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呆呆愣愣的小少年聽到只只這番話，眉眼微挑，這才抬眸看向只只。
月娘嘆息：“不管是什麼人，總不能擾了郡主休息。”
“沒事噠月姑姑，阿月是我的玩伴，他可以隨意進出攬月閣，您不必攔著他。而且，只只早就睡飽了，不用休息。”
月娘欲言又止，最後只道：“既是郡主默許的他，那月姑姑可就不管了？”
“嗯嗯嗯！”
“真不管了？”
只只笑了：“月姑姑，你說緣分是不是很奇妙呢？他叫阿月，你又叫月娘。”
聽了這話，月娘這才想起打量南庭月。
微垂眸的少年，雖生的精緻，但有些呆滯，這一語不發的樣子，會陪著小郡主玩耍嗎？
“他沒姓？”
知道南庭月隱瞞了自己的姓名，就連大哥哥登記造冊，他也只道自己叫“阿月。”
所以，他只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只只。
只只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多說。
“沒有。”一直未曾開口的少年回答道。
月娘看著他乖乖巧巧的樣子，忍不住又道：“爹孃呢？”
一陣沉默。
只只拽了拽月娘的袖子，剛要說話，南庭月面色平淡道：“死了。”
月娘一愣，頓時有些尷尬了。
倒是不知道自己無意提起了小少年的傷心事，有些自責。
“抱歉啊，我不知道……”
“沒事。”南庭月低低道。
“月姑姑，素了兩日，難得哥哥們不在，替我備些吃食叭。”
月娘面露為難之色：“小郡主，二公子走前叮囑過不讓你食其他東西。”
只只扁了扁小嘴，熟練的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拽著月娘的袖子開始打滾兒撒嬌。
“月姑姑，好姑姑！求你啦，只只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不過是一點小風寒而已，怎麼就吃不得東西了呢？”
“好姑姑，二哥哥只是小題大做啦！求求了，我要吃桂花糖藕……”
只只一連串說了好幾樣想吃的。
月娘無奈的長長嘆息。
“郡主啊，您就是個小無賴！”
得逞的只只跪坐在榻上妥著自己的小臉兒賣萌。
“月姑姑，愛你愛你！”
月娘沒忍住，走上前揉了揉小奶包的臉才離去。
能怎麼著，小郡主軟萌可愛，她根本拒絕不了。
二公子若是發現了，這罪責，她自己擔著就是了。
橫豎是見不得小郡主撒嬌的。
等人離去，只只這才坐好看著南庭月。
“阿月，大哥哥不讓你住在西廂房了，你在下院沒被其他僕從欺負吧？”
南庭月搖頭。
“那就好。”只只盯著南庭月單薄瘦弱的小身板兒，內心母愛氾濫，看著他得眼神兒無比慈祥，“這兩日可以吃飽、穿暖？”
南庭月點頭。
“那就好。”到底是自己哄著算計進來留在身邊的人，總不能讓人受委屈。
就算是吃老母雞，也要護著自己羽翼下的小雞仔。
小乞丐當初那麼可憐，她這個老母親怎麼捨得他過的不如意？
況且這小乞丐也不是普通人。
只要放在身邊才算安心，否則，他尖銳的爪牙一顯，估計又要對她的魔頭哥哥們下手了。
“我是來探望小郡主。”
過了半晌，南庭月嘴裡擠出這麼一句話。
只只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孺子可教也，知道感恩了。
“我沒事，小風寒而已。”
“哦。”
只只：“……”
南庭月：“……”
兩個半大的蘿蔔頭你看我我看你，沒話可說，好尷尬的。
只只乾巴巴笑了一下。
南庭月似乎也察覺到了，道：“我走了。”
“先等等。”
於是，南庭月便站著等了。
只隻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桌子。
“去坐下等。”
南庭月聽話的過去坐下了。
等了半個時辰，月娘去而復返，身後跟著幾個新進府的婢女。
精緻的點心，香甜的乳酪，軟糯的糖藕……
只只快流口水了。
南庭月朝著榻上的人看了一眼，看到小姑娘雪白凝脂般的手腕上纏了條黑色細長的蛇，他難得的驚訝，那雙黑沉的眼也微微睜大。
一張臉平平淡淡過久，乍然有了一抹鮮豔的表情就很容易引人注意。
只只笑了，輕輕撫摸懷裡鱗甲冰冷的黑蛇：“我的愛寵。”
南庭月：“……”
不該嚇哭嗎？
“小郡主啊，你最好是在二公子回府前吃完。”月娘招招手，“好了，過來吧。”
只只利落下榻，由著月娘伺候淨手佈菜。
“月姑姑，坐下一起吃吧。”
只只向來沒那麼多規矩，對誰都是一副眉眼彎彎的態度。
月娘感動的摸她頭：“月姑姑不久前剛吃過，此刻還吃得撐了，你自己用吧，我替你放風去。”
只只搖搖頭，沒讓月娘站在寒風裡放風，太冷了。
“月姑姑沒事噠，就算二哥哥發現了，也不會說我什麼。你回屋休息就好了。”
“好。”
只只對著桌對面的人甜甜一笑：“阿月，吃吧，我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吧？”
南庭月微垂下眸，睫毛顫了一下，一桌子美食，熱氣氤氳到眼前，視線有些模糊……
“嗯。”
“一起吃好不好？”
“好。”
――
只只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到第三日已經活蹦亂跳了。
只是秦寒因他們過分緊張，自這一病，只只衣櫥裡的衣裳已經看不出圓形。
厚厚的，層層疊疊，也不知摞了幾層。
只只欲哭無淚。
整日穿著厚重的皮囊，手衣裹著小手，長毛虎頭帽兜著小臉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若是何人不小心一撞，估計倒地了就起不來。
她費力的走著，想要去拜訪一下因自己吃了三回閉門羹而惹惱的四哥哥。
誰知一聲輕笑溢位聲音來。
只只停下腳步，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起了耳朵，卻是再也沒聽到。
她僵硬的扭過頭。
南庭月以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他笑過，眼底有光，嘴角提著……
哼！
只只不高興了。
看她穿成這樣，嘲笑唄！
雲中居。
聽了阿呆的話，秦洛白難得顯得急躁。
作為玩伴的南庭月每日很早便會等在攬月閣門口，等到日落再回下院。
如此以往，倒也安逸。
張阿偉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卻還要努力裝做一本正經，絲毫不介意陳牧的鄙視。
酒館內燈火昏暗。
坐在對面的陳牧，此時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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