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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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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時間倒回數小時前。

 狹小的出租間內, 將臨正在往泡麵碗里加調料包,雙眼無神,面無表情。冷不防聽見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 第一反應就是用手將麵碗護上。

 轉頭再往門口看一眼, 看到大團的爛泥正活物般湧進房間,神情頓時變得微妙。

 “匠臨?”她頗為詫異地開口, “你瘋了?”

 “怎麼說話呢。”爛泥沒好氣地說著,向上一拔, 凝成了一個高大的人形, “我清醒得很。”

 “清醒你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將臨說著,難掩嫌棄地皺了皺眉, 將麵碗往後藏了藏,“你離我遠點, 噁心。”

 匠臨:“……”

 “你不懂。”泥人匠臨找了個張椅子坐下,優雅地交疊起雙腿, “我這是出於戰略需求。”

 “你的戰略需求就是在奪取身體後把自己變成一個可憎物?”將臨開始往麵碗裡倒熱水,“有病。”

 可憎物雖然往往比同階的人類更強大,高階可憎物還能掌握儀式和域。然而他們都很清楚,這種東西天然就是殘缺的,是不堪大用的。與他們原有的力量,也並不適配。

 因為這種天然的不合適,他們也無法附身可憎物, 只能奪取人類的身體。而在進入人類身體後,想要變成可憎物,對他們而言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像孑孓能變成蚊子, 蝌蚪能變青蛙, 但孑孓無論如何都變不成青蛙。

 然而匠臨現在是可憎物的狀態。那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他專門找了個快要失控墮落的能力者附身,並在附身後,放任了軀體原本的墮落趨勢。

 “實話告訴你,不止。”沒想匠臨聽完,居然還有點得意的樣子。他指了指自己爛泥堆成的身體,“混亂輝級,永晝爟級。我為了上這個身體,還特地轉了輛車,先找了個戰爭輝級的人類……”

 當時,他現在的身體還只有混亂燭級。完全不符合他的附身需求。他想方設法接近慫恿,說服對方冒險使用可憎物和符文進行強制升級。

 而這種方式,實際非常容易導致失控或死亡。

 他特意等到對方即將失控的時候,直接自殺脫離當時的身體,借道混亂之徑,進入了現在的軀殼之中,得償所願地成為了一灘——混亂輝級的可憎物。

 “而這一切,我只用了不到一週就完成了。”說到這兒,匠臨語氣似是更加得意。

 將臨:“……”

 她試圖去理解匠臨得意的點,然而除了他已經變成一個爛人之外,她什麼都沒解讀出來。因此只能誠懇發問:“嗯,你變成了可憎物,然後呢?”

 “然後我上次說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了啊。”匠臨理所當然地說著,旁邊將臨卻是完全懵了。

 什麼計劃?

 不過她也沒打算問。如果問了這傢伙肯定還要叨叨逼好久,她面都要坨了。

 因此將臨只是點了點頭:“嗯。那你去吧。”

 然而匠臨卻依舊賴在位置上,一本正經地開了口:“但我現在,需要你幫我點忙。”

 將臨:“?”

 “我現在是可憎物,沒法畫符文。我需要你幫我畫一些。”匠臨煞有介事地說著,從爛泥堆成的身體裡掏出幾張大小不等的皮革。將臨不解,但因為想趕緊將人打發走,於是依言照辦。

 她在那邊畫,匠臨還在旁邊抱怨,說這幾天一直有過來,卻總沒能找到她人。將臨對此卻並不想多談。

 “我去了一個域。在裡面待了幾天。”她沒好氣地將畫好符文的皮革朝內捲了起來,“好了。”

 “謝謝,這才是好隊友嘛。”匠臨心滿意足地將皮革藏進身體裡,“你又去覓食了?有收穫嗎?”

 將臨提起這事就不高興,只冷冷說了一句不管你事。匠臨看她這樣,估摸著應該是翻車了,垂眸思索片刻,明智地轉開了話題。

 他沒有告訴將臨的是,自己昨晚其實設法潛進了星星的住處——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派出一點分|身,設法混了進去。

 分|身很小,只有一點點的力量。是順著下水道過去的。因為一直藏在下水道內,位置隱蔽,本身氣息又弱,近乎於無。再加上昨晚星星不知為何,精神也不太好,還真讓他瞞了過去,並探聽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

 包括但不限於星星幾小時後的安排。以及她剛從不知哪個域裡帶出來一個高階永晝的事實。

 如果將這事分享給將臨,毫無疑問,他絕對會多一個助力。將臨為了一口吃的,向來分外努力。然而匠臨琢磨半天,還是不太樂意主動提這事。

 一來,他還在為將臨吃掉自己暗棋的事生氣。二來,永晝傾向的可憎物,吞食後對她絕對有很大助益……而匠臨並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他們四個,說是一體,實際彼此之間仍舊存在著競爭關係。四個意識,不可能最後全都保留,誰能成為最後的主意識,大機率還是憑實力或戰績說話。

