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宇觀察著齒痕, 輕聲問:“為什麼有人咬你?”
他臉上是純粹的不解,甚至有一絲天真感,與俊美到妖異的面容結合, 使得身上的非人味道更重。
宿源實在想不到怎麼解釋,心虛吶吶道:“這是我的秘密。”
莫斯宇尊重他人的隱私, 聞言不再詢問。
但是, 他的目光依舊沒離開宿源手臂上的齒痕。
在宿源看不見的角度, 莫斯宇瞳孔深處沁出微不可查的淡紅。
莫斯宇忽然問:“前些天在學院,陳小姐過來後,你為什麼生氣走了?”
當時佩戴人魚之淚項鍊的貴族學姐姓陳。
說到這個,宿源更要不滿:“我以為,我收到的人魚之淚是獨一份,結果殿下還送給了別人?最近沒有節日, 更不是陳學姐的生日, 殿下無緣無故送她禮物, 是什麼意思?”
“那顆人魚之淚,是我送給皇兄的。”莫斯宇解釋道, “他轉送給了陳小姐。”
宿源的臉色稍微轉好, “可是,殿下送給我的成年禮物,依然不是獨一無二的。”
莫斯宇困惑問:“禮物需要獨一無二麼?”
如果是戀人關係,這句話說完都能鬧分手了。
宿源開始理解,莫斯宇為什麼從不沾緋聞。
他裝出生氣的樣子,“放手!”
莫斯宇握著他手臂的時間,久的不正常。
更重要的是, 齒痕暴露在外太羞恥了, 宿源想趁此機會抽回手, 莫斯宇卻攥的更緊。
宿源氣得口不擇言:“殿下也想咬嗎?”
莫斯宇面上沒有表情,喉結滾了滾,像在控制什麼。
宿源想起一件事:“我記得,皇室血脈過於強大帶來的副作用,是內心會產生暴虐的衝動。”
“是的。”莫斯宇以為他看出來了,垂下細密的羽睫,試圖斂去眸中的微弱紅意。
他不知道血脈的副作用為何忽然發作,控制不住自己,是不合格的體現。
宿源切入正題:“控制副作用的方法,殿下能不能告訴我?”
他不知道莫斯宇此時的想法,滿心惦記著元墨的事。靠目前這種方式壓制元墨的血脈副作用,終究不是辦法,宿源不希望身上總帶著齒痕。
“控制副作用的方法是皇室秘辛,不可以外洩。”莫斯宇解釋道,“如果別人知曉我們控制副作用的方式,可能會鑽研出我們的弱點。”
“我發誓,絕對不洩露出去。”宿源保證道。
“還是不可以。”莫斯宇微微搖頭。
“那你鬆手。”
宿源用力要抽出手,包廂的門忽然開啟。
大皇子從外面回來,看到兩人的姿勢,訝異挑眉:“我回來的不巧?”
宿源用力掙扎了兩下。
莫斯宇緩緩鬆手,輕輕閉了下眼,等眼睛再睜開,裡面再沒有紅色。
宿源把卷起的衣袖放下,扣回袖釦,不期然想到劇情任務,一下子愣住。
他這算不算,成功吸引了莫斯宇的注意?
既然接近莫斯宇沒有失敗,就沒有理由支撐他大吵大鬧,進而被大皇子趕走。
怎麼辦?
