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屬院,作為周陽國最譽盛名的書院,坐落在京城皇宮周邊,若論京城守衛最為戒備的,除了皇宮,便非這京屬院莫屬了。
劉集從宅邸行至三十里終至此處,與平日裡那鼠背慫腰不同,當靠近京屬院後,其臉上的那抹哀愁與憋屈,消失的一乾二淨,轉而出顯得只有自信。
“劉師兄好!”
寬而威武的大門處,兩名學生正值看護任務,當發現來人極為眼熟,在確認是劉集後,紛紛彎腰行禮。
京屬院遵守儒教,最為尊師重道,劉集比此屆學生早上七年,在朝堂之上雖是個邊緣人,但在這京屬院卻是名人。
劉集雙手負背,青衫隨風,頗有一副儒生之相,他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友好後,笑問:
“老田可在書院?”
兩名學生中,正巧有人知曉,連忙點頭,道:
“劉師兄,您說的是田先生吧!”
“在的,學生先前看見他在浮雲亭中小息。”
“可要學生領您前去?”
劉集只是擺了擺手,大踏步跨入了京屬院的大門。
浮雲亭位於京屬院西南角的無雲湖中心,亭子裝潢樸素,不過普通湖亭模樣。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
“劉大人,不在您那大理寺待著,怎麼有閒心跑到京屬院來了?”
“不是說,不身居三品,不入院中嘛?”
一道人影此時正躺在涼亭石椅上,右手芭蕉扇緩緩搖動,一副愜意模樣。
當其聲音落下後,劉集頂著個笑臉從湖上竹橋走出,也不在乎對方諷刺言語,一屁股直接坐在那人影的身上,口中笑道:
“嘿嘿,老田啊,你這是在說甚?”
“我劉某怎麼就聽不懂?”
被突然壓在身上,被喚作老田的人影,臉上漲紅,手上的芭蕉扇胡亂拍打,嘴裡大罵:
“好你個劉集,要不是我幫你,你還能當官?”
“快點起來,別給臉.....”
老田雖嘴上謾罵,但卻是未曾使過靈氣,只是如常人一般,隨意拍打著。
兩人鬧了一陣子,劉集這才齜牙咧嘴的站起身來,摸著自己被拍青的後背,沒好氣的說著:
“你看看你,就這麼當老師的?”
“你不會沒事就體罰學生吧!”
老田翻了個白眼,坐起身來,將右手芭蕉扇扔向不遠處的空地之上。
只待芭蕉扇落地,一股白煙散發而出,再有清風拂過,空無一物的空地上,多出了一張石桌和兩張石椅。
石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壺茶水,淡淡的熱氣從壺口飄飄而出。
“說吧,找我何事?”
“要是想讓我幫你把三皇子挪出你那第三獄,我只能告訴你。”
“想都別想!”
老田坐在石椅之上,為兩隻空杯添上熱茶。
而劉集也是毫不客氣,搶過茶壺直接對著嘴裡,就是一通猛灌。
也不知茶壺內到底有多少茶水,任其連灌十來口,壺中水都未減少半分。
“誒,喝了這麼多茶,除了院長的,就屬你的茶好喝。”
“滋養魂魄,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了!”
“要我說,你也別學著院長修習什麼舍魂魄入國運了,直接開一家茶社,包你賺得彭滿缽滿!”
劉集一邊吧唧著嘴,一邊回味著,一副欠揍的嘴臉。
而老田不爽了咧了咧嘴,恨不得把茶壺直接扣在對方腦門上,但想了想也就放棄了,對著劉集,他還是瞭解的很。
老田本名田亮輝,與劉集七年前一同於京屬院結業,一人入朝為官,立誓要作個為國為名的好官,另一人則留與院中,擔任教書先生。
“誒,老田,你剛剛說啥?”
“什麼想都別想?”
劉集一邊乘著下巴,一邊看著眼前的老友。
田亮輝則又翻了個白眼,喃喃著:
“院長可是發了話的,三皇子的事,京屬院不得插手!”
“你呀,也就死了這份心吧!”
劉集神秘一笑,搖了搖頭,瞅了瞅四下無人,直接爬上石桌,湊在田亮輝耳旁小聲問道:
“我來不是為了這個。”
“這次來,就是想問問,院長啥時候回京?”
“還有那個芸道一書,是怎麼回事?”
“院長那水準,我還不知道嘛?”
