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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恰似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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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171、星月寄錦書2

 寒夜幽靜,雪落無聲。

 五千大軍駐紮在荒郊野嶺,待天明,等雪停,篝火升起,火光將夜色照亮,更給這寒夜帶去不少溫暖。

 明媚的火焰照映在木盒上,將本就鮮紅豔麗的木盒照得更加嫵媚。

 鬱止伸手在上面輕輕摩挲,只覺得自己粗糙的面板怕是要傷了這木盒的光滑細緻。

 原本他並沒有打算接下這份禮物,可當他看見時,卻只覺得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收下。

 要收下。

 以鬱止的精神力敏銳程度,這種明確的直覺絕不是無的放矢,既要他收下,那必然會有收下的原因。

 他的手撫上盒子上的鎖釦,正要將他開啟。

 “將軍,帳篷已經搭好,您可以去休息了。”副將前來道。

 鬱止停下動作,不著痕跡4拂袖將木盒上的雙魚遮住,“嗯,告訴大家,早點休息,守夜輪班要警惕。明日一早繼續啟程。”

 “是!”副將眼見就該離開,他腳步沒動,反而是問道,“將軍,這東西雖是雲州百姓的心意,可到底來歷不明,不能保證無人在其中動手腳,可要末將拿去檢查了再還來?”

 鬱止擺擺手,“不必,它沒問題。”

 副將看了看那明顯沒被開啟過的木盒,心說這沒問題的結論是怎麼得來的?

 管他呢,將軍神勇,定有秘密的探查辦法,這等機密,不告知他人也實屬正常。

 副將離開,鬱止卻也沒再動那木盒,這裡荒郊野嶺,要是磕著碰著,到底不便,不如等到了京城再說。

 收起木盒,鬱止回到臨時帳篷休息,要養精蓄銳,才能應對京城的麻煩。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另一個國家的皇子,劇情講述了他從一個被欺負的透明皇子,在幾個兄弟自相殘殺後,作為皇帝的獨苗,撿漏了皇位,從此陷入皇權官場紛亂,逐漸由弱向強的過程。

 劇情只從他的視角出發,寫了那一個國家的事,對於其他國家,則是一筆帶過。

 鬱止要想統一天下,之後必會與男主有所交集,然而想必那也是許久之後,且交集不多。

 他心裡猶疑的是,過往愛人的身份總會與主角有所關聯,這個世界呢?

 要想找到人,難道要等到日後攻打男主所在的國家?

 這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他便微微皺眉,倒不是不願意等,而是心裡有種預感,哪怕他找到男主,只怕也見不到那人。

 直覺罷了,不需要證據。

 翌日凌晨,風雪已停,眾人皆接著趕路。

 “將軍,前面就是潯州,可以補充隨行的糧草。”

 雲州百廢待興,也有不少人救下,回京隊伍所帶的糧草便沒那麼充裕,也是想著可以在中途補充,回去的路程便放慢了些。

 鬱止和幾個隨行下屬來到路邊的茶攤休整。

 “軍爺裡邊請!”小二招呼道,“各位軍爺要吃點什麼?”

 “隨便來點茶水饅頭。”下屬吩咐道。

 鬱止的注意力則放在其他方面。

 這座城位於邊境和京城之間,來往百姓卻仍是面露急色,行色匆匆,可見在這亂世,哪怕身處安全,百姓也不能全然放心。

 “娘,娘!我不要去!娘,您別賣了我!我會好好幹活,好好照顧弟弟,弟弟他也捨不得我,求您別賣我!”

 大街上,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女跪著苦苦哀求,她的母親卻毫不動容,也不跟少女說話,只跟牙行的婆子交談。

 “我閨女生的好,怎麼也能值三兩銀子,你看看,她就是餓瘦了,要是吃好點,穿好點,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給大戶人家當一等丫鬟那也是使得的。”

 買人的婆子翻著白眼,“說得好聽,吃穿不要錢啊?你這閨女要想賣出去,我都還得花銀子裝點,二兩,再多就算了!”

 聞言,剛剛還強硬說要三兩的婦人當即笑著接了銀子,簽了賣身契。

 女子哭著被人帶走,她也沒再看一眼。

 圍觀完全程的幾個下屬義憤填膺道:“光天化日買賣良民,這還有沒有王法?”