 他已經被徐徒然削弱過一次。自然不希望再被其他人甩下太多。

 因此,匠臨不動聲色地瞞下了那個辰級可憎物的事,只又拿出些皮革,讓將臨往上面畫些特定符文。將臨畫到逐漸暴躁,在將皮革交還時,忍不住挖苦了一句:

 “你現在這身體,應該撐不了多久了吧?當心點,別還沒動手,人先死在路上。”

 “放心。還苟得住。”

 匠臨悠然說著,小心地將所有皮革都收了起來:“這一回,我為了這個計劃,費這麼大勁……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死在她的面前。”

 “我送上門,死給她看。”

 *

 時間轉回現在。

 徐徒然警覺地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匠臨,腳下的臺階上,依舊鋪著一灘爛泥。

 她其實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只是本能地覺得,現在匠臨的狀態,以及給她的感覺,都相當怪異。

 不管怎樣,還是先設法將人困住,打出優勢……徐徒然定下心神,抬手一擊七號冰砸了過去。坐在椅上的匠臨卻瞬間崩解成一灘爛泥,往旁邊倏然一竄!

 ——七號冰完成結晶,只凍住了一部分的汙泥。另一邊竄到旁邊,向上拔起,再度凝成了人形,只是看著要比方才矮了一些。

 徐徒然皺緊眉頭,正打算追擊,讓她一臉懵逼的一幕卻再次出現——

 只見再次成型的泥人,順手取過了旁邊掛在椅背上的華麗蓬蓬裙,整個身體融成一坨,猛地往裡一灌……

 裙子被撐得鼓鼓囊囊。他變成了一個穿著蓬蓬公主裙的泥人。

 ……不,不對。

 眼前場景忽而搖晃一下。徐徒然用力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哪有什麼公主裙?

 只有一張柔軟的皮革,被裹在了泥人的身上。

 但這不是最令徐徒然震驚的。真正讓她看不懂的,是那皮革上的符文。

 那是一組符文。一個禁錮,搭一個能量吸收。

 這個泥人般的匠臨,把這倆組符文,穿在了身上。

 他想幹嘛?

 徐徒然蒙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做出了反應,立刻開口:“我宣佈,我所看見的任何符文,都無法起——”

 話音未落,鋪在臺階上的爛泥忽然暴起。徐徒然一直關注著這東西的情況,見狀不假思索,一擊七號冰砸了過去,同時從臺階上一躍而下,躍回了客廳中。

 而就是這麼一打岔的工夫,她那句規則就再沒能唸完。

 就在她落地的瞬間,有什麼東西被從爛泥下面甩了出來,落到了她的腳邊。徐徒然本能地往旁邊閃了一步,落腳時明明沒看到地上有東西,然而等踩下去了,才發現已經踏中了另一團軟布。

 ——落在她腳邊的,是那個粉色的假髮。而她踩中的,則是另一套公主裙。正是“匠臨”之前假扮朱棠時,拼命想要說服她穿上的那套。

 眼前又是一個恍惚,徐徒然晃了晃腦袋,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從來都沒有什麼假髮和衣服。全都是皮革而已。

 只是這兩張皮革上,都畫著相同的符文。

 ——轉換符文。

 禁錮、能量吸收、能量轉換。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瞬間擊中了徐徒然,作死值暴漲一千的聲音同時響起。而還沒等她來得及離開,熟悉的暈眩感便再次湧了上來。

 倒地、沉眠、入夢。再次睜開眼時,她人已經身處混亂之徑當中。

 只不過她此刻是飄在半空中的。腳下踩著一團軟乎乎溼漉漉的東西,在沉沉的暮色中不住變幻著形狀,正在朝前飛速移動著。

 有風從前方呼呼吹來,吹得徐徒然睜不開眼。不過她也用不著睜眼——她都不用看,就大致猜到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她腳下踩的,是那一灘爛泥,或者說,是來自那灘爛泥的力量。那力量此刻已經成了她的坐騎,成了她的代步工具,馱著她在混亂之徑飛翔——就像是當初的鬼屋71號那樣。

 ……不得不說,饒是徐徒然本身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這會兒也不由被匠臨的操作給驚到。

 任是她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匠臨所說的“送死”,居然還真是字面意義的“送死”——這個神經病,他特意披了個可憎物的外殼,就是為了把自己熱乎乎的人頭送到她跟前。

 一套轉換符文,等於是將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轉給了徐徒然。而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徐徒然可太熟了——

