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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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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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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看著手機螢幕上這一串漢字,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

一行字潛臺詞意味兒十足,吃虧?

他吃哪門子虧?

想到這兒,她把頭從方向盤上抬起來,坐直身子。

她躲什麼?她又不心虛。

祝矜開啟車門,走下車,恰好迎上鄔淮清的視線。

他站在車門處,不知道在等誰,看到她時眼裡還閃過絲詫異。

兩人相隔不過五米遠,目光在空中交織。

祝矜率先揚起唇角,走過去,沒有多餘的寒暄,問:“你要送什麼東西?”

她今天穿了一件掛脖的粉色裙子,顏色很豔麗,但穿她身上卻不俗氣,有種度假風,膚白貌美,一雙長腿露在陽光之下。

碩大的耳環上的碎鑽迎著陽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照進鄔淮清的眼底,他摩挲著手機的邊角,說:“忽然沒什麼要送的了。”

祝矜:“……?”

她不知道鄔淮清到底在搞什麼,連偽裝都懶得偽裝,斂去笑意,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去了“小天才商店”。

小賣部重新裝修後,比以前要新,貨架上擺放得整齊有序,小零食和文具都很齊全。

祝矜掃了一圈,從架子上拿了一盒水蜜桃味兒的pokey,盒子非常粉嫩,很適合夏天,然後又從冷藏櫃裡取了一瓶檸檬水。

收款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祝矜不認識,也不知道之前那對夫婦還在不在了。

走出小賣部,她站在樹下,大大地吸了一口冰檸檬,杯壁上凝結了一層白色的水霧,手心被沾溼,冰涼涼的感覺從舌尖蔓延到整個身體,讓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以前夏天的時候,張瀾連冷飲都不讓她喝。

鄔淮清站在車旁看著她,樹葉擋著她的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是陽光的痕跡。

她明明站在小賣部前,四周景緻普通到有些灰敗,可她捧著杯飲料,偏偏讓人產生一種在海灘上度假的感覺,悠閒又自得。

他輕笑。

轉念一想,她倒是一直這樣,恬淡、幸福,無論是她的生活還是她的性格。

因為什麼都有了,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有時候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敷衍得讓他心煩。

祝矜一直有注意到那股灼熱的視線,他看得毫不避諱,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她索性偏了偏頭,迎上他的目光。

她把頭髮別到耳後,看著他時,眉梢、眼角、唇畔,都染上笑,溫柔又有風情。

鄔淮清點燃了一支菸,那點猩紅的火光在夏日裡顯得格外熱烈。

他也沒抽,只是放在指尖,煙霧緩緩升起。

兩人就這樣在陽光下對視著,憋著一股氣兒。

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裡又帶著絲絲縷縷的曖昧,像是夏日將要融化的拔絲糖,甜膩膩、粘牙。

燥熱從兩個人心底同時升起,回憶在腦海中翻湧。

四周都是彼此熟到不能再熟的環境。

祝矜其實是想回大院看看的,但沒有通行證,進不去。她只能在外邊看一看。

一杯冰檸檬水喝了一半,她開啟餅乾紙盒,拆開袋子,在鄔淮清的注視下,一口接一口地咬著,臉頰微微鼓起,動作疏懶散漫。

鄔淮清率先把煙熄滅,大步流星地來到她身邊。

這棵樹不高,剛過他的頭頂,祝矜咬著餅乾的尖端,長長的一條,裹著塗層。

“怎麼過這兒來了?”他問。

祝矜沒回答,她把手中的餅乾盒在他眼前晃了晃,用眼神問他,吃嗎?

誰知頃刻間,鄔淮清直接低下頭,不由分說地咬住她嘴裡那根餅乾的末端。

“咔擦”一聲,餅乾條一分為二。

兩人瞬間捱得極近,嘴唇快要貼住,呼吸纏繞在一起。

祝矜眼底的慌亂被一覽無餘,隨著蝴蝶般的睫毛撲閃,而鄔淮清的眸子裡閃著得意的光彩,他曖昧地咀嚼著,過了會兒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還挺好吃。”他給出一個評價,笑得不懷好意。

祝矜的眼睛瞪圓,她萬萬沒有想到鄔淮清會做出這麼流氓的一個動作。

燥熱後知後覺地開始從耳垂處蔓延,染紅了她的臉。

“你——”正當她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濃濃,鄔淮清,你們倆碰上了?”是寧小軒,穿著一件白t,正滿頭大汗地走過來,手裡拿了一個飯盒,看到她一臉驚喜。

祝矜不由自主站得離鄔淮清遠了點兒,她把散落的頭髮又往耳後別了別,輕咳一聲,說:“我去爺爺家,順道過來看看,你怎麼還沒上班去呢?”

