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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特務科瞭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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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最荒誕的事情發生了。

 在此之前, 我和五條悟還在網上搜索過「御野光見」這個人。

 現在回想起來,在查閱相關新聞的時候完全沒搜到他的照片,但我倆都沒有對這一點提出質疑。

 再加上這個男人一直在丟擲新的資訊量, 新的矛盾點, 讓眾多或有用或無用的資訊充斥著我的大腦。

 ——「既然想離開這裡,為什麼要把我騙進房間?」

 ——「他為什麼要刻意給我兩難的選項?」

 ——「他和那兩個咒靈是什麼關係,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不出答案, 大部分是因為資訊不足,但根源性的問題在於前提就錯了!

 在院長室佩戴著沒有照片的銘牌根本就是刻意的誤導, 畢竟,比起別人灌輸的結論,人總是對自己思考後得出的結論深信不疑。

 ……誰他媽能想到他根本不是御野光見啊!!!

 舉著手機的手還沒放下, 我定定看著他, 抬高了聲音:“你是誰?”

 五條悟:“你在說什麼,春奈,他是——”

 “我是御野光見。”他堅持道。

 我不理會他的狡辯:“你不是,你是誰?”

 “御野光見。”

 “你不是。”

 “御野光見。”

 “都說了你不是。”

 起初五條悟還跟看樂子一樣看著我倆跟復讀機一樣重複著相同的對話, 時間久了他也開始覺得枯燥, 側過身用DJ打碟的手勢衝著我的頭就是一頓亂搓。

 “你們在搞什麼啊,中場漫才表演嗎?”

 “停停停停——”我單手捂著被揉得亂糟糟的頭髮,有些惱怒地躲閃著他的DJ行為,並將顯示著照片頁面的手機舉起,“我託人查了, 這才是御野光見!”

 “嚯, ”他想拿過手機。

 我立刻往回縮了一下:“我舉著你看就行。”

 五條悟有些不理解我的叛逆行為, 但被“女孩子就是會有各類的秘密不想被臭男人看見”這個理由給原地說服了。

 哎, 未成年就是好騙。

 在稍微彎下腰看清楚照片後, 五條悟做出了和我之前一樣的反應。

 他反覆比對著照片和對面的男人,來回三四次後定定看著對方,半虛著眼,“你不是御野?”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承認得很爽快:“我不是。”

 在一旁的我立刻追問:“那你是誰?”

 他想了想,說:“御野光見。”

 我忍不住了:“……我說大哥,不是剛剛還承認自己不是嗎?”

 “嗯,”他慢吞吞地扶著病床站了起來,隱約靠在身後的咒靈上,“我不是。”

 “你這傢伙——”我恨不得衝進去猛敲他的腦袋看看保不保熟,“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試著誆騙我們警……警惕心非常高的咒術師了!”

 五條悟:“就是就是!”

 “我沒有騙你們。”

 他不急不緩的回答讓站在門外的兩個人腦門突突直跳,拳頭硬梆梆。

 倒不是因為他的態度隨性,正好相反,雖然這個男人的表情依舊漠然,甚至算得上冷酷,但他回答的語氣意外的真摯。

 真摯地說瞎話,更氣人了!

 五條悟陰測測朝我說:“……我覺得要麼是他在耍我們,要麼是本來腦子就不太好。”

 “其實這兩個可能性還可以共存。”我嚴謹糾正。

 五條悟投來“你可真聰明”的眼神,看著他的雙眼,我突然湧起一個猜想:“其實還有個可能……五條同學,奇兵隊的創始人是誰?”

