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國京都外,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之上。
一座威嚴的院牆圍繞整座山峰,在山頂處,有一斷崖,崖岸邊有一陽字王旗隨風擺動,王旗背面有著猩紅色的舟字。
“您說說,這國師三天前斬龍後,怎麼也沒見其露過面呀!”
“是呀,在下可聽說了,京城裡無數達官貴人都等著歸來,想要討要一滴龍血。”
“傳聞飲滴龍血,方可延壽百年啊!”
“對呀,好像四品以下,飲者可直入四品呢....”
斷崖相距一里外,無數人匯聚於此,一邊等待著飛舟的到來,一邊談論著三日前國師斬龍的宏偉事蹟,更有甚者吹噓自己當時就在一旁觀戰。
正當數百人孜孜不倦的誇讚柳敏時,突然地面開始微微顫動,好似有一龐然大物行走山間。
踏踏~踏踏~
一聲聲整齊的踏步聲傳來,如同一個整體緩步而行。
突然出現的異動,將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擺渡所的入口處。
只見一支身著黑色鎧甲的軍隊,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數量萬人不止。
將士皆面容黑鎧覆面,看不清相貌,腰懸黑刀,刀柄之上都有著如鐵鏽一般的血跡,只怕刀下亡魂最低都有百人不止。
黑壓壓一片將士,在一瞬間就將整座擺渡所包圍,等到軍隊停下不過三息的時間,將士們便排列整齊,其中分出近千人直入擺渡所。
“黑陽衛?”
“他們來這裡作甚?”
原本還歡聲笑語的群眾們,瞬間有些慌亂了起來。
黑陽衛為當今聖上的親衛,共計不過一萬八千人,無一不實力超群,最低都為五品之境。
每次出行,那便是屍橫遍野,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十年前,雖不知是何原因,但黑陽衛卻傾巢出動,在一夜之間奔襲三座城池,入城便大開殺戒。
史官記載,共計屠殺七萬六千餘人。
而黑陽衛,死傷不過百人!
黑陽衛三字,如今已經到了聞之色變的地步,更何況如今還被圍在其中。
嗡~
突然,一聲悶響傳來,將人群們本就緊張的內心,嚇得更是一次顫。.
只見有一艘飛舟從天空緩緩落下,飛舟兩側刻有兩條栩栩如生的金龍,而甲板之上有一金黃旗幟隨風飄揚,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大字:陽。
“皇家的飛舟?”
“莫非是聖上出行歸來?”
“可為何會在擺渡之所停船?”
不僅僅是路人,擺渡所的老闆聽見動靜,嚇得險些尿褲子,以為皇帝出行,於此地下船。
可若真是如此,一般都會有宮中批文傳來,以防驚擾聖駕。
但他可沒接到任何通知,哪怕飛舟停下都是未經過允許私自靠停,若非此時正巧沒有客舟在此,否則必然大亂,輕則擁堵,重則舟毀人亡。
咚~
沉重的悶聲響起,飛舟一側落下階梯,有兩人緩緩從中走出。
一人身著青衫學袍,一人身著四爪龍袍,正是周凡陽與周聖二人。
而擺渡所中,群眾已經被黑陽衛驅散到邊緣,當看見兩人時,紛紛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太子?”
“太子怎麼來了?”
“誒旁邊那位是不是三皇子啊,不是傳說已經身亡了嗎?”
看著下方陌生的地方,周聖一臉茫然,別說這些群眾了,就連坐在船上的太子都不知曉,為何回來到此處?
飛舟不是應該直接入宮中嗎?
怎麼會來到擺渡之所?
可當看到下方的黑陽衛時,他虎軀一震,心臟驟停。
怎麼會?
他昨日已派人傳遞密信報給父皇,其中將一路經過,依舊在烏鎮遇見那先生,更是將吳缺拜入其門下寫的一清二楚。
可如今這個局面,頗有一副威懾的氣派。
我泱泱大國雖不必謙卑於人,但也不至於要佈置下馬威,想要震懾那先生吧!
這不是沒事找事,給國家找敵人嗎?
周聖一邊疑惑著,一邊看見一幫群眾被驅趕而散,恍然大悟。
莫非,這黑陽衛是派來彰顯牌面,好顯得皇家尊敬先生?
定是如此!
否則以父皇之智,怎會如此行事?
與此同時,一旁的周凡陽雖表面神情淡然,但心中卻有摸不著低。
他何時見過如此場景,萬千黑陽衛於此,只怕唯有當年獨闖皇宮的浮陽,才有此等待遇。
早前也曾和舅舅商討過,若柳敏,鄧仙沒能攔住太子,而先生也同意前往京城時,當如何。
或許入京後,會有冷落,有鄙夷,也有羞辱,可唯獨沒講過黑陽衛會出動,甚至於傾巢而出。
再加上一路行來,絲毫沒有看見先生的手筆,面對殺意凜然的黑陽衛,心中更是沒底。
“參見太子殿下!”