“我本來今天休息,剛領導來電話臨時加班,這不正準備讓清子捎我一道嘛。”

“哦,你手裡拿的啥呀?”

“我媽做的帶魚,我倆都開車走到紅綠燈處了,我媽又打電話讓我回來拿,說中午吃,你吃不,進去找她吃點兒?”

祝矜搖了搖頭:“改天再來找沈姨玩。”

“行,她天天唸叨你,哦,對了濃濃,我這兒有幾箱……”話還沒說完,就被鄔淮清給打斷,他咳嗽了一聲,問:“你不是領導一直催嗎,不走了?”

寧小軒看了看時間,又抬頭看祝矜:“哥今天不陪你了,改天約。”

“行了,你快走吧,你們領導不是可兇了嘛。”

又說了幾句,寧小軒才跟著鄔淮清上了車。

鄔淮清上車前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黑漆漆的,祝矜移開視線,去看對面的商店和居民樓。

歐陸開遠,消失在路面。

車內,寧小軒忍不住讚歎:“濃濃真的是天天喝仙露長大的是不是,怎麼比以前還要漂亮?”

鄔淮清正在開車,瞥他一眼,食指敲著方向盤問:“你對她有意思?”

寧小軒連忙搖頭:“哪兒到哪兒,我要敢有意思,祝羲澤不得殺了我。”

“祝羲澤要是不管,你就對她有意思了?”

寧小軒白他一眼:“我就是純粹感慨,祝濃濃這盤正條順的,我從小到大見到的女生裡都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漂亮的。”

“再說了,你聽過那什麼,韋斯特什麼效應……”

“韋斯特馬克效應。”鄔淮清補充。

“對,就是這個效應,青梅竹馬,尤其是6歲以前就認識的,彼此根本沒有性衝動。”

“……”

“不過祝濃濃這麼好,也不知道誰能配得上她,我怎麼聽說她剛去上海的時候談了個戀愛,還被人綠了。”

鄔淮清聞言,握著方向盤的手加重力氣,沒有出聲。

過了會兒,才問:“她跟你說的?”

“張菁說的,我問濃濃她也沒否認。什麼混蛋玩意兒,還敢綠我們小公主,長眼睛沒?”

寧小軒罵了幾句,“不過濃濃現在好像有個男朋友,中遠建投的小兒子,你知道不?”

“唐家?”

“嗯,我一朋友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

“是嗎?”寧小軒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他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駕駛座上男人皺著眉頭,臉色陰惻惻的。

忽然一拍腦門:“剛忘了把葡萄正好給濃濃了。”

鄔淮清收斂神色,應了聲:“再送唄,本來也不知道今天會碰到她。”

寧小軒點點頭:“那你還得跑一趟,不過你這次怎麼這麼好心,主動攬了給大家送葡萄的活兒?”

“閒的。”

寧小軒樂了:“稀奇呀,還能見你這工作狂說閒。”

他調侃了幾句,又開始和鄔淮清說起這葡萄有多好吃,他昨天一個人幹掉了半箱。

-

祝矜中午在爺爺家吃飯。

爺爺奶奶聽說她這次回來不走了,都很開心,讓保姆加了好幾個她喜歡的菜。

飯後,爺爺和她商量起工作的事兒,祝矜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他操心,“我還是準備今年冬天再考研,最近這段時間出去找個工作就行。”

老爺子一直是主張兒女們多讀書,聽她這麼說點了點頭:“不用著急工作,專心準備考試就好。”

祝矜攪著手裡的酸奶:“考試沒問題的,不然好幾個月,閒在家裡太無聊了。”

她去年之所以沒考住,是因為出了點兒不能告人的小意外。

沒出考場就知道自己沒戲了。

後來家裡準備送她出國,被祝矜給拒絕了,她一向不喜歡國外的飯菜,更不喜歡一個人待在舉目無親的陌生國度。

大四下學期,她忙著準備畢業論文的同時,和一個朋友琢磨起創業。

本來好好的,結果到最後唐愈不愛江山愛美人,把她和專案扔到國內,一個人跑去澳洲追女朋友。

他們原本創業就是小打小鬧,這下徹底黃了。

“你心裡有主意就好,爺爺支援你。”說著,老爺子提起了祝小筱。

祝小筱是祝矜三叔的女兒,正兒八經一個香蕉人,成語十個說錯一半,先利用美國國籍申請了國內的大學,準備到十八週歲時再選擇中國國籍。

偏偏她的大學還是學的表演,小姑娘想進娛樂圈。

老爺子向來不喜歡耍小聰明,也不喜歡娛樂圈,因為這事兒,對三叔一家最近沒個好臉色。

不過三叔還遠在美國,近的只有去年才回國的祝小筱,脾氣也不能發到小輩身上,他只能自己憋著,現在見了祝矜,才向她抱怨幾句。

祝矜安慰了會兒爺爺,準備私下和祝小筱說一說,讓她平時多來逗逗老爺子,培養培養感情。

不然憋著氣,傷身。

下午的時候,祝矜從爺爺家出來,又把車開到了綠遊塔。

姜希靚剛做完一款新甜品,正在外邊試吃。

“你快來嚐嚐,這個樹莓糕怎麼樣?”

