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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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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兔子。

 看著像兔子, 但又不是兔子。那麼巨大,像是被賦予了具體形狀的深淵。

 徐徒然就那樣靜靜站在垃圾場裡,仰頭看著那隻小山般的“黑兔”。任憑頭頂的人面血管, 隨著那兔子的出現而尖叫著砰砰炸開, 任憑四散的血塊落在四周,發出嬰兒般的刺耳啼哭。

 事實上, 響起的噪音絕不止這一些。躺在地上的餓餓飯飯正在夢境中掙扎著發出慘叫,放在旁邊狐狸擺件眼珠亂飛, 渾渾噩噩地將腦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撞, 結實的表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徐徒然的揹包也正在顫動。被裝在銀盒與銀紙的道具們發出慘烈且無聲的嚎叫。口袋裡有突兀的炸裂聲響起,紅色墨水很快便浸透了布料, 順著徐徒然的外套淅淅瀝瀝往下滴。

 而在徐徒然看不見的地方,瘋狂同樣在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在陰影覆蓋的地方, 伴生物正痛苦地抱住腦袋,身上的手臂迅速腐爛、掉落;同樣來自夢境的可憎物們不安地四下衝撞奔走, 像是被獵手驚動的失措羊群。

 街道上,所有的驚慌與奔逃都戛然而止。無數人正怔怔仰頭,望著那現於血月之下巨大黑影,口中無意識地發出嗬嗬聲響,眼中顯出異樣的痴迷,像是望著月亮的蟾蜍,肢體逐漸崩解, 自己卻渾然不覺。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它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了那裡,像是一角悄然掀開的幽秘夢境。

 有人因它崩潰,有人為它著迷, 有人在恐懼, 有人在狂笑。盤踞在城市上空的白色蠕蟲再次蜷起了身體, 發出痛苦的嗚鳴,自我保護般用血管將自己層層裹起。血管卻不受控制地接連炸開,落下稀里嘩啦的血雨。

 嘈雜的聲響在城市中迴盪,色彩斑斕的霓虹燈海滋滋兩聲,終於徹底暗了下去。

 從未有過的黑暗籠罩下來。徐徒然對此卻毫無所覺。她只靜靜地望著那個怪物,饒有興趣地歪了歪頭。

 她知道,這東西絕對算不上好看。簡單的輪廓上時不時有一處鼓起,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它的體表大量蠕動;兩瓣上嘴唇分開時,會露出奇怪且複雜的肉質組織。兩隻柳葉般的“耳朵”高高豎著,耳廓卻像是一圈肌肉,自顧自地收縮舒張,隱隱可見內部鋸齒般的構造。

 而且與其說是像“黑兔”,不如說,是像一隻僅有上半身的“黑兔”。胸口及以下的部分隱沒在雲層般的黑影中,偶爾會有一條觸手似的東西從“雲層”中伸出,很快便又會倏地收回。

 不可愛。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非常不可愛。

 徐徒然卻莫名覺得這東西順眼極了。

 和其他注視著這“黑兔”的人不一樣。她的身體沒有任何融化崩解的症狀。她甚至還往前走了幾步,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頭頂的兔耳正不自覺地歡快搖動。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血月下的“黑兔”緩緩睜開了雙眼。屬於眼睛的位置上,是兩團藍色且幽深的光。

 徐徒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它,不知不覺間,眼底蔓開一片相同的藍色。

 ——然而,再下一秒,那兔子忽然閃爍了一下。

 像是因為訊號不好而開始卡頓的電視畫面,閃爍的同時,顏色還在逐漸變淺,邊緣甚至褪得有些透明。

 這種突兀的變化,讓徐徒然瞬間從那種古怪的專注中抽離了出來。她皺了皺眉,下意識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產生變化的不僅僅是那“兔子”而已。

 周圍的垃圾小山也同樣開始了閃爍與透明化,腳下的土地則有了鬆動的感覺。就連頭頂的血月都開始變得暗淡殘缺,徐徒然往後退了幾步,似有所覺地轉頭,發現遠處城市的輪廓正在迅速下陷。

