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之中。
被斬成兩段的仙人像上邊，開始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黃色，騷臭味漸漸起來了。
“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
喬木站在人群之中，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闖入這道觀裡頭的伐仙軍，一共百人，但包括為首的百夫長陸順在內，還有他口中的武極部...喬木一概不知。
百人之中，並無一人是熟悉的面孔。
五十年還是太久了，九州久經戰亂，凡人便是無病無災，也難活過一甲子。
而這五十年便是一代人的距離。
對於仙門，這個時間長度或許不算太長....衍神道的手段沿襲舊路，讓喬木感到久違的熟悉，不外乎多出了一些新花樣而已。
但這找不出熟悉面孔的伐仙軍，還有以尿破心中仙的手段，都讓喬木也感到訝異。
五十年不見，這人間九州的確生出了一些喬木意料之外的變化。
又是釣魚執法，又是一泡尿破心中仙，真不知道是哪一路天才想出來的鬼點子。
“發什麼呆？到你了！”
此時，為首百夫長陸順卻冷哼一聲，目光凌厲望向喬木。
喬木這二人，他是早在山下賣香時，就已經注意到了。
這數十年以來，入深山中躲避戰亂的人其實並不算太少，隱世而不知外界哪朝哪代的，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一出山，便去道觀拜神的虔誠信眾，卻是讓他想到了一類人。
“是被衍神道仙門自小豢養在香火道場中的信眾吧？”陸順心中掠過這個想法。
五十年前，九天仙門彼此分庭抗禮，其中唯有被視為魔門的西州血蓮宗，才會用這般極端的法子。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卻不同了。
衍神道為求稱霸，成為超越昔日九天十地的超級仙門，讓香火道場遍佈九個州域，手段自然也比以往激進不少。
而如眼前二人這般被自小豢養的新一代香火人礦，他也不是沒見過。
“你，上來，開尿！”陸順喝道。
對這般香火人礦，他可不會客氣。
“也不是不行，但非得如此嗎？”喬木倒是很淡定，他開口嘆息道：
“這座道觀的衍神道修士，起初也沒有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他們只是立神像，建道觀而已。”
“....而已？”百夫長陸順一怔。
他身後的軍士們也一樣微微發怔，而後怒火漸漸升起。
卻聽喬木擺擺手，繼續道：
“你們先別急。”
“哪怕有一些裝神弄鬼的小計倆，可也未損害香客信眾，反而能使信眾提神清心，有所裨益，這是做不得假的，你們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你看，拋開仙門做的其他事不談，至少他們在這，其實是有益的。”
“難道非得將他們斬盡殺絕嗎，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做得太過了點。”
“非讓這些香客信眾都親身參與到褻瀆仙神的行為中來，與你們沆瀣一氣嗎？”
這聲音落下，在這擁擠的道觀廢墟之色迴盪。
眾香客莫名驚顫。
“.......”一些還沒開始尿尿的香客，更是心中暗暗點頭，去不敢將自己內心的贊同表露在這些臉色越來越黑的伐仙軍軍士面前。
“巧舌如簧。”百夫長陸順此時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並不簡單。
他冷哼一聲：
“好一個拋開‘衍神道’做過的其他事不談。”
他上前兩步，手指幾乎戳到了喬木的鼻子上：
“你這類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窺見一斑便自以為已知全貌的妄人，真的是永遠都不會死絕！”
“仙門的拿手好戲，便是‘分化’。”
“他們在戰亂地救災濟世裝神仙，又在和平地帶挑事扶持仙國。這是五十年以來、乃至是九十多年前的第一次異人戰爭都從未變過的。”
“拋開全域性單單談區域性，眼瞎了不能望遠只能看近是吧？”
“吃了兩粒甜棗，在這裝理中客呢？真是屁話連篇，臭不可聞啊！”百夫長陸順舉手在鼻子旁做扇風狀，冷笑道：
“怎麼，還不把褲子脫了？”