 他想也沒想就回答:“高杉晉助。”

 說完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來之前我告訴過他這個是術式的作用。

 “奇兵隊的創始人是高杉晉助嗎?”我像個魔鬼一樣向他確認。

 智商線上的五條謹慎思考後否認了:“應該不是吧。”

 我:“那奇兵隊的創始人是誰。”

 五條悟秒答:“高杉晉助。”

 五條悟:“……”

 “這個對話格式是不是很耳熟?”我看向五條悟的目光變得憐愛起來,“你明白了吧,他也——”

 “入野春奈——”室內的那個騙子突然模仿中堂系的口音開口喊我。

 在我帶著被冒犯的氣憤轉頭,打算教他什麼叫「正宗嘴臭中堂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陡然放大的黑影——

 居然是一直死死縮在室內的觸手咒靈,它正疾速向我衝來!

 視野急劇縮小,前一秒還能看見觸手全貌,下一秒就只能看見銳利的端部,它直直地衝向我的眼球,勢不可當。

 太快了,快到連「絕對躲不過」的想法都只出現了一瞬。

 但比觸手更快的是五條悟的動作,他將手搭在我的肩上,肩膀傳來明顯溫熱又使人安心的觸感。

 因為五條的幫助,襲擊我的觸手明顯出現了短暫的滯空,我眨眨眼,大概能猜到他的無下限術式應該是可以運用在接觸的他人身上。

 可即便如此,那閃著寒芒的尖銳也快和瞳孔相貼,幾乎擋住了我的所有視野。

 很危險,但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抓住觸手!”我立刻做出決斷,“不用管我,抓住它!”

 話音剛落,周圍的環境變了。

 和之前的所有小房間氛圍都不一樣,耳邊開始傳來風聲,蟬鳴,鳥叫,還有逐漸嘈雜的環境音。

 瞳孔花了些時間才適應戶外的明亮,和一片綠意一起傳遞的是風吹來的青草味道,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個陰影完全籠罩住我。

 “你沒事吧?”有人說。

 “……”

 我有事,有大事,超級無敵嚴重的大事!

 難以置信,那個騙子居然又對我使用了咒術,在我已經知道原理,並且有五條悟的前車之鑑的時候??

 你好狂啊,騙子。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配合的,看我不給你兩巴掌讓你清醒一下!

 我抬起頭醞釀著彈跳破顏拳,在看見他臉的時候卻鬆開了拳頭,嘴裡的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被社團開除後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亞裔朋友了?”

 內容很刻薄,聲音很冷淡,更重要的是,這不是我想說的話,這甚至根本不是我的聲音。

 這他媽是個男聲啊!!!

 “啊哈哈哈哈哈你關心人的方式還是這麼別具一格,放心啦,我不會因為被社團踢出去就沮喪的。”

 我開始正視面前的人。

 他很高,目測有一米九,灰色的衛衣包裹著比普通青少年要壯碩一些的身軀,肩上掛著黑色書包帶,淺灰色的頭髮與其說是亂糟糟,不如說是毛絨絨,鼻樑上貼著的創口貼也蓋不住臉上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像個沒心沒肺的大狗狗。

 啊,我認出來了,這張臉我見過,就在降谷零發給我的資料裡,雖然面前這個似乎年輕很多。

 這是真正的御野光見沒錯。

 可那個術式……他的術式不是隻針對中術式的那個人的回憶嗎?

 這個疑惑只持續了半秒。

 ……無語了,那個騙子嘴裡真的沒有半句實話,就真的一直在邏輯自洽的範圍內糊弄我!!!

 雖然心裡氣到想要直接把騙子先生按在地上來一套柔道,但這具身體並沒有受到我的影響,依舊照常進行著對話:

 “無法理解你的邏輯,”「我」拿起手機翻看起課表,確認完之後徑直繞過御野光見,“不過也不關我的事就是了。”

 “誒,你打算去哪裡?”

 “有課。”

 “哦哦哦。”御野光見對這種敷衍習以為常,十分熟練地轉身跟在「我」身後,把自己頭髮揉得更亂了之後自顧自地找話聊天,“是那個吧,我記得有聽你說過,嗯我想想……波粒二象性實驗?”

