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男人,或許應該叫小夏,懵逼地看著江衍,後者鬆開短暫懷抱,定定收回目光,神色晦暗不明,小夏後知後覺一陣惡寒從脊椎竄起來,深知得罪不起江衍,咳嗽幾聲說:“江少,我賣藝不賣身,你要睡我也成,至少給我幾千萬精神損失費。”
江衍沒理他,從他手上拿過鑰匙,推開門,徑直走進去,喉嚨像被扼住一樣的發悶,他向下拽拽衣領,胸口沉甸甸的,他仰在沙發上,長臂伸展搭在靠背,姿態放鬆閒適,但心中,他覺得自己一隻掉程序見渝陷阱的野獸,費力想要擺脫情網,越掙扎,束縛的越緊,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擺脫。
小夏很識趣,看他心情不好,不多說話,除錯起放在客臥的架子鼓,作為一個重金屬樂隊的鼓手,剪了頭髮,打扮成這種簡潔休閒風,光是遮脖頸紋身和大花臂就花了兩個小時,大夏天粘一身粉,真是太難為小夏了。
要知道他們搞重金屬的,不羈的長髮和一排耳釘是標配,他現在這樣,出去人家以為他唱民謠的。
本來他是拒絕的,但是江衍給的好處實在太多了。
《請溫柔的殺死我》殺青宴如期而至。
運氣很好,遇上一個澄清無雲天,金光燦爛的太陽像塊琥珀,熠熠發光,程見渝洗個澡,吹乾頭髮,換身正裝,夏天穿西裝又悶又熱,他將襯衣袖子挽到手肘位置,外套索性不穿,隨意挽在臂彎上。
他單手扭開房門,剛邁出一隻腿,對戶的門像有心靈感應,又像是等了很久,應聲而開,江衍和昨天那個男人肩並肩走出來,江衍睨他一眼,目光緩慢上下打量他的正裝造型。
倒是男人先笑著開口了,“你好,我是小夏,江少的朋友,是XX樂隊的鼓手。”
程見渝微笑看他,不動聲色,江衍心裡挺不爽,拍拍小夏背,似笑非笑地說:“走了,別到處搭訕,他喜歡當影帝當醫生的,搞音樂的他不喜歡。”
程見渝挑挑眉,聽出一種莫名的陰陽怪氣,朝著小夏點點頭,轉身向電梯走去。
小夏想跟著走,剛走一步,江衍抬手揪住他後衣領,硬生生將小夏拽回身邊,電梯合上一瞬間,程見渝聽到江衍有點沙的嗓音,帶著冷笑,“會不會認主?見人你就跟著走?”
他心裡好笑,江衍居然學會拐彎抹角,借題發揮了。
這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拋開他兩扯不清的關係,他對江衍其實沒什麼意見,江衍家境優越,一切富家子弟的臭毛病無一不缺,像江衫說的,從小野蠻生長,無人管制,養成無法無天的性格脾氣,長大了進娛樂圈,有才華有天賦,老天爺賞飯吃,這讓他更加心高氣傲,為所欲為。
程見渝唯一讚同江衍身上的‘坦蕩真實’,即使這個特點有時候很傷人,這也是江衍和溫嶽明唯一共同點,來自於日復一日富裕生活裡養成的自信,他們身上沒有傳統文化中恥感,幾乎沒有讓他們尷尬羞恥難堪的事情,這也體現在他們為人處世中,不論面子,只論道理。
他一邊琢磨,一邊拉開車門,彎腰坐進駕駛座,正要發動汽車,擋風玻璃窗外,江衍大步徑直走過來,施施然坐到副駕駛,手肘擱在車窗上,看著他道:“我也去殺青宴,送我一程。”
程見渝沒接話茬,他開車時無趣,既不聽歌也不看手機,雙手把握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像駕校的模範學生。
江衍拽了下兜帽的帽繩,一瞬不瞬看著他,彎曲的食指時不時敲著車窗,以前應酬他喝了酒,也坐過程見渝這輛破爛大眾幾次,那時候坐在後面,透過後視鏡能看到程見渝修長標誌的頸部線條,白的澄淨的面板下隱藏淡青血管,有種脆弱至極的易碎感,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死他。
等紅綠燈時刻,他踢腳駕駛座凳子,程見渝會乖乖趴在駕駛椅,回過頭看著他,他稍微回憶一下,就能想起吻上去的滋味,不止是脖頸,程見渝的嘴唇,掌心下顫抖的薄薄眼皮,還有那種有氣無力撒嬌的氣音,清晰的不可思議。
可現在再也不會有了。
程見渝愚弄他,拋棄他,揹著他和別的男人睡,他無法原諒,也咽不下這口氣。
江衍換個更舒服坐姿,邊敲車窗,邊假裝漫不經心的說:“我昨晚累了,睡會,到了叫我。”
“嗯。”程見渝隨口答應。
江衍抱起手臂,仰靠著副駕駛,微微眯眯眼睛,故意挑釁,“找替身的感覺不錯,不過他不如你,不如你腰細,腿也沒你長,倒是挺愛叫,昨晚沒打擾你吧?”
程見渝看也不看他,視線看著前方,淡聲道:“不要和我說這些。”
“怎麼,吃醋了?”江衍心中暗喜,瞥他一眼,有模有樣的半開玩笑問。
程見渝輕笑一聲,認真地說:“我覺得,和前任討論現任,這是對現任的不尊敬。”
江衍臉上神色微滯,程見渝壓根不在意他和誰睡和誰好,夠絕情,夠無情,他搭在車窗上的手慢慢捏成拳頭,壓抑著情緒,“你和你現任都睡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程見渝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這個現任是指溫嶽明,他淡定“嗯”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江衍咄咄逼人。
程見渝毫不含糊,聲音清晰簡潔,“還沒確定時間,怎麼,你等不及赴宴?”