 這個地方要完了——她猛地意識到了這點。

 這座城市正在消失。這個域要完了。

 幾乎就在她產生這個想法的瞬間,口袋裡的通訊器忽然震動起來。徐徒然伸手進去拿通訊器,卻摸到了一手紅墨水。她皺起眉,從口袋裡緩緩拎出一支炸開半管的鋼筆。

 筆仙之筆的筆頭已經碎得完全不能看了。徐徒然將它倒提在手裡,謹慎地拎遠了些。

 “你還活著嗎?”她忍不住問道。

 “……”筆仙之筆從腔體內吹出一個小小的墨水泡泡作為回答。

 很好。那看來應該是還有氣。徐徒然抿了抿唇,維持著倒提鋼筆的姿勢,騰出另一隻手,將通訊器拿了出來。

 通話接通。裡面傳出嬌嬌爸爸有氣無力的聲音:“大姨?你還好嗎?”

 “我沒事。”徐徒然垂眸,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空中蜷成一團的白色蠕蟲,“這個域是不是要崩了?”

 “嗯。剛不知道什麼情況,域主似乎受了刺激,抽風了。”嬌嬌爸爸吸了吸鼻子,“這座城市正在自我消解。不出意外的話,等這城市完全消失,我們應該能出去了。”

 ……不對。

 徐徒然沉默地想到。並不是因為“抽風”。

 她能夠感覺到,現在城市的變化和那個巨大的兔頭絕對脫不開關係。要麼是它太過強大,直接導致了整座城市的崩毀,連帶著所有意識體都開始消散,要麼是域主急著將它從眼前消去,卻無法單獨將其抹除,只能被迫以整座城市陪葬。

 無論如何,這個“東西”招致了城市的末路,這點是肯定的。而按照他們之前的猜測,這個域的根基正與這座城市有關。若是整座城市覆滅,那域自然而然就會消失。

 是個好訊息。但……怎麼說呢。

 還是覺得不爽。依舊相當不爽。

 通訊器內,嬌嬌爸爸還在詢問徐徒然此刻的所在。徐徒然應了一聲,目光依舊緊鎖著空中的域主,神情無悲無喜:“你剛哭了?”

 她沒有錯過嬌嬌爸爸細微的吸鼻子的聲音。

 “……嗯。”嬌嬌爸爸頓了一下,說了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心情忽然起伏很大。”

 準確來說,是害怕。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怕到渾身僵硬,動都沒法動彈。等到反應過來時,淚已經糊了滿臉。

 說起來似乎挺丟臉,但說實話,他還算是好的。至少他腦子還能正常運作。長夜傾向的老王和野獸傾向的食月反應那才叫劇烈,眼神迷幻又狂熱,似是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極樂狀態,一個勁兒要從藏身的地方衝出去。

 ……還好大門封得夠死,又有嬌嬌爸爸和其他人類拼死攔人。不然他們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剛才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看到了嗎?”嬌嬌爸爸忍不住問道,“我們躲在教堂裡,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我聽到外面不停有人在鬧騰,又哭又笑的。”

 甚至還有人在叫喚,什麼“兔子神”、“逆創神”的,口口聲聲“逆創神降臨”……給嬌嬌爸爸都聽傻了。

 逆創神?

 徐徒然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名字是怎麼回事。

 他們當時在暗中砸教堂時,曾虛構過一個名叫“逆創神”的人物。看來還真有人當了真,而且直接和方才那隻“黑兔子”對應上了。

 不過也難怪。那黑色兔頭一出來,域主就被嚇得蜷起來嚶嚶嚶。別人直接代入似乎也不奇……

 徐徒然視線停留在空中那隻白色蠕蟲上,忽然擰起了眉。

 那隻蠕蟲似是失去了力氣,開始向下墜落——藉著快要完全消散的月光,她迅速察覺到了這點。

 來不及和嬌嬌爸爸多說什麼,她只囑咐了一句“小心躲好,不要抬頭,別看夜空”,便飛快結束了通話,將鋼筆往包裡一塞,朝著蠕蟲降落的方向跑了過去。

 中途路過狐狸擺件,沒忘撿起來往口袋裡揣。狐狸佈滿裂縫的半拉尾巴一觸即碎,徐徒然默了一下,莫名從禿了尾巴的狐狸身上感到了一絲絕望。

 躺在地上的餓餓飯飯依然沉浸在噩夢中,用符文製作的光之囚籠則已失去了效用。徐徒然輕輕鬆鬆跑出了垃圾場,重回街道的剎那,表情不由一頓。

 一片寂靜,遍地機械的殘骸。房屋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層層疊疊地往街上流淌,流動的牆壁變得越發透明。