“藍焰海真的有好東西。”大皇子笑著說,“斯宇,你沒去真是可惜了,我還不能透露給你。”
大皇子想著都興奮,他居然看到了人魚。
藍焰海背後似乎是黑市的巨頭,果然有些特殊渠道。
不過,帝國與海國是友邦,豢養人魚在明面上是不被允許的,大皇子能夠理解,並與藍焰海簽訂了協議,不會將見到的內容洩露給任何人,包括經理邀請過的莫斯宇。
大皇子走向沙發,經過謝利時,隨手拽他,“之前你沒陪我喝酒,現在繼續。”
謝利抱緊宿源的手臂,小聲道:“我想陪著宿少爺。”
“我命令你過來。”多次被謝利拒絕,大皇子怒極反笑,“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大殿下,彆強迫謝利了。”宿源主動製造矛盾,“二殿下說,人魚之淚是您送給陳學姐的,這算不算您在追求陳學姐?殿下還來藍焰海,讓謝利陪你喝酒,不妥吧。”
大皇子男女都喜歡,還真是來者不拒。
“宿源,你不要管的太多。”大皇子冷笑著戳穿,“你對斯宇有什麼心思,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不也來了藍焰海,裝什麼樣子。”
“我對二殿下能有什麼心思?”宿源的表情變了變,沒敢去看莫斯宇。
“我會將今晚的事告訴陳學姐。”宿源不能繼續待下去了,生怕毫無顧忌的大皇子說出更多話,他拉著謝利起身,“我記得兩位殿下來藍焰海是要談正事,我就不繼續打擾了,我帶謝利離開。”
他想著,這樣也算出於大皇子的緣故離開,間接完成劇情。
“誰允許你們走的?”大皇子惱怒上前。
莫斯宇阻攔他,語氣平靜:“皇兄。”
大皇子憤然甩手,瞪著宿源與謝利離開的背影。
走出包廂,宿源立刻檢視任務情況,確認透過,他鬆了口氣。
幸好,劇情不用完全符合,有很多空子可鑽。
宿源走向孫豪的包廂,一時忘記自己還拉著謝利的手。
謝利沒有提醒。
轉過走廊拐角,宿源看到了面如寒霜的元墨。
宿源嚇了一跳:“你出來了?”
元墨冷眼看著他與謝利相牽的手。
“我是來找您的。”
宿源立刻鬆開謝利的手,他都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
“出來找我幹什麼。”宿源強行嘴硬,“我在這裡能出什麼事?”
元墨面不改色道:“您的朋友擔心您。”
孫豪?
他和原主純粹是酒肉朋友,這會兒估計都樂不思蜀了,怎麼會有閒心記掛他?
宿源覺得奇怪,但沒有深究,“回包廂和孫豪講一聲,我們該走了。”
任務都做完了,當然要離開。
聽到他要離開藍焰海,元墨眸中的寒意消減了點。
宿源走向孫豪的包廂,謝利立刻跟上。
他反應過來停住腳步,謝利也緊跟著停下,他轉頭對謝利道:“你都聽見了,我要回去,你不用再跟著我去包廂了。”
謝利並未挽留,而是問:“我明天還能在藍焰海見到您嗎?”
宿源下意識想拒絕,明天不用走劇情了,他又不喜歡藍焰海這種地方,何必來第二次。然而,面對謝利帶著懇求的期待表情,宿源有些於心不忍,看謝利拒絕大皇子的樣子,不像自願在藍焰海工作的,應該是有什麼苦衷。
拒絕的話在宿源舌尖打了個轉,沒有講出來。
謝利再接再厲:“我今天接待了您,還去了兩位皇子殿下的包廂,不用再做更多工作,可如果您明天不來,我就要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我沒法管你一輩子。”宿源道。
謝利表情黯然,失落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給您看件東西,比大皇子看到的更好。”
所謂的神秘驚喜,宿源不太感興趣。
不過,宿源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幫謝利脫離藍焰海,另找工作謀生。
謝利是藍焰海的招牌,要過來肯定不容易,宿源今天不能隨便行事,得回去做下準備,諮詢管家。
他問謝利:“你願意離開藍焰海嗎?”
謝利的眼睛浮現光彩,“當然願意。”
宿源欣慰道:“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謝利臉上綻開豔麗的笑意,眼尾裝點的細小亮片在燈光下閃耀奪目,帶著激動的悅耳聲音蠱惑性十足:“我會等待宿少爺的。”
宿源尚未與謝利告別,元墨直接將他拉走。
“元墨,你怎麼回事!”今晚已經不止一次發生類似的事,元墨來到藍焰海後就心情極差。想到元墨咬出來的齒痕被莫斯宇看見,導致自己險些社會性死亡,宿源更加生氣,恨不得咬元墨一口。
“少爺想咬我?”元墨看穿了他的想法,“請便。”
宿源盯著元墨的手猶豫片刻,終究下不去口,憤憤放棄。
他威脅道:“電刑的滋味,你忘記了?”
元墨情不自禁冷笑:“少爺看不出來,那個人在引誘你?”
