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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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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身衣裙挺襯你的◎

 蘇墨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姜蕪正站在前院。

 不過準確來說,她是被罰在院中。新來的一個名叫連枝的管事丫鬟,說她方才給夫人她們端茶時,怠慢了兩分,若是以前還從未有人教過她在大戶人家做事的規矩,那她自是有身份和法子教她。

 這不,眾下人剛一從夫人院子那兒回來,連枝便撤退其餘幾人,只留下姜蕪,讓她雙手端著茶杯規規矩矩地站在院中學一學侯府丫鬟們該有的“規矩”。

 茶水滾燙的觸覺,透過瓷璧不斷傳入指腹,少說此時已過了一個時辰,連枝沒喊話,姜蕪自不敢動。

 每當茶水溫度涼下,連枝又會替她換上一盞新的熱茶,如此反覆,不時還糾正她手臂須得抬平,背脊又則須彎得恰到好處。

 蘇墨回來時,見著的,恰好就是這麼一幕。

 姜蕪聽見不遠處廊下傳來的腳步聲,依舊只是垂眸盯著眼前的茶盞,眼皮也未抬下。

 倒是外出兩三日剛回來的蘇墨瞥見這副場景後,腳步一頓,折了個方向,往這處尋來。

 視線餘光裡出現玄色衣袍的一角,姜蕪將頭埋得更低,白皙的後頸因此露出一小截。

 蘇墨臉上是一貫的不恭,他笑著問話,“你是新來的?”

 不用猜,這句話定是問的連枝。

 連枝壓下心頭的喜悅,急急忙著回話,“奴婢其實來侯府已半月有餘了,只是公子還未對奴婢有印象罷了。”

 “哦?那我今日便記著了。”蘇墨依舊是那副看似溫潤笑著的模樣,視線從未從連枝身上移開過半點。

 周遭沉默莫約半晌,誰也未答話,蘇墨突然冷不丁地又道:“這身藕粉色衣裙挺襯你的。”

 蘇墨說這話時,一雙上挑的眉眼微微揚起,更添幾分少年郎的風流意氣。

 在這莫大的西京城裡,誰人不知平陽侯府三公子生來隨性,面上雖是個矜貴樣,但骨子裡卻是壞透了。

 說得好聽叫隨性,不好聽那就只剩風流了,名字裡帶了個墨字,卻完全不與文與墨沾邊,乾的事兒也不是個人事兒,整日裡花天酒地,尋歡作樂,揮霍無度,空有一副皮囊,簡直成了左鄰右坊裡飯後茶餘談笑的物件。

 更有甚者,私下說過不少平陽侯府的笑話,說得虧蘇墨不是嫡子長孫,那不然,前半輩子掙了不少榮光的候府可就要敗在他手上了。

 候府裡出了他這麼一個“敗筆”,老夫人和侯爺還不怎管教,也真是稀奇。

 被蘇墨誇了一句的連枝一時愣住,完全不信自己所聽,垂在身側拿著一小鞭的右手頓時握緊,紅著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話,“連枝,連枝……”

 連枝支支吾吾好久,暗自掐好神色秋波抬眸,正準備再說些好聽的話出來時,卻見著才一說完那句話的三公子蘇墨早已是轉身離開了,只剩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好似他這麼一過來,就只是為了問她這麼一聲。

 心頭的那簇火苗又燃起,連枝的臉更紅了,不過這麼一來,心情卻不錯。

 她揚起若隱若現的美人尖,再打量起姜蕪時,眼神裡總歸帶了那麼一絲的不屑,毫不避諱。

 之前她剛來候府時,曾聽別的下人們提起過,說是三公子養著的這一“奴”是侯府裡另類的存在,誰都說不清公子對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況,是恨?是愛?如玩寵?還是如苟蟻?