 “C60的雙縫干涉實驗。”

 “哦哦,那等你結束我來找你一起去吃飯。”

 「我」沒有立刻回話,御野也沒有多問,彷彿已經默認了什麼一樣。等快走到實驗樓門口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晚上我有別的事情。”在快速瞥了一眼訊息後,「我」果斷拒絕了他的邀約。

 散發著陽光氣息的青年瞬間蔫了,翹得七仰八叉的頭毛都癟下去不少。但他很快又振作起來,衝離他已經有三四米的「我」大聲說:“回來之後來找我,我有事和你談——!”

 “……”

 見「我」不回話,他又扯開嗓子重複了一遍,聲音大到讓周圍的人側目:“聽見了沒,靜彌——!”

 這是我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

 靜彌——及川靜彌。

 御野光見的大學同學,御野療養院的副院長,和他發生過激烈爭吵後發生意外一起住進ICU,最後失蹤的男人。

 我徹底熄滅了控制身體獨自行動的打算。

 雖然可以那樣做,但就像現在這樣的話會更划算,跟著及川靜彌本人行動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得到相當多的資訊。

 思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實驗課很快結束了,將實驗留存後,及川靜彌和實驗室的其他人簡單道了別。

 他先回單人宿舍放下了揹包,套上寬鬆的深色外套,並隨便拿了頂黑色的鴨舌帽扣在頭頂。將自己包裹到連熟人都認不出來的程度後,才悄無聲息離開了學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也擁有這具身體的感知權,在街道上穿行的時候我能感受到風吹到臉上的刺骨冷意,總覺得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嗚咽,忽高忽低聽得不是很清楚。

 及川靜彌將帽簷壓低了一些,自言自語道:“閉嘴,你個懦夫。”

 天色徹底轉暗後,及川在一家西餐廳的角落裡等到了約他見面的人。

 “及川先生,許久不見。”

 朝及川靜彌走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亞裔青年,他留著長髮,黑色針織帽壓住了額前幾縷,墨綠色的瞳孔下投射出明顯是下睫毛的淡淡淺影。

 青年坐到了及川靜彌的對面:“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們交談用的是日語。

 “還不錯,你們不聯絡我的話會更不錯。”及川興致不高地撇開眼,“以及恭喜,赤井先生,看樣子你終於如願以償轉正了。”

 “不愧是及川,還是這麼敏銳,那你應該也能猜到我們找你的原因吧。”

 “嗯。”他隨口應了一聲。

 似乎是不想順著對方的心意繼續這個話題,及川靜彌叫來了服務生,用流利的英語給自己點了價格不菲的餐點,然後他把選單推到對面:“感謝招待。”

 被當作冤大頭的青年也不介意,點了和及川相同的餐點後開始和他閒聊起來。

 他們聊天氣,聊物理,聊政治,看起來就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聚餐。

 聽著他們的閒聊,我猜這個叫赤井的青年或許也是某個大學的高材生,再大膽一點猜,可能是教授……什麼的?

 話又說回來,有這麼年輕的教授嗎?

 這種輕鬆和諧的氣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白色身影躥上餐桌。

 “哐當”“哐當”,陶瓷杯和鐵盤相撞幾聲後,我看清了桌上的身影。

 一隻體型有點大的白色長毛貓,乾淨整潔,它站在餐具中間,用那雙蒼藍如寶石般漂亮的貓眼盯著及川靜彌——盯著我。

 這隻貓,這雙眼睛,這個配色,這個感覺……真的給了我很強的即視感。

 “喵嗚——”它抬起前爪指著我,開口就是一長串抑揚頓挫的發言,“喵嗚——喵喵喵——喵——嗚~!”