 沒有了建築的阻擋,徐徒然一眼就看到掉落到中心廣場的白色蠕蟲。龐大的身軀,即使蜷著都像是山包。

 我可以不管它的。

 徐徒然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這點。這個域已經快完了,她只要等城市崩解就能出去了。她刷了很多作死值。她救了人。一切都已經達到了既定的目標,她沒必要再多做什麼了。

 她只要暗中觀察,別讓這個域主再搞什麼么蛾子。然後放著不管它就好。

 ……問題是,那麼大一個可憎物,就在不遠處,而且被削弱。

 最重要的是,徐徒然不喜歡它。它讓她感到不爽。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要就這樣算了呢?

 它讓自己不開心了,那自己就該討回來,不是嗎?

 徐徒然理所當然地想著,快步朝著中心廣場跑了過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頭頂的黑兔看上去已淡了不少,不過輪廓依然勉強算得上清晰。徐徒然抽空抬頭看它一眼,眼底的藍色越發濃烈。

 隨著域本身限制的進一步鬆動,她的外表亦開始脫離域的影響。鬆弛的面板逐漸變得緊緻,花白的頭髮恢復成黑色,身下的影子卻越縮越短,幾乎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小小的一團上,又有兩根柳葉狀的耳朵搖晃。彷彿另一隻小小的黑兔子。

 徐徒然對此一無所知。她只專注地看著前方。幾乎就在靠近中心廣場的瞬間,她聽到了一聲再明顯不過的撕裂聲響。

 聲音是從面前的白色蠕蟲身上發出來的。它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一側裂開了長長一條口子。有彩色的翅膀從裡面探出來,而後是細長的身軀。

 是蝴蝶。從白色蠕蟲的體內,鑽出了大片大片的蝴蝶。它們撲動著閃著鱗光的翅膀,成群結隊地飛了出來,翅膀連成一片,宛如一張鋪開的巨毯。

 那張巨毯撲啦啦地從徐徒然的頭頂飛過,遮天蔽日,蝶群中還時不時有死蝴蝶從空中墜落。徐徒然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下臉,以免被鱗粉或死蝶撲到,目光透過指縫,卻眼尖地看到躲在蝶翼巨毯下方的一抹閃光。

 ——那也是一隻蝴蝶,白色的,閃閃發亮。看著比其它的蝶都大,翅膀張開來幾乎有兩米長,卻很慫地躲在了其他蝴蝶下面,被別的蝴蝶掩護著移動。

 ……那是域主。

 徐徒然眨了眨眼,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個域主,它害怕那隻“黑兔”,為此不惜賠掉整座城市也要讓它消失。可它熬不住了——黑兔意識體消失得太慢。它不能再繼續暴露在這個怪物的視線下。它必須逃。

 所以它搞出了這種方式。以一部分自己為掩護,幫助另一部分的自己逃跑。

 既然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被庇護的那一部分,肯定是最重要的……

 徐徒然眨了眨眼,在她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一擊七號冰就已經砸了出去,正好凍住那隻白色蝴蝶的翅膀。

 白色蝴蝶掙扎著撲稜了兩下,不可避免地掉了下來。徐徒然立刻追了過去,在靠近它的同時,順手圈定國土,第一條規則脫口而出:

 “我宣佈,未經我的允許,任何存在禁止離開此處!”

 ——話音落下,蝴蝶沒事,她人倒了。

 “絕對王權”經過加點也才輝級,想要強行約束辰級未免太過勉強。體力幾乎是瞬間就被抽空,連站立的力氣都被給她留下半分。

 恰在同一時間,天空中的“黑兔”形象越發淡薄,像是被風吹過的沙子,只留下淺淺一層痕跡。

 白色蝴蝶撲動著翅膀再次飛了起來,本打算藉著其他蝴蝶的助力強行離開,注意到上方稀薄的陰影,頓了幾秒,又轉身看向了徐徒然。

 似乎是意識到那個可怕的意識體已弱到無法再對自己造成傷害,又似乎是認出眼前這傢伙就是不久前砸了自己十數雕像的那個壞種。在這一刻,創神小小的腦仁裡一陣天人交戰,做出了一個影響自己一生的決定。

