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幸好有淨虛帶路。
古玩街裡賣硃砂和黃紙的店家不在少數。
但大多數賣的都是假貨。
真貨只有淨虛這些常客才知道在哪裡。
淨虛帶著一行人鑽進一個小衚衕，東繞西繞了有十幾分鍾，才在一家叫做“返虛”的小店門口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啦！”
淨虛對鬼鬼說道。
鬼鬼剛才走的有點累了，被一名保鏢抱在懷裡。
聽淨虛說已經到了，小胖腿蹬啊蹬，從保鏢懷裡掙脫下來。
她歡快地跑進小店，大聲叫道：“老闆，來好多好多硃砂黃紙！”
店主是一個和淨虛年齡差不多的中年人。
聽到鬼鬼說話有趣，忍不住笑道：“好多好多是多少啊？”
鬼鬼也不知道，只知道需要好多來畫符。
於是她挺起小胸膛，儘量張開臂膀往外比劃。
“就是這麼這麼多！”
“哎呦，這伯伯可不好賣給你。”
店主只以為是誰家小孩跑進來玩耍的，並沒有當真。
不過鬼鬼實在可愛，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她。
“老張，先來十克硃砂和十張黃紙。”
淨虛隨後走了進來，對店主說道。
“哎呦，淨虛道長啊，歡迎歡迎。”
店主和淨虛顯然認識，熟稔地打起招呼來。
“觀主是要畫符啊？”
淨虛想要和鬼鬼想要，待遇顯然不一樣。
“我不畫，是想看看她怎麼畫。”
淨虛笑著回禮。
“她會畫符？”
店主皺起眉頭，這孩子頂多三歲吧？
淨虛道長確定不是在逗自己玩？
“道長，你知道的，現在真品硃砂和黃紙產量少，不是用來玩的。”
淨虛對著他擠擠眼，又咳嗽了一聲。
店主恍然大悟，笑著點頭道：“明白明白！”
店裡面備有真貨，也有部分徒有其表的假貨，是讓玄門的弟子們用來練手的。
三歲奶娃娃當然不可能會畫符，也就是拿出來給她玩的。
於是店主笑嘻嘻地端了一碗假的硃砂和幾張黃紙，交到鬼鬼手中。
“小朋友，給你。”
“這些要多少錢？”
鬼鬼果然辨識不出真假硃砂，抬起小臉問道。
“咳咳。”
淨虛咳嗽一聲，彎下腰來對鬼鬼道：“鬼鬼啊，你真的會畫符嗎？”
鬼鬼認真點頭：“對噠，鬼鬼畫的符很好用的。”
淨虛笑著問道：“那鬼鬼能不能當著伯伯面畫一張？”
鬼鬼眼睛瞪得圓圓的：“爺爺是想學嗎？”
店主在一邊忍不住大笑起來。
淨虛嘴角抽搐，有點尷尬。
不過好在他年紀大，臉皮厚，哈哈笑了一聲：“是啊是啊。”
“那好叭！”
鬼鬼答應一聲，將黃紙和硃砂接了過來。
店主、淨虛連帶陳愛華和兩個保鏢一共五個人都圍了上來，要看鬼鬼怎麼畫符。
只見鬼鬼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將所有黃紙都整齊的一張張擺在地上。“鬼鬼你這是？”
淨虛皺著眉頭問道。
“畫符啊。”
鬼鬼頭也不抬回答道。
淨虛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
自己是魔怔了吧？
一個三歲小糰子怎麼可能會畫符？
到底還是自己想多了。
這孩子顯然只是天賦驚人，卻並沒有什麼實際的道行，否則也不可能說不清楚那隻倀鬼到底是怎麼被滅掉的。
店主見鬼鬼將黃紙擺好後，又捻起硃砂，奇怪地問淨虛：“這孩子真的會畫符嗎？”
淨虛乾笑了兩聲：“小孩子嘛，讓她玩吧。”
他現在連看都懶得看了。
小孩子鬼畫符有什麼好看的？
店主也懂了，這就是有錢人家哄小孩子開心的。
還好自己拿出來的是假硃砂，不然就太浪費了。
鬼鬼先讓小諦解除佛珠上的禁制，覺醒道祖鬼仙之力。
然後站在黃紙前面，挺著小肚子，小胖手捻著硃砂，隨手向空中灑去。
淨虛實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聲說道：“鬼鬼啊，符不是這樣畫的。”
再厲害的大師，畫符之前哪個不是先要沐浴薰香，然後敬天地拜八方祈禱後再開始畫？
哪有鬼鬼這樣胡亂一灑就了事的？
鬼鬼頭也不抬說道：“就是這樣畫的啊。”
淨虛道：“你這樣畫是沒有用的。”
鬼鬼抬起頭來，滿是疑惑：“可是鬼鬼這樣畫的符很好用噠。”
淨虛道：“符是道家用來溝通天地，以助，不誠心誠意可不行。”
鬼鬼歪著小腦袋說道：“鬼鬼很誠心誠意啊。”
淨虛耐心說道：“畫符要依據一定的筆畫順序，以靈力貫穿筆端，以硃砂溝通天地，方可完成。”
“可是鬼鬼只會這麼畫啊。”
鬼鬼說完，硃砂也灑完了。
她拍了拍小手，站起身來：“好啦！”
這就好了？
搞笑呢吧？
淨虛也不好說，反正就當小孩子過家家吧。
“太奶奶，給你！”
鬼鬼從地上拿起一張黃紙，交到陳愛華手裡。
“哎呦，我的小乖乖呦，太奶奶可開心死了！”
陳愛華自然也沒認為這符有用，只不過鬼鬼送的，就算是一張廢紙她也開心。
“這是給二爺爺的，這是給二奶奶的……”
鬼鬼將地上的黃紙一張一張撿起來，一邊數落著一邊放進小包包裡。
“符不能這樣放，會失去靈力的。”
左右沒事，淨虛決定乾脆乘著這個機會教鬼鬼一點入門知識。
他從店裡拿來一張黃紙，將黃紙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隻筆，沾上硃砂，說道：“鬼鬼你看，畫符首先要在黃紙上勾三下，這叫點三清，如果不勾的話，就需要念下筆咒。”
鬼鬼壓根不聽淨虛講：“可是鬼鬼不用那樣畫啊。”
她舉起小手：“老闆，還有嗎？鬼鬼還想畫幾張！”
淨虛見她心不在焉，有點生氣了，厲聲叫道：“鬼鬼！”
鬼鬼被他嚇了一跳：“道士爺爺怎麼了？”
淨虛繃著臉說道：“爺爺在教你畫符，你怎麼不好好聽？”
鬼鬼歪著頭想了想，說道：“鬼鬼都會，不用聽噠。”
“鬼鬼你……”
淨虛見鬼鬼如此糊弄，有些生氣了，卻渾然沒想過教鬼鬼完全是自己的單方面想法。
“好了，多謝道長了，老闆，再來一斤硃砂和一千張黃紙，我們回去了。”陳愛華打斷了淨虛的話。
鬼鬼想玩，讓她玩就好了。
當她面教訓她的小金孫，哪有這種事情？
就在這時，店門口跑來兩隻打鬧的黃狗。
其中一隻敗北的黃狗，被咬的慌不擇路猛衝進店裡。
好巧不巧衝過來的方向正對著陳愛華。
保鏢還在店裡拿東西，來不及衝過去保護。
陳愛華人老動作慢，眼看著這隻黃狗就要衝到陳愛華的身上。
幾個人一起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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