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縈繞,緋紗蔓起,外間的微弱燭火悄悄照了進來,微光明亮了內室的角落。
而那角落裡,正有兩道身影貼得極近……極近……
仿若連理並生,合為一體。
不知何時,交纏的人影逐漸分開,卻仍久久未有言語。
終於,一道悶笑聲響在耳畔,鬱止溫聲輕笑道:“夫人原來也會如此熱情。”
“不過,夫人怕是忘了,你身體不適,不宜洞房。”
哪裡是身體不適,分明是那陰差陽錯的藥還沒解除藥性。
不對,既然鬱止知道他是男子,那成婚當晚的那杯酒表示刻意。
思及此,應輕燭看向鬱止的目光都帶上了鋒芒。
鬱止好似未曾看出來一般,只道:“夜已深,該歇了。”
薄被揭開,蓋住了兩人。
應輕燭還未洗漱沐浴,他卻不去想此事,滿心都是身後用手臂輕摟住自己腰的男人。
良久,他終是開口問道:“鬱止,你就沒什麼話要說嗎?”
鬱止還未入睡,他不知今夜應輕燭的改變是為了什麼,但左不過是那些事。
“夫人想聽什麼?”
他摟人的手緊了緊,“我都說給你聽。”
應輕燭心中微動,心跳彷彿都快了一點,聽著鬱止這語氣縱容的話,感受著夜裡沉寂的風和月,一個困擾了他許久的疑惑被他問出:“你究竟……為何會心悅於我?”
他與鬱止的相識並不美好,即便不是盈風,而是作為四公主,他們之間也並無過多交集,甚至連話都未說過兩句。
這樣一個人,卻口口聲聲說心悅於他,令他如何信。
可今日,他信了。
信他不為名利,信他未有詭計,信他……鍾情自己。
可原因呢?
他想知道。
鬱止睜開眼,手邊撫著應輕燭的秀髮,“你可信前世今生,轉世輪迴?”
“或許前世,你我便有斬不斷的緣分,今生重逢再續前緣,才令我對你一見傾心。”
應輕燭輕扯唇角,覺得好笑,“你信神佛?”
鬱止並未猶豫:“不信。”可輪迴有時無需神佛。
應輕燭想說既然如此你還這麼說做什麼。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反而認真道:“即便有輪迴,今生的你我,已非前世人,如何算數。”
鬱止輕笑出聲,好似明白了對方心中癥結所在,“我不知他人如何,卻知你是你,我是我,即便沒有前生,難道今世便不能動心?”
應輕燭心頭彷彿一輕,似乎那困擾多時的難題已經在心中有了答案。
不為其他,只是心動。
不因前世,只算今生。
不過如此而已。
*
翌日,閒來無事的應王府迎來了一位稀客。
三皇子一早便到了應王府,卻被告知府上兩位主子尚未起床。
如今已經日上三竿,三皇子不由皺眉,心中對於應王世子並非風流草包一事產生了懷疑。
又等了許久,茶水都上了兩回,才終於見到那人。
“三殿下。”鬱止隨意執手稱道,“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三皇子左右看了看,卻仍沒見到那位應王世子妃,便問道:“敢問世子,世子妃為何不在?”
鬱止並未被他質問的語氣給嚇到,輕咳兩聲,笑了笑道:“昨日她累了,此時還在休息,殿下有事問我即可。”
近乎暗示性的話語讓三皇子意味深長地往他病懨懨的模樣多看了兩眼。
“今日前來,既是為先前刺客牽連到二位而致歉,禮物已經備上。”
“第二,也是想來詢問世子可有關於刺客的猜測和線索。”
鬱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喉,“殿下不必多慮,刺客一事,並非您所願,不過是意外。”
“可惜我們與那刺客接觸太少,並未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怕是要讓殿下今日白跑一趟。”
這結果在三皇子意料之中,他本就沒想過能從鬱止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不過是想試探鬱止的態度,如果對方含沙射影,他或許還能有些想法,可對方明顯滑不溜手,讓人抓不到半點錯處,他也就沒了想法。
“既然如此,那是我貿然打擾,這就告辭。”
“殿下慢走。”
待人走後,應輕燭才走進來問道:“為何不讓我與他見面?”
“三皇子是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人,若讓他察覺到你的不對,或許會招來麻煩。”鬱止起身拉過他的手。
“讓楊柳居暗地裡的人撤出來吧,被容雲嫦知道,三皇子也會知道,說不定再過不久,他便會下手。”鬱止勸道。
應輕燭默默聽著,二人之前並未聊過這等話題,可從鬱止的口中,卻彷彿對他知之甚詳。
他不知道鬱止到底知道多少,也不去管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他只要明白,眼前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其他,便都不重要。
“鬱止,你曾經說,要我多看,多聽,我看了,也聽了,如今斗膽問一句,你可是想扶持我?”
