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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恰似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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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8、滿座衣冠朽4

 白蠟在堂前悄然照亮,夜色讓整個靈堂都顯得森冷肅穆,飄蕩的白幡隨著陣陣寒風發出呼嘯之聲。

 手背上的疼痛將楚珩驚醒,他心頭一跳,這才恍然發現自己是在靈堂後堂。

 令他驚心動魄的並非是這裡是靈堂,棺槨裡裝著一個死人,一具屍體。

 而是從剛才的行為所顯露出的他對鬱家主的不在意。

 在他眼中,只有自己和鬱止是人,其他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物品,又何談在意和尊重。

 他低頭垂目,故作認錯,“對不起。”

 “懷桑……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你從來沒有離我那麼久,那麼遠……”

 “伯父去世,我也很難過,可亡者已逝,不可追,只有珍惜還在眼前之人,比起伯父,我更擔心你,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身邊,不照看著你,我不放心。”

 鬱止哪裡能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但他並未拆穿。

 “不是要派人送我?無需擔憂。”

 楚珩不高興地扯了扯唇角,“他們又不是我……不過,也只能如此了。”

 “天色已晚,你明早還要上朝,我又有重孝在身,不便留你。”鬱止下逐客令。

 楚珩心知他還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心存不滿,雖不願走,卻又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不甘心地離開。

 出了鬱家,楚珩坐在馬車上,左手摩挲著指腹,“他今日對我這般不客氣,是不是表示在他心裡,我還是最親近的人呢?”

 這麼一想,忽然又開心了。

 馬車骨碌碌向前,然而外面的聲音非但沒有安靜,反而越大熱鬧起來。

 楚珩挑來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入眼滿是燈紅酒綠,花樓燈火通明,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嬉笑怒罵萬般風情。

 “陛下,聽說那瀟湘館中有頗具才情之人,尤其是那笙歌公子,不少達官顯貴為他一擲千金。”一名宮人暗示討好道。

 楚珩冷眼一掃,唇角扯出一抹冷嘲,“朕喜歡聰明人。”

 “卻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不等那人求饒,楚珩便看也不看他一眼,嫌棄道:“回宮後,別讓朕再見到他。”

 “是。”

 楚珩身邊知道他與鬱懷桑之事的人不多,卻也不少,之前身邊伺候之人都是知道的。

 但從前從未有人竟敢這般自作主張。

 楚珩很生氣,並非生氣自己被人揣摩聖意,而是生氣他們竟敢拿那些賤人跟鬱懷桑比。

 他們認為鬱懷桑是什麼。

 誰都能取代的嗎?

 停靈七日後,鬱止便帶著送葬隊伍啟程。

 鬱夫人本也想跟著去,然而家中事務繁多,她脫不開身。

 最終,她只能把小兒子託付給大兒子,希望兩個兒子一起送夫君回鄉。

 鬱二郎與鬱聽瀾乃龍鳳胎,二人同歲,鬱二郎看著卻比已經嫁人的鬱聽瀾還懂事些,路上也沒抱怨吃苦,有時還會幫鬱止分擔路上的繁雜事物。

 “兄長,前方就是驛站,我帶人先去打探一番,若是不合適,咱們再有幾里地,去鎮上住客棧。”鬱二郎問道。

 鬱止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咱們是送葬隊伍,又是深更半夜,客棧多半進不去,若是驛站無法住人,便在附近找個落腳之處,明日再走。”

 “還是兄長想得周到。”鬱二郎崇敬地看著他。

 鬱止笑了笑,“餓了吧?我帶了些甜糕,拿去吃吧。”

 小孩子受不得餓,尤其是為了守孝,這孩子一路上別說肉,連個雞蛋都沒吃上。

 鬱止心中雖不贊同守孝吃素三年,卻也知道這事有關名聲,只能弄點好吃的讓這便宜弟弟不那麼餓。

 “多謝兄長。”鬱二郎笑著雙手接過,

 有過一條山道,下去便是官道,然而夜晚山裡總有些不長眼的小東西出沒,狼叫聲在空曠的山裡嘹亮響起,空曠幽遠,還帶著森森冷意。

 地面積雪將泥土浸溼滲透,踩上一腳便能輕易滑倒。

 這樣的情況下,誰還能對神出鬼沒的野獸作戰?

 隊伍人心惶惶。

 鬱止握住腰間長劍,指節冰涼,雪地裡幽幽冒出幾道綠光,鬱止手中劍還未動,便聽幾道箭矢破空聲傳來。

 白色的羽翼在眼前擦過,飛速沒入幾道綠光中。

 狼群長嘯,飛快逃竄!

 “兄長,有人!”鬱二郎慌忙道,“誰在背後藏頭露尾,難道是賊人?”