“你說的是謝利?”宿源愣了一下,“謝利不想攀附權貴,否則他何必拒絕大皇子,退而求其次選擇我?”
元墨的黑眸鎖定他,緩緩道:“獵物意識不到自己的美味,獵人可以。”
“推開其他東西,是進一步套牢中意的獵物,讓對方放鬆警惕的手段。”
“您受了欺騙,不必再來藍焰海。”
宿源當然不會聽他的。
即便謝利真的另有企圖,等宿源將他帶離藍焰海,安置好他以後,不再見面就行了。
宿源不可能因為一個猜測,放棄救別人脫離苦海的機會,這對他只是舉手之勞。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來到孫豪的包廂前,宿源要揮開元墨的手,卻做不到,元墨牢牢桎梏住他,掌心的繭緊貼他的手背,帶來令人微感不舒適的粗礪觸感。不過,元墨控制了力道,沒有弄疼他,宿源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懲罰他,沒好氣推開門。
“宿源,你回來了?我剛還在尋思,你離開這麼久去哪了,謝利也不見人影。”
包廂裡的大螢幕開啟,正在播放電影,孫豪躺在了沙發上,一個貓耳男生伏在他懷裡。孫豪邊吃東西邊看電影,好不愜意,從他身上看不出丁點擔心宿源的影子。
孫豪保持躺著的姿勢,勉強將臉扭到宿源的方向,第一時間注意到宿源被元墨握著的手,“你們這是?”
“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宿源冷聲道。
孫豪笑容曖昧:“別急著否認,這些小情趣我都懂。”
宿源垂涎這個僕人良久,如今總算得手,偷著樂都來不及,居然擺出冷臉?真不懂小少爺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元墨實在出色,孫豪本以為宿源馴服不了他,會惱羞成怒讓元墨吃很多苦頭,不料宿源做到了。
“對了,謝利沒跟你一起回來?”孫豪問。
宿源道:“我要離開藍焰海,所以讓他走了。”
孫豪愣住:“為什麼要走?這才玩到哪。”
宿源:“你可以自己留下。”
“你走這麼早,有點掃興啊宿少爺。”孫豪道,“難道是你的僕人不樂意?區區一個奴僕,你不能太寵愛他,讓他爬到你頭上。”
“不是!”宿源臉黑了,“我和大皇子發生了矛盾,沒心情了。”
孫豪一驚,猛然坐起身,“怎麼回事?”
“大皇子要謝利服侍他。”宿源簡單解釋,“謝利不願意,所以我拒絕了。”
元墨無聲輕嗤。
“我錯了。”
孫豪深吸一口氣,苦著臉道:“我不該懷疑你被僕人迷暈了頭,你為謝利搞出的事更大!我的小少爺,你什麼時候變得憐香惜玉了?”
宿源越來越聽不下去,“閉嘴。”
孫豪匆匆起身,整理衣物。
“你是我帶來的,責任說不定會連帶到我頭上,你有宿公爵當後盾,不太怕大皇子,我可不行。”
“算了,我也走吧。”
*
另一邊。
目送宿源被強拉著離開,謝利臉上的柔弱淡去,掛上若有所思的笑意。
靜站了片刻,謝利轉身走向電梯,搭乘電梯來到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空間不大,謝利走進其中一個區域,裡面放置著各種醫療器械,正中央是深不見底的水池。
謝利毫不猶豫躍進水池,身體沉下去。
水面平靜了片刻,裡面的人沒傳出絲毫聲息。
緊接著,水面盪開漣漪。
漣漪的底下,能窺見一條傷痕累累的冰藍色魚尾,表面交錯著疤痕,部分魚鱗佈滿裂紋,反而有種殘缺的美。
可以想象,完整的魚尾該是何等漂亮。
藍焰海的經理走過來,在池邊蹲下,對水裡的謝利道:“你似乎很喜歡宿家的小少爺。”
謝利的上半身從水面鑽出來,掀起破碎的水花。
他的髮絲恢復了本身的銀白,眼瞳則是絢麗的藍色,如同碧空下的海面,澄澈卻無法看透,深處彷彿有暗影在湧動。謝利偽裝成人類的面貌已經足夠令人驚豔,真實面容更是精美到難以形容,而且雄性氣息更濃。
謝利將溼發朝後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我約了他明天過來。”
經理感到不解:“要讓他知道你的身份,今天就是時機,為什麼等到明天?”
