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謀奪嬌嬌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週五更)

 謝老夫人怕南敘發覺嫁妝被動用,但更怕南敘發現謝明瑜與陶思瑾的事情,沒有什麼比夫君的背叛來得更傷人,尤其是對於南敘這種什麼都不圖只圖夫君情分的人來講,更是錐心之痛。

 若是南敘知曉了此事,呵,只怕整個洛京城都不得安穩。

 謝老夫人心裡直埋怨謝明瑜糊塗。

 南敘雖是個命裡帶煞的孤女,可南家只剩她一人,娶了她,南家的一切便都是瑜兒的,更何況她還是在將軍府長大的,哪怕與宣威將軍感情淡,外面也要顧忌著將軍府給她幾分薄面,這才有瑜兒補缺入了禮部,年底又能升上七品主事的仕途。

 似這樣對夫家頗有助力女人,縱然是孤女也娶得,所以她才搭橋引線,一手促成南敘與瑜兒的大婚,並且不止一次勸瑜兒,要待南敘好些,哄著點,縱著點,南敘哄住了,他的仕途與謝家的榮華便保住了。

 這樣的話她與瑜兒說了不知多少次,偏瑜兒是個寧折不彎不願攀附權貴的,陶家那丫頭又在教坊司遭著罪,瑜兒就算對南敘有三份情,這兩項事情下來,他的三份情也只剩一分了。

 如今好了,他終於把南敘冷到回過了神,稍稍打聽便知道了他的那些事情,然後當即便把府上攪了個天翻地覆。

 想想如今府上的亂狀,謝老夫人胸悶氣短,又一次催促馬車走快些。

 謝老夫人著急回府,馬車自然行得快,謝老夫人坐在馬車上,一件一件吩咐下去,“快馬叫你家大爺回來,沒道理他捅出來的事情叫我這個老婆子給他料理。”

 “再派人柳街巷的小蹄子給看住了,敘丫頭向來不知她的事情,咱們府上又瞞得嚴,必是她從中搗鬼讓敘丫頭知道了,這才有今天的禍事。”

 “早知今日,我當初便不該心疼她,讓瑜兒拿了錢贖她出來安置在柳街巷。”

 “陶娘子畢竟是在老夫人膝下長大的,老夫人難能真不疼她?眼睜睜看著她在那種髒地方遭罪?”

 春杏一邊給謝老夫人捶腿,一邊寬慰著,“說到底,還是咱家大爺做事不夠謹慎,這才叫大娘子知曉了。”

 另一邊,桃枝調了香,給謝老夫人奉茶,“春杏姐姐快別說這種話了,大爺是個男人,如今又在禮部謀了職,說過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為過,似大爺這樣的人物,難道真的要守著一個大娘子過日子?”

 “況大娘子做事也忒過了,竟敢綁了錢媽媽闖庫房,庫房不是她一個人的庫房,裡面還有老夫人的東西呢!”

 “再說了,她既然嫁進了咱們謝府,就是咱們謝家的人,莫說大爺怎會用她的錢,就算用了,那又如何?”

 桃枝不以為然,“她一個沒了父母族人的孤兒――”

 “出去。”

 謝老夫人冷聲開口。

 桃枝愣了一下,雙手奉的茶便僵在半空,“老夫人?”

 春杏嘆了口氣,“大娘子是大爺的正頭娘子,哪是咱們能編排的?”

 “快出去吧,別惹老夫人生氣。”

 說話間,伸手推了下桃枝,桃枝本是謝老夫人面前極得臉的大丫鬟,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冷言?

 可看謝老夫人的確動了怒,也只得委委屈屈下了馬車,心裡把南敘罵了千百遍,一個沒了父母族人的孤女罷了,大鬧庫房不說,竟還連累她遭了老夫人的厭棄,真真是刑剋雙親的天煞孤星,誰沾惹誰倒黴!