 發言完後還高傲地揚起了頭。

 我聽不懂,但我覺得它在罵人。

 救命,即視感更強了。

 雖然中間隔了只叛逆小貓咪,這隻小貓咪的屁股還對著自己,但赤井半點表情都沒變,陳述道:“你沒有養貓。”

 “學校不允許養貓。”及川靜彌把毛茸茸從桌上抱下來。

 他的舉動讓白貓瞬間炸毛,張牙舞爪地就要一展雄風,爪子還沒揮兩下就被及川頗為嫻熟的擼貓手法制止了,棄兵解甲的速度像從法國來的一樣,趴在他膝蓋上發出一陣一陣的呼嚕聲。

 誰見了不得感嘆一句,真是好沒出息一隻貓。

 “這是我同學的貓,也因為它被人舉報,那傢伙吃了處分,還因此被社團開除了……”及川垂下眼,手指在貓咪的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赤井先生,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說吧,既然它在這裡,那個笨蛋多半也跟來了。”

 “我來是為了確認你的意願,你——”

 “先生,您的甜品。”服務生彎腰出現在餐桌旁,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請便。”

 就在他擺弄著胳膊的餐巾時,我聽見了某種器械的聲響,清脆的兩聲,如果不是十分熟悉這類東西的話,很容易因為餐廳的音樂聲而直接忽視掉。

 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大腦因為預警而飛速運轉,危險警報瘋狂作響,理智不斷迭代著數條指令:

 ——動起來,找掩護物!

 ——不,不能動,如果這是過去的記憶的話及川靜彌不會有生命危險。

 ——即使有生命危險,說不定那也是從這裡離開的一類方法。

 控制住本能,我凝神靜待著。

 比在場其他人動作都要快的是那位叫赤井的青年,和及川身邊的貓。

 赤井站起來,單手握住了服務生的小臂利落向後扭,動作比機械轉軸工作時還要更精確有力。

 頓時,服務生的慘叫和馬格南左輪落地的“咔噠”聲一起響起。

 貓咪則是躥上了及川靜彌的肩膀,前爪扣住他的脖子,那對蒼藍色貓眼精準捕捉到右側的鋼琴臺。

 異常的聲音是一個訊號,坐在鋼琴側後的那桌顧客暴起,踢掉椅子,持槍向這邊跑來。

 周圍的顧客尖叫著開始逃竄,有不少的人見他們目標明確,跑路跑到一半甚至還有膽子往回拿他們留在座位的包。

 這就是美國嗎,我看得目瞪口呆。

 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

 見還有別的幫手,赤井一個手刃擊暈了服務生,護住及川靜彌的頭,動作乾淨利落地側身帶著他往門外撤退。

 身手很專業,非常專業,專業得讓我一個專業人士都情不自禁大呼專業。

 “又要麻煩你了。”及川單手護著貓,很熟練地配合著保護他的赤井,在快到門口的時候瞥到餐廳邊的雙人座,他的腳步一頓。

 他看得很清楚,我也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熱切關注著這邊的那個淺灰色頭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貓的主人——御野光見。

 御野沒有輕率出聲,和及川對上視線後瘋狂擠眉弄眼,無聲催促著他趕緊離開這裡。

 及川輕嘆了口氣,在這之後,應該不是我的錯覺……時間好像變慢了?

 很快,我意識到這不是變慢,就在及川靜彌站定後,時間直接停止了。

 牆上的鐘表的指標不再走動,迴圈播放的優雅鋼琴曲驟停,而剛剛或驚慌失措、或身經百戰的那些顧客則是固定在了逃竄的那一刻。

 及川靜彌站在這裡,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半晌後才輕輕抬起頭。

 在他抬頭的瞬間,那些顧客就像剛上了發條的木偶般,齊刷刷地一齊看向他,一眾面無表情的模樣格外詭異。

 明明沒有人張嘴,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

 “把他留在這裡。”

 “自己逃走。”

 “不要管他。”

 “不要讓自己後悔。”

 “就讓御野光見死在這裡。”

 “他要是活下去的話,你會……”

 “……”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像是逐漸加快的鼓點一樣一下一下砸在心臟上。

 透過乾淨的玻璃門,我隱約能看見及川靜彌的臉,他的雙眼隱沒在玻璃的反光裡,下壓著的嘴角翕動兩三次,一直沒有說得出話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另一個選項。

 及川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想改變曾經的選擇,而改變的結果似乎是和他關係很好的御野光見的死亡。

 其實我還有點微妙的不爽。

 為什麼他選擇的時候就能有這些陰間特效,我當時選擇的時候就一個ooc的表哥啊。

 歧視我嗎?