 “咱們賣命保家衛國,他們倒好,為了銀子買賣兒女,好好做人的日子不過,非要做一回畜牲!”

 幾個人隱隱含著怒氣,說話也不太客氣。

 鬱止冷靜呵斥道:“吃你們的。”

 “將軍……”下屬明顯不服。

 不等鬱止說話,上菜的小二便走來道:“幾位官爺莫要動怒,官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剛才那婦人並非惡毒心狠。”

 可要好生安撫這幾位一看便不簡單的官爺,否則他這小攤子今兒怕是要遭罪。

 “哦,什麼意思?”他們親眼看見她賣了親女,還能有假?即便是為了兒子,那也著實心狠。

 鬱止靜靜喝著苦澀的茶水,並不說話。

 小二解釋道:“如今苛捐賦稅繁多,普通百姓種地非但吃不飽飯,還得虧本,有門路的都找了其他門路,沒門路的自然只能製造門路。”

 “那婦人家中米缸空蕩,走投無路,一家子眼看著就得餓死,可賣了閨女,有了銀子,一家人便有了活頭,閨女雖被賣身,卻也是一條活路,剛才的婆子收的人都是賣去富貴人家做丫頭,要是真正心狠,那姑娘進的就還是那城西的紅樓,賣的銀子還多。”

 幾人聞言,皆沉默無語。

 需要賣身才能活下去,可見這亂的不僅僅是世道。

 鬱止此時才開口:“聽完了?聽完了就快些吃,待會兒還要趕路。”

 “將軍,您一早就看出來了?”

 鬱止沒答話,但態度不言而喻,眾人自是羞愧,坐下默默吃菜喝水。

 鬱止對此並未多說什麼,周國當今皇帝沉迷美色,昏庸無道,朝堂政權皆掌握在丞相手中。

 皇帝無心朝政,只愛吃喝玩樂,願意做個吉祥物,放權給丞相。丞相想要名正言順掌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願意捧著供著皇帝。

 這二人一拍即合,上至朝堂,下至百姓,便皆被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原主從前只是個小蝦米,又遠離京城,自然不被人放在眼裡,可他這會回京情況卻大不相同。

 迄今為止,鬱止已經碰上了兩回刺殺,至於幕後之人,自然與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脫不了干係。

 “將軍,該啟程了。”

 鬱止起身翻身上馬,正要策馬離開,卻見小二匆匆跑出來,“官爺!官爺!”

 鬱止勒馬停住,轉頭詢問,“可有事?”

 小二笑著道:“路途遙遠,這是小民的一點心意,官爺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他遞出手裡大大的油紙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

 鬱止卻敏銳從其中嗅到了一股香油味和肉味,溫和道:“不必了,留著自己吃吧。”

 小二卻是不依,“將軍守衛邊境,擋住了那梁國的賊人,免了咱們這兒也打仗,這點小心意,應該的應該的。”

 這是猜出他是誰了。

 連民間百姓都知道雲州一戰,看來他名聲傳得挺廣,難怪京城會接連派人行刺。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何況他要的那張臥榻上已經有了兩個人。

 鬱止不願再多停留,便乾脆收了這油紙包,“多謝。”

 策馬而行,這油紙包放在胸前著實有些礙事,他視線一垂,目光便落在了掛在馬背的木盒上,想著裡面倒是有空間,便用手帕將油紙包裹了一圈,將它丟進木盒裡。

 *

 在周頌羨慕嫉妒的目光下,葉逐月抱著價值一套房的古董木盒回到家,剛進大門,就看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在花圃澆水。

 “大嫂。”

 婦人抬頭,見他懷裡抱著木盒,笑道:“逐月回來了,又買了什麼好東西?”

 她這位小叔子天賦異稟,別人苦苦鑑定都不一定能夠辨別出古物的真假,可他卻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那東西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古仿,自小便如此。

 從小便被葉家老爺子領著去各種場合炫耀,頗受長輩們的喜歡。

 作為家中小弟,葉逐月不需要繼承家業,不需要為家族添磚加瓦,因而他以狀元的成績上了歷史系,也沒人說什麼。

 葉逐月笑了笑:“沒什麼,一點小玩意兒,我哥回來了嗎?”

