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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蓮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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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馬場

在等待寧珩答案的瞬間,溫雪杳心裡閃過千百次後悔。

怎能如此放肆大膽的問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今日寧珩幫她說話,才給了她這樣的底氣麼?

所以,當她聽到對方欣然同意的回答後,竟一時呆愣在原地。

溫雪杳接過寧珩遞來的韁繩,兩人指尖相觸,一碰即離,快到她甚至來不及緊張,那暖暖的溫度便散開了。

她笑了下,以掩飾內心的慌亂,佯裝平靜道:“謝謝。”

那樣輕柔的話音,幾乎吹散在風裡,可寧珩還是捕捉到了。

他揚起唇角,話音溫和,“不必客氣。”

溫雪杳受他愜意的笑容感染,心情逐漸放鬆下來,虛虛朝他頷首示意,便打算上馬。

寧珩的馬同他的主人一般溫潤柔和,任溫雪杳牽著,一副順從的模樣。

可待真要上馬時,溫雪杳卻發現寧珩的馬,比之她的,有些過高大了。

她面露遲疑,身後的元燁已從面前兩人方才的對話中回過神來。他將手中的韁繩遞給另一位馬奴,便想上前助溫雪杳上馬。

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以前每一次,也的確是由他來做的。

可這一次,卻有人先他一步,靠近那滿臉為難的少女。

“遙遙很乖,別怕。”

溫和的話音讓溫雪杳一陣晃神,待反應過來時,已被寧珩扶著躍上馬背。

溫雪杳雙頰一燙。

雖她們仍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但大庭廣眾之下喚她“杳杳”也委實太過親密了些。

她學著寧珩的動作順了順馬鬢的長毛,幾乎不敢抬眼看他,只想引著馬離開此處。

卻聽耳邊又想起一聲淺笑,“看起來遙遙似乎很喜歡溫小姐。”

溫雪杳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對方口中的那聲“遙遙”並不是喚她。

她的臉燙得厲害,又怕寧珩發現她方才的自作多情,忙故作輕鬆的接話,“它的確很溫順乖巧。”

寧珩含笑嗯了聲,“希望它能帶給溫小姐好運,助你贏得比賽。”

等溫雪杳騎著馬離開很遠,臉上熱意才退卻。

今日比的是雙人單球門賽,場上只有一門,任一球隊將球擊打入網則算作一籌。一炷香後,分高隊勝出。

鑼聲響起,溫雪杳一手執球杖,一手握韁繩,柳腰彎折,縱馬向前奔去。

這架勢瞧得一旁的溫初雲一愣,與她同行的高嘉月也不滿問出聲,“溫初雲,你方才不是說你嫡姐馬術不堪麼,怎我瞧得她似乎並不差?”

溫初雲心裡同樣也很慌。

她之所以敢自薦上場,並慫恿高嘉月逼溫雪杳上場,就是因為吃準了她不善騎射,更別說打馬球這種對騎術要求本就更高的比賽。

可看對方此刻從容的模樣,哪像是不擅長?

難道她被元燁騙了?亦或是......元燁同樣也是在利用她?

就在溫初雲走神的功夫,溫雪杳與許流雙二人配合,已經率先拿下一籌。

高嘉月當場翻臉,揚聲吼了溫初雲一嗓子,後者不敢再怠慢,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

好在她馬球打得的確不差,連入兩球,總算追了上來。

兩隊一來一回,溫初雲哪還看不出,溫雪杳壓根兒不比她差。意識到或是溫雪杳假意藏拙,又聯合元燁一同誆騙她,溫初雲當即有了怒意,打起球來像是要同人拼命一般。

以至於後半場比賽,連先前鬥雞一般的許流雙都有些發憷,她趁著空隙同溫雪杳道:“雪杳姐姐,你這庶妹莫不是瘋了不成,不過一場比賽,她像是不要命似的。”

溫雪杳也意外,但她來不及細想,只能勸道:“我們儘量避開,莫要同她們二人糾纏就是。”

“這不要命的打法,我是真有些怕了,只是可惜咱們若是避下去,怕是要輸。”

“你介意麼?”溫雪杳看她一眼,“若是你很想要那鎏金釵,我們也放手一搏就是。”

許流雙餘光看了眼幾乎可稱作“面露兇光”的溫初雲,脖子一縮,搖頭道:“還是不必了。”

倒不是兩人沒有競賽精神,而是溫初雲的模樣實在太過駭人。

許是她先前因壽禮一事已經損了名聲,所以才更看重這次比賽的結果,孤注一擲只想贏,行狀已有些癲魔。

幾次為了進球,人都險些墜下馬,更是好幾次揮動球杖時差點兒打到其他幾人身上。

對此情形,或也只有與她同隊的高嘉月尚且毫無察覺,樂在其中。

高嘉月見一連拿下好幾籌,心有炫耀之意看向場外,心思飄走大半。是以,在溫初雲又一次揮動球杖,致使球杖打上高嘉月身下馬腿時,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驚馬嘶鳴。

馬身高高仰起,高嘉月驚慌失措,手中韁繩竟脫手。瞬間面色慘白,她下意識加緊馬腹,卻因此讓馬兒更加緊張,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速衝出去。