 誰都不敢揣測,唯一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定要離姜蕪她遠一些,否則會粘上黴運。

 可如今在連枝這麼一看來,這些話語多是傳聞罷了,眼前這人怕是連奴婢都比不上。

 這不,看也未看一下,何談另類。

 -

 姜蕪回到她們這些丫鬟們所住的住處時,說早不早,說晚不晚,至少天色還未完全黑下。

 和姜蕪同住一小間內的丫鬟秋芮見她回來,憤憤上前,直接扳開她手心,看到紅腫了一圈的十根指頭時,眼淚頓時就下來,“連枝這心未免也太黑了。”

 姜蕪搖了搖頭,“也不是很疼,只不過我之前答應你的荷包可能要再等幾日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事兒?”秋芮瞪了一眼姜蕪。

 姜蕪淡淡笑了笑,將雙手從她掌心抽出,安慰道:“沒事,明早起來就好了。”

 秋芮有好幾次將要說話的機會,可一見著姜蕪的背影,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開口。

 還是姜蕪在轉過身時,見著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我聽說,三公子回來了。”秋芮小心翼翼試探開口,不時想著去琢磨姜蕪所想,見她眸色始終如常,繼續道:“你今日晌午在前院的時候,沒和三公子他,碰上?”

 姜蕪愣了半晌,點頭,“碰上了。”

 “那他就沒想著幫你?至少也不該這樣讓你這般回來的啊!”秋芮氣得跺腳,一個沒注意,語氣就拔高了些。

 她向來是個口直心快的,只管眼前事,哪還管別的,說出口後才覺自己這話說得也著實差勁了些,可面子上又不許自己收回,反倒繼續小聲問姜蕪,“你就沒求一求,說些好話?”

 殊不知最後這一句,才最是鬧心。

 姜蕪知秋芮她沒別的意思,仍是淺抿著唇搖頭,眸子裡看不出分毫的波動。

 秋芮恨鐵不成鋼,指著姜蕪腦袋數落,無非就是說她怎看起來是個溫吞溫性不惹事的,實際上不該有的脾氣比誰的都倔。

 期間,姜蕪一直是靜心聽著秋芮在她耳旁叨叨嘮嘮,偶爾還能報以一笑,非叫秋芮沒半點可糾的,可秋芮卻是越見著她這樣,心中的氣就越盛。

 其實白日裡,是無人和姜蕪說話的,許是蘇墨曾打過招呼,府裡的其他下人們見著姜蕪了,從來都是當個沒瞧見一樣,能不說話絕不說話,能不有交集就不有交集,弄得像是姜蕪是洪水猛獸一般。

 也就只有晚上,四下無人時,秋芮才能偷偷和她說上兩句話。

 -

 夜深,整座平陽侯府沉寂一片,唯餘簷下兩三盞微弱燭火在涼風中搖曳。

 姜蕪睡不著。

 她一閉眼,眼前就出現蘇墨的那片玄色衣袍,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宛同密網,將她徹底籠罩住。

 她長長撥出一口氣,行至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涼水入喉,整人才清醒兩三分。

 姜蕪雙手捧著茶盞,盯著腳下怔怔發神,唇角剛一再碰上杯沿時,外邊兒忽地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轟隆的一聲,像是有人直直摔倒在地上,接近著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又是桌子凳子摔到地上的砰砰聲接二傳來。

 姜蕪回過頭,和被嚇醒的秋芮對視一眼,相繼壯著膽子出門檢視情況。

 外邊兒此時已是燈火通明,她們這些下人們所住的後院子中央圍了不少人,姜蕪她們只能看到別人的一片背影。

 院子中,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還從人群中傳來,隱約仔細聽,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句喊話。

 “是連枝?”秋芮似不信喃喃道。

 姜蕪掐了下掌心,自從屋裡頭出來後,她就聽出這聲音是連枝的了。

 後面還在不斷地湧入人群,有拿著傢伙想要看幫忙的,也有純粹是想要看熱鬧的。

 姜蕪不知被身後誰人一推,整人往前一撲,擠到人群前。

 眼前淒厲場景直接呈現在她的眼前。

 “救我,救我……”

 連枝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上,疼得面目猙獰。因是夜裡,她只穿了件淺色中衣,解散的髮髻垂在腦後,亂糟糟的一片,看著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連枝朝著圍在四周的眾人投去求救的目光,直直捂住不停流血的小腿,“救我,我的腿好疼啊……”

