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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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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門

 安若再度僵住, 張了張嘴下意識企圖辯駁,可被人逼到逼仄的角落裡,辯駁的說辭一時間也不好尋。

 就在這短暫的一剎裡, 楚元逸忽然又是開口,徑自為她解了圍:“用著便是,夫人嫁於我,總不能仍讓夫人以販賣御賜之物為生。”

 安若微驚:“你怎麼知道?”

 這事她身側唯石竹石榴知曉, 定國公府主院知道的人應也是不多。旁人府中秘事他也能知曉, 難道當真如此神通廣大?

 安若一激,只覺被扒開了坦露於人眼前, 說話間頃刻就沒走腦子。她道:“夫君贖蘇綰綰出手也這般闊綽?”

 言過, 便覺有失。那或許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好端端地提她做什麼?

 然楚元逸僅是微怔了一下,便似無事般隨口轉了話頭:“明日回門, 你想高調些還是低調?”

 安若亦不糾纏方才言語有失,只反問道:“夫君以為呢?”

 “高調行事,你我自然仍在風口浪尖。然若是低調回門,只怕夫人要被人看輕。”

 “那便低調吧, 也省得招惹事非。”高調行事於她無妨, 於楚元逸而言卻未必有益, 畢竟此刻的他應是蟄伏才是。

 “若夫人歸寧受了委屈呢?”

 他考慮得倒是周全。安若失笑:“頂多揹著我說些悄悄話, 不妨事。且我已然出嫁, 她們沒有由頭找我的麻煩。”

 “那便是從前確實受人欺凌。”

 “嗯……”安若略沉吟了會兒, “你可曾被人欺負?”

 楚元逸頓時無言, 愣了下才起身道:“時辰不早了,睡吧!”說罷,便是轉過身自個將錦被鋪好。

 安若靜靜地凝著他的背影, 眼底幾不可察地溢位笑意。他這樣事事妥帖近乎無可挑剔的人,大約是難得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自個亦是,除了石竹石榴竟也能與旁人這樣說著閒話。

 然往深處想,楚元逸的從前大約也是真的不易,不受寵的皇子其生活艱難可以想象。

 末了,安若在他迴轉身前道:“夫君好夢。”隨即將賬冊收斂,行至床榻之上入眠。

 這一夜,安若比昨夜更好入眠,靜靜地躺在床上不一會兒眼皮便開始有沉墜之感。本該順利睡去,偏夜間實在寂靜,外頭翻來覆去的聲音清晰入耳。僅存的一絲清醒沒來由滋生岀些微的內疚。

 莫非他從前確實太過艱難,她隨口一語戳中了他的心事?

 然她當真有些睏倦,又不願將那睡意悉數趕跑,索性閉著眼嗓音含混不清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言罷,似乎沒聽來回應,又耐不住睡意,便最後撐著一絲清醒道:“對不住了。”而後,徹底沉沉睡去。

 榻上的楚元逸初時一頭霧水,他不過如昨夜一般,先有些動靜再斂去,好讓她安眠。不妨她今夜睡得早,竟誤以為他翻來覆去是心情不好。

 遂是仰面朝上不再動彈,末了,只無奈一笑。

 翌日,兩人低調前往定國公府。

 女子歸寧本就是緊要之事,因而這日定國公府亦算是來了不少人。安姑母與張姨母一同到場,作為安寧未來夫婿的太子殿下亦在來客之列。

 席面開始前,安姑母拉過她的手問她過得如何,可能料理一大家子。

 安若還未應聲,張姨母涼涼的語調便是傳來:“我看安姐姐是多心了!”

 “若兒這孩子雖只是嫁於平頭百姓,但好在家裡頭人口簡單,婆母在宮中不管事,若兒嫁過去就是當家夫人,院裡頭那些個鶯鶯燕燕即便有哪個不好處的,身份上也大不過咱們若兒去。”

 這話一出,聽著是為她考量,卻是將她的窘境全都洩露無疑。

 只見安姑母眸中愈是擔憂:“果真如此?我常聽外頭說三皇子風流,竟是真的不成?”

 安若拿不準姑母此番擔憂有幾分真心,或是因了她與安寧沒了無可調和的矛盾,那真心多了些。

 然無論多少,她只妥帖著回應:“勞姑母掛心,我一切都好,楚元逸待我也好。”他無官無職,她可不能與姑母一般與人言他是三皇子,日後怕要落人話柄。

 一側張姨母又道:“是呀,憑咱們若兒的模樣,即便有八九個姨娘,那也敵不過若兒去。只是……”

 張姨母說著,忽然拖長了尾調,勾得屋內之人盡數望過去方才揚聲道:“聽說名妓蘇綰綰也在你們院裡,若兒,對待這種從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你可要小心。她們本就是狐媚子長相,又能哄得男人為她贖身,可見心機手段非同一般。”

 名妓二字一出,頃刻引得眾人對安若投來半是同情半是鄙夷不屑的目光。

 安姑母望著她,眸中雖有疑慮卻不再追問。她本是好心,哪料引發安若此刻的難堪,且今日本就是安若的回門宴。

 安若卻似未被中傷半分,她照舊溫婉笑著,望向張姨母時甚至學著她是我模樣眼下帶著一絲關切。

 “勞煩姨母對我的家事如此掛心,我記得表妹與蓁蓁差不多大,現下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不知姨母可有看中的人家?”

