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因喝的酒偏烈，與他清冷如月的外表大不相同。
那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來，竟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在吃喝玩樂一事中，秦羨南最是會享受。
他一口便品出這酒出自何處。
聽著秦寒因說，他不由扭過頭去看了一眼：“不行！這臭小子，吃著崽崽燒的雞，卻是全程沒給崽崽一個好臉色，我一定要下去狠狠揍他一頓。”
“別。”秦寒因拉住他，“你別下去添亂。”
“我不下去添亂，難道就任由他這樣欺負小崽崽？”
欺負？
聽到這兩個字兒，秦寒因輕輕勾了下嘴角。
老三怕是還沒親眼見識過只只的戰鬥力。
他道：“我問過只只了，她說這件事不要我們插手，既然這樣，我們就尊重她的意願。”
――
只只早在吃完晚膳回去的躺下的時候讓月娘也去歇息了。
此刻沒人陪著，她小小的身影走在蜿蜒的小道上。
彎月高懸頭頂，入了秋的天氣盡有些回暖的樣子。
索性無事，她從袖子裡掏出自己那條小黑蛇把玩。
“小黑，小哥哥他很不喜歡我呢。”
黑蛇：什麼破名字？他不喜歡你你才知道啊？
小黑蛇纏在只只白皙的手腕上，它上一條呲著毒牙的毒蛇，在只隻手裡硬是成了一條寵物蛇。
“小哥哥在記恨我誒！突然很想知道，當年是誰把我偷走的……”
只只正想著，小黑蛇吐著鮮紅的蛇信“嘶”了一下。
只只：“……”
她看到了，月光下，一道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王府門口。
只只：“小黑，我們跟過去看看。”
將黑蛇塞進腰包裡，她步子飛快，隨即跟上。
只只在一條巷子口跟丟了那個人。
她再往深處走了幾步，忽然聞到了很濃重的血腥味兒……
巷子窄細，周圍院牆很高，月光似乎怎麼也照不進來。
只只點了火摺子，點點火星照過去。
沒救了，他七竅流血而死，手腳尚有餘溫，但陽壽已盡，她無法插手相救。
捏在手裡的解毒丸被她重新塞進腰包裡。
這個人她見過……
曾出現在鴻雁樓，中毒後倒地抽搐的那人。
――
第二日，只只剛用了早膳出來就在門口碰到了秦洛白。
準備來說，是他在蹲她。
“給你。”秦洛白彆彆扭扭，瞧見只只就將手裡的盒子丟到了她懷裡。
只只不解：“嗯？”
月娘倒是高興：“小郡主，這應該是咱們四少爺送您的見面禮。”
只只嘴角一抽，這熊孩子會醒悟那麼快？
她眨眨眼：“那就謝謝小哥哥啦。”
秦洛白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壞笑：“你不開啟看看？”
只只掂了掂手裡的東西，心裡已經清楚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她正要說話，不遠處，白雪竟從北苑出來了。
她身邊又多了一個婢女，應該是秦羨南給她準備的。
“我們秦王府還真成了收破爛的，怎麼什麼人都往這裡塞？”秦洛白手裡拿著個小彈弓把玩，他說這話時，眼睛看向白雪。
分明是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那麼軟糯可愛，但他的做法和說出的話只會讓人氣的牙癢癢！
白雪強忍著著：“四……四公子好，小雪聽聞四公子從國子監回來了就來看看。”
“早膳散了，我哥他們都有事出去了，你看個屁？”
“你！”到底是個小姑娘，白雪臉蛋兒漲紅。
就連月娘也沒有料到，她伸手揪了揪只只的袖口，想著將人拉走。
這四少爺說話怎麼這樣？
“怎麼？今日沒尿了？快擠幾滴出來看看，這樣你待會兒跟我三哥告狀也好讓他相信啊！”
白雪本紅了眼圈兒要落淚，但一聽此刻秦洛白這些話，她羞憤欲絕，真的恨不得將秦洛白一口一口咬碎了吞下去。
“四少爺，我自問從入府開始就沒得罪過你，向來也避著你繞開走，可為什麼你小小年紀總愛這樣針對我？”
“針對？”秦洛白笑的像個小惡魔，“你配嗎？”
“你何至於如此羞辱我！”
“可笑，是你自己上趕著求我羞辱的啊！”
“你！”
白雪被秦洛白幾句說哭了。
“嬌滴滴的，真是不禁逗？”
秦洛白說完看向只只，相較而言，他目光依舊壞壞地：“矮冬瓜，開啟盒子看看啊？”
只只一笑：“好啊。”
她沒什麼不敢的！
月娘也不覺得一個八歲的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可當木錦盒子開啟的那一瞬，十幾只幼小的紅毛鼠崽一下子爬出來。
“啊――”
在場幾道驚叫聲同時響起。
月娘看著那些軟糯糯的東西，下意識想要將只只護在身後。
但……
“小郡主你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呢？”只只晃著小白牙，純真的小臉上盪漾著一絲笑意，她掌中甚至託著一隻小老鼠逗玩。
還揪著小老鼠細細的尾巴拿到了秦洛白麵前。
秦洛白簡直是在用一種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盯著她。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白雪身邊的婢女早嚇得跑沒影兒了，她自己則是軟了腿縮在角落裡站不起來。
“小動物那麼可愛，為什麼好怕它們呢？”
秦洛白：“說……說得對！”
“四哥哥是知道只只喜歡小動物所以才給我送這份禮物的嗎？”
秦洛白硬著頭皮步步後退：“你說得對。”
那十幾只小老鼠都是他昨晚半夜偷跑出府，託風清寒和李沛一起給自己找來的。
他本意是想要嚇嚇這個臭丫頭，誰知道她竟不怕！
她的樣子不是裝的，此刻那些小老鼠從盒子裡得到解脫後從只隻身上爬下來一個個到處四躥。
反觀白雪，嚇得驚叫連連鼻涕眼淚都糊在了臉上。
只只歪頭，看向白雪：“唔……多謝小哥哥好意，不過我看著，這些小可愛似乎很喜歡白雪小姐姐，還都往她身邊爬呢！”
話音落！
那些四散的紅毛幼鼠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竟整整齊齊一個個往白雪身邊爬去――
“啊――嗷嗷嗷！誰喜歡，誰喜歡這些死東西了！滾！都給我滾開！來人啊救命，救命啊！我好怕，我怕死了……”
張阿偉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卻還要努力裝做一本正經，絲毫不介意陳牧的鄙視。
酒館內燈火昏暗。
坐在對面的陳牧，此時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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