江衍手腕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窗外倒退景色,嘴唇硬生生地抿著,酸溜溜地說:“你和我舅舅結婚,當然要風光大辦,不過威尼斯、夏威夷、北海道不用考慮了,你和前任去過的地方,和現任再去度蜜月,不合適。”
“承蒙你的提醒,不說我差點忘記了。”程見渝風輕雲淡的四兩撥千斤。
江衍胸中怒火燒旺盛,微垂下頭,嘴角冷笑凝結,“你最近縱慾過度,記憶力消退了吧?”
程見渝側睨他眼,微微一笑,態度不置可否。
江衍越想越惱火,程見渝不說話是默認了吧?畢竟是程見渝心心念念五年,不惜找代替品的男人,一個擁抱就能讓程見渝含羞帶臊,像個懷春少女,何況是最親近的行為呢?
呵,程見渝不知道多快活呢!
車停在飯店門口前的廣場,江衍率先下車,離開令他憋屈的車內空間,氣勢洶洶走進大廳。
殺青宴除了劇組工作人員,也邀請了導演和兩位主演的業內好友前來助陣,鍾路年此時西裝革履,站在宴會廳門口,正在和友人閒聊,看見江衍走過來,溫和地笑笑,友好伸出手說:“江衍,你好,歡迎……”
話音未落,江衍隨意從一旁服務員托盤中拿起一隻筆,刷刷幾筆在鍾路年手背上,動作流暢簽下簽名,揚揚下顎,“下次拿要簽名至少拿張紙。”
他說完,手腕半轉,將筆撂回托盤,留下幾臉懵逼的眾人。
鍾路年看看手背上不羈的字跡,懵逼上加懵逼,他又把怎麼江衍怎麼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程見渝到宴會廳時,人到的差不多,清一色的正裝如山,烏壓壓的坐滿,他依舊坐到主創一桌,簡約休閒的白襯衣清爽乾淨,臉頰清瘦,鼻樑窄挺,劇組監製是頭一回看見他,眉頭一皺,指指旁邊桌,“你坐錯了,演員在那桌。”
旁邊導演組的人笑了,“這是編劇,程見渝。”
“啊,程見渝,真不像。”監製撓撓後腦勺,在座其他人見他一次,辛酸一次,都是文藝工作者,憑啥程見渝像個水靈靈的小蔥,其他人和土豆一樣,一對比,真不夠看的。
程見渝輕輕笑笑,拉開椅子坐在監製旁邊,自在從容的緩和尷尬氣氛,“我不像編劇?還是不像演員?”
“你都不像。”鍾路年應酬完朋友,真巧路過,笑眯眯打句岔。
程見渝漫不經心別過頭看他,鍾路年雙手架在椅背,仔細琢磨他的臉,好看的確是好看,但不是電視劇或者電影臉,程見渝長相端莊寧秀,配上時刻掛在臉上淡然高雅的神情,讓人覺得他經歷深厚,不好親近。
鍾路年想了想,真誠地說:“你像富貴人家流落在外的貴公子。”
一桌人全哈哈笑了,程見渝端起水嚥了口,餘光瞥到鍾路年手背殘存筆記,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鍾路年笑著搖搖頭。
恰好此時,有女孩驚喜高聲的喊一句,“哇!是江衍,他要唱主題曲了!”
整個宴會廳瞬間沸騰起來,寫歌和做文章一樣,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首好歌組夠一個歌手吃一輩子,但江衍是個例外,不管是賣給其他演員歌手的歌,還是他自己作品,一直保持一流水準,冠有江衍兩個字的作品,相當於蓋上優等品的章。
這幾年,江衍一曲難求,他給別人寫歌不看眼緣,也不看名氣,只聽聲音和音色,他給不值一提的街邊藝人寫過歌,也給樂壇霸主寫過歌。
簡而言之一句話:不差錢,任性。
除了演唱會,他在現場開嗓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顯得尤為珍貴,宴會廳裡的人紛紛拿出手機,亦或專注看著舞臺,記錄這特殊一刻。
造型獨特復古的半圓形舞臺,樂隊早已等候多時,貝斯手撥響琴絃,琴音低沉悅耳,隨即一聲清脆的吉他聲穿過廳堂,越過空氣阻隔,準確無誤傳達到眾人耳中。
江衍隨意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長腿肆意敞開,嗓音開闊清新,彷彿夏季一陣穿堂風,吹散一身的煩悶燥熱。
開口一瞬間,整場安靜至落針可聞,原本聊天的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齊刷刷看著他。
江衍目光淌過人山人海,不由自主停在程見渝身上,鍾路年這隻老孔雀正在和說話,隔這麼遠的距離,他看到鍾路年嘴一張一合,口型看著像叫了句“小渝。”
鍾路年算什麼東西?他都沒有叫過幾次小渝,憑什麼叫小渝,惡不噁心,肉不肉麻。
變態。
程見渝手裡手機發亮,他對著鍾路年比個手勢,站起身來,側身走到牆邊接電話,為了不吵到對面的人,單手半捂著聽筒,似乎很高興,眼梢彎成小巧月牙,眼中寫滿期待。
全場的人都在看江衍,他卻只想讓程見渝認真看著他。
原來被疏忽無視是這種苦澀感覺。
你嘗過的感覺,我現在也在嘗,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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