 她會在混亂之徑飆車、超速,一日千里,咻咻升級。然後在獲得的力量耗盡的一剎那……

 啪地一下摔下來。

 ……對,看這架勢估計快了。

 徐徒然本想著要不自己乾脆中途跳車算了,然而這爛泥的移動速度實在是太快。不過一轉眼,她人就已經被馱著,狂風般掠過了炬級區域與輝級之間的大門。

 又一轉眼,輝級的光點都已經近在咫尺。徐徒然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順便伸手摸了一下,當場完成從炬級到輝級的跨越,外帶收穫作死值一千。

 不過她半點高興的表情沒有,而是用手抱起腦袋,開始努力調整身體的重心。並在腳下爛泥消散的瞬間,用力朝下揮了下手——

 很遺憾,七號冰使用失敗。預想中的冰梯並沒有出現,只從指尖噴出了一層薄薄的霜霧。

 徐徒然的身體不可避免地往下墜去。而直到此刻,她終於徹底確認,匠臨打的是個什麼算盤——

 在她身體開始下落的瞬間,一團古怪的黑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裡。

 那黑影圓圓扁扁、體型龐大。周身無數觸手張揚,這會兒正以數根觸手在地上飛快交替進行,邁著氣勢驚人的步伐朝著徐徒然衝來。

 ——匠臨。

 徐徒然立刻將這個名字對應了上去。

 他故意讓她升級。讓她進入混亂的輝級領域。好在這裡對她發動襲擊。

 這傢伙,還真是——

 徐徒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評價,只抿緊了唇,默默蜷緊了不住往下墜落的身體。

 而另一邊——

 匠臨噠噠噠地邁著觸手往前奔著,幾乎剋制不住溢滿全身的激動與喜悅。

 他成功了!

 他居然成功了!

 他就知道,所有的付出都會有收穫,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看看,這就成功了不是!

 他知道,再過幾秒,徐徒然就會重重地摔在地上。當然,這種傷害對她而言並不致命,但也足夠將她強留在此,讓她動彈不得。

 那接下去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這裡是輝級區域。是他的地盤。

 在這裡,他想殺誰就殺誰。

 這法子確實是卑劣了一點,但哪有怎麼樣呢?有掛不用才是傻逼,就當他玩不起好了。

 黑影周身的觸手更加興奮地舞動起來。只可惜沒舞兩下,就因為力竭而蜷縮了起來,就連他本人,都不由自主地緩了緩腳步。

 ……強行讓自己成為可憎物,這對他而言,不光是不方便,還帶來了相當的副作用。他現在四肢百手內滿滿的全是疲憊,若非憑著那一股成功的喜悅撐著,他早就已經原地趴下了。

 不過還好,都是值得的。成功的果實就在前方,只要這次成功,他看誰還敢在質疑他的權——

 ?

 再次將目光轉向前方,黑影匠臨的動作倏然一頓。腦袋上緩緩浮起一個問號。

 徐徒然……不見了?

 他懵了一下,周身的觸手都跟著揚了起來。忙加快揮動觸手的東西,奮力往前衝去,待衝到徐徒然方才的落點一看,更是傻眼。

 人確實沒了。

 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問題是,為什麼?

 她作弊了。她應該被升級空間懲罰。在恢復過來之前,她不可能離開這裡。

 匠臨舞動著觸手,開始更積極地在周圍搜尋起來。就在此時,忽聽頭頂傳來一陣破空聲響——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正好對上徐徒然同樣愕然的目光。

 徐徒然再次出現,從天而降。而且非常精準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匠臨正在虛弱期,都沒怎麼反應過來,只聽咚的一聲,徐徒然落地了,作為黑影的他被砸碎了。

 不同的是,破碎的黑影還能將自我拼起,拍在地上的徐徒然卻是徹底動不了了。匠臨以最快的速度修復好自己的身體,再次看向倒在地上的徐徒然,方才被砸的鬱悶登時一掃而光。

 徐徒然此時的情況,何止一個慘字。整個人幾乎都是泡在了血裡,黑色的長髮在血泊裡鋪開,像是沒有生機的草。

 終於……匠臨內心不止第幾次重複起這個詞,舞動著觸手,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接下去,只要一下、一下——

 然而才剛等他將觸手舉起來,變故卻再次發生。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徒然,又不見了。

 匠臨:“……?”

 !