萬聲高呵雖鎧甲擊地聲傳來,加之令人難
:
以喘息的壓迫感,使人皆升敬畏。
聞聲,周聖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想法更加確定。
還是父皇想的周到!
此番迎接,當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必然比那滿朝文武夾道而迎,要好上千倍萬倍不止。
突然間,黑陽衛中走出一未曾覆面之人,花白的鬍鬚,雙瞳之中正氣凜然,單膝跪地,高聲相迎:
“末將,周自,參見太子殿下!”
一聲落下,沒等太子應允,周自直接起身,右手一抬,萬千黑甲衛同時起身。
下一息,殺意驟起!
萬千黑甲大呵一聲,萬刀齊出,刀聲爭鳴震耳欲聾,使得整座山頭都為之一顫。
沒給任何反應時間,那周自抬起右手,刀尖直指臺階上的周凡陽,大喝一聲:
“呈聖上口諭,三皇子周凡陽,從今日起,從祖廟除名,終身不入祖譜,並收回國姓!”
“再接聖上密令,黑陽衛緝拿叛國賊凡陽,押入大理寺待審!”
聲音落下,周聖凌亂在了原地。
周凡陽除姓,逐出祖廟?
叛國賊?
沒等反應過來,為首的將軍又開口道:
“煩請太子殿下讓開,莫要傷了您萬金之軀!”
而一旁的周凡陽此時也愣在了原地。
緝拿自己要出動黑陽衛?
這不是殺雞用牛刀?
難道是先生安排的手筆?
周圍群眾更是不解,雖百姓皆知周凡陽不受喜愛,哪怕犯了大忌,假死離京,但也不至於當眾緝拿吧。
一時之間,除去黑陽衛外,所有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哪怕周凡陽被稀裡糊塗的押進了囚牢之中,他也沒有想明白。
此番安排是為何所為?
.....
“陛下,太子求見!”
傳喚太監的公鴨嗓響徹在寢宮走廊之間,一傳十,十傳百。
而皇帝正挺直的坐在桌椅之前,隨意喚了聲,便將手中書信放下。
過了不到十息,太子弓著身子進了寢殿,還未抬頭便直接跪下,高呼:
“參見父皇!”
而皇帝只是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右手輕輕一抬,道了聲起。
太子弓著腰站起身來,當他看見皇帝之時,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與剛剛見到黑陽衛時,感受到的氣機如出一轍。
頓時間他的神情有些詫異,但又很快恢復原樣,驚呼道:
“恭喜父皇,賀喜父皇,修為再進一步!”
而皇帝只是擺了擺手,笑道:
“埃,莫要開朕的玩笑,突破修為?”
“怎麼可能!”
聞聲,太子賠笑,但心中更是不解。
父皇修為不過六品,而自己五品。
若不突破,自己怎麼感知不到父皇的靈氣波動?
如同凡人一般?
“此行可還順利?”
“接走凡陽之後,柳敏可有曾攔截過?”
皇帝右手隨意擺弄桌上物件,顯得有些不自在。
而周聖則低下腦袋,笑道:
“國師只是於鎮外攔截,自那真龍降世後,便再為見過。”
“不過在離開烏鎮後,在東池郡遇見了一個古怪的老者,穿著....”
話還沒說完,皇帝擺了擺手,將其打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笑道:
“無關緊要的事,就不必再說了,你此番做的不錯!”
“說說看,要何賞賜?”
周聖搖了頭搖頭,微微抬眼看著父皇的一舉一動,問:
“父皇,為何將三弟關入大理寺?”
“三弟雖假死離京,但謀反之事,卻是口說無憑,當眾抓人是否有些不妥?”M.Ι.
“況且,況且.."
話還未說完,皇帝身形向前一傾,眼角翹起,問道:
“況且什麼,但說無妨!”
周聖將額頭貼地,語氣極為誠懇的小聲道:
“況且那烏鎮裡的先生,實力未知,但吳缺願意拜其門下,恐怕柳敏說不到也與其有染。”
“若是兒臣看走了眼,倒也無妨,但若是真的。”
“為了個不起眼的皇子將其得罪,恐.....”
突然間,一聲爆呵響起,前方翡翠玉臺直接炸裂開來,靈氣波動在寢殿內迴盪。
皇帝瞳孔直勾勾的盯著周聖,語氣極為陰冷:
“先生?”
“在我周陽國境內,是龍得給我盤著,是佛也得給我站著!”
“一個陸雲,難不成還能翻了天?”
周聖有些驚恐,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陛下,問道:
“父皇,可那先生.”
話還未說完,皇帝擺了擺手,語氣極為不爽:
“什麼先生,不過教書先生罷了!”
“你貴為太子,怎可長他人志氣?”
“萬事還需更加穩重一些,先退下吧!”
