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湯寡水,著實無趣◎
“滿意嗎?”
在床榻上時,蘇墨又問了姜蕪一遍。
得不到回答,蘇墨重重捏了下姜蕪的下巴,紅印倏地浮現。
姜蕪吃痛,終才抬起頭,可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滿意嗎?
整個平陽候府為著這半夜突然闖進丫鬟房裡咬上人的蛇鬧了一晚上,請大夫的去請大夫,叫管家來的叫管家來,抬人的抬人,幫著照料連枝的幫著照料。
就連侯爺和夫人以及其他幾位姨娘和小姐們都被驚動,叫來小廝瞭解大概的情況後,更是叫著她們這些丫鬟小廝繼續滿府邸地挨著挨著尋還有未有別的蛇。
四小姐蘇尋雁膽子小,睡不著,怕自己房內會像連枝那樣突然鑽出一條大蛇,叫來四五個丫鬟連同嬤嬤一起守在房外。
足足守了一夜。
第二日天一明,蘇尋雁又隨意點了兩三名丫鬟將她院子裡的所有物件等統統搬出去,等到屋子裡清空,確定了再無蛇後,才將東西給一一又搬進來,位置和擺設還得和之前分毫不差。
蘇尋雁右手隨意一點的這麼兩三名丫鬟內,就包括了姜蕪。
是以晚間姜蕪被叫來蘇墨房裡時,才方從四小姐的院中出來。
蘇墨見姜蕪依舊是那呆樣,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低聲輕哼出一句,“是個沒良心的。”
姜蕪耳後的一縷髮絲正被他低低纏纏繞在指尖,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下一瞬,指間就微微用力,往下一扯。
“專心些。”蘇墨拍拍姜蕪的臉。
姜蕪閉了閉眼,緊咬下唇逼著自己儘量放鬆。
蘇墨指腹按在她後頸下一寸的一個硃砂痣上,它正正長在骨脊之上,他最是偏愛。
別的沒一樣他瞧得上。
恰想到此,蘇墨眯眼重新打量著身下之人。
從眉眼到下巴,還真真是無一特處。
都說眼眸才最是顯情的一處,可身下這人的眼睛就單單一杏眼,不似煙雲樓裡那些風塵女子們僅一顰一笑皆可顯盡風韻,完完全全與好看沾不上邊,更別說驚豔,頂多算是個清秀。
蘇墨一邊想著,拇指又一邊兒在姜蕪唇上重重碾磨,好似他碾重了,它就能紅豔些。
清冷的上挑鳳眼裡並無任何情.欲。
“疼。”姜蕪微蹙眉,唇邊溢位一字。
“現在知道說話了?”
蘇墨鬆了手,不再看她的唇,但卻低頭咬上她右肩。
也就那雙耳還有那顆硃砂痣他還勉強看得下去。
姜蕪向來不留指甲,可這下被蘇墨沒釐頭地一咬,整個身體瞬間繃緊,還是不小心在他背上留下幾道印子。
嘴裡傳來血腥味,蘇墨頓了一小會兒,鬆了口,指腹按在如盛開在雪地裡的妖豔野梅的咬痕處,背上的灼疼越疼,他按得也就越重。
姜蕪眸子裡泛起一灣淚,終先認輸停下手,強貼於身側,無處借力時,便死死摳住床下的褥子,指甲那一截,隱隱泛起白。
“長相清湯寡水也就罷了,甚是無趣。”蘇墨嘴角抿起,大掌拍了拍姜蕪盈盈一握的腰肢。
姜蕪知道,他這是要自己轉過去。
-
姜蕪從蘇墨房中出來,還未走五六步遠,便遇見趙嬤嬤。
趙嬤嬤是夫人身邊的老人,跟在夫人身邊照顧好多年了,聽她們談起,好像趙嬤嬤以前就是夫人孃家那邊的人,夫人嫁到平陽侯府來,她也就跟著過來伺候了,行事及其利落。
姜蕪低頭服身:“趙嬤嬤。”
“三公子呢?”趙嬤嬤雖年過半百,頭上卻無一根白髮,甚至眼角的皺紋也僅一二,絲毫看不出她比夫人大了近十五。
姜蕪回話:“三公子歇下了。”
趙嬤嬤睥睨著姜蕪,將她從頭看到腳,密密打量,再朝著蘇墨的房內瞧了一眼,見裡面確實無半點光亮,才肯信她的話。
趙嬤嬤畢竟是跟在夫人身邊幾十年,周身的氣勢半點不少,她橫眼作勢道:“夫人和老夫人現在年紀大了,有些事情確實不好過問,但求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要做的太過。”
姜蕪眼睫動了動,掌心掐出一個月牙印,後頸的弧度彎得更甚,垂眸應話道:“是。”
趙嬤嬤本想借著這次周遭沒什麼人,正好多訓一訓,可姜蕪這軟懦性子卻叫她半點話都訓不出口。
別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藉著自己的身份擱三公子的院子裡來欺負人來了,一個六十歲的人,欺負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
趙嬤嬤摁了摁太陽穴,對著姜蕪揮手,“算了,你先下去。”
“是。”
-
第二日天晴,微風不燥,此時又正是候府內事情少的時候。
姜蕪坐在石凳上,專心幫秋芮繡之前她答應過她的那隻荷包。
姜蕪繡工極好,沒幾下,用來做荷包的帕子上便顯現出一朵小荷的雛形。
就連上面顏色都與真的荷花別無一二,形相更是一絕。
秋芮平日裡是在老太太院中做事的,這會兒老太太午休,不差人,秋芮一早趕回來,遠遠便瞧見姜蕪的背影,石桌旁又是一竹籃子的針線。
“你不用這般急的。”秋芮走近道。
因連枝被蛇咬傷,蛇雖沒有毒性,但那傷勢足足也是要讓她養個至少半月,夫人便允了連枝回家修養。
沒了最討厭的人在,秋芮說起話來,眉眼語調裡都是帶笑。
“反正我也沒事。”姜蕪拿起那張淺粉色的帕子在秋芮的腰間比劃,思索一番,“除了荷花,你還有沒有想要的?”
