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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太子後將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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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梁太醫奉了聖旨出宮去定國公府時, 滿面愁容。

 滿棠京的權貴裡,就定國公府對太醫最不待見。

 旁人都覺得皇帝派太醫來問診是榮耀是恩賜,定國公府的人覺得……

 總有刁民要害公爺。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去歲定國公歸京之後, 皇帝幾次三番派人來關切他的‘舊傷’, 梁太醫診脈回宮稟告說沉痾難愈時, 親眼瞧見皇帝滿臉的‘那太好了’的神情。

 但你也不能這麼實誠啊!

 如今, 他又要幹這不討好的活路了。

 梁太醫站在定國公府門前, 對著幾個凶神惡煞目光不善的門衛時, 苦中作樂的想。

 他等了片刻, 才見到了定國公府中出來應對的人。

 閒的頭上長草的陸言和。

 陸言和從府中迎出來, 態度謙恭言辭熱烈。話裡話外卻都是一個意思,我家公爺雖然病著,但都是長年累月下的舊疾了, 是什麼狀況自家心裡清楚, 就不勞太醫大駕了。

 梁太醫顫顫巍巍的回了禮, 堅持道:“陸將軍恕罪, 這是……這畢竟是陛下聖意,還望將軍通傳一二,讓卑職能見上公爺一面。”

 陸言和心道:你還想見公爺一面?打從南疆回京這一趟,我都沒怎麼見過人!

 他心下無奈,卻還是一面同梁太醫虛與委蛇,一面對跟在身後的小侍衛使了個眼色。

 小侍衛半躬著身子去往府內, 不多時, 有人悄沒聲息的出了定國公府的小門,直奔皇家別苑。

 “太醫?”謝恆望了望窗外高懸的一輪彎月,有些不悅的皺起眉。

 皇帝回京還不到一日, 操心的事情是不是多了點?

 吐血了都不安生,平日裡也未曾見他如此勤政。

 謝恆把已然闔上眼眸快與被褥融為一體的秦燁撈出來,將訊息在他耳邊說了,輕聲問:“要去嗎?”

 皇家別苑與定國公府的距離不近不遠,以秦燁的輕功,不走平地走牆上,一刻足以。

 就是太折騰人了一些。

 秦燁也不怎麼想挪動,卻還是勉強的撐開了眼,有些悶悶的道:“陸言和前兩日傳話說,府中那些陛下的人手近些日子下手越發頻繁不顧及了,想是來驗收成果的。”

 他掙扎了一下,心裡還是屈從於理智,將自己從整個人撐了起來:“真要去見太醫,我是裝作個什麼樣子好?”

 秦燁自然是無所謂見與不見一個太醫的,皇帝是派人下來關切臣下,哪有硬逼著朝中重臣見太醫的道理?

 可如今無論是見或不見,都攸關到事後種種,由不得他不上心。

 謝恆瞧他那模樣便知他是要去的了,沉吟道:“那藥……你若是當真全喝下去了,如今是個什麼狀況?”

 “虛弱些罷了,”秦燁回想著陸言和遞上來的東西,緩緩道,“都是精心研製的不知什麼藥,來勾那落影之毒的,縱便不知情,也絕不會病到起不來床。”

 謝恆覷著他,不知他臉上那點隱晦的自得從何而來,想了片刻:“那就不必裝得臥床不起,只照著你從前瞧太醫的模樣,再虛弱三分就是。”

 秦燁在太子身邊時向來懶得動腦,順口應道:“好。”

 他不緊不慢的起身更衣,還順帶跟倚在床榻上有些心煩的太子殿下討了個綿長的吻,這才施施然的走了。

 到得闊別已久的自家府上時,距梁太醫初來時,已然過了大半個時辰。

 梁太醫望著越來越沉的天色正發愁,終於瞧見只在府門外同他說了幾句話的陸言和重又出來領他進去,心下一鬆之餘忍不住埋怨道:“卑職也是奉聖旨前來診脈,公爺縱是身體不適,更不當諱疾避醫才是。”

 這是覺得自己等得太久了。

 陸言和走在前面,眼見知微堂中燈影錯落,這才道:“梁大人可知,上一次在國公府門口等了許久的是哪位?”