聞言,周聖將已在喉嚨的話吞了下去,再扯了兩句便退出了皇帝寢宮。
陸雲?
周聖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自己好似沒有和父皇說過那先生的名字,
:
他是如何知曉的?
行至東宮門外,只聽有一呼喚聲傳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聽聞聲音有些熟悉,周身便停下了腳步。
轉頭望去,只見有一太監,正躡手躡腳的跑了過來。
剛一靠近,沒等反應便直接挽起周聖的手,向角落之中小跑而去。
周聖本想開口訓斥,但看見來人是洪公公,臉上隨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太子爺,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周聖搖了搖頭,笑問:
“公公怎會在此,按理來說此時你不應該待在父皇左右嗎?”
在聖上還未登基,僅是皇子之時,洪公公便其陪伴左右。
如今早已是大內總管,那可為是位高權重。
若像在宮中某事,除了陛下,哪怕是找太子,都不一定有眼前的這位洪公公有用。
要知道聖上出行,何人服侍,宮女,妃子,太監的衣食住行,這些都由他安排。
周聖在初臨太子之位時,就想要將其納入麾下,好知曉聖上一舉一動,也方便籠絡人心。
可對方卻不肯,一心只向著陛下。
如今這位大內總管突然找上門來,周聖開心都來不及,怎會訓斥?
隨即連忙開口問道:
“公公這麼晚了,可不是有何要事?”
“若有事,只管講便可,哪怕是天上星星本宮都想辦法幫你摘下來!”
洪公公大口喘著粗氣,靠在牆面之上,語氣起伏不定:
“不瞞太子爺,還真有!”
周聖聽都沒聽,直接應付了下來:
“及時公公有所求,那本宮豈有不答應之理?”
“直說即可!”
聞聲,洪公公瞅了瞅周圍,見夜下無人,又與太子拉近了一些距離,這才小聲道:
“也不光是為了奴才自己,更是為了太子爺您呀!”
為了自己?
周聖皺起了眉頭,剛想追問,可沒等開口,洪公公又小聲道:
“這幾日以來,聖上有些古怪。”
“每日夜間都讓奴才,調七八位孩童入宮,年齡規定不準超過十六!”
周聖有些錯愕,父皇雖已七十有餘,但修為不低,不似凡人已到花甲之年,當即反映了過來:
“埃,這事啊,好辦!”
“本宮在京城中豢養了不少門客,派人四處尋一些小美人帶入宮中!”
“只管保公公你,博得父皇喜愛!”
“不過父皇還真是老當益壯,七八位,還都是孩童,不超過十六,嘖嘖!”
正當調侃之際,洪公公額頭之上流下了冷汗,聲音雖小,但極其尖銳:
“不是,不是!”
“男女都有,且男童居多!”
聞聲,周聖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的嘴角也暗淡下去,但很快又恍然大悟。
治國這麼多年,放縱一下又如何?
只是男女通吃,龍陽之好,父皇玩得未免有些太花了吧!
不過以父皇的威嚴,必定是被服侍的人吧!
“不是,不是!”
“太子殿下,奴才說的不是那方面的事!”
此時洪公公已經記得直跺腳,恨不得把腦子挖出來給太子看。
“那些孩童都沒有出來!”
“而且每日夜間,陛下的寢官之中都傳出慘叫聲,第二天宮女打掃時,地面也滿是血跡!”
“別說屍體,就連骨骸都沒看見!”
洪公公此時也不再遮遮掩掩,若繼續下去只怕說不清了。
而周聖聞聲,臉上笑意僵住,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荒謬且又在自己周圍發生過的想法出現在了腦海。
父皇,吃人?
“太子殿下,有些事奴才不敢多問,但傷天害理之事可不能亂做!”
“這皇宮之中,若陛下不開口,您所言無人敢不從!”
“此番就是想拜託您調查一下,若陛下真行食人之事,還請您多多勸阻啊!”
“而且,前些日子,陛下派奴才去了趟春山湖,將青王給放了出來。”
“就是三十年前,消失的那位青王!”
青王?
父皇食人?
周聖僵硬的點了點頭,早在面聖的時候他就納悶,一位久未握刀的皇帝,身上怎麼會有一股子殺意?
再聽聞洪公公所說疑似吃人一事,以及青王出世一說,有了些許明悟。
隨後連忙囑咐洪公公,讓其不要亂傳。
待無人後,周聖緩緩進了東宮,他心中好似被人灌了大糞,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
食人?
世間最為忌諱之事,便是同族而食。
他早前曾聽聞,青平叔叔之所以吃人,乃是小時候被人所害,讓其染上了肉癮,好修煉邪功。
可父皇如今卻為何?
青王教的?
不可能,若當真受其哄騙,三十年前假死的可就不只一人了。
而且,這宮中除了父皇,已無人再有人糜丸了!
父皇也必然不會自行服用!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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