秋芮伸出左臂,露出繡了兩隻小喜鵲的袖口,不好意思道:“我還想要個喜鵲,和之前你幫我繡的這個一樣。”
之前秋芮做活時,衣衫袖口被扯壞,她好不容易才仔仔細細縫補好,怎知看上去縫補好後的地方竟跟個蜈蚣似的,還是條醜的蜈蚣。
最後還是姜蕪瞧見了,說是幫她補補,在上面繡了兩隻小喜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針線跡。
秋芮喜歡這兩隻喜鵲喜歡得緊,可惜自己卻繡不出來,現下一有了機會,也不客氣。
“哪兒有喜鵲和荷花搭的?”姜蕪笑笑,柔聲道:“要不我再給你繡一個?”
“好。”秋芮一聲帶甜的好字還未說出口,往日裡經常跟在蘇墨身後的小廝龔遠倒來了。
他站於離兩人十步遠的地方,右手握成拳,抵唇輕咳兩聲。
龔遠向來不苟言笑,按秋芮的話來說,就是一實打實的木頭樁子,不會笑,不會怒,更不懂得說點好聽的話,面上永遠沉著,好似所有人都欠他銀子。
這種人,將來定是難找媳婦。秋芮見龔遠的第一次,夜裡就揹著他偷偷給姜蕪這般形容過。
這不,龔遠一瞧見了姜蕪,就直接道:“公子叫你過去。”
語氣雖不冷冰冰,卻甚至直言,半點拐彎抹角痕跡的都沒有。
姜蕪將帕子放進竹籃子裡,起身對秋芮說了句等我回來,就跟著龔遠往蘇墨的院子裡走去。
龔遠走在前頭從不回頭,與姜蕪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任旁的人看了,絕想不到他們原來是一道。
從姜蕪剛才坐的地方到蘇墨的院子,少說也得走半柱香,龔遠除說了句公子叫她過去的那句話外,別的話,一個字也未透露。
快到時,姜蕪小心問:“是公子……”
“你本就是公子院子裡的人。”
龔遠轉過身,打斷姜蕪的話。
姜蕪垂頭,是了,她倒是差點忘了。
平日裡她都是在蘇墨那兒,前幾日蘇墨的那一外出,倒是差點讓她忘了,白日裡她是不得回她們這些下人們所住的院子裡的。
“公子他生氣了?”姜蕪知曉龔遠不愛說話,還是問出了這麼一句。
“四小姐在。”龔遠停頓一小會兒,無意瞥見姜蕪頸側的紅印,別開眼,轉過頭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如此,姜蕪只能一人往蘇墨的書房走去。
-
姜蕪剛一走近,書房門雖是緊閉著,蘇四小姐的話卻從裡邊兒直直傳了出來。
“上回你怎麼答應祖母的,說是將她送走,怎麼我還看見她了?”
“三哥哥,你就不能收點心嗎?若是你真想,也可和二哥哥一樣,二哥哥倒是下月就要宋姐姐成親了。”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她。”
“如果你還想祖母多活些歲數,就不要這般樣子了行不行?”
……
姜蕪雙手還端著一套茶盞,此時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砰的一聲,書房門被人從裡邊重重拉開。
姜蕪對上四小姐蘇尋雁的眼,規規矩矩喚了一聲,“四小姐。”
正在氣頭上的蘇尋雁沒想著會在這裡碰見姜蕪,宛如在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一般,頓時無措起來,但也僅是一瞬。
蘇尋雁挺直後背沒理姜蕪,甚至在路過她身旁時,還小脾性地輕哼了一聲。
“還不進來?”
屋內,蘇墨喊話。
姜蕪聽不出他的喜樂,只好進去。
“聽見多少了?”蘇墨坐於書案後面的椅上,好整以暇。
姜蕪只道:“公子,你的茶。”
蘇墨對著姜蕪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再抱她坐於腿上,把玩兒著她的手,問:“畫得怎麼樣?”
在她眼前,是擺放在書案上的一副水墨山水畫。
蘇墨尋歡作樂、遊手好閒的性子是出了名,但同樣,他在書畫上的天分也是出了名。
寥寥幾筆,便可勾勒出別一番景色。
只可惜姜蕪不懂畫,不懂字,更是欣賞不來。
主子耳朵裡想聽的到底是什麼,這點姜蕪做了十年的丫鬟,卻是早就懂得幾分。
“好看。”她如實答。
“對牛彈琴。”蘇墨嫌棄地放下她,拍了拍褶皺的衣袍。
姜蕪還未鬆口氣,蘇墨又劃開書案上的東西,將她抱了上去。
“待會兒聲音小些,外面有人。”
作者有話說:
咱還是那句話,不喜一定要及時點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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