 梁太醫:“……”

 滿棠京城誰不知道呢,定國公秦燁性格乖戾,連太子親自上門拜訪都將人撂了半個時辰,他算個什麼?

 心下那點不忿悄然散去了,反倒有些怯怯。

 今日皇帝召見他吩咐他來定國公府請脈時,臉色比以往陰沉許多,語氣也算不得和煦,反而是有些陰惻惻的。

 自然,不排除皇帝是因為太子遇刺晉王牽扯其中之事而心虛大亂。可世事如何說得準呢?

 打從定國公回京養病,皇帝可一直瞧這位不怎麼順眼。

 這點不能宣之於口的戰慄情緒一直維持到梁太醫進了內室。

 已是初秋,夜裡透出幾分涼意來,那位聞名天下的大齊戰神未曾如往日一般穿著一身單衣,而是披了件袍子,神色有些倦倦的坐在窗邊的軟塌上。

 雖然氣色不如以往,但半點沒有皇帝口中‘病得起不來床’的氣象。

 梁太醫心頭跳了跳,上前見了個禮,這才有些躊躇的道:“卑職奉陛下聖旨,來替公爺請脈。”

 秦燁掀了掀眼皮,望著他道:“老熟人了,猶猶豫豫的做什麼?”

 很好,數月不見,定國公還是那個定國公,一張嘴能噎死人。

 唯一不同的是,比之初次回京的悠然閒適,只是表面上耍些脾性不同,這次的秦燁身上帶了點揮之不去的鬱氣。定神望人時,令人脖頸發涼。

 半晌後,梁太醫還是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只收回了拿脈的手,心裡多少添了些疑惑。

 這脈象……比一年前的確糟糕了不少。雖不如皇帝說的那麼嚴重到起不來身,但依他看來,若非眼前這位久在軍陣身體強健,換了旁人來,興許也沒了半條命去了。

 他原本曾在御前回稟,說戰場沉痾恐折壽元,如今看來,只怕不是折壽那麼簡單了。

 只是……前後不過一年,這都發生了什麼?

 梁太醫按下心裡的疑惑,起身朝著秦燁一揖,恭聲道:“公爺身子雖比從前弱些,想是巡視南疆勞累操勞的緣故。但大抵行動無礙,只需多加將養,便可恢復如初。”

 秦燁心頭冷笑,他心知肚明自己用內功捏造出的脈象是個什麼情況,卻能得到這樣的一個評價,太醫院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差。

 心頭這麼想著,面上卻是極冷淡的揚了揚下巴:“託梁太醫吉言。”

 梁太醫勉強笑了一下,望著眼前人冷峻孤高的面容,給自己鼓了鼓勁,還是剋制不住的退了半個身位,這才道:“陛下吩咐卑職,言道若公爺身體並無大恙,五日後太極殿小朝會,還請公爺務必到場。”

 秦燁意外的挑挑眉,道:“太極殿小朝會,縱陛下想要臣下參加,也該讓御前太監傳旨,或是理政堂發文。”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讓梁太醫的身子弓得越發低了,顫聲道:“陛下如此吩咐,卑職也只是遵旨行事。”

 “陛下還說,當年攻打南周半途而至是因為朝中錢糧不足,如今多年積攢朝中錢庫已豐,也是時候秣兵厲馬了。平素小朝會時定國公來與不來皆不要緊,事涉南周,還是請公爺來一趟的好。”

 秦燁一直冷冷淡淡的臉龐上終於有了些生動的神情。

 南周……皇帝這時候想動南周?