 “去接桐桐,應該快回來了。”葉大嫂陪著他進去,視線倒是在葉逐月抱著的木盒上多看了幾眼,覺得這木盒真喜慶。

 喜慶得她都有些好奇它的來歷了。

 “逐月,這是真的嗎?”

 “真的……吧?”葉逐月破天荒猶豫了。

 從前對於什麼東西,他一眼便能看出來,但手裡這東西,理智告訴他是真的古董,可它的模樣卻讓他首次懷疑起了自己。

 無他,實在是這盒子雖古色古香,外觀卻很新,不僅沒有磨損,沒有掉漆,就連這盒子上的紅漆顏色都沒暗淡一分,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木盒現在看起來,比他剛拿到手時更新了一些,好像……還重了一些?

 他抱著木盒在太陽底下看了看,卻見紅漆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葉大嫂心中驚訝,她方才不過是隨口一問,誰知竟從葉逐月口中聽到這樣不確定答案。

 究竟是這木盒的問題,還是小叔子的特異功能出了問題?

 等丈夫回來再問問他。

 葉逐月不知大嫂心中在想什麼,爸媽不在家,他抱著木盒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葉逐月的房間在三樓朝陽的那間,拉開窗簾,陽光傾灑在桌面上,流了一桌流光溢彩。

 翠色的葉片風鈴隨著細微吹來的清風吹奏出細細淺淺的鈴聲,自然的樂曲清脆動聽,優雅嫵媚。

 葉逐月將紅漆木盒放在桌上,米白的桌面頓時被這豔麗的紅色奪取光芒。

 它的鎖釦上也塗了漆,可葉逐月卻看不出這是什麼漆,這個木盒沒有鎖頭和鑰匙,它的鎖釦就在木盒上,不需要其他便能開啟,這倒是不如尋常箱子隱秘。

 但葉逐月本也沒想著拿它裝什麼東西,不過是覺得它好看,打算放在博古架上或者收藏室裡欣賞罷了。

 想起自己在拿到它後,好像順手丟了個什麼東西進去,他開啟木盒想要將它拿出來,然而木盒開啟,他的臉色頓時僵住。

 視線緊盯著木盒著木盒裡的東西,幾秒鐘後,葉逐月深吸幾口氣,咬牙切齒怒道:“周!頌!”

 剛跑到門外想要小叔叔玩兒的桐桐被嚇了一跳,耳朵豎起,轉身跑回了媽媽身邊,“媽媽!叔叔在河東獅吼!吼周叔叔,可嚇人了!”

 葉大嫂笑著給她整理跑飛起來的小裙子,“桐桐乖,叔叔那個不能叫河東獅吼,不要亂說哦。”

 桐桐也不生氣,歪頭問她,“那媽媽上次吼爸爸是不是呢?”

 葉大嫂:“……”

 絲毫不知道自己嚇到了小侄女的葉逐月正在給周頌打電話。

 “你是不是幹壞事了?”他忍著氣問道。

 “你說哪件?”周頌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

 葉逐月:“……”

 周頌終於反應過來,“啊!我胡說的,我剛剛還以為你是我媽……兄弟,我能對你幹啥壞事?我月光還要靠你接濟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衣食父母啊!”

 葉逐月不信,他看著眼前木盒裡的東西,覺得自己就不能信,“你敢說不是你?我買了這個盒子後就跟你待在一起過,你敢說裡面的吃的不是你放的?”

 這可是古董盒子,放熱的食物不是在糟蹋東西嗎!

 周頌吐血,“兄弟,裡面有什麼?我要能放的前提是我手裡有啊,咱倆一路,你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買了零食嗎?”

 “再說了,你那寶貝盒子被你抱了一路,我什麼時候碰一下了?難道我還能隔空移物不成?”周頌覺得自己很冤,語氣十分委屈。

 隔空移物四個字哐噹一聲砸在葉逐月腦袋上,將他砸得眼冒金星。

 他搖搖頭,將腦袋裡冒出的荒唐想法拋開,隨口對電話裡說了句:“我還有事,下次見面再說。”

 周頌看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滿臉懵逼。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發小!

