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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配不做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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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等天等地,盛鳴瑤終於等到了這個人。

  ——太玄劍宗第一人,滕當淵。

  盛鳴瑤憑藉著隱約的記憶依稀記得這位被譽為“千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天才”不知何故,也拜倒在了女主石榴裙下。

  說起來,除了滕當淵本人與魔尊有仇,據說劍宗在早些年曾經被魔族奪得一秘寶,而滕當淵正是為此而來。

  也是因此,朝婉清才故意支開了松濺陰到冰原雪山。即是為了保全滕當淵此行順利,又為了避免魔尊與他衝突,而導致兩敗俱傷。

  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盛鳴瑤偏不打算讓她如願。

  這一日是魔尊離開的第三天,盛鳴瑤所在的宮殿院落緊挨著魔尊主殿,因此她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往日裡的魔界主殿不說熱鬧,但按照慣例也有一隊魔界侍衛來回巡視。然而今天,他們沒有來。

  ——每次他們來巡邏時,門口那隻問魔尊討來的朱耳雀都會安靜一瞬,但現在,這隻智商不高的小生物仍在嘰嘰喳喳。

  該是多強大的高手,才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取了一隊魔族高階將領的姓名呢?

  正當盛鳴瑤因為回憶劇情而有幾分晃神時,她忽而覺得今天的空氣有幾分不對,下意識將頭一偏,生生躲過了一擊。

  回過神來,房中的侍女綠玉果然不知何時已經軟到在地。盛鳴瑤熟知劇情,到沒有什麼驚訝,這樣的反應反而讓獨自前來的劍尊滕當淵心下微動。

  滕當淵不負劍尊之名,其人如劍,渾身散發這一股生人勿進的冰冷,眉宇之間都暗藏劍鋒。

  屬於少年的肆意俠氣已經在這些年的修煉裡被隱藏的很好,但讓盛鳴瑤驚訝的是,這人神情中居然會有幾分……不知世事的無畏。

  正是這幾分無畏,讓盛鳴瑤全然推翻了之前的一切計劃。

  一擊落空後,滕當淵並沒有再次出手,他看向盛鳴瑤,面無表情,卻也沒有再近一步。

  滕當淵不願意對孕婦出手,即使他知道這人也許懷著仇敵的孩子,即使這人曾犯下種種大錯。

  最後反倒是盛鳴瑤率先開口:“劍尊閣下可還記得我?”

  滕當淵仍是面無表情:“嗯。”

  “當年的事情是我疏忽——沒錯,我冥頑不靈到至今仍不願認罪。”

  “不過,這確實給你帶來了巨大的麻煩,無論如何,我都該為此道歉。”

  盛鳴瑤懶得回憶自己‘失智’的那些年,因此草草結束了這段寒暄的開口。

  反倒是滕當淵聽了她的話後,終於將頭轉了過來,正眼看了她一眼。

  “……不都是你的錯。”

  他說完這一句後又沒有了聲音,反倒是惹得盛鳴瑤笑了出聲。

  盛鳴瑤見他也不著急的樣子,挑挑眉:“那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這樣跋扈嬌豔又盛氣凌人的語氣終於有了幾分當年胡作非為的‘鳴瑤仙子’的味道,滕當淵薄唇緊抿,仍沒有開口。

  幸好,盛鳴瑤也不在意滕當淵的反應。她看著這位如今赫赫有名的劍尊閣下:“拿了東西還不趕緊走,你是在等魔尊回來和你打一架嗎?”

  “我在找你。”

  盛鳴瑤難得卡殼:“……找我?”

  滕當淵微不可查地皺眉,他天生不喜言談,更何況是大段大段的解釋,“是你的師姐,上次看到你受苦——”

  盛鳴瑤毫不留情地打斷:“別提她!”