 早前太子在明郡大殺四方,將南周多年心血一掃而空,初初繼位的南周新君面上無光,很想趁他歸京的這段時間再興兵戈,以樹立自己在朝野的威望。

 端王能夠用一張空頭支票換來如今的南周第一高手,也很有南周新君狗急跳牆的原因在。

 這時候動手,確是良機。

 “打南周?”他嘴角微微牽動,露在梁太醫眼中便是一個極為寡淡淺顯的笑,“煩請太醫代為稟告陛下,小朝會,我定然會去。”

 ——

 晉王府。

 已近午時,一身勁裝的謝恪百無聊賴的放下手中長劍,終於放過了眼前只敢防守不肯還手的諸率衛,冷冷笑了一聲,就要回府用膳。

 他衣襬都已然進了王府大門,卻在眼底的餘光處瞧見有一騎快馬匆匆而來,在王府門前下了馬快步到了領頭的謝之遙身前,低低說了聲什麼。

 謝恪腳步一頓,就見謝之遙聽完那人說得話,立時擺了擺手,竟打出一個收兵回營的手勢來。

 謝恪當時就不幹了。

 他回身兩步,徑直將指揮若定的謝之遙拉了個踉蹌,拽到了府門前,這才道:“做什麼?要走?”

 謝之遙滿臉莫名其妙,卻還是微微躬身道:“太子殿下諭旨,召臣等回宮待命。”

 謝恪微微抬起眼眸,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這些天蒙在府裡,訊息較以往閉塞些,很多事只能靠猜測。

 東宮的人撤走,至少說明一個事實。

 皇帝回來了,甚或者,太子遇刺之事已然定下一個基本的論調。

 謝恪臉上浮現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容色來,拉住謝之遙不讓走:“本王這王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既已來了多日,不如留下再待兩天。”

 謝之遙:……

 謝恪臉色沉沉的回了自己的主院,晉王府外的東宮近衛除了首領皆撤得乾乾淨淨,許多原本死活遞不進王府的訊息也終於遞了進來。

 晉王身邊的大太監許文由拿著一疊信箋,先緊著緊要的給晉王念:“昨日陛下去了一趟皇家別苑,見了太子殿下一面,回宮後傳了刑部尚書,陳子悅今日在他的刑部衙門裡,查的全是原吏部侍郎郭羨與此事的關聯。”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便傳令諸率衛了,府內府外東宮的人手,已然盡數撤出。”

 謝恪長長的舒了口氣。

 “還真沒看出來……”他道,“我這太子哥哥,還是個重諾之人。”

 他這聲哥哥,倒比從前明面上喊得親親熱熱的皇兄親切太多了。

 謝恪陪太子演這一場戲,實則冒了極大的風險。

 雖然早與太子達成默契,要將端王所做之事盡數還在他頭上,但搶先背鍋的,終究還是謝恪。

 雖然端王狡詐,但太子就是個好東西嗎?

 若是太子臨時改了主意,不想回擊端王了,而是想順勢弄死他可怎麼辦?

 如果不是已然身在局中,自己的命脈又捏在太子手裡,謝恪才不陪太子演這一場。

 許文由還要再念,謝恪無所謂的擺擺手:“不聽了,不重要。你找人看好謝之遙,吃穿上不用苛待,但也萬萬不能讓他跑了。”

 許文由有些納悶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忍不住道:“殿下,咱們把謝之遙看住了能有什麼用?”

 謝恪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麼?”

 “當年廬山郡王因勾結南周被下獄,差點全家抄沒,謝之遙之前與東宮毫無干係,不過去明德殿門口跪了半日,沒過多久太子就出手將刑部查案的速度拖了下來。”

 “而後,謝之遙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入了諸率衛,沒多久提了百戶,如今已是千戶,可謂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甚至太子去一趟南疆,還不忘蒐集證據替廬山郡王脫罪,如今人都已然放出來了。本王一直在想,他去南疆……是不是為了謝之遙?”

 許文由大受震撼。

 晉王這些話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想想謝之遙的容貌身段,就更有道理了。

 只不過,若這話為真,您扣下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為了什麼?

 謝恪卻根本不管他臉上的精彩紛呈,拍了拍桌案:“拿筆墨來。”

 許文由嚥下心頭的震驚,強自去拿了筆墨出來,在晉王數日不曾動過的桌案上佈置好。

 謝恪想著自己的推斷,越發覺得有理,卻又不能說給旁人聽,只得對著許文由神采飛揚的開口:“本王要給太子寫綁……交換信!”

 “要想把人帶回去,拿寧尋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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