 聞言,輕笑聲傳來。

 “救命之恩不報答,反而被誣陷是賊人,原來這就是飽讀詩書,金尊玉貴的世家公子。”

 “哦,原來是鬱侍郎的弟弟,那便不奇怪了,應當是家學淵源。”

 鬱二郎聞言既羞又惱。

 他動了動唇想要認錯,鬱止拍了拍他的肩。

 鬱二郎羞愧低頭,“兄長,我似乎給你丟臉了。”

 鬱止不惱反笑。

 “小弟年幼,太過緊張,謝指揮勿怪。”

 謝辭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還是那張冷臉,身後跟著幾個穿著便服的手下。

 他原本正在外地辦差,誰知楚珩一道聖旨便讓他來護送鬱止,還沒回京,他便又要中途改道。

 想在驛站守株待兔,誰知久等不至,又聽驛站人員說附近有野獸,擔心目標任務出事,自己要被興師問罪,這才半夜帶人相迎。

 見到鬱止,他便不再多言,只是冷著臉沉默地走在一旁,和鬱止的對於涇渭分明。

 鬱二郎被這人諷刺,雖知道自己有錯,心中卻仍是對謝辭的態度不喜。

 這個人竟然連兄長的面子都不給。

 “兄長,這是何人?”

 “謝辭。”

 “原來他就是謝辭。”鬱二郎恍然大悟,“難怪這個態度,果真如他人所說那般……”

 鬱止看他:“說他什麼?”

 鬱二郎:“脾氣又臭又硬。”

 鬱止忍俊不禁。

 謝辭上任沒多久,名聲卻傳得飛快,不過,也不是什麼好名聲就是了。

 他經手的案件,調查的官員,每一個漏網之魚,有人想要找他疏通關係,他一個面子都不給,想要透過別人走門路,又發現這人根本沒什麼門路可走。

 謝辭無親無故,無牽無掛,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大家也就看明白了,這就是楚珩的把刀,人能跟刀談什麼感情?

 想到這兒,那些想要拉攏他的人也都散了。

 他們惹不起,總該躲得起吧?

 於是許多人見到他都繞道走,短短几月,他便成了鬼見愁。

 鬱止刻意為之,不便與他深交,這路上的態度也都冷冷淡淡,並不接近,更不熱絡。

 一行人在縣城中停下,準備補充乾糧供給,給馬匹補充糧草,鬱止決定在此停留一日。

 鬱二郎起床後,便想去找兄長,他找了一圈沒找到,詢問之下,才得知兄長一早便出門逛街去了。

 鬱二郎皺眉不解,他們重孝在身,應該戒娛戒樂,兄長可不是不知道的人,更不是不尊重父親的人。

 他思索片刻,心中猜測是兄長有正事要辦,這是找的藉口。

 “我知道了,若是兄長回來,派人通知我。”

 “是,二郎君。”

 街上吵鬧之聲傳到鬱二郎耳中,他皺眉詢問:“外面在做什麼?”

 “小的不知。”

 鬱二郎剝開人群走去一看,便見街上是圍了一圈人,正在對著裡面的人指指點點。

 一個囂張的聲音遠遠便傳入鬱二郎耳中,“我本公子也是相貌堂堂,家中並未娶妻,你為何不願?”

 “小娘子,本公子告訴你,你今兒就算是告到那縣令面前,又能拿我怎樣?”

 “整個楊柳縣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誰還敢娶你?”

 那公子冷笑著看著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

 後者的手的高高揚起,手腕卻被那公子抓住,掙扎無果,悲憤道:“你無恥!”

 “我就無恥!”

 鬱二郎看得皺眉,當街調戲民女,這人若不是實在太蠢,就是背後靠山很大。

 思索間,忽見那公子迅速尖叫一聲鬆開手,看向人群,厲聲呵斥道:“誰?!誰要多管閒事?!”

 謝辭正要站出來,忽然感覺手臂被抓住。

 他皺眉回頭,“有事?”

 鬱止神色淡淡,“謝指揮還是莫要多管閒事的好。”

 謝辭心中生出一股怒氣,猛地將他推開。

 冷笑道:“鬱侍郎無動於衷,可是與那人是一類人?”

 他本以為鬱止就是個喜歡沒事找事看不順眼針對他的人,至少在品性德行方面與那些一無是處的傢伙不一樣,現在看來,別人是從內到外惡得坦蕩,而鬱止則是敗絮其中,卻還要給自己披上一層人皮的偽君子。

 鬱止招手叫來鬱二郎,見到兄長的鬱二郎很高興,可眼前還有別人,他便將高興收斂了點。“兄長。”

 鬱止拍了拍他,“你來,給這位路見不平喜歡樂於助人的謝指揮好好說說,為什麼我要阻止他。”

 鬱二郎看了看自家兄長,又看了看謝辭,心中雖不知兄長是何意,卻依然聽從他的命令。

 “兄長不願謝大人出手,原因大約有二,其一,那男子身份不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對方身份不明的情況下,應當低調行事。”

