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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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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318. 笞刑二百 面對這麼多長官的嚴……

面對這麼多長官的嚴懲,聞人甫整個人都蒙了,他袖中的手剋制不住的顫抖,甚至忘了這是在大殿上,就這麼左右搖頭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個還能為他說話的人出來。

可這殿中竟無一人願意與他對視,就算是有看到他的,也像是躲避汙穢般趕緊避開。

這樣的場景,和之前狀告韓盈的時候多麼相似!

聞人甫只感覺自己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拉到了半空中,那種強烈的驚恐環繞著他,讓心急促的跳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為模糊,回憶和對未來揣測的恐懼不斷在腦海交織,化作了難以想象的沉重壓力。

從韓盈來後就未曾言語的大司農微微側頭看他,發覺對方額上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心中不由得冷哼。

背主而行之人,當得此等下場!

“誣告之風絕不可漲!”

劉徹的話再次將此事做了定性,他又不是傻子,怎麼看不出這聞人甫想拿他當刀使的意圖?當真是膽大妄為,當殺。

“巫蠱害人者,當殺之棄市,聞人甫誣告女醫,其意在殺人,更胡亂攀咬上官,當為重罰,念此事未成,免除死刑,只笞一百。”

笞刑,也就是鞭打,西漢以鞭打取代了割手斷腳的肉刑,刑罰變輕了不少,但這對犯人的的處境來說,仍沒有多少變化,因為‘輕’的背後,是最低以三百起步、最高能達到五百多下的鞭打,甚至連鞭打部位,使用的工具也沒有什麼規範,都不需要打完,受刑者就已經死亡。

直至漢景帝時,他發覺這樣的刑罰帶來的死亡不比肉刑差了多少,連忙改規,只允許用鞭和竹,位置也得避開胸、腹、腰等重要部位。

這樣的改法,一定程度上是減少了罪犯的死亡,但並非完全避免,畢竟避免胸腹腰,但背部和手腿等不嚴重的位置,還是可以毆打,而數以百計的鞭打,不僅能將人身體抽的皮開肉綻,後續因感染而死,狠辣些的,甚至能將脊柱直接抽斷,讓人非死即殘。

所以,劉徹看似開恩的舉措,實際上也是和殺了他沒什麼區別,尤其是底下人最會察言觀色,真行刑的時候,少這一百鞭,又能改變什麼呢?

只是劉徹還覺著有些不夠,他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張湯,又想起來此人不論案件審理到何等地步,便說延尉府袒護的條件,又加了一句:

“延尉府審案自有法度,不過一日就如此揣度,其心可疑!再貶三級,以儆效尤!”

這判罰下來,跪坐在殿中的聞人甫瞬間癱軟下來,整個人宛若斷脊之犬般倒了下去,和他靠的近的人紛紛側身遠離,生怕沾到點什麼。

守衛崇政殿的侍衛進來,將宛若死狗的他拖走,看著聞人甫離去的模樣,不少朝臣心中情緒也五味雜沉起來,即想不通聞人甫為什麼會如此愚鈍,又感慨韓盈當真是簡在帝心,皇帝明明最信鬼神之事,就算是沒做,此事也得忌諱幾分,如今竟還能繼續寵信韓盈,甚至還處理掉了這聞人甫……這韓盈,當真是不能得罪啊!

朝臣心態如何,劉徹很清楚,但他懶得管,反正對自己不會有影響,對韓盈也有好處,而聞人甫的彈劾只要不被定性在巫蠱上,那就不算什麼大事,他甚至有點後悔,一個小小的死人案,哪裡用的著三位中一千石去?可此事改起來,又有些顯得他剛才做決定有些不過腦子,一個案子而已,想來也廢不了多少時間,索性就不改了。

無事,那就退朝,劉徹率先離開,朝臣也有序的前去穿上自己的鞋襪離開。

屬下攻訐韓盈,無異衝著她死去的,反手被韓盈告到笞刑一百,貶官三等,也是死的他的屬下,這種情況,大司農說什麼都不合適,閉嘴才能不讓雙方尷尬。

張湯倒是挺好奇那些女醫如何剝開的人體,想看看能不能用在破案上,而關於女醫治病誤診和意外死亡之間如何判定也需要商議,但此刻聊起來,又有幾分干擾破案的嫌疑,為了避免口舌,他也索性閉嘴。

三個什麼話都不說的卿大夫並排走,就算是有人察覺到了韓盈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想要過來套套近乎,一看三個人的模樣,就不敢繼續靠前了。

如此一來,韓盈也算是得了幾分清靜,只是這清靜沒持續多久,太僕突然快走兩步追了上來:

“韓尚院且先留步!”

被呼喊的韓盈不由得停下腳步。

她一停,連帶著廷尉張湯和大司農濮宗都停了下來,只是過來的太僕絲毫不在意這樣的壓力,他走上前來,對著韓盈問道:

“此事要緊,只能請韓尚院留步片刻,你手下女醫可能治馬病?或者有什麼法子能夠研究一番這馬究竟是因何而病,又病在何處的?”

