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落刀鞘，阮積雲已是視死如歸的平靜，“你要我做什麼？”
“廢了你的雙腿！”林婉瑩朝他後，同時箍緊蘇容的脖子。
不要！
蘇容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地搖頭。
但是阮積雲拒絕接收蘇容的懇求，只聽林婉瑩的。
他沒有猶豫，刀刃對準大腿，狠狠刺入，更用力，扎得更深。
隨之，他快速拔出。
他悶哼一聲，再忍不住，直直跪在地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翻滾過皮肉的聲音。
血液頓如泉湧，沒幾秒就浸透了褲子。
他穿的深藍牛仔褲，根本藏不住暗紅的血跡。
隔得遠，視線也哭得模糊了，蘇容還是看到他大腿上一片紅，眼淚更是攔不住。
疼痛的後勁來了，阮積雲幾乎沒有勇氣再往左腿上來一刀。
但是林婉瑩就在幾米開外看著他，用蘇容的生命威脅他。
也是剛才，他得到了蘇容的原諒，不管真心與否。
他不能錯過這最後的機會。
咬緊下唇，他強忍劇痛，再次將沾血的刀刃，捅進自己的右腿。
不及第一次快準狠，卻還是那麼深。
緩慢，更是一場酷刑。
他清晰的感受每一秒的疼痛，漫長得像是熬過了一整個世紀。
緩過直逼四肢百骸的鑽心之痛，他啞著嗓子問：“林婉瑩，我做到了，你能放開蘇容了嗎？”
林婉瑩眼裡全是血紅的恨意，“一腿一刀，怎麼能證明你廢了？不夠！遠遠不夠！”
阮積雲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胡亂在腿上扎刀。
牛仔褲被血色染透，根本看不清本來的顏色。
蘇容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嘔出一口血，直接昏厥。
手臂上的熱濡令林婉瑩噁心，發現蘇容昏死過去，又開始慌張。
如果蘇容真的死了……死在她手裡……
一時慌亂，林婉瑩鬆開了蘇容，瞬間蘇容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阮積雲痛得視線模糊，根本沒注意到。
而終於透過監控找到天台的肖禾，只看到瘋狂的拿匕首往腿上刺的阮積雲，和躺在天台邊沿，領口沾了血的蘇容。
林婉瑩已經逃了。
肖禾哪裡顧得上？
他衝到她身邊跪下，將她的頭枕在大腿上，顫抖的探她鼻息，“蘇容！”
肖禾的聲音驚醒了阮積雲，可他沒有力氣站起來。
繃緊的弦鬆了，匕首“啪嗒”落地，阮積雲隨之倒在地上。
——
阮積雲的腿徹底廢了。
蘇容和阮積雲，誰都不想告林婉瑩，肖禾只好放棄報警。只當阮積雲的殘廢，是場意外。
豔陽天。
該和肖禾去國外的蘇容，推著輪椅帶阮積雲曬太陽。
看到阮積雲和蘇容冰釋前嫌，並且得知阮積雲是為蘇容廢了一雙腿，肖禾苦澀卻只好放棄他卑微的希望。
在蘇容這事上，他早已習慣求之不得。
他還留在海城，騙自己防止阮積雲再混蛋。
明明能肯定，蘇容耗在醫院，根本等不到阮積雲的腿傷結痂，更別提變混蛋。
看到草坪上放風箏的男孩和女孩，蘇容說：“阮積雲，我再為你放次風箏吧。”
阮積雲搖頭，嘴上還強調：“不要。”
蘇容卻聽不見似的，自顧自把他推到草坪上，向小女孩買了風箏。
“阮積雲，你好好看著！”
隔著風，她笑容明媚，一如年少。
他多麼希望，她沒有病痛，快樂一生。多麼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愛她的阮積雲。
阮積雲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失敗了，她懊惱地纏著線，她成功了，她孩子氣地跟他邀功……
“阮積雲，我累了。”
蘇容把風箏還給小女孩後，軟軟地走到他身邊撒嬌。
阮積雲說，“姐，那你休息一下。”
跪在輪椅旁，阮積雲腦袋枕在他大腿上，乖乖地說：“我躺一會就好，你不會疼的。疼也忍著點，我只躺一會。”
“好。”
蘇容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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