 它果斷改了主意,放棄了逃跑,轉而帶著一眾蝴蝶,鋪天蓋地地衝向了倒在地上的徐徒然。

 長長的虹吸式口器舒展,本該是蝴蝶細足的部位,卻被一條條細長的觸手取代,在空氣中蠕動著,爭先恐後地朝著徐徒然探去——

 就在此時,空氣中卻響起了咔咔的聲響。

 莫名的寒氣炸開,白霜蔓延。巨大的冰牆拔地而起,蝴蝶們猝不及防,被逼得向四周散開。

 不過也只掙得了一瞬而已——輝級的冰牆再怎麼堅固,在等級壓制面前也不堪一擊。

 蝴蝶再次撲啦啦地湧了上去,鋪滿了一整面牆。深深的裂縫在冰面上迅速延伸,跟著只聽嘩啦一陣響,整面冰牆轟然倒塌,露出了掩在後面的徐徒然。

 她已經站了起來,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手掌往下滴著血,腳邊是一個剛剛完成的防禦符文。

 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蝶群被刺激得越發騷動。徐徒然卻只是輕輕偏了偏腦袋,目光掃過周圍的建築。

 兩邊的房屋都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大多隻剩下那麼一層半層。徐徒然緩慢地眨了眨眼,在心裡做出判斷:

 大概再有一兩分鐘,這個域就會完全消失。而我要收拾掉面前這個東西,大約也需要一分鐘……

 ——“不,半分鐘。”

 浩瀚的理智冰面之上,徐徒然單手支頤,面無表情地望著冰面裡映出的景象,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唇角。

 “二十秒吧,不能更多了。”

 她說著,順手在空中拉了一下。隨著她的心意,“技能加點”的介面自動出現在空中。徐徒然隨意在介面上撥了一下,直接撥出了一大筆點數。

 洗點,重加。

 冰十八,加五千。

 七號冰,加五千。

 絕對王權,加五千。

 撲朔迷離……嗯,現在似乎不是很有加的必要。但不差錢,所以加五千。

 撲朔迷離都加了,不幸兔腿就順便也安排上好了,加五千。

 徐徒然坐在高腳凳上,輕輕搖晃著雙腳,加點的動作輕描淡寫,彷彿這些點數不是她之前拼死拼活掙來的一樣。

 如此豪橫地加點一番,冰十八、七號冰、絕對王權三個技能直升辰級,混亂傾向的兩個技能稍弱一些,只有輝級,但也已足夠發揮效用。

 還剩十九秒。

 冰面內,只見大片的蝴蝶再次撲向了傻站在原地的“自己”。坐在高腳椅的徐徒然冷靜地觀察了一下角度,控制著自己往旁邊避開,同時施放出一次冰十八。

 黑色的冰晶朝著空中的蝴蝶群襲去,引起一片扭曲的慘叫。被燒燬翅膀的蝴蝶撲簌簌掉落在地,轉眼便被凍起。

 十八秒。

 似是意識到了徐徒然的強化,蝴蝶們改變了策略。蝶群分作兩部分,一部分繼續襲向徐徒然,以白色本體為首的另一部分,則撲向了周邊的空氣牆,試圖強行衝破她先前設下的規則,先逃出去。

 如果這個時候徐徒然處在正常狀態,那麼她就會意識到,創神的反抗並不僅僅只是撲咬那麼簡單。她的情緒會被調動,感知會被影響。她會在短短几秒鐘內經歷大喜大悲,直至因為無法承受而倒下,又或是陷入正被寒冰包裹的錯覺,憑藉著想象力,自己把自己凍死。

 可惜的是,此刻的她已經完全陷入了“非正常理智”。所以她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只覺得這些撲稜蛾子好煩。

 然後再次築起冰牆,將四面圍起,強行阻斷了它們的通路。

 十七秒。

 冰十八再度發動,蝴蝶的數量進一步減少。白色的本體蝴蝶缺少庇護,被迫暴露在徐徒然的視野內,被她一擊冰錐,生生撕裂了翅膀。

 十五秒。

 徐徒然控制著自己又發出了一道冰牆,將創神的白色本體蝴蝶隔絕在了一角。如果她仔細觀察,會發現她此時的雙手狀況已經相當糟糕,通紅的手掌上滿是燙傷的水泡,手背上卻是大片的凍傷。