聽太僕這麼問,張湯立刻明悟了過來,怪不得他剛才在殿上會問出這樣的話。

今年各地大半的馬苑都爆發了疫病,論起錯來,壓根不好歸誰的責任了,畢竟這麼多馬苑出問題,肯定有衛青帶這麼多良馬去攻伐匈奴的緣故,可話又說回來了,離群久又跑了那麼遠的馬,誰敢將它直接往馬群裡放?單獨養一段時間才是常規操作,這個過程肯定被人省略了,或者說,做了,但是還沒看出來馬有問題,最後導致了疫病的爆發。

好在這場疫病沒死多少馬,只是輕微影響了春季的繁育,陛下也就沒有懲罰,只是要臣子們多研究這該如何改進,以免日後再出現相同的情況。

“這……”

韓盈不知道馬苑的事情,但太僕能過來問,肯定是此事緊急,她倒想回答,可這方面真的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實在是不敢多說,畢竟牲畜和人的隔閡實在是太大了,就像韓盈腦海中還有治牛的一種辦法,是在牛肚子上切個小孔,插管子放棄,甚至還可以點火――沒錯,這管子中出的氣是可以點燃的!

原因是因為牛是草食性動物,而且草食量極大,畢竟四個胃嘛,而這些草在微生物的消化下,釋放出大量的甲烷氣息,排又排不出去,便會讓牛肚脹氣,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會威脅生命。

可人哪會有這種病?

牛如此,馬更不好說,韓盈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為難:

“太僕還請見諒,我手下女醫,多以醫人為主,就算是學徒時給牛馬看診,也多是外傷,實在是難以深治馬病,而馬與人不同,僅是不能口述病情,全靠人觀察這點,就已經讓治病和探究難度多了無數倍。”

“即便是想用些解剖的法子研究,那也非一朝一夕之功,我手下女醫醫術精湛至此,那也是建立在女醫人多,又不斷專研,醫學成果共享互相促進的基礎上,就算是這樣,我也是用了十多年之久,而治馬――”

治馬哪裡能有這樣的基礎條件!

各地的馬苑或許‘願意’將成果共享,互通有無,但醫治馬的數量太少,難度又擺在那裡,出成果只會比女醫醫術慢無數倍,想通這點的太僕有些頭疼,他略微思索,又問道:

“若只是防止疫呢?”

“這,疫病就更難查了。”

韓盈搖了搖頭:“如今女醫只能知道疫病傳染的方式,但到底因何而起還是未知,嗯……這樣吧,我回去讓女醫將這預防傳染和她們常用的試驗方式都寫一份,送到您府上,您酌情調整使用,如何?”

“也好。”

太僕有些失望,只是現狀就是如此,他也只能同意道:“多謝韓尚院了。”

將太僕送走,三人接下來的路途便沒有旁人打擾,等到了延尉府,太醫院中的藥、方兩令和醫官已經在此等候,而秦右平已經開始提審邱家的左鄰右舍。

同在的邱家人對此簡直又驚又懼,驚的是邱臨,明明上司說要彈劾韓盈,也有來太醫協審,可為何查的不是女醫,反倒是過來詢問他的左鄰右舍?這行為明顯是更加偏向韓盈!再想想太醫院和韓盈的關係,邱臨的心就更加冰涼,那些佞幸藉著皇帝寵愛,興亂朝綱,視法度於無物的事件一個個浮現在他的心頭,難道父親的死,真就討還不了公道了嗎?

而相較於邱臨的內心戲,邱鯉和鄒樂就簡單多了,看秦右平開始提審鄰居的剎那,這兩人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審查此案的長官分明是對此案起疑了。

邱鯉年輕時做遊俠,說是遊俠,實際上不過是功勳子弟在鬥場外圍的跑腿和捧哏,沒落什麼好,不過膽子是真大了不少,此刻還能穩得住,可鄒樂就不行了,她擰著手帕,低垂著頭,眼中止不住的落淚,不是為了老不死的,而是哭自己怎麼一時鬼迷了路心竅,被邱鯉威脅做下了惡事,此刻鬧到這麼大,到底會如何收場?若事情真的敗露,那――

鄒樂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邱臨不知道妻子在想什麼,還以為她在為父親的死而悲傷,便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撫,可心中還是免不了憂慮,他摸著袖中的利器,逐漸下了決定。

如果,如果這秦右平不能秉公執法,他就算是拼了自己這條命,也要讓仇人血債血償!

正當復仇之心高漲時,韓盈三人一併走了過來,眼尖的獄卒連忙進去通報,而秦右平也放下審訊,立即出來迎接。

“下官拜見濮司農,韓尚院,主官。”

“不用多行禮了。”張湯擺手,直接問道:“我看你在審案,審的可是邱家人的案子?進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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