 下一刻,他又化悲憤為食慾,進廚房找吃的去了。

 一邊喂肚子一邊還想:下午那麼餓,要真有吃的早進我肚子裡了,喂古董幹什麼,暴殄天物!

 葉逐月將手機丟在一邊,低頭看著木盒裡還散發著香味和熱氣的一包……不知名食物,眼中神色變了又變。

 他伸手小心將這包東西從盒子裡拿出來,這才發現,包裹著這包東西的,還有一方手帕,但手帕顯然沒有這包東西大,只能給它墊個底,不能全部包裹住,

 手帕下,是一張大油紙,已經有一些油沁了出來,揭開油紙,裡面的東西才徹底顯露在眼前,香味和熱氣撲面而來。

 那是幾張肉餅,和一塊被切成片的滷豬肉。

 葉逐月小心撕了一點,聞了聞,嚐了嚐,發現無論是肉還是餅,都有點澀味,屬於放在店裡買,買了能吃,卻絕不會回購的型別。

 將這包肉餅全部取出,葉逐月對著空蕩蕩的木盒發起了呆。

 眼中還有些茫然和掙扎。

 他放進去的簡筆畫不見了。

 身體裡傳來一聲一聲巨響,仔細聽,便會發現,那是從他胸膛裡傳來的心跳聲。

 心如擂鼓,聲聲巨響。

 一股奇怪的、莫名的歸宿感湧上心頭,將他的內心衝擊地七零八落,卻又撿起來拼拼湊湊了回去。

 葉逐月覺得自己瘋了,否則怎麼會有那種天方夜譚的想法。

 他告訴自己,這木盒就是周頌搞的惡作劇,又或者是中途他裝過什麼,但是失憶了。

 無論什麼想法,都比他腦袋裡的那個靠譜。

 然而隱隱又有一種直覺,讓他無法徹底抹去那個荒唐的想法,甚至還讓它長得越來越大。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來證明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思慮過後,葉逐月咬咬唇,坐在桌邊,伸手拿起桌上一張印著紅梅圖案的書箋丟進木盒,將木盒關上。

 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個沒有半點異狀的木盒,心中默唸的數字,等過了一分鐘,他重新將木盒開啟。

 裡面空空如也。

 葉逐月很平靜,他覺得自己很平靜。

 他平靜地拿起另一張書箋,平靜地用筆在上面寫下三個字,又平靜地將它放進木盒,最後平靜地關上。

 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唯有那肉餅和滷肉的香味不斷傳入葉逐月鼻尖,提醒著他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望著肉餅和滷肉,不知為何,葉逐月心裡對那位不知名人士生出了一點同情。

 肉味道一般不說,現在還沒了。

 *

 沒了肉的鬱止忙著趕路,忘了被他隨手丟進盒子裡的東西,等他終於到了京城,也並沒有著急面聖,而是先回了原主在京城的住處,梳洗一番後,才不疾不徐地進宮。

 “陛下,那鬱止罔顧尊卑,在雲州便無詔shā • rén,殺的還是比他高的官員,入京後竟沒立即面聖,對您不敬,狂妄自大,您可不能輕易饒過他!”

 皇帝坐在龍椅上,身邊還陪坐著兩位美人,他一邊把玩著一個美人的纖纖素手,一邊任由另一位美人動作曖昧地捶腿,對於底下臣子的話沒有任何指示。

 此時聞言,他也沒聽清什麼內容,便下意識按習慣說道:“此事交給丞相即可。”

 朝臣心中鄙夷唾棄,嫌棄這廢物點心佔著茅坑不拉屎,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要是表現出一點不滿,就是在與丞相作對,丞相在朝中隻手遮天,在場無人敢招惹,敢招惹的那些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有人甚至盼望鬱止能夠再囂張點,跟丞相鬥起來,他們這些小蝦米說不定還能從中得利。

 眾人心思百轉千回,卻皆是不露聲色。

 此時,卻見丞相主動站出來道:“啟稟陛下,鬱將軍大敗梁軍,收回雲州,功績卓越,理應由陛下接見,以示恩澤。”

 群臣皆驚,紛紛猜測丞相在打什麼主意,竟主動把鬱止推上御前。

 下一刻,他們就明白了,只見皇帝聽見這話,肉眼可見地皺起了眉,明顯心情不悅,“那好吧,讓他進宮見朕。”