“難道還要我們幫忙噓噓，你才肯尿嗎？”
軍士們鬨笑聲中，抬起手中兵刃遙遙指向喬木，將他擁在其中。
而後更有好事者真就開始噓了起來。
一時間聽取噓聲一片，讓人情不自禁夾緊雙腿。
喬木神色依舊平靜，如一開始般古井無波。
自從知道自己長生不死的本質，並度過漫長的五萬年長生夢之後，他便不可遏止地走上了昔日大道宗靈源祖師所說的，超凡脫俗之路。
幾歲大的孩童，給他點只夠買玩具的錢財就能開心一整天。
二三十歲的成年人，給他一筆鉅款同樣會喜笑顏開。
但對七八十歲閱盡千帆且富可敵國的老人，即便給他一筆十倍的鉅款也未必能讓他收穫多大的喜悅。
度過五萬年長生夢且自知長生不死的他，已經很少再有大悲大喜的情緒變動了。
六萬九千歲的喬木復活之後，以“喬火”為名。
而他卻更像是早已燃燒殆盡的灰燼。
只是此刻他心中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情緒流轉開來，像是封壇的美酒中滲透出的淡淡酒香。
“原來如此麼。”他低垂眼瞼。
明明是被一群軍士呵斥指責，提著手裡的兵器指著，呵斥他趕緊脫褲子。
可他心中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喜悅與欣慰在蔓延。
“發什麼愣，還不脫褲子？！”
而百夫長陸順等人卻在冷笑，步步逼近。
“且慢。”此時旁邊傳來通天水靈的聲音：
“他不掏出來，主要是怕嚇壞你們。我尿黃，讓我先來。”
說完，通天水靈身形閃動，已經繞過戒備森嚴的眾軍士，將喬木擋在身後。
“你尿黃了不起啊，還敢代他尿？”百夫長陸順本來想大聲地呵斥它。
但走過來的通天水靈....水靈形象千變萬化，在進入九州時已經從喬家人模樣變成了俏佳人。
當然，變的只是外表。
水靈的本質是一團擁有靈智的水，如果它願意，俏佳人的長相之下藏著七彩大鳥也不是不行。
軍士們當然不知，在他們的眼中，卻是一個美貌可人的小姑娘自告奮勇走過來，大咧咧說要代喬木尿尿.....
“啊這....”
“你來真的？”
軍士們腦子短暫卡殼了一下，緊接著便見到通天水靈伸手掏向襠下。
只是從它襠下出現的，既不是七彩大鳥，也不是這些軍士們以為的東西，而是-----
轟！
一道粗壯的水流噴射而出，一把將身前的衍神大道君神像衝得四分五裂。
擋在周圍的軍士們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這狂暴的水流衝開。
轟隆隆。
水流餘勢未衰，將道觀院牆一下衝塌，奔流而下。
而通天水靈一手拉起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的喬木，已經踏上了這道粗壯水流，沖天而起，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水流之中載著喬木二人升入高空，最終重新落入通天河之中，順流繼續南下。
身子影子扭動了一下，一隻肥貓從影子中攀上喬木的肩膀，奇怪道：
“喬喬喬喬...怎麼突然開始說起怪話了啊？”
喬木沒回答。
他還在細細體會內心中那股極淡極淡的情緒，就像是十年不知肉味的老僧撞見了一頭眉清目秀的母豬。
“別說啦。”通天水靈在此時開口：
十五年過去，它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初生妖靈了，閱盡千帆之後，它已經是從歸墟中歸來的通天妖王。
所以它在剛才故作驚人之語，打斷劍拔弩張的氛圍，避免那些伐仙軍真的對喬家人動刀動槍。
“喬火前輩不是在煽風點火，他用意有二。”
“其一，破心中仙。”通天水靈解釋道：
“只是撒一泡尿，只怕未必能使所有信眾香客都打破心中之仙。”
“所以他在用言語引導百夫長陸順，讓他用言語來駁斥理中客，讓香客明瞭其中之理，這也是破心中仙的一部分。”
“其二嘛，或許也是考一考那些伐仙軍。”通天水靈看著喬木，幽幽道：
“看看那些伐仙軍，是不是隻懂得執行嫲上頭的軍令，有沒有自己的判斷。”
“看看時隔五十年之後的伐仙軍，是否只單單是武功有所進步，還是真的接過了喬家人手中的薪火。”
通天水靈沉聲道。
五十年前，喬家人伐山破廟，一族之力攻陷九州香火道觀。
五十年之後，卻換成了伐仙軍來做這樣的事情。
而他心中其實抱有疑慮。
破山中仙易，破心中仙難。這句話不止是對於香客信眾而已，對伐仙軍們自己也是一樣的。
