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裡，大家都神情嚴肅地看著上稱的稻穀。飽滿的稻穀一包有九十到一百斤，現在才八十斤出頭。
凌恆毅抓了把稻穀在手裡仔細端詳，有很多癟的稻穀。
然後對大隊幹部們說：“大家說說看吧，什麼原因。”
“今年的稻穀好幾片都長了蟲，沒有及時打藥。”
“沒有及時施肥，肥力跟不上。”
“真的是白瞎這麼好的谷種了，現在能在其他地方賺點錢了，糧食都不關心了。”凌恆毅很生氣。
大隊幹部們看到凌恆毅生氣的樣子，有點不敢說話。
“行了，大家先回去吧，明天去把公糧交了，農閒裡大家都想想辦法吧，爭取明年不要出現這種情況。”凌恆毅也知道怪不了大隊幹部們。
凌恆毅回了家，喝了口水，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地跟陳秀婉吐槽起來：“秀婉，你說是不是就不該教隊裡的人挖草藥，現在賺了點錢了，一個個的心都不在糧食生產上面了，我剛去稱稻穀，一袋子只有八十來斤，很多都是癟的。”
“當初是你要教的，現在生氣做什麼？”陳秀婉有點同情自家老伴，但是覺得生氣也沒用。“想辦法解決就是了。”
凌恆毅一口水差點噎住了。
凌玥在一旁也聽到了事情的經過，跟凌恆毅說：“爺爺不生氣，叫大伯二伯三伯和爸爸一起想辦法。”
乖孫女，安慰自己了，凌恆毅感覺陽光明媚了，空氣清新了，問題不是問題了。
“噯，沒錯，乖乖說的對，就應該叫你伯伯們和爸爸幫忙想辦法。”生兒子是幹什麼的，就是老子有問題的時候要幫老子解決的。
第二天，凌恆毅就叫凌衛國和凌衛家幫忙想辦法，凌衛黨和凌衛軍不在家裡，等以後再說。
凌衛國想到的辦法是加強監督，隊員可以相互舉報誰的工作不到位。
凌衛家就想的比較跳脫了，“爹，直接按人頭分田給每家負責不就好，到時候田裡收成多，交了公糧剩下的都歸負責那塊田的人，我就不信那些人不拼命幹。”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現在是集體經濟不許分田啊，凌恆毅敲了凌衛家一腦崩：“你想的屁吃，沒有政策誰敢分啊，能不能靠譜點。”
“爹，是你叫我想辦法的，想到了你又不滿意。”凌衛家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凌衛國也覺得弟弟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
但是十二月凌衛黨從外地回來之後，竟然很讚賞凌衛家的想法。
“爹，我在外地聽說有一個村，全村的人簽字大包乾，就是和衛家說的差不多的樣子，然後產量翻了一倍。附近的幾個村都準備效仿了。”
“這是真的嗎？那你詳細跟我說說是怎麼操作的。”
“真的嘞，那個村子一直產量很低，交不起公糧，還要靠縣裡救濟，現在不僅交上了公糧了，還不用救濟了，附近都傳遍了。”
“那我也去找大隊幹部們商量商量。”凌恆毅風風火火地去大隊了。
凌恆毅先將凌衛黨的見聞講給了所有的幹部聽，但是最後大部分的幹部都不同意像那個村子那樣搞，因為柳江鎮乃至整個安陵縣都沒有人這樣搞，他們害怕槍打出頭鳥，還是先觀望觀望吧，等到又確切訊息的時候，大家一起幹才好。
儘管凌恆毅內心裡很想推行這個方法，但是他也知道大家顧慮這麼多都是以前被折磨怕了。唉，只能等了，等國家意識到那個村子的做法的好處，然後全國推行。
……
春雷響，萬物長。
陽曆三月，新一年的春耕開始了。
工分記錄員還是發現分配了任務量之後，有很多人的完成質量很不好，不得已報告了凌恆毅。
凌恆毅覺得這些人肯定是惦記著青龍山上的菌菇了，三月天氣暖了之後，青龍山上的菌菇就長出來了，頭茬菌菇，一直都是價格最好的，收購站的價格也一直在上升，大膽的去黑市交易，收入更多，利益浮人心啊。
在凌恆毅萬分苦惱怎麼解決問題的時候，凌衛家帶回了一張報紙，上面刊登了國家允許極困難地區包產到戶的政策。
凌恆毅覺得國家已經知道了那個已大包乾的村子的情況，允許跟那個村子相同處境的村子用相同的辦法，那說明國家並不禁止這種做法，而國家未全面推廣可能是因為國家還不能夠確定那樣的做法對稍微富裕的村子是否有作用。
那麼，這個大包乾可以做。
凌恆毅緊急召喚了所有的大隊幹部，拿出報紙讓大家看。
“我之前的建議道做法，現在國家推行到極貧困的地方了，那麼國家就是認可那個做法的。我們這裡雖然說不上極貧困，但是也達不到富裕的程度，如果這樣的方法可以也讓我們的大隊增產，讓人們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我覺得縣裡不僅不會怪我們，還可能把我們當成榜樣，表彰我們。你們覺得我們現在能不能幹？”
“幹。”大隊幹部被凌恆毅的描寫的美好願景迷花了眼。
最後春耕暫停了一天，大隊統計田地，每家按人頭分了責任田，責任田自行完成耕種，按比例上交公糧後所得歸個人。
分完田之後，有些幹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被凌恆毅忽悠了。好長一段時間裡擔心縣裡有人發現大隊的做法。在好長一段時間無事發生之後他們終於放下心。
而分田地效果真的是顯而易見地，每一塊田的耕種都完成的又快又好。
什麼時候要施肥，什麼時候要拔草打藥也很積極，生怕影響了收成。
七月份稻穀收成，產量雖然沒有人家村子翻一倍那麼多，但是增收了五成是有的。
收成多時候，大家也很自覺了，不用大隊幹部催，稻子成熟了就去收割，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能分到多少糧食。結果大家都很滿意，大隊也很滿意。
凌恆毅去交公糧的時候順便打了一份報告去縣裡。最後竟然真的被表揚了，凌家大隊被評為了先進大隊。縣裡還批准了附近的幾個大隊都跟凌家大隊學習，縣裡領導打著小九九，如果凌家大隊的情況不是個例，就報告上去，進行全縣推行。
得到表揚之後，凌恆毅在附近的幾個大隊那可謂是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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