 還未面聖,便得罪了天子,即便這位鬱將軍功績在那兒,未來如何也未可知。

 先前還想要聯合拉攏鬱止的人紛紛打退堂鼓。

 下朝後,丞相走在前面,身邊跟著他的心腹。

 “有人一飛沖天,也有人登高跌重,以為憑藉著幾場仗便能飛上枝頭?那也要看枝頭答不答應。”

 一個從前都沒姓名的小人物,能夠躲過刺殺不過是運氣,如今到了京城,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鬱止並不知道有人將他比喻成麻雀,他來京城,也並非是做麻雀,更不是鳳凰。

 他是來做刀的。

 架在皇帝和朝臣脖子上的那把刀。

 面聖是要面的,但怎麼面,他說了算。

 進宮時,鬱止的五千人馬便暫時安插進了京城駐軍,只剩一小隊數百人隨著他進宮。

 “將軍,進宮需卸甲繳械。”宮門守衛攔住他,望著他身後的幾百人,心中冷笑,底層上來的就是沒規矩,連這些都不知道。

 “將軍帶這麼多人來,是想要謀反嗎?!”要是能給鬱止扣上一個謀反的帽子,他便能借此攀附上丞相,從此一飛沖天,思及此,守衛眸光越亮。

 鬱止還沒說話,身後便有兩個人抽出刀,守衛只覺得光影在眼前一晃,脖子上就架了兩把刀。

 他渾身僵硬,轉著眼珠,小心翼翼地看向鬱止,只見對方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恭喜你,答對了。”

 鬱止行動地太快,太突然,無論是皇帝還是朝臣都沒反應過來。

 最早知道的還是宮中的禁衛軍,然而當他們知道時,鬱止早已帶著人入了宮內,宮中守衛之鬆懈,如入無人之境。

 沒人想到這位才剛從底層爬起來的年輕將軍在進京後,首先做的不是威風享受,也不是拉幫結派,而是直接把皇宮內外一鍋端了。

 丞相也沒想到,長久的一手遮天讓他的心失了謹慎,覺得自己就是周國之主,天下人皆唯命是從。

 等他得知這個訊息後,立刻想要調遣京城駐軍捉拿鬱止,然而當他趕到駐軍基地時,等待他的卻是甕中捉鱉。

 京城五萬大軍,已經被鬱止的數千人制服,丞相剛到基地,便被鬱止的人抓住,並且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送進了皇宮。

 *

 皇宮此時也已經變了天。

 原本還在和美人玩鬧的皇帝被抓住,渾身衣冠不整,鬱止也沒有給他整理衣冠的時間。

 直接讓人將他帶到金鑾殿。

 皇帝眼睜睜看著鬱止隨意站在龍椅旁,什麼也不敢說,更不敢露出早朝時那種不耐煩的模樣。

 他不開口,鬱止也不著急,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最終還是皇帝忍耐不住,他本也不是能夠忍耐的人。

 “鬱、鬱愛卿,你想要什麼?gāo • guān厚祿?榮華富貴?嬌妻美妾?還是兵權封地?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給你。”

 他說這話時完全不像是個皇帝,而像個小孩子。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別打我。

 話裡話外就這意思。

 只要鬱止願意繼續供著他,讓他做這個皇帝,給他美人佳餚,他便願意把江山奉上。

 前面幾十年,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如今不過是把丞相換成了鬱止,他心中半點障礙也沒有。

 鬱止低頭俯視著他,此人做了數十年皇帝,半點功績也無,卻也沒有做多少喪心病狂的惡事,他的罪名算下來頂多就是不作為,可就是這不作為,才縱容周國內的民不聊生。

 周國面積並不比其他國家小,可梁國為何會對周國下手?不正是因為它內裡已經千瘡百孔,極容易攻克。

 鬱止走到皇帝面前,皇帝原本還撐著,可隨著鬱止的靠近,令他不自覺地跪了下來。

 “幾十年的皇帝,你也做夠本了。”