 十四秒。

 ——我需要符文。

 坐在高腳椅上的徐徒然淡漠想到,面前的空氣裡立刻彈出了一個方形的列表。列表裡全是她看到過的各種符文,按照功能分得清清楚楚。

 徐徒然的手指在列表上滑動著,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符文。

 那個需要用獻祭來發動的封印陣。

 行,就它了。

 徐徒然在對應的圖案上點了一點。冰面裡的自己立刻俯身,在冰面和地面上畫起符文。

 她沒有別的畫符工具,唯一能用的還是自己的血。然而在畫完之後,徐徒然略微遲疑了一下。

 “還需要祭品吧?要獻祭什麼呢?”

 她放大畫面,視線在場景內認真搜尋起來。

 八秒。

 徐徒然輕點空氣。冰面中的自己果斷從地上撿起了幾個冰坨子,同時宣佈了新的規則:

 “我宣佈,在我的國土內,任何獻祭儀式,都可以用可憎物來作為祭品!”

 七秒。

 一堆被凍著的蝴蝶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獻祭符文中央。

 六秒。

 符文陣沒有發動。

 徐徒然不認為是自己的計劃失敗。她能感覺到,剛才的規則是有效的。

 那隻可能是祭品還不夠。

 剩下的蝴蝶都被用冰牆隔絕在了角落裡,要再動手抓相當困難。攜帶著的可憎物道具裡唯一夠格的只有筆仙之筆,但這東西以後還能用。

 徐徒然再次遲疑了一下。獻祭是必要的。但最好是能選個造成損失相對較小的……

 她再次將畫面放大。視線在“自己”身上不斷搜尋著,最終落在了“自己”的頭頂。

 五秒。

 一雙滴著血的黑色兔耳也被扔到了符文中心。

 冰面中的自己血糊了滿臉,面無表情地開始發動符文陣。同時解除了用來隔絕蝴蝶的冰牆。

 三秒。

 白色的巨大蝴蝶發出嬰兒般地慘叫,不管不顧地想往外衝,卻被一股大力拖拽著,不容置疑地拉向符文陣的中心。

 兩秒。

 所有的蝴蝶都粘在了符文陣裡,像是被大頭針釘住的標本。白色的本體猶自不甘心地掙扎,從細長的軀體內又鑽出一隻白色蠕蟲。

 徐徒然從揹包裡掏出一個封印盒,把裝在裡面的泰迪熊倒出來,將開口對準了符文陣。

 一秒。

 封印盒綻出溫和的光芒。蝴蝶叫得人頭皮發麻。

 啪地一下,盒子蓋上。符文陣上空空蕩蕩,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二十秒倒計時結束。徐徒然控制著自己將所有的東西裝進包裡,周圍的冰牆化開,露出兩邊支離破碎的街道。

 地面都已經崩得缺一塊少一塊。搖晃得像是沒有根基的碎冰。徐徒然坐在椅子上,在給自己餵了兩片急救藥後,百無聊賴地拖動畫面,忽似想起了什麼,緩緩將視線對準上空。

 只見城市的上空,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血月也好,巨大的黑色兔子也好,都已經不在了。

 徐徒然眨了眨眼,繼續無聊地觀察起小地圖。一陣失重感突兀襲來,冰面碎裂,等到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重重摔回了地面。

 ……淦,好疼。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手好疼、骨頭好疼。腦袋也好疼。痛得像是快散架了。

 緊跟著,兩聲提示音接連在她腦海中響起。

 【恭喜您,獲得五千點作死值。】

 【友情提示,該區域中有屬於您的信仰存在。請問是否需要用信仰盒子進行擷取?】

 ……啊?

 已經被疼傻了的徐徒然完全沒聽明白。

 信仰盒子她知道,是之前刷分時刷出的獎勵。但擷取信仰是什麼意思?

 徐徒然尚未來得及閱讀道具說明,兩眼一抹黑,只本能地選擇了“是”。再下一秒,剩下的地面也開始龜裂塌陷——

 她疲憊地閉起雙眼,任憑自己往深深的黑暗中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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