 *

 同一時間。

 骯髒狹窄的小巷內。

 盡頭的出租屋房門開啟,名為傑森的機器人拖著步子,眼神麻木地從裡面走出來。

 而他的頭頂,小巷兩邊的高牆之上。徐徒然正坐在牆頭,無意識地蕩著雙腳,頗為煩惱地點著下巴。

 “現在這事可有點尷尬了……”她喃喃自語著,望著下方的傑森從巷子中走過。頓了幾秒,還是決定再做一次嘗試。

 “我要離開這裡。”她在內心發出指令,“我要退出‘信仰盒子’。”

 幾乎就在這個念頭產生的一瞬間,強烈的墜落感傳來。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中的客廳。

 然而清醒也只有一瞬而已——根本不等徐徒然做出什麼行動,她就又被強制拖入了昏睡中,耳邊旋即響起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您,獲得兩百點作死值。”

 兩百點作死值。是登入混亂之徑的常規打卡獎勵。提示音之後便是劇烈的痛楚,徐徒然艱難地睜開眼睛,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混亂之徑裡。

 無法脫出——她清醒且無奈地意識到了這點。

 利用信仰盒子“只能在夢中深度進入”以及“退出後自動解除入夢狀態”的特點,她確實可以藉由信仰盒子強行甦醒,回到現實。然而現在的混亂之徑卻又執行著另一種機制,哪怕她強行甦醒,下一秒又會將她給拖回來。

 這不玩我嗎。

 徐徒然懊喪地想著,並在面前的黑影朝著自己再次揚起觸手的剎那,再次果斷地發動了信仰之遁——

 不過一眨眼,她人又回到了信仰盒子之中。

 準確來說,是到了信仰盒子中的一個光點裡。

 小巷盡頭的房子內,傑森再次邁著麻木絕望的步子走了出來。徐徒然完全沒心思管他,只捂著額頭,認真思考起對策。

 根據之前的經驗,除非進入下一個區域,否則自己這一身細皮碎肉,基本是沒指望能長好了。

 問題是還有個匠臨……就他那虎視眈眈的樣兒,估計自己沒爬出幾步就得被他當場做了。

 也就是說,得想個辦法。儘可能快地移動到下一扇門處,同時避開匠臨的追殺。

 如果使用道具,倒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道具所給的步數,夠不夠直接走到下一扇門那兒……

 徐徒然沉吟片刻,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同時舒展了下筋骨,捏了捏拳頭。

 “只能賭一把了。了不起再摔一次唄。”她低聲說著,縱身從牆頭上跳了下去。

 *

 混亂之徑·輝級區域內。

 匠臨曲著幾根觸手蹲在地上,正提心吊膽、嚴陣以待地盯著徐徒然剛才消失的位置。

 穩住、穩住,不要慌。就差一點點了。

 他在內心安慰著自己,竭力壓下因為星星幾次三番憑空消失而帶來的不安與惶恐——他有什麼好怕的?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她只是設法藏起來了而已。但不論怎麼藏,她總要再回到這裡。而且匠臨方才觀察過了——歸來的徐徒然依舊相當脆弱,無法自愈也無法移動,雖然整了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但本質還是刀殂上的魚肉。

 只是他自己的遊戲體驗要變得差一些。砍西瓜變成了打地鼠。但那又怎麼樣,地鼠最多縮縮頭,還能爬起來跑了不成。

 匠臨在內心寬慰著自己,換了個姿勢,繼續原地蹲守。

 終於,他面前的土地上終於多出了些許輪廓。徐徒然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出現在他眼下。

 匠臨心頭狂喜,一身尖嘯,第一反應就是先用觸鬚將徐徒然捆在原地,免得她再無故消失——然而他的觸鬚才拍過去,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從徐徒然的身上爆發開來!

 不、不對……不是來自她身上的力量……

 匠臨猝不及防,被那股力量震得往後退了幾步,再抬眼看去時,眼前已經瀰漫開了一股濃郁的黑色霧氣。

 霧氣之中,隱隱聽見地面震動。一團巨大的輪廓緩緩站起,投下山一般的陰影。

 “……”莫名的壓迫感襲來,匠臨本能地蜷起了周身觸手。恰巧此時,霧氣散去,他抬眼朝上望去,整團影子忽然噎住。

 只見他的面前,正站著一個巨人。

 一個黑漆漆的、瘦長身形的巨人。仰視時幾乎看不到腦袋,只能看到對方平拖在空中的手掌。

 等等……手掌?

 匠臨驚了一下,忙往後彈跳了幾下,定睛往巨人的手掌上看去,整個人都麻了。

 只見徐徒然正軟綿綿地躺在那巨人的手掌上,手中握著一盞油燈,正在夜色中散出穩定明亮的光。

 匠臨:“……”

 而還沒等他看得再仔細些,巨人已經開始移動了。

 匠臨不巧,正好離他一隻腳比較近,直接被掀起的風帶了出去,風滾草一般在地上連翻了好幾圈。

 淦。

 在好不容易停下的瞬間,他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這怎麼還帶開掛的呢?你大爺的是不是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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