 馬車上只剩春杏一人伺候,春杏捧了桃枝方才沏的茶,雙手奉給謝老夫人,“老夫人,您消消氣,桃枝年齡小,不會說話,您就唸在她往日伺候您那麼盡心的情分上,別跟她一般見識。”

 “年齡小?”

 謝老夫人連連搖頭,“我倒覺得她是年齡大了,生了旁的心思。”

 謝老夫人嚐了口茶,往日清潤的茶水加了些菊花,微微泛著點苦味,可見桃枝待她的確盡心,知曉她為府上的事情著急上火,這才添了菊花。

 謝老夫人便放下了茶,“不過她模樣生得好,又是打小伺候在我身邊的人,給了瑜兒也無妨。”

 “只是要果斷時日,敘丫頭雖沒了父母,但身後到底身後有著宣威將軍,不能柳街巷的剛進門,我這個老婆子再給瑜兒添一個人,不僅敘丫頭面上不好看,旁人也會說我這個婆母苛待她。”

 可謝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莫說桃枝了,那個在她面前一慣溫柔懂事的南敘竟連壞了孕的陶思瑾都容不下。

 謝老夫人從道館回來,正常情況下,南敘這個做兒媳的是要出府迎接的,但南敘不僅沒有迎接,甚至連謝老夫人到家之後也不曾過來問安,只待在自己的院子裡與丫鬟們說話,像是隻當她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見南敘態度如此,謝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

 庫房之事,怕是不得善了了。

 到底是孤女,缺少父母教養,不知分寸,更不懂尊卑,再怎樣跟她的瑜兒置氣,也不該這樣對她這個婆母。

 謝老夫人垂了下眉。

 罷了,念在她身世可憐的份上,她便不跟她計較。

 謝老夫人捻著檀木珠子,目光在丫鬟身上游走,片刻後,她吩咐被自己冷了半日的桃枝,“去,請大娘子過來說話。”

 桃枝又驚又喜。

 她還以為自己遭了老夫人的厭棄,再不能替老夫人做事了,哪曾想老夫人只是說氣話,心裡還是有她的。

 “是,婢子這就去請大娘子。”

 桃枝連忙應下,歡歡喜喜出了門。

 等走到廊下,桃枝面上的笑卻沒了,她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小聲罵了一句,“呸,什麼東西,能值得讓老夫人跟我置氣?”

 老夫人到底是待她不同的,她與大爺又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她的前途怎會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想到這,她得意一笑,腳步輕快往南敘的院子走。

 “母親請我過去說話?”

 南敘上下打量著妖妖嬈嬈的桃枝,指腹輕轉著茶盞。

 往日她見桃枝待謝明瑜親密,還曾吃過味兒,要謝明瑜與桃枝保持距離,謝明瑜說她多心,但也與桃枝不大說話了。

 謝明瑜願意在這種事情由著她,便說明謝明瑜心裡有她,也願意尊重她,為這事兒,她開心好幾日,以為自己得遇良人,終於能安穩度一生,所以哪怕在謝老夫人那裡聽桃枝幾句不軟不硬的刺兒,她也不放在心上,可誰曾想,謝明瑜的確是不把桃枝放在眼裡的,當然,也不曾把她放在心上,他心心念唸的,全是柳街巷的那一位。

 思及往事,南敘只覺好笑,如今再看桃枝在她面前賣弄風情,卻提不起拈酸吃醋的心了,她放下茶盞,讓秋實給她換衣服,“好,我這便過去。”

 自己的一番賣弄南敘全無反應,桃枝吃了一驚。

 大娘子竟然完全不生氣?

 要知道,她往日與大爺多說幾句,便能讓她家大爺被南敘罵得幾日不敢與她說話,似這樣一個刻薄善妒的人,怎會不嫉妒她與大爺自幼相識的情分?