謝利甩了下魚尾,“我的尾巴太醜了,要修飾一下。”
“看來你真找到了中意的未來主人。”經理笑道,“還用見別的客人嗎?”
“不用了。”謝利毫不猶豫道。
“那你得努力啊,謝利。”經理道。
“你傷痕累累,還失去了歌聲,得讓宿少爺願意為你支付我們老闆開出的代價,買下你才行。”
謝利是太過優質的人魚,平常說話都擁有普通人魚歌聲的魅惑效果,若不是他重傷殘缺,藍焰海不會想著將他售賣出去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重傷的謝利離開海洋,才有他們黑市的機會。
他們不清楚謝利在海國遭遇了什麼,謝利對此閉口不言。
“我會讓小少爺買下我的。”謝利笑著舔了舔尖牙。
其實,藍焰海並不需要人魚偽裝出去接待客人,是謝利主動提出到外面透透氣。藍焰海的人想著將謝利的心情養好,能賣出更高的價錢,所以由著他。
謝利對宿源說,明天宿源不來,他就要接待別的客人,當然是假的。
謝利看出,宿源對莫斯宇有意,但問題不大。
如果宿源真的將人放在心上,就不會來藍焰海,也不會任由那個叫元墨的僕人在他身上留下齒痕。
謝利看到宿源手臂的齒痕,再結合元墨帶宿源去內屋的舉動,便猜到齒痕的主人是誰了。
宿源身上的味道確實香甜,他貼近宿源的時候,都有幾次險些控制不住。
他會好好編織陷阱,讓中意的獵物落進來。
任他予取予求。
*
走出藍焰海大門的時候,宿源的手依舊被元墨抓著。
元墨帶他來到建築側方隔絕光線的無人角落,總算鬆開宿源的手,去解他的袖釦。
觸到冰涼的袖釦,想起宿源可能是喜愛人魚,才隨身佩戴這對袖釦,元墨斂去眼底的煩躁,以及對人魚之淚的嫌惡,粗暴解開袖釦,將袖管往上拉,看見自己不久前在細白小臂留下的齒痕,元墨的眸色深了深,對著相同的位置埋頭咬下去。
宿源都有點麻木了。
他不好意思看著身前的元墨,只能轉過頭凝視空氣,“你今天怎麼發作得格外頻繁?”
元墨微微鬆開他,啞聲道:“也許是上次咬的太淺,效果不夠。”
宿源問:“那你不咬深點?”
元墨現在用的力道依舊輕微,感受不到絲毫痛楚。
“不用。”元墨道,“多花點時間就可以。”
元墨並未與宿源拉開距離,他的唇就貼著宿源手臂,講話時唇瓣擦過面板,溫熱呼吸灑在上面,帶來一陣癢意,宿源差點縮回手,只覺得這比單純的疼痛更難熬,勸道:“不然你還是速戰速決吧。”
同一時間,莫斯宇與大皇子離開藍焰海。
被宿源影響了心情,大皇子倍覺掃興,和莫斯宇談完事情就出來了。
“真沒意思。”大皇子抱怨道,“好不容易把你拉來一次,結果遇上這種事。”
回想宿源頭頂貓耳,問他怎麼樣的畫面,莫斯宇心中微動:“其實不錯。”
大皇子來了興致:“想不到啊,你居然會感興趣?下次我帶你去別的地方,那裡的規模比不上藍焰海,但有其他好玩的。”
莫斯宇正要拒絕,忽然捕捉到宿源的聲音。
他早已完成精神力的覺醒,3S級的精神力,即使平常收斂的時候,都比尋常人敏銳很多。
不經思考,莫斯宇抬步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繞到背陰的角落,他看見先前被他握著手臂還不停掙扎的宿源,自願將白皙纖細的小臂擺到僕人面前,任由僕人垂眸啃咬,做著莫斯宇想過,卻沒有付諸實踐的事。
莫斯宇的呼吸亂了一拍。
宿源看著另一個方向,沒注意到莫斯宇,而元墨注意到了。
野獸享用美味獵物時,向來是保持十足警惕的。
元墨的黑眸沉鬱,朝莫斯宇投來野獸守衛地盤般森冷的眼神,然後鬆開宿源的手臂,身體側了側,完全籠罩住公爵家的小少爺,脖頸的漆黑項圈,昭示著他卑賤如泥的身份。
大皇子跟過來:“怎麼了?”
