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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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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納蘭容若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盧希寧並不在意,主要是不熟悉,她也在意不起來。

 盧希寧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點,問道:“哥,納蘭容若長得很好看嗎?”

 盧騰隆嗯了聲,以示強調還重重點了點頭,“比我差一點,沒有我有男子漢氣概,他似水般柔,我似堅硬的玉石。”

 盧希寧眨了眨眼,盧騰隆的話她能理解一半,估計就是形容納蘭容若的溫柔。不過,“哥,玉很脆,不信你去拿嫂嫂的玉鐲子試著摔一下,玉不堅硬的。”

 盧騰隆雙手亂搖,他才不敢去摔李氏的玉鐲子,那是她的嫁妝,摔碎了他要倒大黴。

 “妹妹你莫害我,反正我就是告訴你,納蘭容若肯定是兔兒爺。咱們好好理一理啊,首先呢,皇上肯定不待見咱阿瑪對吧?他怎麼會拿納蘭容若這般的矜貴公子與你賜婚?其次呢,納蘭尚書現在是紅極一時的大臣,他最看重的長子,肯定要賜高門貴女,才配得上他家對吧?”

 盧希寧知道結親要門當戶對,若是盧興祖還在,她與納蘭容若的家世就很般配。

 “咱家現在就是旗人破落戶,納蘭府的邊兒都夠不著。皇上經常召見納蘭尚書,聊起家常一問,你家的公子怎麼還不成親呀,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呀,納蘭尚書不能隨口亂說,因為亂說是欺君之罪,只得老實回答對吧?我家容若,喜歡的是男人啊。然後皇上為了安慰他,順便把你指給了納蘭容若,既賞賜了忠臣,再踩一腳不喜歡的大臣,簡直是一舉兩得。除此以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盧騰隆的分析無懈可擊,盧希寧還是試探著問道:“哥,會不會因為皇上看我長得貌美如花,旗人中只有我的容貌配得上納蘭容若,所以才給我們指了婚?”

 盧騰隆呵呵笑,“妹妹,你想啥呢,我們兄妹頂多是紫禁城東城最好看之人,全京城的美人兒那海了去。你真有那麼傾國傾城,皇上就該讓你進宮了。”

 原來如此啊,盧希寧說道:“指婚也不能抗旨不遵,兔兒爺就兔兒爺吧,納蘭府有錢,不會缺我吃穿用度,就這樣過一輩子還挺不錯的。”

 盧騰隆愁得幾乎沒一瞬白頭。

 他的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太天真爛漫。

 人一輩子只圖個吃穿,那該多無趣啊,男女之情乃是世間至樂,能暫時忘卻所有的煩惱。

 妹妹還是黃花大閨女,這種話盧騰隆又不能說出口,耷拉著腦袋哀嘆連連。

 可是妹妹又說得對,賜婚下來,他們也不能反抗,只能面對慘淡的現實。盧騰隆愁悶又加深了一層,站起身說道:“不行,我再想想辦法,納蘭尚書總沒有皇上厲害,看能不能買個小倌啥的給你備著。”

 盧希寧跟著站起身,好奇問道:“哥,小倌是啥?”

 盧騰隆嘿嘿偷笑不語,現在還不能說,要是被李氏知道肯定得鬧起來。

 她會不依不饒審問他,為何你知道小倌呀,你是不是又去煙柳衚衕了呀......

 他緊張四望,叮囑道:“我跟你說的話,絕對不能告訴你嫂子啊,打死都不能說。”

 盧希寧:“哦,知道了。”

 日次,納蘭府便差了媒婆上門,因著是賜婚,媒婆說了一通吉祥話之後,雙方便算互相看中。擇下放定日子,拿了雙方庚帖去合八字。

 李氏把盧希寧叫了去,神色複雜打量著她,說道:“咱家裡窮,本來我還在愁你的嫁妝,嫁過去太寒酸,總歸讓人瞧不起。明日納蘭府上要來放聘禮,你放心,我一件都不會留,你全部都帶走作為陪嫁。合完庚帖八字之後,會擇個良辰吉日成親,你們年紀都不小,估摸著今年你就得嫁出去。”

 盧希寧問自己想要的重點:“賜婚的話他們也敢瞧不起嗎?”