  “你的師尊……”

  “也別提。”

  “其實沈漓安也……”

  “夠了。”盛鳴瑤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我這個‘大逆不道之徒’早已和他們鬧翻,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閣下不必再提。”

  一直站在原地的滕當淵靜默片刻,忽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我可以提嗎?”

  盛鳴瑤:?

  見她不答,滕當淵又道:“我也想帶你走。”

  盛鳴瑤:……哦。

  萬幸她自有了記憶後,總是對旁人的情緒格外敏銳。不然,哪怕盛鳴瑤再有自知之明,恐怕也會誤會這位劍尊閣下是否是對自己有所偏愛了。

  “多謝您的好意,但不必如此麻煩了。”

  盛鳴瑤想了想,又道:“您身邊有什麼毒藥嗎?類似三日斷腸草之類無藥可解的毒藥,又能夠控制毒發時間的?”

  滕當淵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從自己的芥子空間裡拿出了一顆藥丸,並用靈力送到了盛鳴瑤的手上。

  “此物名為五日靈散,無藥可解,五天後發作。”

  盛鳴瑤毫不猶豫地吞下了藥丸,面無異色的樣子,終於引來了滕當淵的困惑。

  “你似乎一心求死。”

  滕當淵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和盛鳴瑤如此平和交流的一天,畢竟也算得上‘故人’,他努力想讓措辭不那麼冷硬,但說出口的話仍是硬邦邦的。

  冷酷得像是劍鋒上的倒影。

  “因為我活著沒什麼意思了。”

  “你活著也可以報仇。”

  盛鳴瑤搖搖頭,懶得繼續這個話題了。

  實際上,自從吞下了毒藥後,盛鳴瑤從未像現在這樣亢奮過。她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就像是——

  死亡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

  原本漫不經心在冰原雪山上游走的魔尊松濺陰忽然覺得手腕上的魔尊暗紋。

  ——魔界出了點小事。

  這其實很正常,不說別的,光是八大魔使便時常打架,毀了一座宮殿都是小事。

  但不知為何,松濺陰今天總是心神不定。

  松濺陰神色不變,他轉頭對著朝婉清道:“我們先到山下客棧休息一會兒。”

  “可是我們都快到山頂了!”朝婉清錯開他的視線,輕聲道,“煉製超品清心丸需要剛剛開花的、最嬌嫩的雪域蓮花。”

  松濺陰自然知道這點,可他等不及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始終繚繞在他的心間,松濺陰總覺得自己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很快的,馬上就到了。”

  朝婉清也不是傻子,她窺見了松濺陰的神色,以退為進地輕聲慢語:“如果魔界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你們不是還有赤火令嗎?”

  也對。

  松濺陰轉念一想,婉婉的話不無道理。

  自己最近倒是愈發優柔寡斷起來——似乎是從盛鳴瑤那女人懷孕後……

  冰原雪山上的風雪根本難不倒堂堂魔尊,只是他一時晃神,竟是險些靠近了暗中潛藏的雪旋渦。

  雪旋渦是冰原雪山上蠱惑人心的幻影,它會幻化成你心念之人的模樣,一旦靠近,就會被捲入旋渦,修為淺一些的,更是直接喪命。

  朝婉清急忙拉了身旁人一把:“小心!”

  這一嗓子徹底驅散了松濺陰眼前若有似無的幻影,他一抬眸,原本呼嘯駭人、高如巨山的雪旋渦頃刻間化為一大片散雪。

  饒是步入了元嬰期的朝婉清也為此時的情景呆了片刻。

  雪旋渦不難避開,但要讓它消散絕非易事。更何況是如此龐然大物,松濺陰也不過一個抬眼……

  “好了,你的雪蓮。”松濺陰懶洋洋地將一朵品相極佳的雪域蓮花扔進了朝婉清的懷中,對方毫不吝嗇地回給了他一個溫柔至極的淺笑。

  松濺陰挑眉:“終於開心了?那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了吧?”