扶持他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鬱止對上他認真的表情,眉目溫柔,“若你想要,又有何不可。”
左右他可以確保應輕燭會是個好皇帝,左右……原劇情中的前世,真正走到最後也確實是應輕燭。
在女主前世的劇情中,她幫七皇子害了三皇子,可七皇子卻也沒走到最後,在彌留之際,她隱約聽到有人來向七皇子彙報,宮門被人攻破了。
這便是重生後女主並未將七皇子放在眼裡,反而暗中調查其他勢力的原因。
如果按原來的路,這場博弈中,應輕燭會輸,可如今有了他,有心算有心,應輕燭會贏。
應輕燭沉默,他不知道鬱止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人壽數難長,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今後若是真登上那個位置,會三宮六院廣開後宮嗎?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又或者是他相信自己到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的地步?
心念一轉,應輕燭斂眸垂目未再多言。
“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便不要猶豫,不要後悔。”鬱止伸手試圖去揉他的頭,卻又在這雲鬢珠釵前敗下陣來。
“從今以後,我可以教你。”
“教什麼?”應輕燭抬眸看他。
鬱止眉眼彎了彎,“你想做什麼,便教什麼。”
你既想做天子,那我便教你帝王之術。
應輕燭原本以為鬱止只是在說玩笑逗他,這人又才多大,能教他什麼。
誰知在接下來許多天,他全方位見識到了鬱止的博學與心計。
他自小偽裝身份,為了那個位置努力,多數時間都被用來研究人心,對付他那幾個兄弟和朝臣勢力。
無人能教他更多,也無人敢教他更多,只能自學和潛移默化。
然而這些日子鬱止給他系統性地上課,卻讓他充分見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當然,這些不足他或許可以在未來的日子裡慢慢學習彌補,可那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和精力,這也便罷了,在前期,他還可能因為能力不足而導致許多百姓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
如今能夠避免,也算好事。
可是他不明白,鬱止為何會這些?
他作為應王世子上京為質,至今已有十餘年,京中處處傳的都是他風流紈絝的名聲,然而當真正認識對方,才知此人心有溝壑,絕非等閒之輩。
應輕燭難免有了一些猜測。
“聽聞溧陽的葡萄甜美可口,可我似乎並未在府中見到,是今年沒有,還是往年都沒有?”
問著葡萄,實際想問什麼,鬱止心知肚明。
“一直都沒有。”他也不避諱道,“應王與我並不親近,你不必在意他們。”
應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應輕燭此番詢問,是在問鬱止是否為應王寄予厚望的兒子。
聽到鬱止的答覆,應輕燭心中有了數,可哪怕關係再不好,到底也是親父子。
應輕燭垂了垂眸,“我知道了。”
鬱止見他在府中讀了許多天的書,上了這麼久的課,有心讓人放鬆一下,乾脆帶著人去了名下一個莊子上。
這裡是他新買的莊子,沒有被人安插什麼眼線奸細,也沒有倚老賣老的王府老僕,有的只有鬱止買來做活計的農人。
見到主人到來,紛紛行禮,被鬱止揮手讓他們繼續忙碌了。
他牽著應輕燭的手走在田野上,看著農人們忙碌。
這是應輕燭第一次真正親自接觸土地農業,第一次離它們這麼近。
他面上還有些新奇,看了看,多認出一樣作物,心中便多高興幾分。
忽然,他目光在某處停留了下來,拉了拉鬱止的衣袖,指著那個方向不解詢問,“你在這裡也種花嗎?”
