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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蓮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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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溫柔

溫初雲的臉瞬間失去血色,她緊咬著下唇,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對方可是寧珩。

溫雪杳那個蠢貨都要與他退婚,還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寧珩為何還要幫她?

青年的目光漫不經心掃過眾人,如玉的指尖鏗鏘有力在那匣子上點了兩下。

“此物寧某便做主收回了。”

白大娘子滿臉震驚,再不願相信,也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小丫頭利用誆騙了。

寧珩溫和一笑,斜睨一旁愣在原地的溫雪杳一眼,“還不走?”

琥珀色的眼眸溫潤澄澈,彷彿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青年高出溫雪杳許多,她需得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全貌。

臉上的笑意溫和,陽光之下,側臉似有光芒在閃耀。與那日陰雨中隔著重重雨幕與車簾遙遙相望的一眼大不相同。

溫柔而又厚重。

輕飄飄一句話讓人心中安寧,溫雪杳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順從的走到他身邊。

雖然方才就算他不出現,溫雪杳也可以直接將修圖展開露出另外一面。

她的雙面繡,足可以讓溫初雲跳腳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不過溫雪杳還是感激寧珩剛才會出言幫她。

寧珩不動聲色勾起唇角。

溫初雲死死看著突然出現的寧珩,她死也沒想到,幫溫雪杳說話的是寧珩。

換了誰,她都能再辯上幾句。

可偏偏那人是寧珩。

沒人會質疑寧珩的墨寶,畢竟那可是一字千金,多少達官顯貴想求都求不到的。

更沒有人會質疑他的話,因為無人不曉,兩人退婚之事鬧得沸沸揚揚。

他不落井下石,踩溫雪杳一腳都得被旁人道一句寬厚,更遑論他居然幫她說話,自然不會作假。

可寧珩又怎麼會幫溫雪杳說話呢?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妻與旁人傳出那般流言......況且,他可是寧珩啊,他更應該知曉,溫雪杳與元燁之事,壓根不是什麼流言蜚語。

溫初雲喉嚨發緊,一股濃濃的不甘湧上心頭。

這份不甘碾碎她的理智,衝動道:“寧世子居然同姐姐一起合作百壽圖,也難怪上京城都道世子一句謫仙,這樣好的心腸......”

“可當真大度。”

寧珩的神色十分認真,像是真的在思考對方的話。

半晌後,一本正經回道:“論起大度,倒是比你嫡姐差些,若換了在下。溫四姑娘,我可容不得你這般顛倒黑白,搬弄是非,構陷家姐。”

一語畢,四座靜默。

****

“母親,你今日怎這般魯莽,那寧珩是何許人也?單是寧國公府世子也就罷了,左右不過是一個爵位,就算他日後襲爵也並無實權。可他寧珩單只是一個世子麼?他可是皇城司指揮使,閻王見了都要給他三分薄面,你無事招惹他未過門的妻子作甚。”

白大娘子怯怯,一邊心有餘悸,一邊又悔不當初,“你也知道為娘性子直,最是看不上那後院的彎彎繞繞,還不是被那相府四丫頭騙了去,以為她被溫三姑娘欺負了,才......”

“母親,你可當真糊塗!溫三姑娘乃是溫家嫡女,上有溫相為父,又有戍守邊關的兄長溫小將軍,還有寧家那個未來夫家,她又何需同一個庶女玩那些手段?退一萬步講,就是她真容不得那庶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白大娘子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忙拉住兒子的衣袖,淚眼婆娑問道:“兒啊,你快給娘出個主意,娘該如何做,才能補救方才之錯?”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她害怕因為幾句魯莽的話,害了在朝為官的夫君和兒子。

許二公子嘆了口氣,“溫三姑娘看起來並非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母親你便將那些小心思放放,誠心同人道個歉,我約莫著這事便也算過去了。”

白大娘子有些猶豫,畢竟溫雪杳是小輩,要讓她給小輩道歉,有損顏面不說,單是心裡那關就難過得去。

可當她再看到面前的兒子,心裡縱使再多委屈也化為虛無。

溫三姑娘招惹不得,皇城司的人更開罪不得,比起兒子的未來,她那點臉面又算得了什麼!

