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搖搖頭，又點點頭，想到了秦洛白。
月娘也剛來府中不久，自然不能找她打聽什麼。
她嘆息一聲，秦寒因敲了敲門。
“只只，在嗎？”
“大哥哥進來吧。”
只只滑下椅子跑過去，秦寒因推開門，小糰子撲了他滿懷。
“聽說今日老三帶你出府了？”
只只點頭：“三哥哥帶我去了鴻雁樓。”
“還遇到了小四？”
只只抱著秦寒因的脖子：“大哥哥，小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提起秦洛白，身為王府長子的秦寒因就頭疼。
“這混小子，不服管教……”
和秦羨南一樣的話。
“不過只只放心，大哥哥一定好好教他，不會再讓他像今日這樣嚇唬你。”
只只擺擺手：“沒事的大哥哥，我覺得小哥哥很可愛呢！”
那些人對秦洛白的評價，素來是可惡、可恨……哪兒來的什麼可愛？
秦寒因失笑：“那是你還不瞭解他，你要是多跟他待上幾日，準叫你頭疼。”
秦寒因是帶只只去用膳的。
今日，他們算是湊了個大團圓。
只不過膳食上桌，秦洛白卻沒來。
書童阿呆來傳話：“回大公子，四爺說了……他都被打殘了，還吃什麼吃，餓死算了。”
“這臭小子！”秦寒因壓抑著怒氣。
阿呆只是傳了原話，此刻跪下去有些恐懼。
“算了，這小子剛回來就捱了一頓揍，心裡肯定有氣，不管他，咱們自己吃。”秦兆尋說著，往只只碗裡夾去挑了魚刺的魚肉。
這頓飯終究沒吃團圓。
倒是隻只，從膳堂出來，瞧著消了食之後就去小廚房蹲人了。
不多時，有個小黑影趁著濃重月色出現在廚房。
按照只只說的，小廚房裡沒什麼能現成吃的。
秦洛白將廚房裡所有的角落都搜刮了一遍都沒發現有什麼能吃的。
偏偏，他肚子餓得咕咕叫。
人餓了之後脾氣總歸不太好。
他氣急敗壞在院子裡踱步，嘴裡將他三個哥哥罵了一通，順帶上只只。
只只聽完，手裡拎著一隻燒雞出現在門口。
燒雞的香味兒勾了肚子裡饞蟲。
秦洛白眼睛一亮，不自覺往前走去，但當他看清楚對面的人是隻只後，眼中神色立馬變得兇狠。
“矮冬瓜，這是你做的？”
矮冬瓜！
只只強忍著怒意：“燒雞不想吃算了。”
她可沒什麼好脾氣，原本想著只是個八歲小孩子，她用自己軟萌可愛的外表哄哄他就好了。
誰知道秦洛白是這樣的性子。
只只今日在鴻雁樓第一次瞧見他時就從他眼裡看到了很盛的戾氣。
所以，對待這樣的熊孩子就要表現的比他還兇狠，否則軟弱一次，他就能將你當軟柿子反覆拿捏。
只只說完這番話，不再管秦洛白臉上什麼表情，直接上手將一隻雞腿撕下來放進嘴裡。
“唔……好好吃喔。”
秦洛白喉結滾動，做了個吞嚥口水的動作。
今日流年不利，他實在是太餓了，從國子監鑽狗洞一路逃學出來，好不容易走了些路程，回到了京都。
本意是趕著李沛那個小胖子先行一步在鴻雁樓找好位置擺上一桌好好飽腹，誰知遇上了這個臭丫頭和他四哥。
回到家被走揍了一頓，賭氣又沒去膳堂，他大哥索性下令不讓膳食拿到他院子裡。
原本這也沒什麼，他渾習慣了，以前惹他大哥生氣的時候也是這個待遇，可每次來了膳房，總能順到些吃的。
可今日……
看著只只鼓著腮幫子咀嚼雞腿，嘴角油漬在月色下那麼明顯，秦洛白又羞又惱，他捏緊拳頭猛地一拳頭砸過去！
“可惡！今晚膳房裡的東西你都是你讓人藏起來的？”
“小哥哥，你也不算蠢。”只只仰著小臉，用剩下的燒雞勾著秦洛白肚子裡的饞蟲，等著他服軟。
當然，秦洛白雖然捏拳頭砸過來了，但也只是嚇唬人而已，那一拳頭砸在只只耳畔的牆壁上。
嘶！
疼死他了！
“小爺我最討厭你這種臭丫頭。”
只只皺皺眉：“為什麼呀？小哥哥，我是秦韻只，是你妹妹啊。”
“我沒有你這個妹妹！”
“真的嗎？拖長的語調軟軟的，小奶音很溫柔，帶著點兒蠱惑人心的意味。
不知怎麼的，秦洛白忽然就沒了自主意識。
他瞳孔中光芒散盡……
――什麼狗屁妹妹，小爺才沒有這種東西！
――她為什麼會出現？
――她就是個禍害！因為她……父王孃親沒了，家也沒了……
在秦洛白的意識深處，此刻這樣呲牙攥拳，渾身是刺兒的小少年被鎖在風霜漫天的漆黑角落裡。
他在瑟瑟發抖，一雙眼望著塵世萬千燈火……
只只收回目光，秦洛白呼吸變得急促：“你就不該出現！當初為什麼……不死了算……唔！”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隻雞腿忽然被塞入嘴裡。
秦洛白還沒反應過來。
只只用清澈漆黑的眼睛盯著他，她還那麼小，也許流落在外多年的緣故，即便回了王府被秦寒因呵護著三餐嬌養著，但她身子骨還是偏瘦。
她腦袋上的小揪揪隨風舞動。
“小哥哥，既然肚子那麼餓，就先吃一點嘛。”
燒雞的滋味兒已經溢入唇縫，秦洛白麵色古怪的扭過頭三下五除二啃完。
只只又撕下一隻雞翅：“好吃嗎？”
秦洛白自然不會回應她。
這個臭丫頭還算有幾分膽量。
他今日在鴻雁樓不知她身份的情況下嚇唬過她，現在也是，哪怕捏了拳頭也不見她哭。
如果是其他奶娃娃，在看到自己眼神的那一刻估計就已經嗷嗷大哭了。
“算了，小哥哥不喜歡我，那我就不打擾你啦。小哥哥再見。”
只只揮揮手，將剩下的半隻燒雞塞進秦洛白手裡就離開。
不遠處的屋頂上，秦寒因手裡捏著個酒壺給自己倒酒，隨即仰頭飲盡。
與他並肩而立的秦羨南將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伸過去。
“大哥，你怎麼知道只只今晚會不睡覺來這兒蹲小四？”
秦寒因道：“只只雖然還小，但比我們所有人都聰明。而且，她很渴望得到家人的喜歡，既然這樣就一定會付出行動。”
張阿偉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卻還要努力裝做一本正經，絲毫不介意陳牧的鄙視。
酒館內燈火昏暗。
坐在對面的陳牧，此時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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