憤道：“還不是擔心你，我在你車裡守了一夜，也不見你回來。”
王躍然消失的後半截記憶漸漸湧現，“我昨晚……”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王躍然怕盧煬擔心自己，避談昨夜，找了個藉口安撫他，最後說：“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事，晚點再回去。”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聯絡我。”
“好。”
結束通話通話，王躍然又躺回綿軟被窩裡，裹著被褥滾了兩圈，他忽然發現衣服好像不是自己昨天穿那件。
王躍然“……”了兩秒，騰地坐起，瞳孔地震。
衣服是誰給他換的？！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回答。
樓下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聞言禮貌回覆：“您不用擔心，是賀先生為您更換的。”
王躍然鬆口氣，又問：“賀默人呢？”
傭人答：“賀先生有事外出，目前不在別墅裡，請問您是有什麼事吩咐麼？”
“沒事沒事。”
王躍然抓抓後腦勺走開，心說這棟別墅的主人一定很有涵養，連請來的保潔都對員工的客人這麼禮貌。
既然賀默不在，王躍然久留別人家也不合適，他給賀默發了條簡訊，就出別墅順路標找停車場，再開車回家。
……
一輛低調豪車後座。
手機提示音很低地響了聲，賀默遠眺窗外的目光看向手機，掃了一眼簡訊內容，又神色淡漠地轉開臉。
*
王躍然到家拿上策劃書去秦訴文家，想等他回來談合作，誰知他用鑰匙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防盜門。
奇怪了，明明昨天還能開啟。
又試了十多次，他確認打不開，滿腹疑問地折返回家。
正琢磨要不要在微信問問秦訴文，點開微信就有條好友申請彈出來，申請備註只留了兩個字：嚴城。
王躍然：“？”
嚴城加他幹什麼？
本著好奇心態，王躍然想看他會說什麼，點了好友透過。
對面秒發了兩條訊息過來。
【Y】：你不用再裝了
【Y】：你混進基地的目的，我已經知道
王躍然：“！！！”
臥槽！他什麼時候暴露的？？他不是藏得很好麼！
完了完了，冠軍獎金和代言還能到手麼……
王躍然頓覺一個頭兩個大，非常焦慮。
滴滴。
微信新訊息又開始提醒。
他低頭看內容，嚴城又發了兩句過來。
【Y】：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不能回應你。
【Y】：謝謝你的喜歡。
王躍然：“……”
王躍然：“…………”
神經病啊！誰他媽喜歡你啊？？
王躍然簡直跟不上嚴城奇葩的腦回路，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把“他混進基地”這件事跟“他喜歡他”混淆的。
不對，他就沒喜歡過他啊！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難怪原著裡說他病態又瘋批，這病得很明顯呢。
王躍然突然悟了。
他面無表情點選好友刪除。
看著空蕩蕩的列表，滿意地點點頭。
另一邊。
榕城一家星級酒店。
嚴城把那句【不過我可以聘你做我的生活助理】發過去，卻見聊天介面有個紅色感嘆號。
剛才那段對話下面還有一排白色小字。
［隔壁家老王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嚴城：“？？？”
……
天黑前，王躍然前去黑市車場比賽，他車技是十多年磨練出來的，年紀雖輕，戰績卻不少，在賽場輕鬆奪冠。
確保錢能正常到賬，王躍然忙趕回小區見秦訴文。
三千萬不少，但對買下那塊地皮而言，這些錢還遠遠不夠。
王躍然運氣不錯，從電梯間出來時，正好見秦訴文的助理從他家開門走出來。
這近一個月時間兩人有過幾次照面，眼熟，也說過話。
對方禮貌頷首：“小王先生。”
王躍然忙拿著策劃書過去，“秦總在家吧。”
對方點頭。
王躍然繞過他往裡走，助理卻出聲喊住他，“小王先生，能麻煩您將秦總家的備用鑰匙交給我麼？”
他停下，看助理一臉真誠，不像玩笑。
王躍然想起今天上午無法開門，再看現在助理舉止，好像明白點什麼，點點頭，在鑰匙圈裡取下備用鑰匙，給他。
助理拿著鑰匙離開。
儘管王躍然做好心理建設敲門進去，但也沒料到會對上臉色無比陰沉的秦訴文，他心底咯噔一下，又不好的預感。
秦訴文冷冷乜他一眼，“你也知道回來，外面好玩麼。”
王躍然：“？”
這話怎麼聽著怪酸的。
不等往躍然開口，他又鬆解領帶坐在沙發，朝二樓偏了下臉，“行李我讓人替你收拾好了，你自己去拿。”
“我家不方便常住外人，你自便。”
王躍然：“……”
半個月前，你讓我住進來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王躍然還想著策劃專案的事，往前靠近：“秦總，我有個新策劃的專案想跟你——”
“專案的事，你到瑞英找相關負責人。”
話已至此，王躍然算是明白了，這位秦總今天心情很不好，不待見他，現在要趕他走。
行吧，走就走咯。
王躍然啪嗒啪嗒上二樓，拎了個空行李箱和一袋洗漱用品下來。
是的，演戲得演全套，他在秦家只放了個空箱子做樣子，真正的行李在隔壁公寓。
他看也沒看秦訴文，拉著行李箱直接出門，走時還禮貌地替秦訴文把門給關上。
他一走，秦家這套公寓頓時清冷許多。
客廳那座華麗的落地鍾，秒針咔噠咔噠地發出聲響，在一片沉寂中格外清晰。
秦訴文在沙發足足坐了十來分鐘，時間每增加一秒，他臉色便更黑一分。
門口很安靜。
王躍然真的拎行李箱走了。
秦訴文緊抿唇瓣，視線遠眺落地窗，不知在想什麼。
大概又過去了幾分鐘，他猛地從沙發站起身，胸膛劇烈起伏地沉沉呼吸幾次，冷空氣滾入肺腑，情緒冷卻。
秦訴文臉色陰沉地抓起茶几上的鑰匙，開門出去，進電梯時，甚至多按了幾次一樓的按鍵。
然而等他到樓下，視野裡漆□□路空蕩蕩的，哪還有那道拎著行李箱的清瘦身影。
秦訴文默然地攥緊拳頭。
王躍然走了。
……
公寓隔壁。
王躍然吃著滷雞爪宵夜，炫著啤酒，美美地看著電視劇。
不住秦訴文家，簡直不要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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