白大娘子一咬牙,走了出去。

****

比起旁人不知實情,溫雪杳可是一清二楚。她今日所言雖分毫沒有作假,但那花銀子買來的墨寶,卻也不是出自寧珩之手。

當日她只給小暑撥了不過百兩去辦此事,那點兒錢哪能請得動寧珩這尊大佛。

此時兩人走到馬場邊,見周遭無人,溫雪杳才拘謹地朝著寧珩行了一禮。

話音溫軟,像墜在雲裡,“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寧世子。”

寧珩挑了下眉,平靜注視她,“謝我什麼?”

溫雪杳微怔,這該如何答,總不好說謝他為了幫她而誆騙眾人罷......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寧珩輕笑一聲,緩解了她的尷尬。

“說起來,你卻是該謝我。”

溫雪杳眨了眨眼。

寧珩淡聲:“溫小姐應當也聽過,寧某的字千金難求。”

溫雪杳茫然的張了張唇,“倒是有所耳聞......”可這同她又有什麼干係。

“溫小姐就未曾想過,那字當真是在下親筆?”

溫雪杳瞪圓了眼,“那字當真是寧世子所寫?”

寧珩頷首,淺笑,“為何懷疑?”

“可......”溫雪杳臉皮薄,沒好意思再提那次山上相遇之事,只愣愣看向身後的小暑。

主僕倆出奇一致的茫然,“小姐,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確是按小姐所說找了一間上京城有名的字畫鋪子,尋了一位常在那裡賣字畫的先生寫的,怎麼會......”

溫雪杳眨眼無措看向寧珩的模樣將他逗笑,他眉眼彎下,“說來也巧,那日寧某恰巧路過,認出溫小姐的丫環,稍加打聽就得知了她的來由,於是便讓那先生將寧某的字交付給了她。”

原來如此。溫雪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粉雕玉琢的臉上露出淺笑,“那可真巧啊。”

是啊。

的確很巧。

兩人有隨意閒話了兩句,溫雪杳眼見遠處場外的席面上坐下了不少人,便同寧珩作別歸席。

走遠幾步,依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

儘管那主僕兩人似乎已在有意的將聲音壓低。

但她還是聽到了最後兩句。

寧世子身邊的侍衛問:“世子,人都走遠了,你若捨不得,怎麼不方才一同跟上回去。”

溫雪杳不敢回頭看寧珩的表情,只聽到他溫聲反駁:“你何時見我捨不得了?”

溫雪杳幾乎緊張的無法呼吸,腳下步伐更快。

心道,那侍衛也是大膽,竟敢胡亂開寧珩的玩笑。

以寧珩的性子,應是巴不得旁人快些走,還他清淨才好。

不過是他為人寬善溫和,更因這次在人前,才多給她留了幾分薄面,沒直接趕她罷了。

****

待賓客入席,馬會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早有人按捺不住,已經牽了馬,在馬場上馳騁起來。

其餘坐在席間的貴胄子弟,也紛紛三五成群飲酒作詩,好不熱鬧。

溫雪杳不想同那些貴女走太近,心裡對夢境中即將發生的事還是有些許牴觸。

於是她特意坐在不起眼的席尾,捏了幾塊糕點,埋頭小口吃著。

正當她咀嚼著嘴裡的點心,突然見遠處三五結伴的一群年輕女子朝這邊走來。

她看著那些熟悉的、與夢中相對應,卻不太能全部叫出名字的笑臉,吞嚥的動作一滯。

還是來了。

為首的人溫雪杳認得,便是先前入席時與她搭過話的白大娘子嫡女,許流雙。

隔著老遠,對方就一臉歡快地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揮動手臂,溫雪杳就算想佯裝沒看到也不成了。

“雪杳姐姐。”許流雙招呼道:“同我們一起去打馬球罷,一個人坐在這裡多無聊啊。方才貴妃娘娘賞了頭彩,接下來這場馬球,誰贏便能獲得呢。”

溫雪杳往高臺上看了眼,隱約看到貴妃讓人捧了一支孔雀尾形鎏金釵下去。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許流雙湊近俯身,親暱地挽過她的手臂,貼耳小聲道:“雪杳姐姐,我方才見到你庶妹了。”

溫雪杳其實並不好奇溫初雲的動向,但是見許流雙滿臉表達欲旺盛的模樣,還是配合道:“是麼?”