  朝婉清猶豫了片刻,終是半遮半掩地將他們的計劃吐露了一二。

  “你也別怪——”

  “嘭”得一聲,松濺陰周身迸發出了恐怖至極的靈氣,暴虐的靈力在空中肆意飛揚,像是在嘲笑剩下的那個臉色發白的女人。

  這是朝婉清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屬於魔界至尊的威壓。

  沒有半分收斂,沒有一絲憐惜。

  恐怖如斯的威壓直讓人喘不過氣來,朝婉清驚駭到原本想好的措辭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幸好,松濺陰沒有再看她一眼。不過須臾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朝婉清不解,僅僅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秘寶”嗎?

  ***

  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松濺陰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當他看到被翻得一片狼藉的主殿藏寶閣時,當他看到滿地高階侍衛的屍體,當他看到底下為自己失責瑟瑟發抖、跪倒一片的魔使們——

  松濺陰沒有半點生氣,他甚至沒有半分逗留。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那個熟悉的偏殿。

  一路上,皆是昏倒的侍衛侍女。

  不知何時,松濺陰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了自己的手掌心,絲絲血腥味從他掌中冒出,像是努力遮掩著什麼。

  但是來不及了。

  原本被裝飾的很溫馨的房間,此刻更像是傳說中“活人勿入”的煉獄深淵,從踏進房間裡的那一瞬間,松濺陰就明白了自己來晚了。

  晚到來不及遮掩這一室血腥味。

  松濺陰直愣愣地看著歪在榻上的女子——她是猩紅色的血液的源頭,這可真是奇怪,她怎麼留了這麼多血呢?

  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下一秒,松濺陰已經將她擁入了懷中。

  猩紅色的血液同樣順著對方的衣袖侵入進了他的衣袍,但是他外出時向來穿著上好的法器,這些血液無法留下半分痕跡。

  該死!

  松濺陰想到,他們——他們所有人都該死!

  “你回來啦。”

  盛鳴瑤側過臉,小小一個動作已經讓她十分吃力:“別白費力氣了。”

  她看著松濺陰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籠罩靈力,心中頗感好笑。

  這荒誕的一場夢終於要結束了。

  松濺陰並不擅長治療——很早之前,早在他登上魔尊之位之前,即使受傷了,也只能忍過去。

  只要不致命的傷,都是小傷。

  而松濺陰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要麼變強,要麼去死。

  “……已經沒救了,沒人比我更清楚,孩子已經死了。”

  盛鳴瑤說這話時甚至想放聲大笑,她也真的笑了,不過沒有人以為她很開心就對了。

  不知何時,地上已經跪到了一片。魔族裡最德高望重的大巫醫壽越在對上魔尊猩紅的眼睛後,也只能戰戰兢兢道:“正、正如夫人所言……”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松濺陰從未如此刻一般迷茫彷徨。

  唾手可得的‘家庭’,近在眼前的‘完整’……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

  作為魔尊松濺陰的最信任的下屬,大巫醫壽越同樣膽戰心驚。

  壽越都從未見過如此迷惘脆弱的松濺陰。

  他毫不懷疑松濺陰這傢伙根本不會愛人,但此刻壽越竟驚悚地發現了松濺陰身上無法抑制地絕望。

  即使是當年松濺陰被母親放棄,即使是當年一路荊棘被諸多大魔為難,即使是曾經在種種幻境磨鍊時九死一生……即使遇到再大、再悲痛的事情,壽越都覺得松濺陰恐怕撐不過去時,松濺陰也總是懶洋洋的一揮手,便將所有情緒掩蓋。

  他像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煉獄聖火,總是那樣張揚肆意。

  但這次不同。

  “松濺陰、松柏……”盛鳴瑤趁著神智尚還清明,強撐著攀上了松濺陰的手臂。

  松濺陰艱難地低頭與懷中人對視,隨後,他便聽見了那句成為他終生夢魘的低語——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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