 說罷,張姨母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崩著臉,好一會兒才極是不悅道:“你也不過才出閣,倒有心情管你表妹的事!”

 安若仿似沒瞧見張姨母臉色,笑著施以歉意:“大約是近來閒暇,亂操心了。”

 “你!”

 張姨母氣極,險些當下便被激得起身。這小蹄子竟敢暗指她多管閒事,打臉竟打到她的頭上了。

 安若靜靜地凝著張姨母意欲發作,又眼瞧著人多不得不生生嚥下。原本表妹與安寧同齡她知曉,卻並不知這其中有令張姨母發作的關節。

 是在來時的路上,楚元逸與她言說。他特意打聽了這些事,以妨她被人為難時也有出口反駁。卻原來是張姨母看上了安寧的哥哥安少棠,想要親上加親,但張氏女兒嫁得太子,她怎會接受一個四品官的女兒做兒媳,因而這事近日來一直堵在張姨母心裡。

 眼見得張姨母吃癟,張氏忙做嗔責狀:“若兒,怎麼與你姨母說話的?”

 安若自是一臉無辜:“女兒知錯,女兒日後再不隨意妄議旁人家事。”

 “你你你!”

 張姨母再是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伸手直直地指著她。偏她始終目光坦然,且早將兩人擺到了相同的境地裡,但凡張姨母出口指責,任意說辭都同樣是在說自己。

 末了,張姨母只得轉向張氏聲音發顫道:“你養得的好女兒,我身為她的長輩是半句說不得。”說罷,便是甩手離去。

 張氏趕忙與身側羅媽媽使了眼色,羅媽媽當即追了出去。屋內,張氏比張姨母機警得多,迅速打著圓場,頓時又是一片熱鬧祥和。

 席面很快傳了上來,男子與女子分席。安若簡單用了些,便一人向外行去。自進了這定國公府,她與楚元逸一道見過安向淵與太子殿下,她已有近半個時辰未曾見到他。思及昨夜未完的談話,她忽然有些擔心他。

 楚元逸如今只是庶民,太子又非善茬,且有她得罪太子在先。太子只怕會生事。

 安若知道,以楚元逸的本事即便太子生事也不會鬧大,可正因為知曉,擔憂才更多了一分。這位未來的帝王,怕是要忍辱負重委屈求全。倘或是在別處便也罷了,在她的地頭令楚元逸被人欺負,平白顯得她無用。

 安若領著石竹一路向外行去,一直到梨林才算看見兩人的身影。此時梨花開的正好,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在絮著閒話。可安若一眼瞧見,便覺兩人之間已是劍拔弩張的氛圍。

 尤其太子殿下不知說了什麼,楚元逸後撤一步,膝頭微微彎曲,竟似要跪下一般,安若顧不得些許,忙揚聲道:“夫君?”

 她為尋自個的夫君而來,喊過一聲,便是疾步行來。走近兩人,方才衝楚元啟恭敬褔身:“太子殿下。”

 施禮過後又是轉向楚元逸,眸色不解道:“夫君可是與太子殿下有事相商?那妾身告退。”

 楚元逸溫和笑著:“不妨事,太子殿下只是與我說些閒話敘敘家常。”

 她忙輕吐一口氣,小聲道:“我還以為是先前我令太子殿下不喜,以至牽連了夫君。”

 “怎會?”楚元逸道,“太子殿下溫和寬容,絕非心思狹隘之人。”

 楚元啟死死地盯著兩人,這一唱一和將他能說不能說的話全都堵在喉間,煩悶至極胸口甚至有些隱隱作痛。

 偏偏,那容顏盛極的女子又是目光灼灼地凝向他,聲音溫和婉轉道:“太子殿下若無別事,我可同夫君離去?我有些話想同夫君說。”

 夫君!夫君!夫君!!

 楚元啟只覺心肝都要炸裂,本該是他的太子妃,偏偏聲聲叫著旁人夫君。他手掌負在身後緊握成拳,壓抑住要將楚元逸當場砍死的衝動,沉沉道:“自是有事,還請姑娘離去。”

 “啊?”女子小聲驚異道。

 楚元啟聽著,只覺那聲調酥麻入骨,含嗔帶怨。尤其她又轉向楚元逸,撒嬌般扁著嘴,讓人恨不得將全世界擺在她眼前。

 他原本可以。

 他現下是太子,將來是陛下,他可以拱手江山討她歡心。可現在,她寧可嫁於一個庶人。

 安若轉向楚元逸,探著他的神色。她自個自然不願當下離去,奈何太子殿下已然開口,他們實在越不過去。

 猶疑間,忽見府上的一個下人跑來,行至跟前顧不得喘息便道:“宮中來了旨意,請大小姐前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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