許流雙點頭,還煞有介事的環顧四周,將聲音壓得更低道:“許是方才我們這群人知曉了她的真面貌,雪杳姐姐你同寧世子一同離開後,她便也離開了。我留了個心眼兒,就注意到她朝著以長寧郡主為首的那群貴女走去了。”

說完,她先是翻了個白眼,才繼續道:“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長寧郡主眼光極高,連我這般身份的吏部尚書家嫡女都看不上,怎會接納她。”

溫雪杳被她的模樣逗笑,“無妨,她願如何是她的自由,不去在意就是。”

許流雙見她笑了,呆呆眨了眨眼,雙頰染上紅暈,“雪杳姐姐笑了就好,我還擔心你因方才的事,介懷不開心呢。”

溫雪杳搖了搖頭。

她平素與溫初雲的接觸本就不多,若不是想要驗證那夢,想必就連最近幾次的來往都不會有。

想到方才的事,許流雙頓了下,臉上露出真誠的歉意,“雪杳姐姐,方才我母親做決斷的確有些偏頗了,但她本質不壞,你莫要生氣,若是有氣,朝我撒也行!”

話落,她拉著溫雪杳的手,引著她去掐自己的臉,邊道:“往常我惹二哥不快了,他便最愛掐我的臉,雪杳姐姐你也試試,保準你身心舒暢。”

溫雪杳自然不會真的用力掐她,只虛虛捏了一下,沒太用力。

方才心中的愁緒經她這一鬧,倒是真的散去不少,“也難怪你兄長喜歡。”

正閒聊著,溫雪杳便被許流雙不知不覺引到了馬場邊上。

不知她看到了什麼,突然鬼鬼祟祟的朝著溫雪杳又是拋媚眼,又是蹭她肩膀。

好半晌,溫雪杳才會意,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正好見到寧珩翻身從馬背上躍下,衣袍翻飛,撞上她的視線,溫和一笑。

溫雪杳臉頰一燙,快速收回視線。

許流雙小聲,“雪杳姐姐,你臉紅了。”

還沒等溫雪杳出聲辯駁,一道突然闖入的聲線就打斷了這邊融洽的氣氛。

“許流雙,你們那邊有幾個人,敢不敢同我們賽一場馬球?”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黑色騎馬裝,梳著利落朝天髻的少女。

瞧著模樣約莫十七八歲,看過來的目光並不友善,卻無半分遮掩之意。

在她身後人群中央,立著一華服女子,身材豐腴高挑,一身寶相花並紋紅色長裙,腰繫玉環綏,春風滌盪,將環佩吹得叮噹作響。

面容濃麗,硃紅的唇微揚起一抹弧度。隨著她朝幾人頷首示意的動作,偏側在右方的墜馬髻上,髮髻底部相綴的上百個接連串起的金色寶相花網與掛在上面的鈴式空腳簌簌搖擺閃爍,將她本就豔麗的相貌更襯出幾分嫵媚風味來。

許流雙沒應,側身同溫雪杳講:“那群貴女中間的華衣女子便是長寧郡主,如今定北王的掌上明珠,趙嫵。”

說完,她眼尖的注意到對面人群后隱著的人,忍不住嘀咕道:“雪杳姐姐,你那庶妹竟還真在那群貴女中。”

溫雪杳從趙嫵身上收回視線,對許流雙的發現倒沒有感到意外。

見許流雙半天不回話,還有功夫同身邊的人閒聊,方才問話的女子登時便拉下臉來,“許流雙,我邀你們同我比賽是看得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許流雙嘖了聲,這次鬆開了挽著溫雪杳的手,“這位說話暴躁的,便是最喜歡追著趙嫵的高嘉月了。”話落,她幾步走上前,秀眉飛揚,“比就比,高嘉月,幾日不見,怎得你這脾氣是越發暴躁了呢?”

她朝著高嘉月身後掃了眼,意味深長道:“長寧郡主看起來並不像是要下場打馬球的樣子,你確定憑你的雕蟲小技,能贏得了我?”