溫雪杳離高嘉月最近,她忙丟掉手中球杖,快馬加鞭追上高嘉月,俯身想牽住對方掉落的韁繩。

誰知高嘉月太過緊張,完全亂了思緒,見有人靠近便不管不顧的去抓對方的手。

溫雪杳被拽了個踉蹌,險些因兩匹馬不同的節奏被顛簸晃下馬。還是她及時反應,勒緊韁繩才穩住身形。

“高嘉月,鬆手!”溫雪杳厲聲道。

可高嘉月哪能聽得進去,在她面前,溫雪杳就像是救命稻草,她只想不顧一切的抓住她。

若換了男子,或能單臂抱住高嘉月,但對於身材嬌小的溫雪杳而言,此時能在高嘉月不配合的“搗亂”下保住自己就不錯,更別說在去救她。

兩人一陣糾纏,等溫雪杳終於得以解脫後,她看著遠處趕來的侍衛,沒再動幫忙的心思。

她還沒有良善到要將自己搭進去,由於對方的不配合,顯然將幫她穩住馬的難度陡然提高了好幾度。

她沒必要這麼做。

可高嘉月卻沒肯放過溫雪杳,眼見她收手,竟朝著她撲過去想要將她拽住。

而兩人誰都沒注意,兩匹馬已在不知不覺中奔出場外,此時正迎面朝著貴妃所在的坐席奔去。

溫雪杳被高嘉月拖下馬,墜馬的瞬間,她腦袋裡不可抑制地浮現夢中的場景。

就算她換了馬,且那受驚的馬兒不是她身下那匹,可那夢中的場景,竟也出奇的對上了。

她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痛,出神的看向周圍。

這一次,在現實中,總算明白了那飛來的橫箭是為因何朝著她落下。

原是貴妃身邊的侍衛見驚馬將要衝撞貴妃,便拿了箭想要射殺,而其中剛好有人趁亂想對溫雪杳動手。

箭矢長嘯,破空落下。

溫雪杳沒有像夢中那樣慌亂地閉上眼,而是一眨不眨盯著前方,正因如此,也就注意到,似有什麼在須臾間猛地撞上那刺向她的長箭。

硬生生將那長箭撞得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接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

如夢中如出一轍,是元燁以身幫她擋下那致命一箭。

可夢中慌亂,此時的溫雪杳卻看得清楚,其實方才就算沒有元燁,那箭也不會落在她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掉在她胸口,碎成兩半的玉扳指上。

似有什麼逐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只在短短瞬息間。

好在寧珩的馬極溫順,又像是通曉人性。在溫雪杳受連累,被高嘉月拽著快墜下馬時,它就已經自發放慢腳步,直到最後溫雪杳墜馬,遙遙幾乎就是停在原地的狀態。

是以,其實只有高嘉月受傷慘重,因為緊拽著溫雪杳不肯放手,而被拖拽了一段路。

春衫薄,高嘉月兩臂衣裳都被磨透,露出淌血的小臂來。

她人更是嚇得昏迷不醒。

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幾步開外,高嘉月的馬側翻癱倒在地,它的身上幾處關鍵命門,長劍刺破馬皮,血流如注。

溫雪杳愣愣收回視線,就聽兩道聲音,交織在她耳邊響起。

一道來自面前草地上。

一道來自身後。

溫雪杳感覺有人扶起了她,她茫然的偏頭,看到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侍女在俯身檢視她的傷勢。

耳邊人聲嘈雜,已將剛才兩道喚她的聲音淹沒。

但這並不妨礙在她愣神地環顧四周時,辨認出其中一道聲音來自於此刻正一臉凝肅,朝她走來的寧珩。

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的臉上,明明逆著光,溫雪杳卻驚訝於自己竟能辨認出對方臉上,慌亂的神情。

她愣愣站了會。似乎是看她並無大礙,身邊的丫環侍衛已經轉身向更嚴重的高嘉月而去。

然後,她聽到有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

寧珩似乎也聽到了,於是走近的動作一頓,目光下移,看向草地。

溫雪杳的目光也隨之偏轉下沉。

那仰頭看向她的目光,哪有半分平日的隱忍,直白露骨的,全是貪戀與愛慕。

幾乎不用他說,溫雪杳就能從他渴望的眼神中讀出兩個字,“過來”。

元燁重重喘息著,倒在地上的身軀甚至因疼痛而開始微微顫慄痙攣。

在他肩膀上,一支鋒利的箭矢橫貫整個肩胛骨。

黑紅的血液早已將身下嫩青色的草地都染成一片鮮紅。

“小姐。”元燁聲不成調,“好疼。”

溫雪杳看著,眼眶逐漸酸澀。

在她駐目盯他看的那片刻,腦海中已經無數次飛速閃過夢中他奄奄一息時,對她吐露的愛慕之言。

那悽慘、令人動容的模樣,就猶如此刻。

與夢境,分毫不差。

溫雪杳聽自己輕輕嘆了一聲。

胸腔中似有什麼轟然倒塌。

然後,逆光的少女轉身迎上似火的驕陽。

顫抖地伸出指尖,低低喚了聲。

――“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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