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死死地盯著季廷霖，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
“既然王爺如此無情無義，那小的也不必再為您效力了！”
他一臉決絕，在眾人面前跪下，更是極為忠貞地望著皇后，“皇后娘娘，小的願意以死，來證明小的確是凌王的人！”
話音落，小廝就要咬舌自盡。
誰知做好的心理準備，渾身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一樣，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如今連動半根手指都困難。
小廝驚恐萬分，便見顧星晚從人群后走出來，“想死，還沒這麼容易。”
她施施然地給皇后行禮，“娘娘，恕民女冒犯，民女有些問題，想問問他。”
皇后過了那段又驚又怒的時候了，反而坦然下來，“問吧。”
顧星晚得到允許，便緩緩走到那個小廝面前，“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你這張臉。”
見他神情驚恐，她的語調反倒清淺，“放心，我點了你的穴位，你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
“我問你，你可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入的王府？”顧星晚慢慢問出第一個問題。
“是……五月十七！”小廝想了半晌，旋即道。
“胡說。”顧星晚神情嚴厲，“我分明是六月餘才來的。”
如今都九月份了，前後相差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誤差。
小廝明顯慌亂起來，極為迅速地看了季廷霖，“王爺一直安排小的管著信鴿的一應事宜，對府中事宜，小的的確不甚清楚。”
“行。”顧星晚緩緩點頭，彷彿接受了他這個答案。
她從袖口裡掏出一顆藥丸，遞到小廝眼前，“看到這顆藥丸了嗎？接下來的問題，你若是再答不出來，就餵你吃下。”
小廝瞪大眼睛，雙腿發顫，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你說這些信鴿是替王爺傳信用的，那我問你，信鴿平時飼養在何處？”
小廝哆嗦道：“養，養在南邊的偏殿。”
“胡言亂語！”這回開口的是季廷霖身邊的追雲，譏諷道：“府中南邊壓根就沒有修建過宮殿。”
顧星晚更是在追雲拆穿之後，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這一粒鮮紅色的藥丸塞進小廝口中。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這藥名為斷腸丸。若是一炷香內未服用解藥的話，你便會全身潰爛而死。反正你方才也是要死的，如今算我成全了你。”
她語調輕飄飄地說出這番話，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通體生寒。
小廝作為當事人，更是被嚇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說，我說……”
然而，下一秒，他就頭一歪，癱軟在地上。
顧星晚有片刻沒反應過來，迅速走過去，一手把在此人的脈搏上，神色越來越凝重。
她站起身來，鄭重對身後這麼多人道：“死了。”
“妹妹，是不是你剛才下的斷腸丸……”顧柳兒嬌嬌柔柔地道。
顧星晚面色冷凝，看著顧柳兒的神情也不太好，“絕無可能。”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想著把她往火坑裡推？
到底是有多愚蠢？
殊不知在外人看來，她們姐妹倆原本就是一體的，哪裡還分得了彼此？
季廷霖身為當事人，現如今也是明晃晃的受害者，便嘆了一口氣，“母后，兒臣也不知，究竟是誰，居然會如此狠毒，陷害於兒臣。”
皇后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今日的事情，是委屈你了。”
有了顧星晚的那幾句問話，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有人刻意要把這件事嫁禍到季廷霖身上。
一場賞菊會以最後的沉默宣告結束。
賞菊會最後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在京城中流傳開來。
慢慢的，便有人將事情聯想到了兩年前，凌王被發現私結黨羽一事。
當時這事兒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為此，皇上還處死了不少官員。
因此，有人也認為，既然這次能以模仿字跡來陷害，那兩年前，又何嘗不可能是陷害呢？
這種傳聞在京城中越發流行，有愈演愈烈之勢。
王府裡。
追雲彎腰，神情全是敬佩，“王爺您真是聰明睿智，一切如您所料。”
季廷霖神情淡淡，並不言語，“別太高興，這才是剛開始。”
“王爺放心，只要按照您的計劃，馬上就能為貴妃洗刷冤屈的。”追雲恭維道。
季廷霖目光幽深，落在還在蒸騰著熱氣的茶杯上，輕緩道：“本王做這些，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是……”追雲遲疑，停頓了半晌還是說道：“京中現下流言四起，說王爺您對顧二小姐有意呢。”
說起這話，追雲也有幾分不確定。
季廷霖腦海中無端浮現出顧星晚那張清秀的面龐，勾唇露出一個幾乎不能算笑容的笑，“不必管這些。”
而這邊，盧氏躺在床上，身邊已有丫鬟收拾好東西。
“顧夫人，咱們王府現下可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不知您何時啟程呢？”
“催什麼催，我該走的時候，自會走。”盧氏惡狠狠道。
但即便再裝成怎麼兇悍的樣子，也沒了之前的精氣神，倒像是一隻紙老虎，令人生不起半點害怕來。
丫鬟這回倒是沒大催了，反而道：“畢竟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顧夫人可得謹慎著些，到時候娘娘怪罪下來，您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盧氏感受著屁股上的劇痛，渾身就像是要散架一樣。
“娘。”
一瞧見顧柳兒從外面走進來，盧氏就彷彿瞧見了什麼救命恩人一樣，“柳兒，你可算來了。”
她握著顧柳兒的手，極為稀罕地說道：“柳兒，以後娘可不能在你身邊幫襯著你了，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必須得拼盡全力成為凌王妃，知道了嗎？”
顧柳兒答應，“娘，你回去好好休息，女兒一定會爭氣的。”
瞧見顧柳兒如此，盧氏心裡寬慰了不少，屁股那一塊又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哎呦了好幾聲，恨恨道：“顧星晚這個沒良心的，分明在凌王面前那樣得臉，也沒看給我求情。”
顧柳兒安慰，“沒事，娘，您不是還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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