“沒事,那裡有兩個人。”莫斯宇多看了角落一眼,在宿源察覺前轉身離開。
“是有人在親熱吧。”大皇子心領神會,“你什麼時候會在意這些了,難道是剛從藍焰海出來的緣故?”
他們去搭乘潛水器,莫斯宇忽然問:“皇兄,你之前說宿源對我有什麼心思?”
“和藍焰海里那幾個向你獻殷勤的差不多。”大皇子存心給宿源找不痛快,隨口道,“不用搭理他。”
莫斯宇卻在想,如果他答應宿源,宿源會不會願意與他做親密的事。
就像宿源讓僕人做的那樣,或者更親密。
莫斯宇不自覺摩挲了下手指,碰觸宿源的感受依舊殘留在上面,他有些乾渴。
潛水器的艙門關閉,駛出防水罩,大皇子與莫斯宇的智腦同時收到訊息,大皇子看完後說:“父皇得到了疑似與三皇弟有關的線索,派人去探查,結果又是一場空。三皇弟失蹤了十幾年,杳無音訊,感覺情況不樂觀。”
“我也會尋找。”莫斯宇整理完情報,關上智腦,腦中浮現先前與元墨的對視。
他從元墨身上感受到了同類相斥的不快,元墨的長相,他也隱約有點熟悉。
不過,當時的元墨神色冷靜,眸子是淬著寒意的漆黑,全無半點猩紅,不像身負皇室血脈的副作用。
可以再多觀察元墨,進行血脈鑑定。
大皇子打量著他,用狀似玩笑的語氣試探:“如果找回三皇弟,皇位可就多了個競爭者。”
“這不重要。”莫斯宇內心全無對皇位的重視。
大皇子卻誤會了他的意思,笑了一聲:“也是,流落在外的弟弟哪比得上你。”
“恐怕他根本不敢和你搶。”
另一邊。
宿源不知道自己與元墨的事,被莫斯宇撞見了,否則想死的心都有。
他拉下袖子,智腦收到管家的來電,宿源戴上耳機接通,管家的聲音傳出來:“少爺,我找到白瑾池的奴隸契約了。”
這一天終於來了。
白瑾池成為他的僕人,意味著劇情推進了一大步,宿源打起精神:“在哪找到的?”
“如您指點的那樣,奴隸契約正是在宿家,少爺料事如神。”管家解釋的同時,還吹捧了宿源一句,“我調查過後,得知白瑾池的奴隸契約原本屬於上城區的一個富商家庭,大約五年前,他們得罪了一位貴族,破產離開首都,這份奴隸契約落到了那位貴族手中。之後,那位貴族將奴隸契約連同一件古董贈送給您,作為生日禮物。”
“少爺每年收到的禮物太多,這些不重要的,都放在了宿家的老倉庫。”
宿源誇讚道:“調查的很清楚。”
“多謝少爺的認可。”原本,管家面對宿源固然謙恭有禮,還會關心他,但只是公事公辦,近來管家對他越來越親切,宿源沒意識到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位紅衣主教登門造訪,想要回白瑾池的奴隸契約。”
宿源一怔:“教廷的動作這麼快?”
管家無奈道:“這位紅衣主教似乎一直在關注白瑾池奴隸契約的下落,調查到了我們這裡。”
“等我回去談。”
宿源結束通話通話,去搭乘停泊在藍焰海外圍的潛水器,離開了人工湖,換乘飛船,返回宿家的莊園。
他穿過莊園大門,走向紅衣主教所在的會客大廳,一路上所有下僕紛紛躬身低頭,對宿源行禮。
進入會客大廳,宿源見到中年的紅衣主教正坐在客座上喝茶,他單手輕按胸口,行了個貴族的見面禮,“晚上好,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
中年紅衣主教沒有寒暄的意思,他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我的來意,你已經知道了,請把白瑾池的奴隸契約交給我。”
“我的回答是,拒絕。”宿源眼都不眨,“我要白瑾池當我的僕人。”
一直在後面保持靜默,彷彿透明人的元墨陡然抬頭,死死看著宿源的背影。
他差點忘記,宿源盯上過白瑾池。
入學考核聽到的內容,如今再度回想,元墨心裡激起了成倍的戾氣。
元墨突兀插話:“白瑾池拿人魚之淚要挾過您,少爺原諒他了?”
