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溺腳步停頓，因為這句話而有些意外，傅歸渡的性情她也摸到了一些，遇事冷淡，就是那九天之上的神邸似的，半點菸火氣都沒有，正因為如此，她才對昨天的事情沒有實質性的感覺。
現在竟有些恍惚。
她抿抿唇。
特別理智淡然回：「傅先生你好，我現在很忙，沒空閒聊。」
傳送完畢。
她走向劇組。
心中煩擾，傅歸渡今天離開的那麼早，她都沒機會提一句現在她遇到的難關，她的債務問題，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
走到馬路對面，符思媚還沒有走，手中捧著一杯咖啡，若有所思看著遠去的豪車，跟著徐溺一起往裡面走：“剛剛送你來的，是什麼人？”
徐溺瞥她一眼：“甲方。”
符思媚：“……？”
這是什麼回答？
她慢悠悠笑：“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想當年堂堂京電的專業第一，清高不可攀的校花，如今倒是在這聲色圈子混的風生水起。”
徐溺哼笑，並不生氣：“是啊，人都會變，這不嘛，我變性格你變臉，能讓符大小姐照著我整，倍感榮幸。”
符思媚嘴角一耷。
不過情緒也遮掩的快，繼而冷言冷語道：“小聰明在這個世道還站不穩腳，你在酒局拉了投資，那是那幾個昏頭男人喝醉了酒，可他們現在清醒過來，你不付出點什麼，這事兒怎麼過得去？恭喜你，那個劉總今天會來片場，你可要繼續發揮你的好本事。”
說完。
符思媚便嘲諷離開。
徐溺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沒想到，這年頭的有錢老男人都這麼明目張膽，在這個圈子裡仗著幾個臭錢為所欲為。
不過既然還沒來，她就不打算煩心。
轉身徑直去了攝影棚。
她需要協助導演寫分鏡頭劇本，外景、妝服道、作為副導演都得去親自落實，她對於劇本鏡頭研究比較深，平時也愛玩兒攝影，之前做的動畫都是她親自操刀做成的。
攝影方面，她曾經還拿過攝影大賽的金獎。
的確。
她算是許多人眼裡一騎絕塵的學霸，從小學什麼都十分迅速，領悟力強，統籌能力也強，所以選擇了導演專業，畢竟她清楚，她這樣一張臉進入娛樂圈大熒幕上，沒有足夠的背景之下，遇到的荊棘塞途絕對層出不窮，為了避免麻煩，就做了幕後。
不然的話。
誰嫌賺的錢又快又多。
處理完分鏡頭劇本，徐溺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徐母打來的，她放下手中的筆，口吻平靜：“有事？”
徐母有些震驚，也有些遲疑地問：“你……做了什麼？”
徐溺皺眉：“什麼？”
“今天銀行通知，銀行的四千萬已經清了，還有一個專案合作方那邊也回應了，五千多萬的條子也清了，是最近逼的最緊的兩方，可能找過你的人也是他們，這……怎麼回事？”
徐溺愣住。
清……了？
這可並不是一筆小數目。
對於曾經的徐家來說，這筆錢都得週轉調出來，而現在瞬間清掉，好像不痛不癢，那麼的輕描淡寫，令人震撼之餘，又覺得好像一隻大手遮天蔽日，怎麼都逃不出。
徐母問：“你找了什麼人是不是？溺溺，媽媽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這畢竟是醜聞，如果真的你做了什麼……也不能招搖，對你名聲不好，懂嗎？”
徐溺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笑出聲：“怎麼？又要利用，又嫌丟人？”
這人怎麼都這麼醜惡複雜。
怎麼都貪不到底一樣，吸血吸的理所當然，還不忘給幾巴掌，聲稱是為了你好。
徐母被嗆了一下：“媽媽只是為了你好，畢竟女孩子家惹上這種事日後不好找婆家的，你條件好，不能因為這種事耽誤了終生大事啊。”
“真為我好，何必跟我開口幫忙？”徐溺厲聲質問後閉了閉眼，諷刺道：“我還你們徐家的已經夠了，還有你那天為我擋的那一棍，我不欠你了。”
人太重情並不是好事。
最起碼她吃到了虧。
那天徐母為她擋下，她真的差點以為，她還是有點愛她的，畢竟在身邊養了二十多年，現在看來，人心不一定是肉長的，放不正的時候，怎樣都沒辦法。
她認了。
徐母沒來由地覺得心裡一痛，但是還是脫口而出：“那這件事能不能瞞著優優？她遭不住這種壓力的……”
徐溺直接掛了電話。
直到此刻。
她才做了個決定。
——她會跟徐家徹底斷了的。
該還的她已經還清了。
她不想再讓他們來內耗她，不值得。
至於徐優怡……
她等著。
等著這個好女兒讓他們吃到虧。
猶豫了一會兒，徐溺翻開了傅歸渡的手機號，盯著半天也沒打出去，現在心情倒是複雜了起來，原以為她做了無用功，卻沒想到今天事情就立馬平息，這是絕對的金錢和資本的力量，龐大又深不可測，這就是他傅歸渡。
她沒有絲毫的懷疑，這件事除了他，沒有其他任何人了。
原來。
這就是做他女人的感覺。
細潤無聲又強大如斯。
在他面前哪兒有什麼荊棘塞途，一切危險和骯髒都能被他輕易踩碎，鋪上沿途玫瑰，血色藏在豔麗的花下，讓她平穩踏過，這大概是他的法則。
徐溺深深地嘆息了聲。
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過。
這樣的男人，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夠輕易得到，多的是優秀美麗的女人趨之若鶩，她憑著這張臉，能在他這裡得意多久？不過這個問題她現在想了也沒用。
一開始想的是泡到他，來一場風光的正式戀愛。
現在路已經走歪了，那她就不妨在深淵裡大夢一場。
人嘛。
各有各活法。
不後悔就好了。
傍晚時分。
劇組有聚餐，徐溺拒絕了，她溜得飛快。
並不給那些人說服她的機會。
從後門出來後，她鬆了一口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傅歸渡打來的，她輕咳一聲，才接起來：“喂……”
手機裡男人漫不經心地嗓音撩人耳膜。
“往對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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