 可南敘的的確確不曾吃醋,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她,彷彿她是自取其辱的小丑一般不值得惦念。

 桃枝心裡怪極了。

 南敘懶得理會桃枝,收拾好了,便領著丫鬟婆子去謝老夫人的榮養堂。

 “老夫人回來了。”

 南敘上前見了禮,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喚母親,只把謝老夫人叫做老夫人。

 謝老夫人眼皮一跳,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瞧了又瞧在她面前還算規矩的南敘,著實摸不清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山上清靜,我倒是想在山上再住一些時日,只是前幾日有人告訴我,咱們府上生了事,我這才不得不回來。”

 謝老夫人捻著念珠,不動聲色說著家常話。

 南敘便淺淺笑著,只安靜聽著,並不接話。

 往日相處甚是融洽的婆媳關係一時陷入冷場。

 謝老夫人無法,只得明知故問,“錢媽媽是跟著我的老人了,做事妥帖謹慎,不知她犯了什麼錯,讓你的丫鬟給綁了起來,還言說沒有你的命令不許放人。”

 她想著南敘到底年輕面嫩,又是個孤女,縱然心裡有成算,也不會當面與她撕破臉皮,便給南敘留了個臺階,好叫南敘見好就收,“我待你素來如親女,你心裡也是敬重我的,斷不出這等荒唐事,想來是你也不知此事,是那等刁奴打著你的旗號做出來的。”

 “這樣吧,我也不怪你,你只將那個刁奴發賣了,這件事便就過去了,你說可好?”

 “是哪個刁奴做出來的?還不快快站出來,別等著旁人來指認。”

 桃枝巴不得南敘出醜,謝老夫人的聲音剛落,她便連忙幫腔。

 “姑娘倒也不必叫人來指認,是我叫人綁的錢媽媽。”

 秋實從南敘身後走出來。

 桃枝倒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好啊,竟然是你。”

 “瞧著你平時一副老實模樣,不曾竟也是個膽大心空的刁奴。”

 春杏微蹙眉。

 著實糊塗。

 她們眼下住的宅子都是大娘子的,得罪了大娘子,自己又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春杏自幼與桃枝一起長大,自然不願見她落得悽慘下場,便伸手拽了下她衣袖,哪曾想,桃枝看也不看她臉色便把她甩開了,繼續對秋實發難,“來人,快將這等刁奴拖出去打板子發賣!”

 桃枝說完話,立在廊下的婆子們便簾子走進屋來,然而婆子的腳剛踏進屋,便聽到一聲清脆聲響。

 “啪――”

 南敘手裡的茶盞放在了八仙桌,“秋實是我的人。”

 沒有溫怒,沒有斥責,簡單的一句話,像是在剖白一件事,但更像是警告。

 ――她的人,只有她能動,旁人動不得。

 下一瞬,自將軍府跟來的陪嫁從齊齊南敘身後走出,整齊劃一站在門口,把想要進屋來婆子們全部堵在外面。

 婆子們膀大腰圓,瞧上去都是有力氣的,可在她們面前卻什麼都做不了,只有任由她們把自己推出門外。

 謝老夫人抬了下眼。

 沒由來的,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聽到的閒話――將軍裡哪怕再怎樣不起眼的澆水小丫鬟,那也是會武的。

 “大膽!”

 自己叫的人全被堵在外面,桃枝火冒三丈,“大娘子,這就是將軍府的規矩嗎?”

 “不敬婆母?目無尊長?”

 南敘輕輕笑了起來,“你既問我將軍府的規矩,那我與你說說也無妨。”

 “將軍府的規矩是,我是府上唯一的大小姐,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對的。”

 南敘聲音慢慢說著話,眼睛卻沒瞧氣得跳腳的桃枝,而是看向主位上的謝老夫人。

 迎著南敘悠悠目光,謝老夫人心口狠狠一跳,眉頭一點一點蹙了起來。

 ――她突然發現,她似乎從來不瞭解自己精挑細選的兒媳。

如果您覺得《謀奪嬌嬌》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323464.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