 李氏愣了下,輕嘆道:“就算是賜婚,關起門來過日子,誰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再說皇上賜了那麼多婚,他就是想管,也管不過來啊。”

 盧希寧想想也是,恍然大悟道:“這就叫管死不管埋,對不對?”

 李氏差點兒沒噎死,無語望天。不過理倒是這麼個理,就是話不能這麼說。她眼神微眯,狀若無意問道:“你哥與你這幾天神神秘秘在一起,都說了些什麼呀?”

 盧希寧想起盧騰隆的叮囑,她不會撒謊,起身飛快溜了。

 李氏:“......”

 這兩人!

 唉!

 真是愁死人啊!

 官員的親事聘禮都有規制,根據品級有不同的規定。納蘭府上吹吹打打,下人抬著聘禮進了門,盧揚祖一家也特地前來,幫著迎接客人,家裡前所未有的熱鬧。

 李氏說依著規矩,盧希寧不宜露面,她雖好奇得抓心撓肺,還是聽話的躲在院子門口聽。

 等到院子裡安靜下來,盧希寧迫不及待去到正院,滿屋子已擠滿婦人姑娘,連側室張氏與盧婉寧也在。她沒見過這般大的陣仗,一時有些頭暈。

 李氏招呼盧希寧去身邊坐,將禮單遞給她,喜滋滋地道:“這是聘禮禮單,你點點吧。”

 張氏暗自撇嘴,說道:“不過是照著規制給的罷了,有什麼可點的。”

 盧婉寧神色緊張,偷瞄著李氏與盧希寧,悄悄扯了扯張氏的衣襟,示意她別說話。

 盧希寧正在認真閱讀禮單,並沒有聽張氏說話。李氏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了,為了面子情,不得不讓張氏母女出來,果然妾室不安分,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還沒有開口,盧揚祖的妻子高氏先拉下了臉,她作為正室,也不喜歡側室小妾,搶白道:“就算是規制也有不同,這金與金可差遠了,金葉子也是金,金磚也是金,兩樣能比嗎?瞧這金簪子,哎喲,我都快拿不動了。”

 她拿著簪子在手中墊了墊,作勢要往盧希寧頭上插,嗤笑不斷,“有些人呀,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同人不同命,哪怕再羨慕嫉妒,命中早註定,下賤命就是下賤命!”

 高氏是長輩,張氏被罵,就是再氣也只能忍著。眼珠子轉了轉,又不屑撇了撇嘴。

 當年盧興祖寵愛她,送了她無數的寶貝,她都藏著準備給盧婉寧做嫁妝。

 不過這些都不能說,要是被盧騰隆與李氏知曉,這兩人心黑,說不定會來西跨院全部抄了出去。

 盧希寧總算專心致志看完了長長的禮單,上面寫著:金約領,金簪金耳飾,一溜的各種金首飾,加上鍛衣。

 她打量黃燦燦的一堆金,眼都快被晃瞎了,拿起金手鐲,哎喲了聲:“好沉,戴上去手腕都得斷了吧。”

 張氏嘴角的鄙夷更濃了。

 李氏不耐煩見到張氏的嘴臉,又不好發作,臉色愈發難看。其他人笑著恭喜了一陣,紛紛告辭離開。張氏見人都走了,忙帶著盧婉寧起身離開了正院。

 等人一走,李氏就破口大罵:“黑了心肝的東西,這些年從沒少西跨院的吃穿,就是養條狗,也知道搖搖尾巴,她們倒好,在這大好的日子來找晦氣。不行,你的陪嫁一定得好好找,別找了那心眼子爛的,到時候爬姑爺床,通房小妾通通不是好東西!妹妹,你得長個心眼,唉,你這心眼實得很,這以後,可咋辦喲!”

 盧希寧聽懂了李氏的擔憂,她不禁笑起來。納蘭容若是兔兒爺,他才不會找側室小妾,淡然道:“嫂嫂你放心,不會有這些的。”

 李氏瞧著盧希寧篤定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哪來的信心,不由得更犯愁了。

 盧騰隆去衙門點了下卯,便匆匆趕了回來,看到那堆聘禮,拿在手中每試過一樣,神色就凝重一分。

 納蘭府如此重視這門親事,以前還只是推測,現在板上釘釘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已經百分之百能斷定。

 納蘭容若就是兔兒爺,納蘭府是心虛!