“沒有。”宿源道,“讓他當我的僕人,正好方便我整治他。”
“那樣,您會經常對著他。”
“所以呢?我看他是不爽,但他肯定更不開心,換算過來是我賺了。”
元墨微不可查吸了口氣,剋制住怒意,他的身份太低微,必須後退一步,問:“我做什麼,您才會放棄這個念頭?”
宿源沒想到,元墨會問出這樣的話。
搶奪許希聲的競爭對手淪落到與自己相同的境地,還能分擔僕人的工作,元墨不該高興?
可能是與情敵服侍同一個物件,覺得很恥辱?
“你做什麼都沒用。”宿源道,“我就要白瑾池為我當牛做馬。”
“宿源,你將神眷者當成了什麼?”中年紅衣主教不快道,“如果你不交還白瑾池的奴隸契約,我會上報給教皇,到時候就不是這樣能簡單解決的了。”
“一位普通的神眷者,紅衣主教為他親自過來就罷了,居然還要驚動教皇?”宿源目露驚訝,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您要上報,那就去吧,帝國法律會證明這份奴隸契約的效力,即使神眷者也要履行。”
教廷是夾在海國與帝國之間的中立勢力。
神的信徒規模龐大,教廷的影響力同樣輻射到全星系,但教廷不會儲備軍事力量,除非特殊情況,一般不參與政務。紅衣主教的地位固然很高,可宿源有公爵父親作為後盾,也不怕他。
宿公爵不關愛兒子,卻一向縱容兒子的任性行為,甚至會幫忙掃尾,中年紅衣主教清楚這點,沒有去找宿公爵的念頭。
從宿源這裡要不到白瑾池的奴隸契約,中年紅衣主教臉色難看,甩手走人。
搭乘私人飛船離開宿家莊園後,中年紅衣主教表現出遠去的假象,實際悄然下了飛船,折返回宿家的莊園,潛藏在周圍。
精神力與神術雙重加持在中年紅衣主教身上,莊園護衛絲毫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外人都以為白瑾池是名普通神眷者,而教廷高層都清楚他的驚人天賦。
白瑾池基本是內定的下一任教皇。
目前不向外界宣告,是擔心蟲族不擇手段,扼殺尚未覺醒的白瑾池。
明面上有莫斯宇就夠了,如果白瑾池同樣出名,讓蟲族知道人類裡出了不止一個未來勁敵,它們必然坐不住。
中年紅衣主教眼熱白瑾池的天賦。
他能感覺到,隨著年齡增加,自己身體的各方面機能在不停衰退,他接受不了這種感覺,渴望回到全盛時期,乃至更進一步。他想更接近自己信仰的神,所以盯上了白瑾池的血。
平常要獲取白瑾池的血不方便,容易被發現,中年紅衣主教遲遲沒有行動,直到今天得知白瑾池的奴隸契約在宿家,他有了主意。契約紙由特殊材料製成,留在上面的血液能長久保持新鮮,他將奴隸契約從宿源那裡要來後,可以偷偷弄下來點白瑾池的血,不會有人發現。
然而,來宿家討要契約的方法失敗了。
中年紅衣主教緊接著又想到一個計劃,從宿家偷來白瑾池的奴隸契約,弄到血液再悄無聲息放回去。
至於白瑾池當不當宿源的僕人,他並不在乎。
天之驕子要低下頭顱服侍驕橫跋扈的貴族少爺,他甚至覺得暗爽。
中年紅衣主教的精神力發散出去,探查奴隸契約的位置。
宿家莊園的守衛力量很強,他不敢大意,探查得非常細緻緩慢,消耗了不少時間。
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
莊園僕人在經過少爺忽然回來的慌亂後,陸陸續續回房入睡,大片燈光熄滅。
在自家的臥室,身體陷入久違的舒適床榻,宿源很快睡過去。
元墨站在關燈的臥室裡,靜靜注視著床上熟睡的宿源,眸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無形精神力從元墨身上擴散出去,沒等他控制,便去圍繞宿源。