 就是死了都是便宜他。

 皇帝嚥了嚥唾沫,他預感眼前這位只怕不會像丞相一樣好說話,正絞盡腦汁想著還能用什麼利誘,他甚至想過賣了丞相,然而鬱止不等他再多言,直接讓人把他帶下去。

 “帝崩,從今往後,宮中沒有皇帝周炎,只有太監周炎。”

 他不要周炎去死,而是要周炎去做宮裡最髒最累的活,吃最多的苦,直到死。

 鬱止不怕有人藉著周炎生事,因為很快,他們就不敢了。

 朝堂上變化很快,在朝臣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丞相和皇帝都倒了,還不等他們想要從中為自己謀取多少利益,便被鬱止的鐵血手腕鎮住。

 看著大殿上被殺雞儆猴的屍體,眾人皆是兩股戰戰,紛紛跪地臣服。

 “昏君無道,奸臣亂國,幸有將軍匡扶社稷,乃我大周之幸,百姓之幸也!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炎此人別的不行,生孩子倒是厲害,宮中公主皇子幾十個。

 人多了也就不值錢,生的多,死的也不少,鬱止挑挑揀揀,最後從中挑了年紀較小,且天資尚可的五歲孩童扶持上位。

 新帝登基,一切從簡。

 在京城百姓還沒反應過來時,周國已經變了天。

 但這天變得好,近幾日菜市場砍了不少人,朝廷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減免賦稅,百姓歡呼雀躍,紛紛稱讚鬱將軍的好。

 他們知道,給他們一切的不是五歲新帝,而是如今一手把持朝政的鬱將軍。

 無數人為他點長明燈,求平安符,求神拜佛保佑他平安。

 鬱止對此有所猜測,卻並不放在心上,他不過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在忙碌了好幾天,才維持好朝堂運營後,鬱止終於有機會,搬到自己在京城置辦的新住處。

 原主住的那一人小院實在太小,處處不便。

 “將軍,此物可要放進庫房?”丫鬟抱著木盒來詢問。

 鬱止看著那木盒,眉心微動,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裡面放了什麼。

 如今已經過去那麼久,裡面的食物或許已經變質發臭。

 可無論是木盒還是食物,都是百姓相送。

 鬱止看著它淡淡道:“放進我屋裡。”

 “是。”

 丫鬟離去時還在猜測,這木盒究竟是誰送的,想必是將軍心中掛念之人,否則怎會如此珍惜。

 心中羨慕的同時又真心祝福。

 將軍是好人,希望他能得償所願。

 *

 夜深人靜,鬱止處理完一切後回到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被丫鬟放在桌上的木盒。

 燭火昏黃,照映著紅漆雕花、嬉戲雙魚,彷彿在散發著淺淺熒光。

 鬱止走上前,開啟木盒,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包腐壞的食物,聞到變質的腐臭味,然而……都沒有。

 鬱止看著箱子裡的兩張書箋和一張速寫紙,目光有一瞬間凝滯。

 視線緊隨著書箋,久久未曾移動。

 知道蠟燭默默燃了半晌,滴下行行白淚,燈影又暗了幾分,鬱止才緩緩閉上眼,似放心又似遺憾地輕嘆一聲,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無奈又喜悅的笑容。

 原來如此。

 原來在這裡……

 今日一整天的疲憊在此刻盡數消散,原本有的些許睡意也驟然消失。

 鬱止抱著木盒,來到書桌旁。

 他小心將兩張書箋和速寫紙拿起,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根據紙張的材質和工藝,推測出另一個時空的發展階段,以及愛人的經濟狀況後,才珍而重之,慎之又慎地輕撫過其中一張書箋上的字跡。

 【你是誰?】

 字跡漂亮又清爽,根據字跡和這句問話,鬱止又推測出愛人此刻的大致年齡,心中放心不少。

 男性,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家境富裕,生活優渥,性情開朗,性格較為成熟穩重。

 一切的資訊都告訴他,對方過得很好。

 哪怕是在不同時空,只要知道他過得好,鬱止便放下了大半的心。

 他拿過桌上的紙張,提筆蘸墨,寫下一行字。

 【閣下又是何人?】

 初次見面,不好太自來熟。

 *

 現代,葉逐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回應,乾脆下樓吃飯,飯桌上,葉大哥詢問了他有關於他那奇怪的特異功能的事。