“儒道自是無雙,可那道家,法家,甚至裡面還有佛法,以院長的水平,別說這些,連個幻化之術都整不明白。”
“他還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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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集一邊說著,臉上一變奸笑著,時不時還挑了挑眉毛,看的田亮輝一陣不快,放於石桌上的右手單掐一訣。
頓時間,那石桌直接化作白煙消散開來,使得劉集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隨即田亮輝站起身,用一種意味聲長的眼神看著對方,小聲道:
“國師應該短時間不會回來了!”
“先是天衍結界連續破碎兩次,再是真龍出世,又鬧出了檔子國師與劍仙攜手斬真龍。”
“如今呀,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周陽國呢.....”
可任憑田亮輝如何訴說,劉集仍舊是那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死死的盯著其眼睛,恨不得把那腦袋扒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見狀,田亮輝嘆了口氣,對於老友的性情他還是極為了解,早年就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程度。
如今雖在官場上吃灰七年之久,性子表面圓潤了許多,但打心底裡,還是那股愛鑽牛角尖的性子。
無奈,他只好長嘆一聲,右手一揮將石桌重新凝聚而出,倒了杯茶水,緩緩道:
“我就和你說說我知道的吧!”
“但記住,千萬別望外面傳,畢竟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
“若是讓院長知道了,定要被訓斥一番了。”
劉集如同魔怔了一般,死命點頭,同時右手輕輕敲擊桌面,一道隔音結界出現在了這浮雲亭上。
“還要從前些日子,三皇子假死說起了。”
“那日宮裡的洪公公託人招我面聖,可到了位置才知道,去的不是皇宮,而是一所偏遠莊園...”
劉集只是靜靜傾聽著,也終於知曉那早前京城百姓私下討論的,三皇子之死的完全經過。
那日,田亮輝前往莊園,在召回三皇子替身的魂魄後,準備離去時,卻遇見了洪公公帶著一黑袍人到來,從其身上感覺到了詭異氣機。
歸來後他便思慮許久,認為其中暗藏玄機,私下又潛回了莊園。
到了地方才發現,那一處莊園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連丁點線索都沒留下。
好在他跟在柳敏身旁,學會了些國運之法,也幸運的找到了替身的魂魄碎片,施展秘法後,知曉了一個地名。
烏鎮!
田亮輝本以為三皇子假死,是顧浩安排,畢竟烏鎮如今也算的上是其的屬地。
但往後幾日,圍繞著烏鎮卻出現了接二連三的怪事。
先是京屬院暗探查明瞭黑袍人為周青平,又根據其路線發現,其目的地乃是烏鎮。
後又出現真龍出世,直入烏鎮,被柳敏和吳缺兩人截殺在烏鎮三十里外。
這一事,逃回來的三萬大軍算是鐵證,沒有半點摻假。
“不是,你說的雖然我不知道,也很震驚,但是這和芸道有什麼關係?”
“說不定,真龍就是想去烏鎮呢?”
劉集的抱怨,差點讓田亮輝暴起,恨不得把這小子趕出京屬院。
深吸一口氣,這才壓下了心中的憤怒,扯著嗓子道:
“你知不知道,國師如今在哪?”
“你知不知道,吳缺如今在哪?”
“你知不知道,芸道一書從何處來?”
一臉三個問題,把劉集問懵了,呆呆的問了句在哪?
“烏鎮,全都在烏鎮!”
“先是天衍結界不明不白的第一次破碎,然後顧浩離京!”
“再是天衍結界第二次破碎,三皇子假死!”
“而且,三皇子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私下離開了京城,具體時間不知。”
“但唯一肯定的是,必然是顧浩安排的!”
“用你的腦子想想,以顧浩的性子,下獄十年,他怎麼會剛虎歸山林,就行此險招?”
“必然是有什麼東西,或者機會,讓他不得不如此。”
“還有,真龍出世的時候毫無徵兆,五宗三聖之地都還在十萬大山外等待。”
“真就有那麼巧,國師和吳缺兩個人吃飽了沒事幹,到處閒逛就碰到真龍出世?”
“還偏偏就在烏鎮三十里外?”
田亮輝此時的話,已讓劉集陷入了震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久久說不出話來。
飲盡杯中茶後,田亮輝再次開口道:
“再有,三皇子被押入大理寺,此等大事,國師未曾現身也就罷了。”
“為何九公主也未曾現身?”