 每一遍每一聲,連帶著嗓音都是顫抖著的。

 姜蕪順著她的手往她小腿看去,發現那裡早已是血紅的一片。

 一條快至手腕粗的褐色蛇緊緊纏繞在連枝的小腿處,死死咬住不鬆口,蛇身再緩緩繞著小腿滑移,光是這一幕,就已然駭人。

 終於有膽大的小廝取了木棍走上前,想著把那褐色蛇先弄開,怎知那褐蛇跟著了魔一樣,就是不鬆口,還硬是生生從連枝的小腿上扯下一塊肉下來。

 連枝疼得都快暈過去,冷汗直從額上冒出,此時是一個字也沒力氣喊出口。血肉模糊的小腿血淋淋一片,褲腿粘在肉上,似連在一起,身下的石地更是被血水浸紅。

 而那褐色蛇循著身子想往燈火更暗處藏,最後還是有人奪了刀過來,往它七寸狠狠砍去,再一閉眼亂棍打死。

 眾人怕蛇還會跑,又拿刀將它徹底砍成幾節才做休,蛇頭陷在泥地裡,模糊一片。

 姜蕪心頭猛然湧上一股惡寒,她捂著嘴跑到後邊蹲下,結果卻是扶著廊柱什麼也吐不出來。

 她下意識抬眸往後院進出口的地方看去。

 這處耳旁是鬧哄哄的一片,而不遠通口處,是蘇墨站在那兒,著一身的白衣,好似纖塵不染,這裡骯髒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像是知曉她會朝這裡望來一般,蘇墨還特意挑眉,見她這樣,他又動了動薄唇,像是在無聲詢問她的意見。

 “滿意嗎?”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先自己給自己撒一點小花花吧

 時隔一年,再次嘗試丫鬟與少爺的題材,就,竟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以下是長長的排雷,雖然文案已經排了挺多的了,防止有讀者們沒有注意到,這裡就再排一下吧

 1、女主身份卑微、男主有病,腦子和身體都有點

 2、有婚前性.行.為

 3、男主對女主動過手,就文案上的那個,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的的確確是動過手,這點躺平,女主後期也扇過男主

 4、文中古代應有的規矩呀、劇情呀什麼的全部都是私設,非常架空

 最後,如果不喜的話,直接點叉就好的

 ――

 推下本古言預收小甜餅《與糙漢的二三事》,感興趣的寶們,可以先收藏一下==

 文案:

 #當一個嬌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落魄精緻小小姐,遇上了一個粗魯脾氣糙、不解風情的屠戶後#

 陰差陽錯,秀才之女宋檀要嫁與鎮口一屠戶為妻。

 出嫁前一晚,宋檀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不知自己嫁過去後要跟著那野夫受怎樣的苦。

 未出閣時她曾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不說嫁給品貌非凡但至少也要是與她般配的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結果?就這?

 五大三粗、完全與文雅不沾邊的屠戶?!

 而另一邊,“被嫌棄”的趙堰則表示,娶個“大家閨秀”本不是他的意,都怪那媒婆,說是保準讓他滿意。

 結果?就這?

 細胳膊細腿兒的,能幹什麼活兒,中看不中用。

 養個閒人也就罷了,他多做一份活計就行。

 但最讓他要命的其實還是宋檀那嬌氣愛哭的性子。

 他嗓門本就大,改不了,如今家裡有個“嬌枝”,他嗓門稍微大了些,那人就嚇得抹眼淚。

 弄得跟個她有多委屈似的,

 明明他才是最委屈的好不好,再也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隨性講話等等,就連他自己的床他也不能再上去……

 這日子,腦瓜子嗡嗡嗡嗡,一個字,疼。

 暗自互相嫌棄的兩人,由於頂著夫妻名聲,在外她們又不得不收起臉色演戲,宛如一對恩愛夫妻。

 而背地裡兩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和離。

 直到某一日,趙堰忽發現自家婆娘給隔壁那個小白臉書生送了一籃子餅。

 他吹鬍子瞪眼道:“你當我是死了麼?”

 宋檀看也不帶看他一眼,“差不多,反正日子過不下去了,和離吧。”

 和離這個詞頭一次被宋檀格外平靜地說出來,趙堰不知怎的,慌了神。

 “他長得沒我壯,力氣也沒我大,銀子也沒有我的多,你過去會受苦的。”夜裡,被罰跪在外邊且不知自己哪兒錯了的某人這樣說道。

 不正經小劇場:

 宋檀:這衣裳料子有些糙,我胳膊上起疹子了,這米也有點硬,咯得我喉嚨疼……

 趙堰:愛穿不穿,愛吃不吃

 宋檀:給你三秒鐘的時間

 趙堰:我認輸,我認罪,你說的都對

 宋檀:拜拜,外邊跪著去吧

 閱讀提示:

 種田文,家長裡短,溫馨向,男主會在女主的“調.教”下一點點慢慢變好

 雖然女主理論上說是偏“柔軟”一點的一方,但完全可以把男主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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