 “是消失了嗎?”他不是在乎弟弟那奇怪的能力,從前沒人用它盈利,今後也不會,他只是關心弟弟的身體。

 葉逐月搖頭,“我沒事,真的。”

 他原本大可以說木盒太新,影響了他的判斷,但是在發現木盒的特別之處後,他就沒了那想法。

 莫名的,他不願意把這木盒的能力告訴任何人。

 至少,在得知對面那人是誰之前。

 吃了小半碗飯,葉逐月就吃不下了,都怪莫名其妙得到的那人的肉餅和滷肉。

 雖然味道一般,但葉逐月莫名拿了對方的東西,不願意讓這些浪費,因此還是努力吃了不少,剩下的放著明天吃。

 於是現在看著飯桌上美味的飯菜,他就吃不下。

 “今天在外面吃過飯了?”葉大哥見他揉肚子,關心道。

 “叔叔偷吃!”桐桐小姑娘指責他不講義氣。

 葉逐月不知想到什麼,拿了個乾淨的空碗,盛了不少飯菜,連著筷子一起帶上樓,“我去房間裡吃,大哥大嫂桐桐你們自己吃。”

 葉大哥看著他的背影略微皺眉,“這飯桌是坐不下他嗎?”

 弟弟以往從不在屋裡吃,怕弄髒屋裡的寶貝物件,今天倒是奇怪。

 葉大嫂笑著替葉逐月解釋道:“或許是剛上大學,認識了新朋友,想要和新朋友聯絡。”

 葉大哥隱隱有些不贊同,“什麼朋友這麼著急。”

 他還從沒看見弟弟這麼著急的模樣。

 見不得人的朋友。

 葉逐月端著碗筷進屋,快步來到桌前,放下碗筷,小心開啟木盒,在看見裡面那張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紙張時,當即雙眼一亮,伸手取過。

 纖薄的紙張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葉逐月先是被那漂亮且不屬於任何名家的字型吸引,眼中浮現出讚賞之色。

 隨後又被這行字的內容勾地低聲呢喃:“怎麼文縐縐的?”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難道……這木盒牽引的不僅僅是空間上的距離,還有時間的距離?”

 這個念頭一產生,他便剋制不住。

 葉逐月忍不住去想,對面那人是誰?在什麼時代?為什麼會與他有聯絡?怎麼聯絡?也是木盒嗎?

 一系列問題浮上心頭,令他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麼,待激動的心緒平復過後,葉逐月才冷靜下來。

 速寫紙撕下一張,提筆寫了自己最想說的話。

 附帶一起放進木盒的,還有那碗多到冒尖的飯。

 *

 鬱止拿起紙張,看著上面寫的【不小心吃了你的餅和肉,禮尚往來,這碗飯是回禮,如果不夠,我還有】,忍不住加深了笑容。

 碗裡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香氣四溢,撲鼻而來,不用嘗也知道,比這段時間他在這個世界吃的東西美味許多。

 他想了想,才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回信。

 葉逐月對著桌子坐了一會兒,時不時開啟一下木盒,想看看裡面有沒有人回覆。

 就像在網上聊天,忍不住時刻點進聊天軟體重新整理,看看對方有沒有回覆一般。

 葉逐月從前從未這麼急切又期待地等待一個人,首次經歷,方式還帶了奇幻色彩。

 這種感覺十分新奇。

 終於看到有回信時,他連忙拿起來,然而當看到內容時,表情微僵,幾秒鐘的時間,耳根脖頸就悄無聲息地染上了一抹紅。

 【多謝,不過閣下其實本可以將我的餅和肉還回來,不必這般麻煩。】

 這話什麼意思?

 是覺得他多此一舉?

 葉逐月抿唇,心中推測對方一定是個冷淡又古板的老男人,不懂人情往來,還不知變通。

 如果他再有氣性一點,說不定會真的把肉餅和肉還回去,然而他一沒那麼無理取鬧、惱羞成怒,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他已經吃了……吃了……

 回想起這件事,葉逐月有些懊惱,也有些莫名。

 明明是來歷不明的東西,他為什麼就能那麼放心地吃下去?

 萬一這東西有問題怎麼辦?

