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塞爾海因茨側首，見到黑髮少女湛藍的眼眸裡便溢位笑意，兩個酒窩深深：“簡！”
那一刻，她彷彿見到聖光中的金髮天使降臨面前。她甩甩頭。
“你在這裡幹什麼？”
約塞爾跑到她跟前，揚起小臉，指指身後：“我來看維可多扔紙條。”
維可多，維可多，她覺得耳熟，有個念頭飄忽閃過，卻未能抓住。
不遠處的哈利和一群男孩已經興奮地站了起來：“維可多克魯姆！”他們如此喊著。
維可多克魯姆，被簇擁在四個高大冷峻的男孩之中。四個男孩皆是虎背熊腰看起來並不好惹，而克魯姆毫無疑問，氣場最為強大。
一行人疾步走進偏廳，嬉鬧的學生們靜了一瞬，而後發出更響亮的議論聲。
或許是為了堅守學校特色，這城堡中並不過分寒冷，他們卻一致身穿深色皮毛大衣，顯得拘謹而嚴肅，和只著輕便外袍或毛衫的霍格沃茨學生形成鮮明對比。
約塞爾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回她的注意力。看了看面前粉雕玉砌的男孩，他的身上似乎自帶一層柔和的光輝，即便同樣身著深色大衣，卻絲毫沒有冷峻之感，若非親眼所見，很難相信他和克魯姆出自同一學校。
簡不禁問：“你和他的關係很好嗎？”
約塞爾自豪地說：“當然，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她向梅林發誓，這至少是這學期以來她第十五次聽到有人崇拜克魯姆。
似乎看懂了她的神情，他又補充道：“維可多人很好，
“簡，你剛剛看到兩個白鬍子的人了嗎？他們看起來很奇怪。”他突然問。
她猜想他是遇見了喬治和弗雷德，不由得壞心眼地嚇唬他：“如果你和他們一樣往火焰杯裡扔紙條，也能變成聖誕老人。”
約塞爾一臉不屑：“我才不會那麼傻。德姆斯特朗有維可多就夠了，他一定會把冠軍拿到手。”
她感到有必要推翻上一秒的判斷：面前的小男孩不是路人粉，而是克魯姆實實在在的死忠粉。
赫敏聽到他們的對話，撲哧一笑，而後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哈利和羅恩他們的心裡有多糾結，到底是否希望克魯姆贏。”
約塞爾怔了怔，向她鞠了一躬：“你好美麗的小姐，我是約塞爾海因茨。”
“哦，嗨，我是赫敏，赫敏格蘭傑。”赫敏臉上的笑意徹底藏不住了。
“荷-米-恩……？”他有些困惑。
“不，是赫敏，赫-敏。”赫敏憋著笑糾正。
“荷……荷-米-恩？”約塞爾懊惱地臉紅。
赫敏和簡對視一眼，忍不住格格笑起來。
克魯姆看著投入的紙條被藍色火舌舔舐殆盡，然後走到他們面前，粘在他身上的一屋視線也一道飄過來。
他本就生的高大壯碩，又常常不苟言笑，燈光幽暗，狹長的陰影投射在簡身上，她幾乎壓抑地停止呼吸。
“走吧，約塞爾。”他用俄語喚他，語速極快。
約塞爾點頭，衝一臉迷茫的兩個女孩鞠躬：“再會，簡和荷-米-恩。”
克魯姆如鉤般銳利的鷹眼掃過赫敏腿上的書，也向她們點頭致意，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你說，克魯姆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一個赫奇帕奇女孩呆呆望著他稜角分明的臉。
“我覺得他可能永遠不會愛上別人，”另一個女孩皺著眉頭，“他太冷了，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寫著生人勿近。”
“你不懂，就是這樣的冷漠氣質吸引了我。”她不以為意。
她的朋友反唇相譏：“哦，得了吧，他連塞德里克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過。塞德里克又溫柔又聰明，能給我講魔咒課作業，克魯姆能幹什麼？”
簡目送約塞爾的背影遠去，瞥見潘西纏著德拉科坐在角落裡，身後是高爾克拉布二人組，便告別了赫敏。
潘西見她過來，不待她說些什麼，便鬆開德拉科拉著簡坐在一起：“我認為我有必要問問你。”
“什麼？”簡對著皺著鼻子轉過身去的德拉科做了個鬼臉。
“你對佈雷斯……”潘西問得別有深意。
簡不等她說完，便斷然道：“不可能的。”
“達芙妮那天可是氣瘋了，指著我鼻子罵，說我霸著德拉科不放，又派你把佈雷斯騙到手，”潘西不理她，一個勁兒笑，“但我一點也不生氣。我就想著，佈雷斯看上你，總比看上她那種貨色好。”
“她也不想想，佈雷斯那樣的人，會輕易被女人騙到手？我認識他這麼久，向來只有他騙別人的份兒。”她嗤笑道。
簡恍然了悟，解釋道：“我去弗利維教授的辦公室，正好遇見她。她真是莫名其妙，衝上來就一通罵罵咧咧。”