 盧騰隆沉著臉,拉著盧希寧到海棠樹下商議。

 盧希寧看著海棠樹,昨天還是含苞欲放,今天就開了好幾朵,驚喜地道:“哥,你瞧花開了。”

 盧騰隆順著盧希寧的目光看去,海棠花瓣重重,深紅到粉,也跟著她一起看得挪不開眼。

 看了半天,又鬱悶地說道:“咱家的院子就這麼幾顆花,聽說納蘭府上跟花園似的。我這兩天打聽了不少事,妹妹聽我說給你聽。”

 盧希寧習慣性蹲下來,盧騰隆一聊衣袍,蹲在了她身邊,說道:“納蘭容若肯定是兔兒爺,這件事咱們無需再論。只說納蘭府上吧,納蘭尚書今年新得了第二個兒子。嘿,若是納蘭容若成親得早,兒子都比弟弟大,看來納蘭府上也跟咱家以前差不多,側室小妾弄得烏煙瘴氣。你若是沒有夫君護著,還不得得被欺負死。”

 盧希寧晃了晃拳頭,說道:“我雖不會說話,若她們敢欺負我的話,我就揍她們。”

 盧騰隆眼神一亮,連連拍手叫好:“妹妹厲害!就得這樣給他們好看。”

 盧希寧笑著晃腦袋,她不是吹噓,以前獨自在國外求學,家人不放心,送了她去學詠春拳。雖然沒有真與人打過架,不過既然學過功夫,打架應該不會吃虧吧?

 盧希寧問:“哥,說了這麼久,我還沒有見過納蘭容若呢,依著規矩,我能去瞧瞧他長什麼樣嗎?只聽你說他長得好看,我還怪想看的。”

 盧騰隆說道:“咱們旗人沒這規矩,當然能見面。走,我這就帶你去納蘭府。”

 盧希寧起身,問道:“去他家嗎,要不要帶禮物?”

 盧騰隆說道:“咱們就在衚衕口等著,他出門回府的時候,只偷看一眼,這麼巴巴上門去看也不好。”

 這倒也是,盧希寧乾脆利落往外走,盧騰隆趕在了前面,花了幾個大錢尋了輛騾車,兄妹倆一起坐上了車。

 盧希寧聞著車裡古怪的氣味,說道:“哥,二叔家都有大青騾,我們家買不起嗎?”

 盧騰隆警覺地四下轉了轉頭,湊過來低聲道:“妹妹,咱家可不窮。咱阿瑪當過大官,許多人眼珠子都盯著咱家,就是有銀子,也不能外露,仔細著人眼紅。”

 盧希寧一知半解,認真推理下去,盧興祖當過大官,大官有銀子,那隻能是貪汙了。

 盧希寧馬上閉了嘴,這的確不能說,若是被康熙知道,他肯定要抄了他們的家。

 納蘭明珠是正黃旗,居住在西城,與盧家一西一東。兩人坐著騾車穿城而過,到了納蘭府的衚衕口下了車。

 盧騰隆手指過去,說道:“這條衚衕幾乎都是納蘭府的宅子。”

 盧希寧抬頭張望,高牆大院,府門前立著石獅子,一左一右威風凜凜,跟著點頭道:“好有錢啊……”

 會不會也是貪汙這句話,在嘴邊又咽了回去,不能亂說,不然兩家都得被抄了。

 盧騰隆吸了吸鼻子,想當年在廣東,盧家比納蘭府還要風光百倍,府上賓客盈門,一般人連門房都進不了。

 他酸了一陣後就恢復了平靜,說道:“我們去衚衕口等著吧,這裡太顯眼。“

 盧希寧跟著他走到出衚衕,附近都是高門大戶的府邸,也沒有什麼鋪子。

 他們兩人閒晃了許久,晃得實在無聊,又飢腸轆轆,盧希寧想起一件事:若是納蘭容若今天在家沒出門呢?

 她想到便問了盧騰隆,他也頓時傻了眼,“對哦,他若是在家我們就白等了。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天都快黑了,下次我打聽好了再來。”

 兩人沿著衚衕牆根往回走,走到一半,迎面來了幾人。

 盧希寧抬眼看去,微微張圓了嘴。

 走在前面的男子,青袍烏髮,身材高挑清瘦,眉眼如同雨後的山水,籠罩著一層青煙。

 男子看到他們兄妹,微微怔愣之後,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盧希寧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她只覺著,似乎有股春風拂面,他的笑容,像是海棠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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