鬱止順著手勢看去,只見不遠處正有人抱著幾棵植株在種植。
“若是喜歡花,也有許多品種可供種植觀賞,為何要種奇怪也並不好看的白疊子?”應輕燭皺著眉看鬱止,似乎是在為鬱止的審美感到堪憂。
鬱止忍俊不禁道:“那並非是花。”
“……你騙我見識少?”應輕燭也是在立場賞花宴中見過這白疊子的,這種西域傳過來的花種雖然稀少,京中卻也不是沒有,他覺得鬱止是在逗他。
鬱止笑後卻認真道:“我說的是實話,它的作用並非是觀賞的花,而是能夠禦寒的作物,其效用比絲更好,等日後它產出,我便讓人做來給你穿。”
應輕燭一懵,猶豫道:“那你種來……”
“自是給你的。”
不是給他用,不是給他穿,而是給他……造福萬民。
回想近日種種,應輕燭心中甚至有種感覺。
比起教授權術制衡,鬱止更多還是教他如何理政為民。
他不是在教他如何做一個皇帝,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個好皇帝。
明明他的身份還未解決,明明他連儲君都不是,明明……前路漫漫。
可鬱止卻好似已經確定他會成功,因此跨過奪權,謀起了更長遠的未來。
這個人……真奇怪。
奇怪的鬱止並不知道應輕燭心中所想,他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安排行動。
三皇子遇刺的事最終只能以徽州豪強心有不甘,收買人行刺結案。
三皇子受了傷,卻仍未放下手中事務,每天忙與朝政,閒暇時間都留給了容雲嫦。
七皇子雖逃過一劫,但他心知,他三哥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今後他就算真的安分守己,對方也不見得會放過他。
於是他乾脆不再遮掩,冒著被發現被針對的風險找貴妃告狀。
“母妃,近日皇兄已經有多久未來看望您了。”
貴妃還是知道大事為重,替大兒子解釋道:“你皇兄是要做大事的人,自然要忙於朝政,母妃有你陪就夠了。”
給了哥哥皇位,給了哥哥勢力,給了哥哥未來,卻什麼也不給他。
自小教導他要輔佐哥哥,不要和哥哥爭。
可是憑什麼?
明明他也是父皇母妃的兒子,明明他也有才有能,就因為有一個比他大的哥哥,便什麼都要忍讓?!
呵!
七皇子心中暗恨,面上卻不顯,仍是笑道:“母妃,今日我可瞧見皇兄送未來皇嫂去大皇姐的賦詩會,他們感情深厚美滿,將來必定能成為一對親密無間的恩愛夫妻,兒臣便在此提前恭喜母妃,早日將皇嫂娶回家門,抱得麟孫!”
貴妃素來心眼多,如今七皇子這番話入耳,心中頓覺不是滋味。
兒子今早有時間送未婚妻去詩會,卻沒時間給她請安?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種事又發生了多少?
媳婦還沒進門,就被兒子這麼寵著,日後若是進了門,她這個做婆婆的,可還能對兒媳立規矩?
兒子兒媳恩愛,親密無間,那她這個生了兒子養了兒子為兒子付出這麼多的母親放在哪裡?
原本貴妃還很滿意這個兒媳,可此時她卻對容雲嫦的好感盡消。
沒辦法,母親養大了孩子,便很容易將孩子當做自己的私有品,不願意對方屬於另一個女人。
婆媳關係永遠都是難題。
而這個難題,足以讓感情很好的母子心生芥蒂,而他便能趁虛而入,趁機謀取利益。
這是筆無本買賣,七皇子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後續事情果真如他所想一般,三皇子在貴妃找茬容雲嫦時,皺眉而出,站在容雲嫦那邊,徹底激怒了貴妃。
貴妃強行賜了一批宮女去三皇子的住處,名分為侍妾。
恰逢遇到容雲嫦正在與三皇子談情,容雲嫦受傷離開,而三皇子……在盛怒之下,竟親手砍了那幾個挑撥離間、花枝招展的宮女侍妾!
訊息傳到七皇子耳中,七皇子都快要笑瘋了。
他這位三哥啊,性情未免太過暴戾了一點,怎麼能一言不合便shā • rén呢?還是殺的這等無辜之人,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隔天早朝上,便出現了一摞子斥責三皇子性情兇殘的奏摺,擺滿了皇帝的御案。
皇帝也不得不當眾斥責了三皇子幾句,再象徵性罰了三皇子俸祿,此事便也過了。
為幾個宮女處置他看好的兒子,不划算。
而容雲嫦也聽說此事,知道自己誤會了三皇子,且看見三皇子受罰,心疼不已,便主動前來和好,二人和好如初。
可貴妃與容雲嫦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張。
貴妃認為容雲嫦是來搶走她兒子的賤女人,處處看不順眼。
可惜兒子每每都站在那個女人身邊,甚至還將貴妃氣暈倒。
七皇子趁機出現,指責三皇子重美色,對母妃不敬。
三皇子看著義正辭嚴的這個弟弟,心中終於明瞭,“原來是你。”
七皇子心虛,“我怎麼了?皇兄自己為了一個女子便對母妃不敬,還不喜弟弟親近母妃?難道你自己不孝,便也不許別人不孝不成?”