 然而他當時竟想也沒想,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東西可以信任。

 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讓他一時疏忽,以至於此刻就算想硬氣地說還回去,也拿不出東西。

 無論如何,有錯的都是他,人家好好把東西放進盒子裡,結果東西沒了,找誰說理去?

 如果是古代,那這些吃的更珍貴吧?

 不對,那人會寫字,讀過書,應該也不是食不果腹那種人,葉逐月稍稍放心,這才寫通道歉。

 【是我的錯,因為食物太美味,一時沒忍住,吃了不少,如果先生十分想念,我可以讓人做了新的再送來。】

 寫這段話的時候他小小用了個心機,沒有詢問便用了“先生”稱呼,如果對方是女子,應該會否認,藉此可以試探出對方的性別。

 他想探究瞭解對面那人,卻覺得對方應該防備心重,畢竟自己拿出去的東西,無論是書箋紙張還是碗筷飯菜,都格外不同。

 那人未必猜到他們屬於不同時空,卻應該察覺到了端倪,心中會有所防備。

 鬱止一看到那段話,便猜到了葉逐月的心思,不由覺得好笑。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歸還,能夠讓那些食物物盡其用,也是它們的歸宿。】

 看到這句話時,葉逐月又有些慚愧,那些肉餅和滷肉被他吃了的結果也只是吃撐了肚子,要是在對方的時空,想必會更有用。

 他想了想,寫信回道:【如果先生飯菜有需要,可以儘管問我要。】

 鬱止乾脆利落地拒絕:【不必了,我並不缺。】

 葉逐月想到對方應該還沒吃飯,便寫道:【天色已晚,不打擾先生吃飯休息了,我們來日方長,明天再見。】

 鬱止:【好。】

 這張紙剛要放進木盒傳過去,便見木盒裡已經有了新的來信,上面是葉逐月的字。

 【對了,先前我有一張畫了圖的紙張不小心放進了木盒裡,不知道先生能不能還回來?】

 鬱止將那張紙找出來,看著上面一臉絡腮鬍的威武壯漢,心中疑惑又好奇,隱隱還有種奇怪的預感。

 他回信問道:【此畫上所繪之人為何人?】

 葉逐月寫道:【他姓鬱名止,是個名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寫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幻想,或許對方和鬱止還是同時代的人呢?自己甚至可以透過對方打聽一下有關於鬱止的訊息,說不定許多歷史沒有記載的事,他卻得到了真相。

 想到有那種可能,葉逐月便有些激動,不過,也僅僅是有些,畢竟世上那麼巧的事還是太少了,他能擁有木盒,與異世之人溝通,已經是天大的機緣,老天爺怎麼可能處處眷顧他?

 而此時,鬱止正一手拿著葉逐月的回信,一手拿著那張絡腮鬍大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第二天,葉逐月嚮往常一樣醒來,翻開木盒卻發現沒有信紙,心中有些失落。

 看了看時間,今天還有課,他總不能上課也抱著木盒,一來不方便,二來他不放心。

 只能將木盒放在屋裡,戀戀不捨地出門。

 奇怪,從前他最喜歡做的是去尋找有關於鬱止的資訊,可從昨天與那人交流後,他最想做的便成了坐在桌前等訊息。

 這樣的變化竟葉逐月微微蹙眉,說不上來對或是不對,就是他並不排斥。

 “葉哥你來了,位置已經給你佔好了。”有同學招呼道。

 “謝謝。”葉逐月見那確實是他常坐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對了葉哥,你昨天的歷史課筆記做完了嗎?能不能借我一下?”佔位置的男生問道。

 葉逐月掏出筆記本,“下課之前還我就好。”

 男生喜笑顏開地接過,“謝謝葉哥!”

 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抱怨道:“都怪昨天課堂講我男神,都顧著閒聊男神的桃花緋聞了,忘了筆記。”

 說起鬱止,葉逐月總會多說幾句,他勾唇笑道:“其實我也好奇他走遍天下數十年,找的人是誰。”

 男生聞言卻皺起眉頭,疑惑道:“葉哥你說的是我鬱男神?”

 葉逐月:“是啊。”

 男生更奇怪了,“可我男神什麼時候走遍天下數十年了?天下統一後,他就一直在京城,基本沒出去過啊……”

 葉逐月臉上的笑容緩緩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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