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回去按照你們說的擬好公告！”
縣令大人已經迫不及待了，這等惠民的好事，他想盡可能早的普及到馬陽縣的百姓。
洪災過後，不少家庭受到重創，即便是之前有朝廷的救濟也只能撐過一時。
災民們不可能只靠著施捨而活。
凜冬將至，多數家庭還在為接下來的日子發愁，身為父母官，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眼下顧家人提出來的辦法正好解了馬陽縣的燃眉之急。
宋縣令回到家中幾乎一刻都沒有停歇，連夜將公告擬出來，第二天就派人張貼了出去。
“這寫的是什麼，誰給念念啊？”
百姓們路過公告欄見到有新的告示，紛紛停下駐足觀看。
“現顧家有香菇種子，可提供普通百姓種植，有意願的民眾可向衙門處報名購買……”
有認識字的人大聲將告示上的文字念出來。
“香菇還有種子？我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大多數百姓聽到告示上的內容，紛紛搖頭，深覺不可靠。
要是香菇有種子的話，他們早就進行種植了，也不用經常上山去碰運氣。
百姓們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種子的事情，對於未知的東西，他們始終抱有懷疑的態度。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之前顧家人說他們的香菇是在狼群出沒的地方摘的。”
有人曾經看到過顧董義和山水村中的人發生爭執。
“可是現在這告示又說香菇是種子種出來的，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該不會顧家人聯合縣令府騙我們去買種子，實則根本沒有這回事兒啊。”
百姓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空憑一張告示，就想讓他們相信有香菇種子的存在，這不是把他們當傻子了？
再說，他們就從沒聽說過有人能種植出香菇的，畢竟這東西可是山野貨。
所以，大多數人只是看了告示，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人群中不乏有山水村的人，見顧家靠著香菇賺錢早就嫉妒不已，這會兒還和縣令府牽上線，看的他們更是心理不平衡，沒少說顧家的壞話。
“這顧家人之前在我們山水村住過一陣，風評不好的很，被我們趕出去了，要說騙錢，他們家還真能做出來這種事兒。”
“什麼香菇種子，他們家在我們山水村定居了那麼久，我們聽都沒有聽說過，估計就是唬人的，你們可別上當了。”
有山水村的人在一旁說顧家的壞話，大家就更加不信了，連帶著還揣摩起縣令府貼這張告示的意圖。
就這樣，告示貼出去兩天，一個來買香菇種子的人都沒有。
原本前景一片良好的惠民之法現在陷入了僵局。
宋縣令在府上急得團團轉，百姓們不相信，任他說破嘴皮子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他只好親自去顧家拜訪。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覺得要不還是帶著百姓們去參觀一下香菇地，他們看到了實物，自然會相信我們所說的一切。”
他還是想要儘快促成這件事，參與種植的人越多越好。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真要如顧清清所說，現在種下，來年春田就能迎來收成。
可話音剛落就遭到了顧清清的拒絕，“大人，我們第二批香菇還沒有出菇，不適宜這麼早就把香菇地給洩露出去。”
縣令是憂心百姓，但她顧清清又不是聖母，可不想慣著這些人。
原本同意將種子貢獻出來只是處於對家人安全的考量，一家獨大怕遭人惦記。
教他們種香菇，實則是他們撿到了便宜才對。
現在為了讓他們相信，還要提前參觀她的香菇地，對不起，她可不是求著讓他們種。
顧董興順著顧清清的話繼續往下說道，“大人，我們給百姓提供的是一個機會，至於他們是否選擇，最後還得靠自己。”
宋縣令知道自己是過於著急了，差點忘了這香菇地本就是顧家的。
剛才他的話說得不妥當，歉意地對顧家人點點頭。
顧清清則在一旁小聲的嘟囔，“就是，我們家又不是觀世音，做不到那麼大方，我還不想讓那山水村的人參與呢。”
當初，山水村人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她可都還記得呢。
顧董興注意到正在小聲哼唧的妹妹，寵溺的搖搖頭，不用問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在說什麼人的壞話。
見這邊宋縣令還是一臉急切的樣子，顧董興只好先安撫住他。
“大人先不用著急，我們再耐心觀察幾天，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若是我們越想急切的證明，反而會引起大家的懷疑，猜測其中其否有貓膩，這可就跟我們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縣令知道這事也急不來，只好先答應下來，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又過了幾天，顧家的香菇地裡終於長出了第二批菇。
“爹爹，這次我們把第二批香菇全部都搬到集市上，讓那些人看看。”
不是懷疑他們的種子是假的嗎？那她就直接全擺出來！
野香菇可是長不出這麼多的。
“好，聽我們清寶兒的，董義，把家裡面的竹筐都拿出來裝上。”
“二哥等等。”
顧董興叫住了顧董義，“要我看，還是直接搬一根椴木擺到衙門口帶來的效果要更好。”
顧清清聞言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還是三哥聰明。”
於是，顧家人就按照顧董興說的把長滿香菇的椴木帶了過去，剩下的人去集市上高調叫賣香菇。
尤其是縣衙門口，瞬間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奇了，這枯木上怎麼長了這麼多的香菇？我之前上山的時候，一根椴木上就只有幾個啊！”
“難道顧家人說的香菇種子的事兒是真的？”
眾人議論紛紛，親眼看到密密麻麻的香菇，已經有人開始動搖，想要嘗試了。
“即便種子的事情是真的，但這價格還是太貴了，一兩銀子多一包，我們普通老百姓誰能買得起？”
顧董興見時機差不多了，對身邊的衙役點點頭，衙役又拿出了新的公告貼上。
顧董興則在一旁解釋，“我們家願意以賒購的方式向農戶出售種子，只要你們和官府簽訂協議，等香菇賣錢後立刻還錢就能得到種子。”
意思就是，前期他們只需投入人力，其他都不用顧慮。
若是這香菇種不出來，那就是他顧家種子的問題，若是真的種出了香菇，一定能賣不少錢，也就不在乎這些種子錢了。
這下沒人猶豫了，一窩蜂的全湧入衙門中。
“我們願意籤協議，先給我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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