三皇子看著這個同胞親弟弟,心中卻沒有絲毫感情,他現在猜測,說不定上回的刺殺,這個弟弟也有份。
勾引未來嫂子一事還沒找他算賬,刺殺一事他也輕輕放過,如今竟然還離間母妃和他與嫦兒的感情,一系列事情,總該要還了。
此後,三皇子不再掩飾對七皇子的不喜,逢年過節,送給鬱止的禮都要比給七皇子的重。
這兩兄弟徹底崩了。
鬱止關上窗戶,遮擋住樓下三七二人見面的暗流湧動。
“夫君以為誰會更有勝算?”應輕燭一邊給鬱止倒了杯茶,君山銀針的香味溢滿了房間。
鬱止順手接過,指腹貼著杯壁,有點燙,便沒著急入口。
“三皇子。”
說出口後,應輕燭卻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七皇子。”
畢竟上回這人帶他去看三皇子和容雲嫦,二人為情所困,乃軟肋,可利用。
而相比之下,七皇子更無情,也沒有軟肋在身上。
鬱止但笑不語,他又不能說女主重生歸來,擁有先知的金手指,就七皇子了這樣的,必然敵不過男女主光環。
可這不能說,於是便笑道:“大概是愛情的力量,我相信擁有心愛之人的三皇子會更有力量對付七皇子。”
應輕燭:“……”
見鬼的愛情的力量,那他擁有鬱止不也是……呸!
“如果讓你選,他們二人你更傾向於誰當皇帝?”
“三皇子。”
“為何?”
“三皇子雖性情殘暴,對於得罪他的人下手極狠,卻在處理政事上並無太大問題,且有容雲嫦從旁輔佐,這二人若上位,問題不大,不說中興盛世,卻也足以守成。”
且有男女主光環在,其他勢力針對大楚的陰謀多半不會得逞。
“至於七皇子,本性多疑虛偽,善於偽裝,可同苦難,不可共富貴。”
面子工程做得不錯,死後應該會得到個好名聲,活著的時候若是做皇帝,一定比不過男主。
他侃侃而談,毫不藏私,然而等他說完,卻發覺應輕燭久久未說話。
不由抬眼看去,只見對方正直勾勾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鬱止心中微動,笑著將人拉過來,讓對方坐在自己懷中,溫聲問:“看什麼?怎麼不說話?”
應輕燭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道:“鬱止,你是不是,其實並不在意誰做皇帝?只要他能做得好,是誰你也無所謂,是不是?”
鬱止把玩應輕燭手的動作一頓,心跳漏了一拍。
“不要多想,我知道,你能做得很好。”
可那是因為有你。
如果沒有你,他未必能做得比他那三弟好。
這避而不談的回答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的,他猜的沒錯。
鬱止不在意當權者是誰,哪怕是應王造反,只要能將這皇帝做得好。
是因為他,因為自己,鬱止才會甘願主動踏進這奪嫡鬥爭的漩渦。
是因為他。
都是為他……
鬱止笑談這大概也算得上另一種意義上的假公濟私。
應輕燭卻並未與他笑鬧。
回家後也異常沉默。
鬱止以為他是覺得自己對他不夠偏心,因此生氣,有心安撫,卻還未想到方法。
晚飯他不惜親自下廚,做了這人喜歡吃的菜。
應輕燭剛嚐了一筷子,便微微一愣。
從前他只當鬱止的前世今生為勾引他的甜言蜜語,此時卻忽然覺得,或許這世上當真有前世,否則他為何從這道菜中吃出了熟悉和安心?
飯後,鬱止習慣性先去浴池沐浴,卻在離開時,忽然被應輕燭拉住了手。
“我想同你一起。”
簡單的一句話,被他平平淡淡地尋常語氣說了出來,若是不經意,怕是真要以為這不過是句普通話。
然而鬱止用了心聽,自然瞬間便明白其中含義。
他轉頭看他,笑道:“可是認真的?”
“你不願意?”應輕燭面上依舊平靜,如尋常一般並無太大情緒。
鬱止淺淺勾唇,溫聲道:“我怕你不願意。”
“沒有,這本就理所應當。”他們成了親,周公之禮確實應當。
如墨錦緞般的長髮飄然入水,如它的主人一般,被溫熱的池水澆透,淋溼。
換做一月前的應輕燭,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短短時間之內,自己竟然便會與這人走到這麼親近的地步。
親密無間,共享激情。
他也從未想過,做這種事竟會讓人丟盔棄甲,拋卻所有禮義廉恥,腦中空空,只餘身體的本能在進行。
在今夜,鬱止終於看到了愛人放縱後的模樣,與平日的冷淡截然不同。
床上重新鋪了大紅的錦被,柔順絲滑的紅錦之上,是比那大紅更為豔麗動人的景色。
……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深沉,二人才相擁入眠。
應輕燭面上的豔色還未褪去,他看著男人沉靜的睡顏,在那唇上落下一個單純的輕吻。
謝謝。
翌日中午,鬱止自床上醒來,下意識摸向身邊,卻只餘一手微涼。
不知何時,應輕燭已悄然離開。
鬱止倏然起身,錦被下的信紙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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