祝矜嚐了一口:“有點兒酸,口感挺有層次的。”

“放了山楂,要不我再調調甜度?”

祝矜搖頭:“就這樣挺好,有暗戀的感覺。”

姜希靚眼睛亮了亮:“不錯嘛,連文案都幫我們想好了,暗戀,就應該有點兒酸酸的。”

“嗯。”

“咦,不對,你那個暗戀物件不是假的嗎,你怎麼知道這有暗戀的感覺?”

祝矜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轉而笑起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姜希靚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換了個話題:“對了,那天和鄔淮清待一塊兒的女生今天來咱們餐廳了。”

“幹嘛?”

“來餐廳當然是吃東西了,不過大中午的,她就點了一份田園沙拉,都是菜葉子,看著也可憐,怪不得人家那麼瘦。”

“自律。”

“是,今天近看,我發現她是真漂亮,和你有得一拼。”

祝矜掃她一眼,“和我有一拼?”

“這還是我見了這麼多人,第一次覺得有人能和你比,就你、鄔淮清、這姑娘,你們三個的容貌,是一個梯隊的。”

祝矜看著姜希靚,誠懇地說:“你還挺謙虛。”

“我哪兒謙虛了?”

“我覺得你最好看。”

姜希靚翻了個白眼,“我頂多和你三哥是一個梯隊的。”

祝矜舀著樹莓糕,她向來覺得姜希靚長得漂亮,和她不一樣,姜希靚的漂亮很有攻擊性,是那種帶著妖氣的美,非常勾人、攻氣。

偏這人美而不自知。

“不光長得漂亮,這小姑娘還特厲害,打電話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法語的,你沒聽到,她英文口音特地道。”

“這麼厲害。”祝矜感慨,她沒什麼語言天賦,高考前天天學英語,最後也沒上一百四,所以一直都很羨慕外語好的人。

“是,聽她講那通法語電話,好像是個服裝設計師。”

“你還聽得懂法語?”

“我不是和你說過,上大學選修過法語,不過只能依稀辨認出幾個單詞來。”

一個年輕的、非常漂亮的、精通多國語言的服裝設計師。

祝矜把剩下的樹莓糕捅爛。

帶著酸味的山楂那層已經吃完了,只剩下樹莓和藍莓的層次,很甜,對應著暗戀得到迴響後的甜蜜。

與她無關。

-

最近一段時間,祝矜給一個公司投了簡歷,約好了面試時間。

她也從家裡搬到了安和公館一個人住,雖然張瀾不情願,但祝矜怕再住下去更難往出搬。

沒事幹的白天裡,她就去綠遊塔和姜希靚待著,然後和朋友們見面。

這天,群裡有人誇寧小軒的葡萄好吃,其餘幾個人跟著誇起來,讓他再來幾箱。

寧小軒:【你以為想有就有呀,這還是別人送我爸的,好吃吧,寧爺賞你們的,能不好吃。】

祝矜這兩日正好有點兒饞葡萄,看到後,問:【什麼葡萄,我昨天吃了幾顆最近新上市的,好酸。】

寧小軒不幹了,回她:【祝濃濃,我送的這葡萄還酸?說良心話,還不夠好吃?】

祝你矜日快樂:【你送了葡萄了嗎?怎麼我不知道。】

寧小軒:【????】

【我給大家一人送了一箱,你沒收到?】

【鄔,你不是送葡萄去了,什麼情況?】

祝你矜日快樂:【?】

見鄔淮清在群裡沒吱聲,寧小軒又專門私聊他:【你這葡萄送哪兒去了?怎麼濃濃沒收到?】

鄔:【哦,抱歉,忘記送了。】

“……”

寧小軒腦海中省略了無數句髒話。

【你是不是沒取出來,還在後備箱放著?】

鄔:【是。】

【這什麼季節,葡萄肯定早爛了,鄔淮清你個混蛋,你賠我葡萄】

【賠我給濃濃的葡萄!!】

【你個混蛋!!!】

……

寧小軒罵著罵著,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後來的幾條訊息,根本沒有發出去。

螢幕上顯示著自己已被對方拉黑。

寧小軒:“?”

這時,祝矜也給鄔淮清發來一條微信,問:【我的葡萄在你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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