 “其二,那位小娘子雖與男子爭執,卻不見她害怕,二人言行之間並不陌生,想來是相識,此事恐怕並非表面那般的調戲民女,若是貿然行事,只怕那二位和他們的家人還要嫌棄我們多管閒事,拆散人家兩情相悅的有情人。”

 鬱止這才看向謝辭,“我家二郎都比謝指揮看的清。”

 謝辭咬唇不語,他皺著眉頭不鬆開,看著鬱止的目光中沒了不忿,而是一瞬的不解和不喜。

 謝辭並非什麼都不懂,只是那一幕牽動了他腦海裡不好的記憶,讓他一時迷了眼睛。

 鬱止也明白這一點,因而並未多說,只在最後說了句,“就算二郎猜測皆是假的,也不該隨意出手。”

 “我們不過是過客,救人一時,無法救人一世,待我們走後,那人即將承受更重的報復,反而不好。”

 謝辭心中微動,半晌未再言語。

 臨走前,他冷冷留下一句,“鬱侍郎若是這般好為人師,不如辭了官職,在民間做一名教書先生,今後自有桃李滿天下,造成你的觀點。”

 鬱止沒有追上去,也沒再談論和謝辭有關之事。

 他摸了摸弟弟腦袋,“回去,我要檢查你功課完成的如何。”

 謝辭冷著臉回到客棧,他的幾個手下見他又冷著臉,都沒當回事,這位上司若是不冷著臉,那才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然而這冷氣一隻散發了一天,等到吃飯的時候都沒收斂一點,眾人坐不住了。

 “老大,你告訴我們,那個鬱止又怎麼你了?”

 謝辭一噎,“……你們怎麼知道和他有關?”

 眾人心說這還用猜嗎?從成立錦衣司以來,你還在其他人手裡吃過憋?

 說起來他們還真有點佩服那位文質彬彬的鬱侍郎,這位讀書人就是厲害,能把他們誰都沒辦法的老大都弄得心中憋屈,說不出話來。

 可老大不高興,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嘍囉,為此,他們也只能賣人求平安了。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小聲道:“老大,你不是讓我們查那鬱止的底細嗎?我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挖到一點點東西。”

 “什麼?”謝辭心中遲疑,他不是很信,畢竟那鬱止可是個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之人,要是真有什麼事,也絕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我們的人打聽到,那位鬱侍郎曾經和陛下形影不離,甚至頻繁留宿楚王府。”

 “對,我們還找到了人證,據說他留宿楚王府都是留宿的王府正院。”

 “可是不知哪一天,他就與陛下減少了往來,關係淡了。”

 “其中必定有貓膩。”

 “要是找到其中原因,我們想要把他拉下來,也並無不可能。”

 謝辭聽著這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京城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事,額頭不由得青筋直跳,他覺得不是自己腦子不聰明,變蠢了,而是在一群蠢貨中也被傳染了蠢樣,這才被那人逮住機會笑話。

 他正要起身與這些人“切磋”一二,就聽其中一人卻道:“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謝辭心中猶豫片刻,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說!”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小聲湊道謝辭面前,“老大,你別忘了陛下交給你的秘密任務啊,既然是任務,那一定有原因。”

 謝辭也想起來了,皇帝傳來的密令中,有一條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皇帝要他看緊鬱止身邊的人,無論男女,都不得靠近鬱止。

 謝辭手指在刀柄上搓了搓,心中各種猜測在浮現,未等清晰,就聽剛才說話那人說道:“說不定就是那鬱止從前留宿時不小心碰了陛下的人,所以陛下罰他不近男色女色呢?”

 謝辭:“……”

 行了,別廢話,動手吧。

 動手是不可能動手的,他怕再打會更蠢,不過,雖然猜測不靠譜,但是這個線索提醒可以用。

 皇帝防備臣子親近其他人?

 有趣。

 當夜,鬱止換了身暗色的衣服,出現在鎮上的某間破舊民宅裡。

 “一日已到,不知老先生考慮的如何?”

 一名鬍子花白的老人佝僂著身子站在鬱止面前,他一隻眼睛因為受傷一直合閉,只有一隻眼睛能看見。

 “老朽已有多年未曾做過這種活。”言語間仍是委婉拒絕。

 鬱止手指在桌上有規律地輕敲,“昔日賈家以造假聞名,卻不想如今唯一後代竟因畏懼而要將家學傳承埋進土裡,世上再無賈家姓名。”

 說罷,鬱止起身便欲離開,這人不肯幫忙就算了,他大可以自己來,之所以請別人,不過是想要賈家那份真的來用,會更省時省力。

 腳步剛踏出房門,身後卻又傳來喊聲,“郎君留步。”

 “不知郎君想要做什麼?”到底心有不甘,老人喊住了鬱止。

 鬱止停下。

 月夜幽幽,小院寂靜,唯有那道淡定清朗的聲音清晰傳來。

 “聖旨。”

 “我要你偽造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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