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火急火燎的入宮求見李世民時,李世民正在東宮麗正殿面見禮部尚書李綱,聽他講皇后冊封議程。
太上皇沒有冊立,只有追封,故而,李綱只能借鑑前朝,尤其是漢朝的冊封儀式。
好在準備是有回報的。
“就按照李卿的來辦。”
“遵旨。”
李綱退下時與杜如晦打了照面,杜如晦急著與李世民稟報,故而沒有與李綱多言。
“臣參見陛下。”
“免禮平身。”李世民眼下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見杜如晦過來,便笑呵呵道:“克明來的正好,適才李尚書與朕……”
“陛下,日前臣得一奇男子,自稱千年之後而來。”杜如晦也是難得一次打斷李世民的話,可見心裡究竟有多著急。
“千年之後?”李世民也不惱,他是念舊之人,何況能叫杜如晦這般焦急,怕是知道了什麼訊息。
“你可驗證過?”
“日前那位小郎君道陛下會放出宮女三千人回家。”
“……歷來君主登基總有隆恩,此事也算不上是什麼證明。”
“陛下所言極是,那小郎君聽了之後便道突厥頡利可汗入侵涇州,以及陛下要在本月冊封王妃為皇后。”
“頡利可汗入侵涇州?”
早年起兵反隋,太上皇李淵與頡利可汗聯手,頡利可汗與李世民也是有交情的,只不過隨著他繼承汗位之後,這段交情極速下降。
頡利可汗因迎娶後母、嫂子義城公主為妻,與唐朝多次衝突。
李淵因大唐初定,多委屈求全。
“陛下,那位小郎君確實如此說話。”
“可查明身份。”
“已查明身份。”
“此乃軍政大事,不可馬虎,你派人去一趟涇州,查驗真相,還有那人……你且先看管起來,等有了訊息,將人提來見朕。”
“臣遵旨。”
杜如晦回府後便安排了人手前去涇州,蕭陸離哪兒也是增加人手,叫他們上報蕭陸離一日行程。
蕭陸離對此並不反感,反而覺得多了幾個人,出行時就更安全了。
蕭陸離在杜府的日子平淡又自在。
早上起來先是做做廣播體操,吃了早飯後就坐在廊下看書,看累了就閉目養神或是玩玩投壺之類的遊戲,吃飯,午休小憩,繼續看書,晚飯,沐浴就寢。
杜如晦派出去的人還未歸來,李世民就收到了八百里加急。
一看內容與那個自稱千年之後的人說的對上時,李世民是震驚的。
但,頡利可汗多次犯邊,這在大唐不是秘密,故而,李世民並未放在心上,而是遣人狙擊。
不過短短几日,頡利可汗攻破武功,入侵高陵,長安戒嚴。尉遲敬德與之交戰,此戰得勝,但依舊阻擋不了敵軍,以致突厥陳兵渭水。
杜如晦急忙去了客院,見到蕭陸離第一句話便是:“突厥陳兵渭水,你可知結果如何?”
“一切無恙,就是大唐出了點代價,染了點汙點。”
杜如晦聽到前四字鬆了口氣,無恙即可。
杜如晦來的匆忙,走的也是。
等蕭陸離再次見到杜如晦時,已是九月下旬某日。
此時大唐與突厥已在渭水歃血為盟,突厥退兵,大唐不至於亡國。
蕭陸離看著氣定神閒,其實心裡怕的要死。
即便杜如晦家靠近皇城,但她總感覺能聽到沖天的喊殺聲。
真是嚇死人。
“小郎君,郎主請小郎君沐浴更衣,隨郎主入宮。”
蕭陸離等了一個多月了,總算是等到了。
蕭陸離本就愛乾淨,也無需沐浴更衣,跟著人就去了府門,上了馬車。
“宮中規矩森嚴,不可膽大妄為。”
“杜老,我雖然想回家,但還不清楚死了能不能回去呢,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膽大妄為的。”
杜如晦想到這人在自家規規矩矩的,便有些放心了。
“見了陛下不要稱呼陛下名諱。”
“嗯。”
“見了陛下要行禮。”
“哦。”
“見了陛下言語表達不可失禮。”
“知道了。”
“見了陛下……”
“……”
蕭陸離是沒想到,杜如晦居然這麼囉嗦。
不過想著是為自己好後,便乖巧應下。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進過皇城,進入宮門。
李世民在顯德殿接見。
蕭陸離宅了月餘,雖說每日都要晨起鍛鍊,但這距離實在是太遠了,累死了。
“杜老,每天都走這麼多路,不累嗎?”
“……”杜如晦將蕭陸離上下打量一番,“不累。”
蕭陸離佩服。
不愧是跟李世民左膀右臂,老當益壯啊!
等穿過顯德門後,他們也就到了目的地。
進入顯德殿後,蕭陸離就見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身金色銀杏繡花甘赭圓領袍,頭頂金色帽冠,五官端正俊雅,眼眸冷凜,顯得冷漠疏離。
“你叫什麼名字。”
“蕭陸離。”
“你說你來自千年之後的未來人?”
“是。”
“可有憑證。”
蕭陸離算明白了。
這位太宗皇帝壓根就沒全信,不過心裡也是信了大半。
“自然是有的。”蕭陸離想著只要是信了,不管多少她都能給補齊了。
“既然是千年之後的人,不妨說說朕的太子是為誰。”
“……”
蕭陸離是沒想到,上來就是這麼無聊的提問。
這壓根沒有任何懸念好麼。
給了李世民一個白眼,有氣無力道:“陛下的嫡長子,如今的中山王李承乾。”
李世民對此頗為滿意。
立嫡立長。
承乾是他與觀音婢的長子,丰姿岐嶷,仁孝純深,儲君之位,合該是他的。
“朕何時冊立。”
“具體時間忘記了,反正是陛下登基之後不久的事兒。”
李世民登基之後,便有朝臣上奏冊立太子,以安國本。
此事也無需那些朝臣多言,李世民自個兒也是這麼打算的。
“你且說說我大唐的將來。”
“總結其實就是一句話,大唐文治武功天下第一,藝術造詣空前絕後。”蕭陸離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李世民幹嘛選下午見她,早上退朝之後見不好嗎。
李世民對此很是滿意,還未等他高興呢,就聽蕭陸離說:“不過安史之亂之後,藩鎮割據,宦官掌權,經濟衰退,以致農民起義,將領朱溫篡唐,唐朝滅亡,享國二百八十九年。”
李世民與杜如晦二人呆愣當場。
大唐在他們眼中剛剛建國不過九年,這人就直接告訴他們,大唐享國二百八十九年!沒了!
他的大唐連三百年都沒有!!!
“朱溫是誰!”
“不熟。”蕭陸離的回答讓杜如晦心急如焚,連忙催促:“小郎君,你知道些什麼,還是快快說了。”
“我對晚唐的歷史知道的不多,只記得朱溫那個傢伙並不是世家,出身平民,就是參軍入伍,步步高昇,然後就那樣了。”
蕭陸離早年查資料的時候看到,唐朝倒數的某個皇帝雖然兒子多,但朱溫就殺掉了大部分,除了個別逃出來,別的都死絕了。
不過這種事還是別說了,免得本來就是暴脾氣的李世民當場發飆,然後急火攻心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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