“我懂了：我沒聽懂。”肥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與遨遊千界後飛快成長的通天水靈不同，肥貓閱盡千帆依舊心如赤子，腦子也如赤子。
聽完通天水靈的長篇大論，它已經暈暈惹。
“你....說的很對。”喬木聽到這裡，也才終於從剛才沉浸的情緒中清醒了過來。
聽到這，他才後知後覺明白，剛才那一股極淡極淡的情緒，是因何而起。
“我明白了。”喬木低眉：
“‘我的武道在人間’，這道五萬年前的執念，原來是這個意思。”
無法無念功是將身體交給武夫的本能，將自己的人心情慾執念封存，就像是成年人將年少時與白月光傳過的紙條，鄭重其事地鎖在抽屜裡一樣。
紙條還在，記憶也依然清晰。
但他拿起小紙條時，看見泛黃紙條上寫著的娟秀字跡時，卻再也拾不起年少時的心緒。
仙是山上人。
喬木雖然並不自視為仙，但如今的他也確實站得太高太高，站在無形的山上。
高到他已經遠離人間五萬年之久，這是凡人與超凡的差距，如雲泥之別。
若要拾得昔日人心，自然得先回到人間。
回到凡人之間。
這是五萬年前，喬木效仿夸父族的逐日修煉法，在心中種下的一顆“太陽”。
而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的喬木，心中也不禁萌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我繼續在這人間行走，是否能拾起昔日人心慾念？”
久無波瀾的心中在此時不自覺泛起了漣漪。
知道自己長生不死本質之後的喬木，日子其實過得很寡淡，再也體會不到以往零命時如街頭裸奔一般的刺激感。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披上了永遠脫不掉的厚重盔甲。
但現在.....他心中生出淡淡期待。
“走。”
他身形一動，不再由通天水靈拉著前進，而是自己踏入水流，迅速前行。
在他的感應之中，西北州的大地上其實聳立著不止一座香火道觀，而是數十上百座。
但如今的他再細細感應，卻能感覺到在這些香火道觀的周圍，亦有如百夫長陸順一般的武夫小隊。
這些小隊散落在整個西北州之中，就如同廣袤草原上開始蔓延的星星之火。
有的火已經燒掉了道觀，有的火還在趕來的路上，進度不一。
“百夫長陸順與他麾下的百名軍士不是西北州上的孤例。”喬木判斷道：
“看來今日之九州的仙凡格局，出現了一些我預料之外的變化。”
“那麼接下來，先去打探打探吧。”
喬木身形閃動，如狂風一卷而過，落向這片廣袤原野上的一座城池。
大梁城就在通天山之下，同樣也是通天河沿岸的大城之一。
江湖人士打探訊息，大多都在酒肆茶樓客棧裡頭，這裡邊龍蛇混雜，經常出現過江的猛龍。
後來聽潮樓出現之後，茶樓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又隱隱拔高不少，成了無可代替的打聽事情的地方。
喬木原本只在大街上走過，臨到門前卻感應到淡淡妖氣，以及看到一個講得唾液橫飛的大堂說書人。
“聽潮樓的說書人啊，倒真是久違了。”喬木眯了眯眼，邁步走入其中。
只聽那說書人吟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這世上終究沒有不落之日，繼消失的喬家人與仙門祖師之後，兩儀宗與通天劍宗兩家仙門也在綿延五十載的異人戰爭中被吞滅。”
“而是從他們的屍骨上得以壯大的長生門與衍神道，卻隱隱超越了昔日的九大仙門----”
..
PS：推書。
書名：我要給群友加點外掛
簡介：遊戲廢柴】+【銀狼】=打遊戲出不了新手村的銀狼
【刀槍不入】+【夜神月】=迎著酒廠子彈狂笑的夜神月
【無敵】+【吉爾伽美什】=令琦玉俯首的S級英雄路燈王！
....
昔問穿越何處有，今日尋覓來我家。
青年陸秦雙半夜看五條悟被宿儺抽臉的劇情狂笑猝死，再睜眼已穿越斬赤世界的帝都，身處絕境覺醒【關鍵詞系統】能隨意探查他人狀態並用予篡改。
繼而再覺醒【穿越者聊天群】系統，號召所有被穿越的群員生存下去！
然而當他察覺關鍵詞不但能對付敵人還能透過群名片修改群友的狀態後；
那麼....
【對半切開的芙蘭達】+【五條悟】=【....】
看著剛進群的五條悟，陸秦雙露出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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