 “我的同學,”他突然開口,嗓子有點啞,“請你救救他。”

 在話語響起的瞬間,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節奏瞬間拉滿,將他護在胸前的青年繼續帶他向外逃:“你先出去,我的同事在外面,你認識的那個。”

 離開餐廳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把及川靜彌拽上車,厚實的毛毯蓋在他的肩上。

 車內空調的溫度打得剛剛好,香薰伴著暖風帶來安心的氛圍。

 貓咪從肩頸跳到膝蓋,和他一樣透過單向車窗望著餐廳。

 赤井又進去了。

 “那小子厲害吧。”大塊頭開口了,用的是英語,有點南方口音,“上頭判斷你周圍的危險等級已經恢復正常,但赤井秀一堅持說哪裡不對勁。例行會面也要求出動小隊,還被罵慘了。這下回去述職我要仔細觀摩那些老東西的神色……”

 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最後才問:“聽說你要回日本?”

 “感謝你們又一次救了我的命,”及川頭也沒回:“所以這算是FBI的審訊嗎?”

 ……草,FBI。

 “作為聯邦證人保護計劃的特殊證人,定期確定你的人身安全是我們的工作。”大塊頭說,“我們得到訊息,你在畢業後打算去日本。雖然那裡也有我們的人在長期活動,但可能不會像本土這樣方便。”

 *聯邦證人保護計劃,一個由美國聯邦司法部管理的證人保護專案,該專案由美國法警負責執行,旨在庭審前、後和庭審之時保護受到威脅的證人。

 可即使是證人保護計劃,應該也不會和FBI有什麼過多的牽扯,除非他事先還和漂亮國做了別的交易。

 及川靜彌這傢伙背景居然這麼複雜。

 這些都可以姑且不提,我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另一點……什麼叫「長期活動,但沒有本土這樣方便」?!

 日本條子怒了,大怒!!!

 FBI,別太狂!等我回去就聯絡人排查及川靜彌身邊來往的人員,再怎麼也要揪出來兩個讓你們出點血!

 如果說我的焦躁是因為親耳聽見漂亮國FBI在面前大放厥詞,那及川本人的焦躁可能就是因為遲遲沒能在逃出來的人裡找到熟悉的身影。

 他對大塊頭的話不以為意,一直看著窗外。

 “砰——!”

 “砰——!”

 又是兩聲槍響,餐廳的玻璃門龜裂,受到巨大撞擊後徹底變成了碎片。

 之前試圖襲擊及川的兩個人被扔倒在馬路上,蜷縮成一團痛苦地□□著。在那之後,赤井秀一拎著體型偏厚的灰髮青年從餐廳裡不急不緩走了出來。

 看他現在的架勢,應該是沒有其他襲擊者了。

 車鎖被開啟,及川靜彌比大塊頭更快一步跳下車,抱著貓就往赤井那邊跑了過去。

 被放下後,御野光見立刻跌坐在地上,現在是已經穿厚實衣物的季節了,但他依舊我行我素穿著到小腿肚的休閒褲,露出的小腿肚上有觸目驚心的血洞,隨著他急促的呼吸不斷淌著血。

 不僅如此,御野的臉上也有兩道很深的傷口,像是剛才的玻璃碎片劃出來的。

 及川靜彌抱著貓的胳膊稍微收攏了一些,握拳的手指緊繃起來,將御野光見來回掃了幾遍。見他雖然臉色慘白,但還算精神才鬆了口氣,深呼吸幾次後壓著嗓子開口:“你——”

 “抱歉抱歉抱歉!”御野光見光速低頭,“我不是故意跟著你一起來的只是每次你自己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出校之後心情就會變得不好很長時間我真的很擔心所以才來看看!!!”