“要知道,三皇子和九公主可是同父同母,且關係格外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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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在劍冢備受寵愛,為何劍冢至今也沒傳出任何風聲?”
過了良久,劉集仍未開口,低眉看著桌上茶杯,彷彿是明白了什麼,起身道了聲謝便準備告辭。
正當即將離開涼亭時,田亮輝又一次的說出了讓劉集無法理解的話。
“芸道一書,乃是國師於烏鎮交由徐師兄的。”
“還有一事,我也未和他人提及過。”
“國運在攀升,而且不是因為皇家,也不是因為百姓。”
話至此也就停下,劉集轉頭望去,只見田亮輝已經重新躺回了石椅上。
而劉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他很清楚田亮輝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其中夾雜著的危險。
國運的攀升,不因皇家,不因百姓,那麼只能是因為國師了。
能牽扯國運之事,提升小境界是做不到的,恐怕只有大境界提升。
國師入九品!
“老劉,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嘛?”
“咱們周陽國,現在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
“行事要三思而後行,不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在田亮輝的話聲中,劉集離開了京屬院,憂心忡忡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內。
“烏鎮裡,到底有什麼?”
“真龍,芸道,九品?”
劉集坐在自己的房間內,口中喃喃自語。
繁瑣的思緒讓他徹夜難眠,哪怕如今天以微微亮,都不覺有任何睏意。
翻開那本芸道,心中那股焦慮更甚,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斷的揉搓著。
能於京屬院前十結業,劉集並不愚蠢,只是在大理寺任職六年,那一眼望到頭的前路,讓他近乎躺平,也許久未曾如此反煩心過。
“哥,您醒了嘛?”
“寺卿派人來傳話,許您告假一日,要是沒醒的話,可以繼續睡!”
房門外,傳來了弟弟的呼喊。
劉集將已經凌亂的頭髮略微整理,隨口應了一聲,便想躺在床上小息一會。
可突然,他眼前一亮,推開房門,喊住了準備離去的弟弟:
“小平,你前幾天說想去烏鎮是嘛?”
“哥許你去,等會隨我去一趟京屬院,我給你拿些東西,下午就啟程!”
看著遠處弟弟那歡呼雀躍的模樣,劉集臉上的愁容終於消退。
自與田亮輝交談之後,他所愁的,便不是三皇子關押在自己的第三獄之中,愁的而是烏鎮到底有什麼。
到底是什麼,能讓國師,吳缺這種高手待在那裡。
又是什麼能讓顧浩孤注一擲,也要讓三皇子前去。
更是什麼,能讓已達天妖的真龍,捨命前往,更是能讓國師直入九品。
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烏鎮!
漸漸的,劉集臉上綻放出了笑容,關上了房門便躺在了床上。
而與此同時,東宮內。
太子爺周聖正滿臉愜意的躺在床上,一旁婢女正準備這今日衣物以及早膳。
可突然,寢殿外響起了太監的傳喚聲:
“太子殿下,洪公公求見!”
周聖也沒多想,索性讓其進入。
待到洪公公入殿,使了使眼色後,太子便讓婢女退下。
“殿下,出大事了!”
洪公公的聲音很小,但其中卻滿是焦急。
而周聖則做坐了身,身體前傾,笑問:
“何事?”
洪公公又撇了撇周圍,確認再無他人後,小聲的說道:
“二皇子好似要歸京了!”
這倒是讓周聖極為疑惑,直接站起身拉著洪公公的手問道:
“老二他不是才被封為蜀王沒多久嘛?”
“這幾日也不是什麼祭奠祖寺的日子,也沒什麼重要大事,怎麼會入京?”
兩人如今已是一條身上的螞蚱,洪公公也是沒有隱瞞,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奴才還是伺候陛下的時候,偷見公文才知道的!”
“二皇子好似提交了公文,想要回來探望聖上,說五六年未見,極其想念!”
“說來也怪,聖上竟然同意了!
“這藩王自請入京,聖上應允,自建國以來從未出現過啊!”
“二皇子此行,只怕來著不善啊!”
周聖點了點頭,雖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如此罷了:
“無妨,老二有幾斤幾兩,本宮知曉的一清二楚。”
“哪怕他想趁著老三入獄,來鬧上一鬧,那也得問問本宮同不同意!”
“只要他不是為了父皇食人一事前來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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