潘西歪著頭輕撫袖口精緻的蕾絲紋飾，勾起不屑微笑：“格林格拉斯家原本便是一個世紀內拿錢堆起來的貴族，我猜她爺爺花了不少金加隆才擠破了腦袋把自己的姓氏寫進《純血指南》。她沒教養，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真的會動手。如果不是扎比尼，我沒準就......”作為一個格蘭芬多，簡即便有時也會急躁冒進，但主動傷害別人，是她從未擁有的念頭。
“哦，那你可得留神，”潘西抬起眼皮，細細嗓音陡然提高几分，“你應該見到布朗了吧？芙蕾雅布朗，每時每刻都跟著她的跟屁蟲？”
簡頷首，眼前閃過那被踹倒在地的小女孩瑟瑟發抖的背影。
“可憐的布朗，”潘西帕金森頭一次對人露出同情的神色，“一個混血傻女孩，真是傻透了。以為抱著達芙妮的大腿就能在斯萊特林混得好一點。”
她嘖嘖有聲：“過了這麼久，她還是沒認清楚，斯萊特林固然看中血脈，但更敬畏力量。老實說，倘若她露出幾分想要反抗的意思，我倒願意在達芙妮臉上踩幾腳。只可惜，她只會蹲在地上哭，哭得我都煩了，何況達芙妮，每次只會更瘋狂地折磨她。”
每個學院都有自身的處事規則。在格蘭芬多，你是混血亦或麻種都不重要，只要擁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豪爽友好，都能得到最熱切的尊重。赫奇帕奇，看重正直堅毅以誠相待的學生；拉文克勞，聰慧的人便能贏得注目；而斯萊特林最為現實，信奉身份和力量是行走的不二法則。
她回味之前的對話，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這麼說，是佈雷斯救了你？”
簡遺憾地點頭：“我寧願這是假的，但事實如此。”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潘西扯過正和高爾說話的德拉科，“你敢相信佈雷斯無緣無故給別人幫了兩次忙嗎？”
“什麼？”德拉科不耐煩地回頭。
簡無奈地看著她，默默在心裡補充：實際上，可能是三次。
“除非，只有一種可能，”潘西興奮地轉轉眼珠，“這是他又一種追女生的手段！”
“你是說，佈雷斯在追這個沒教養......追沙菲克？”德拉科懶洋洋地挑眉。他原本不打算說簡的名字，卻被潘西輕輕踢了一腳。
“難道不是嗎？”潘西反問。
“這不可能！”德拉科和簡異口同聲。隨後，他們嫌惡地瞪了對方一眼。
他上下掃了眼靠在潘西身旁的她，咬牙切齒：“佈雷斯不會這麼沒品位，看上一個既沒長相也沒教養的女人。最關鍵的一點，她是個格，蘭，芬，多。”
“我是格蘭芬多，怎麼了？”簡噌地起身。
“你看，格蘭芬多都是這樣，沒有一點涵養，像個爆竹一樣到處噼噼啪啪吵個不停。”德拉科拉長調子，倚在臺階上斜眼望著她。
“你不過就是嫉妒，嫉妒哈利比你更受歡迎。”她雙手叉腰，感到自己頭上冒著火苗，活像根被點燃的蠟燭。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德拉科瞪大了眼一躍而起：“你剛剛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不過就是——”簡哼笑一聲，毫不畏懼地瞪著他。
“好了好了，德拉科，簡妮是我的朋友。”眼見氣氛如架滿木炭的壁爐一點就著，潘西伸手，拉著兩人坐下。
簡生生壓下心頭邪火，一眼都不願再看金髮男孩。
“Anyway,如果佈雷斯真的在追你，簡妮，我不認為他適合你。”潘西一邊摩挲著德拉科的手安撫他，一邊繼續之前的話題。
經過剛才的衝突，她心上閃過幾分不耐，掙開潘西的手，胳膊肘放在膝頭，撐著臉說：“我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潘西。但我不認為他會對我有意思，這個機率簡直比鄧布利多教授有天心甘情願剃掉他的長鬍子還小。而且你說的很多，我們並不合適。”
“我很傷心，簡，”她闔著眼，身前倏然響起一個低沉溫柔的聲音，“你竟然一分一毫，都沒有察覺我的心意。”
她睜眼，佈雷斯正微微前傾，面含笑意地注視她。
兩人離得極近，她幾乎能從他淡褐色的眸子裡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鼻間是他身上冷冽而分明的古龍水氣息，分明是成熟的橡木苔皮革味道，又夾雜著幾分溫柔幾分多情。
“你在說什麼？”她稍向後仰，下意識拉開距離。
他卻不放過她，眯了眯眼，又湊近幾分：“我說，我喜歡你。”
不止她微微一怔，就連潘西和德拉科也聽得愣住。
“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發現你這麼有趣？”他微微一笑，自顧自說著，“不過沒關係，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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