經過醫院治療,元墨紊亂的精神力得到妥善梳理,然而就像開封的罐頭不能密封如初一樣,他的精神力無法完全封閉回大腦深處,時不時會出現逸散的現象。醫生表示這樣不要緊,不會影響他今後的真正覺醒,還能讓元墨提前使用部分精神力。
元墨微微俯身,指尖輕捻宿源的唇瓣。
宿源嘴唇上的傷口痊癒,結痂脫落,觸控的感覺好了很多,是全然的溫熱柔軟。
元墨卻覺得不滿足,想做更深入的事。
想用手指撬開宿源的牙關,玩弄他的舌頭,讓宿源驚醒過來,哭得眼睛發紅,再也不敢去藍焰海,不敢讓別的人來當自己的貼身僕人。
注意到宿源有醒來的徵兆,元墨緩緩收回手。
剛大逆不道碰觸了小少爺的手,撫上脖頸的奴隸項圈。
拆解項圈的事宜,元墨一直在進行,時至今日已經來到最後階段,距離他徹底拆下項圈不剩多少時間。
等小少爺看到自己的僕人以下犯上,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元墨無聲開啟門,離開宿源的臥室。
環繞宿源的精神力,元墨沒有收回。
前往自己房間的途中,他在走廊遇見了蘭玉。
“我聽說,少爺要找新的僕人了。”蘭玉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終於不用看你獨佔少爺的寵愛了,真好。”
元墨不耐煩理會,繼續向前走。
背後的蘭玉不依不饒:“元墨,你有沒有想過會有這天?”
“以前,你不將我爭寵的手段放在眼裡,對少爺的重視不屑一顧。”
“現在的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臉上的表情。你對新僕人的嫉恨,比我有過之無不及。”
“你看不上我,不還是淪落成了這樣?”
*
莊園外,中年紅衣主教找到了奴隸契約的位置。
契約紙對摺著,在宿源的睡衣口袋裡,被宿源貼身存放。
真夠警惕的。
中年紅衣主教的精神力擰成細線,穿過臥室牆壁,伸向床上的宿源,卻碰到了圍繞宿源的精神力。
與此同時,元墨回到房間,正在竭力摒除蘭玉話語的影響,察覺到外來精神力入侵宿源的臥室,他的神色瞬間冷下去,內心積累的暴戾對著外來者傾瀉過去。
中年紅衣主教偷竊用的精神力不多,以為手到擒來,想不到撞上了元墨的精神力。這些精神力特殊到沒被他探查出來,還擁有強烈的毀滅性,中年紅衣主教猝不及防遭受反擊,發出動靜。
“誰!”莊園的護衛聽見響動,立刻圍過去。
片刻後,宿源的臥室裡響起鈴聲。
睡夢中的宿源陡然驚醒,手從薄被伸出來,拿過床頭櫃上響個不停的智腦。
瞭解完事情始末,他換好衣服來到莊園外,見到被護衛團團圍住的紅衣主教。
管家上前問:“少爺打算如何處置?”
宿源想不通中年紅衣主教的行為動機是什麼,抓了抓黑髮,“先告知教皇。”
“我已經知道了。”
老教皇和藹的聲音忽然在宿源腦內響起。
“你明早來教廷一趟吧,紅衣主教深夜潛伏在宿家莊園外,我們會調查清楚,給宿家一個交代。”老教皇徐徐道,“還有些白瑾池的事,我要告訴你。”
“好的。”宿源點了點頭。
老教皇的聲音消失。
接下來,只要等教廷的人前來交接,帶走中年紅衣主教,這些交給下面的人辦就可以,宿源正在考慮要不要回臥室,聽見管家道:“少爺,元墨的精神力再度爆發,我已經請了醫生過來。”
宿源一驚:“嚴重嗎?”
“不會有第一次那麼嚴重的。”管家安慰道。
宿源道:“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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