 很好,很有我當初遲到之後,拿話堵禪院甚爾的風範。

 再好的肺活量也禁不住完全不帶斷句的這一大段話,御野一口氣說完之後不得不猛吸一口氣,結果成功把自己嗆住,捂著嘴咳個不停。

 咳嗽又牽動到傷口:“痛……好痛痛痛痛——!”

 “……”我和及川默契大無語。

 他是笨蛋嗎?!

 “你是笨蛋嗎?!”

 “誒?”

 “先看看自己的樣子再和我說話,雖然我一直知道你這個笨蛋沒什麼眼色不會讀空氣,今天才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蠢貨。為什麼不逃,你明明就在靠門的位置,聽到槍響後就應該立刻滾出餐廳才對吧,你這個……你傻笑什麼?”

 “啊,”御野撓著後腦勺,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只是覺得……靜彌生氣不是因為我擅自跟上來,實在是太好了。”

 “……”我和及川再次默契大無語。

 最後是某可疑貓咪打破了沉默,他喵喵叫了兩聲,掙脫及川跳到地上,走到御野光見身邊嗅了幾下。

 御野光見似乎是想伸出手抱住貓咪,伸手後才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轉而用還算趕緊的指骨颳了刮貓咪的頭頂:“對不起啊,伊旦醬,嚇壞了吧。”

 貓咪:“喵嗚——”

 及川嘆了口氣,接過赤井秀一剛從車上找來的急救止血繃帶,遞給他:“你先等等,一會兒我把你送去醫院。”

 把三個歹徒全部銬上了車後,那個大塊頭BFI開始打起電話,應該是在處理這裡的事情,口吻有些強勢。而赤井秀一則是把及川靜彌帶到無人的牆邊。

 “及川先生,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們提出請求。”赤井秀一擦拭著手腕上的血跡,語氣平穩,“看來你們關係是真的很好。”

 “……普通同學。”

 “因為普通同學的邀請,不顧安危也要回日本嗎?”

 “這也是在減輕你們工作量吧。放心,抵達日本之後我會陸續把剩餘的窩點聯絡人告訴你,拿著我的情報應該能讓你再升一級。”

 “看來是已經決定了。”

 及川冷笑一聲,退後兩步,後背抵在牆角:“看在認識了幾年的份上,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吧,赤井秀一。”

 他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去看赤井秀一的臉。相應的,赤井也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但是我知道,他大機率沒辦法在FBI面前躲閃,而且他接下來說的話幾乎算得上是情緒上的自爆行為。

 “「他們」一直在我耳邊說,死掉就好了,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父親不會計較我把他出賣給FBI,也不會再毆打母親……”

 赤井秀一:“……”

 作為一個正直的條子,我多少能猜到赤井秀一現在的心理活動:

 想給及川靜彌介紹一個可靠的心理醫生,又對及川脆弱的精神狀態有所顧慮,所以在思考著怎麼委婉又不失禮貌的提醒一下。

 有病得治啊,你的父親母親都死了多久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想直接把這個有點難搞的及川靜彌直接塞進精神病院管制起來的可能性。

 FBI嘛,懂的都懂。

 但是在瞭解咒術界,以及聽到那個似有似無的嗚咽聲後,雖然我依舊覺得這個人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他陳述的這一塊上,應該不是什麼精神問題。

 考慮到及川靜彌涉及到證人保護計劃,再看他對這次意外做出的反應,是把危機當納豆,可以下飯級別的習以為常。

 這個人,他一直生活在死亡的威脅下啊。

 “但是我憑什麼聽他的,他還活著的時候可以用暴力和母親威脅我,他既然死了那就安靜閉嘴。讓他安靜閉嘴的方式很簡單,美國不行,日本可以。”及川瞥向路邊傻笑著擼貓的同學,“御野光見說,在日本,他可以找人幫我。”

 我在心裡暗爽,那一句「美國不行,日本可以」就很讓人快樂。

 赤井秀一:“……你想問我什麼?”