高嘉月渾不在意的笑了聲,“郡主今日的確不上場,不過我們這邊還有位溫四小姐,她馬球打得極好,就是不知你那邊有何人了?”

說完,她的目光若所指的看向溫雪杳,揚聲道:“既然溫四小姐的馬球打得不錯,想必溫三小姐應當是更勝一籌了,不若你們那邊便帶她一同上場?”

先前許流雙的確有意邀溫雪杳一起玩兒,但那可與眼下高嘉月明晃晃的不懷好意不一樣。

是以,她下意識便想替溫雪杳拒絕。

但溫雪杳不知道怎得,竟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許流雙不解的回頭,與此同時,遠處響起高嘉月拍手叫好的聲音:“溫三小姐的馬奴將馬都牽來了,想必是已經準備好了。剛好,貴妃娘娘方才賞了彩頭,便是待會兒我們各憑本事,贏者得賞。”

到此為止,夢中的事都在一一應驗,雖細枝末節上發生了微小變化,但還是發展到瞭如今這一步。

接下來就是她騎虎難下,不得不應下比賽,卻在賽場上因馬兒受驚,從馬上墜下摔傷。

最終,是元燁奔向她,替她擋下險些要射在她身上的橫箭。

夢中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溫雪杳身子一顫,後退半步才重新站穩。

不行。

她不能一邊懼怕著夢境中的一切,又一邊陷入夢魘不敢做出改變。

餘生還長,一味躲避又如何能躲得掉?

既然不想要那夢中的結局,便該大膽做出改變!

想明白後,溫雪杳用力攥緊手心。

迎著耀眼的微光,少女堅定的揚起臉頰,嘴角的笑意舒展,“比就比!”

下定決心與夢境對弈,那就從主動上場,贏下那支鎏金釵開始。

元燁看著太陽下,同樣好似發光的少女,拉著韁繩的手不斷收緊。

他十分自然地將手中的韁繩遞過去,喚了聲“小姐。”

溫雪杳卻沒有接過。

想到夢境中獨獨受驚的她的馬匹,轉開視線。

一種本能的抗拒,從血液中散發出來。

就算不確定馬匹受驚是意外還是人為,她都不想再騎這匹馬。

眼見兩隊人已經紛紛上馬準備好,只溫雪杳遲遲不見動靜,有人不滿嘀咕她是不是怕了。

元燁察覺她的抗拒,眉頭輕皺,“小姐,怎麼了?”

少女唇角緊繃,眼微垂著,並沒有看他。

元燁追隨在她身後快兩年,對她的情緒變化再瞭解不過。

他不知道是不是她察覺了什麼,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該,因為此前溫雪杳從沒發現過。

於是他壓低聲音,溫聲哄道:“小姐,既已答應了,此時便不好再反悔。”

“我不是想反悔。”溫雪杳搖了搖頭,心中似有風雪在叫囂。

她不願再看元燁,轉過頭,就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子。

那人似乎並未預料到她會回眸,卻也未曾躲避偏移,而是迎上她的目光,露出淺笑。

就像一直默默守在她身後似的。

或許是對方眼裡流露出的溫和縱容帶給她無限力量,竟讓她破天荒敢白日生出妄念。

連溫雪杳自己都被這大膽想法震驚得笑出聲。

那人可是寧珩。

但是。

太溫柔了。

琥珀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表情。

像是受到某種蠱惑,也或許是那雙眼睛流露出的溫和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氣。

溫雪杳抿了抿唇,視線落在寧珩手心。

問出那句:“寧世子,我可以借你的馬一騎麼?”

沉默片刻。

耳邊連風都是靜的。

他似乎對她的話毫無預料,手指不覺收緊。

繞著韁繩的那隻手,清瘦的指骨上套著一枚奶白色的玉扳指。

一時竟教人分不清,究竟是那玉更白,還是膚色更白。

須臾,他很輕地笑了下,一步步走上前。

那一瞬間,溫雪杳只覺得眼前一切都失去顏色,漫天蒼白中,只有寧珩的身影是溫暖的彩色。

他捧起溫雪杳的手,將韁繩緩緩放入她的掌心。

才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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