 “你覺得御野光見在騙我嗎?”及川抬頭看向赤井秀一。

 “為什麼問這個?”

 “他是父親那邊的人,在大學裡接近我,針對我精神上的問題而試圖把我騙回日本以便他們下手……FBI應該是這個想法,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該會把御野光見也抓起來,拷問他是不是試圖拐走你們珍貴的證人,沒錯吧?”

 我聽懂了,我覺得赤井秀一也聽懂了。

 這分明就不是什麼問題,這是在隱晦的暗示FBI不要插手啊。

 赤井秀一審視他好久,最後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他很熟練的用話術矇混了過去,在離開的時候囑咐及川自己注意安全。

 因為傷勢,御野光見不得不住在醫院,及川靜彌抱著他的貓回了宿舍,晚上十點準時吃了助眠藥,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確認他的確睡熟了後我才控制著身體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去了洗手間,開啟燈,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再三確認後,我百分百肯定這張臉的確就是療養院裡裝作院長的大騙子。

 心情複雜地回到床邊,那隻叫做伊旦的貓咪正在桌上的膝上型電腦旁邊待著,見我出來之後一個勁的狂拍電腦外殼。

 “五條悟,你是五條悟吧?”我坐下來,開啟電腦,開機之後需要輸入密碼。

 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及川靜彌登陸後臺的時候那個密碼,當時我還琢磨著用自己生日當密碼也太不過心了,現在想起來……

 一言難盡啊,一言難盡。

 輸入御野光見的生日後,電腦成功登入。貓咪把電腦推斜了一點,爪子點開備忘錄,在上面敲敲敲:“喵嗚~!”

 等著看他想表達什麼,我坐在椅子上抱著腿開始閒聊:“哎,五條同學,好歹我還算個人,你怎麼就落魄到變成貓了?”

 “喵唔!喵喵喵唔——!!”

 “還是一隻一撓下巴就屈服的貓,還有沒有點人類的尊嚴了啊!”

 “喵——唔!”

 “這麼叫的確很可愛,答應我,下次別再叫了。”我一把抓住他憤怒的爪子,把貓放到桌上,又把電腦搬過來,看看他都敲了些什麼。

 【御野光見是咒術師沒錯。】

 【及川靜彌看不見咒靈,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會咒術。但他有「詛咒」的天分,他死掉的父母一直跟在他身邊。】

 我突然想起什麼:“「詛咒」的天分是指?”

 “喵——”

 “別喵了伊旦醬!我又聽不懂!給我打字!”

 鍵盤又一次“噠噠噠”響起來。

 【將臨死之人變為過怨咒靈的天賦。】

 我瞬間覺得有點不好了,皺起眉:“你在之前有看見是誰發動的術式嗎?”

 【這次的術式是咒靈B發動的,物件是及川靜彌,術式應該是可以捕捉道另外的物件,所以我們也被拖了進來。】

 “……”沉默半晌後,我輕輕開口,“……我說,五條同學,你還記得咒靈B嗎,雖然看不清五官,他……他臉上是不是有兩道疤痕來著?”

 這次五條悟沒喵喵亂叫了,爪子貼在鍵盤上,和我對視許久之後才扭過頭在鍵盤上開始打字。

 他打了幾個字,又刪了,開始重新敲打,來回幾次才把電腦推到我的面前——

 【他們好給哦。】

 我:“……”

 看著貓咪沉思中的雙眼,我遵循著內心回答道:“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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