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皇家學院的外圍森林, 卓柯群心情緊張。
卓柯群去年考上皇家學院，卻在入學考核被篩掉，不得已打道回府復讀了一年。
如此嚴苛的入學考核, 只有皇家學院才有，為了檢測新生在假期有沒有懈怠。
報考皇家學院的人, 都要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高中畢業的暑假都不能放鬆。
復讀一年, 卓柯群的志願依舊是皇家學院，就是頭鐵。
上次差一步便可以入學，他實在不甘心。
卓柯群有上次的經驗，自信能成功通關，可事到臨頭, 他還是忍不住忐忑, 因為皇家學院的考核專案每年不同，上次考核的經驗有一定參考價值, 但價值不太大。卓柯群認真聽著導師的講解, 去年的考核是學生單人行動, 今年則是兩兩組隊, 隊伍名單由導師抽籤決定。
看見隊友的名字是宿源, 卓柯群開始找人。
找到人後，卓柯群的眼睛微微睜大, “是你。”
卓柯群對這名新生有印象, 他的長相非常顯眼, 先前還有人向他搭話, 外表像貴族, 實際似乎是平民。卓柯群心裡嘆了口氣, 感覺考核不樂觀, 他的隊友弱不禁風，在太陽下曬了會兒，奶白色的面板就已經泛紅，額頭沁出汗水，黏住黑髮，不是貴族，卻比貴族養得更嬌氣，這樣的平民往往更麻煩。
“我是復讀生，參加過一次考核，有些經驗。”卓柯群擺出自己的權威，認真勸說，“遇到突發情況，希望你聽我的指揮。”
宿源心想，自己也經歷了兩次考核，某種意義上和復讀生差不多。
“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會聽你的。”
隊友的態度姑且算配合，也行吧。
卓柯群接受現實，與宿源結伴深入森林。
“今年，學院與新蟲族合作，邀請它們設定考核關卡。”卓柯群穿行在坎坷不平的土路間，向宿源講述自己打探到的訊息，“不止智慧高的蟲族，森林內可能潛伏著無智慧的低階蟲族，你注意小心。”
宿源早聽莫斯宇說過這件事，實際身處於藏著無數昆蟲的森林，還是忍不住發毛，臉色隱隱變白。
隊友果然不太行，卓立群無奈道：“你離我近點，我保護你。”
他沒注意到宿源戴著的手環。
新生一律要參與入學考核，宿源已經覺醒3S級的精神力，攜帶精神力參加，對別的新生不公平，因此學院給了他這臺檢測儀，一旦檢測到宿源有使用精神力的跡象，就扣他的分。學院更改了考核規則，神眷者能力與古遺物同樣不能使用，神眷者需要攜帶類似的儀器，但檢測3S級精神力的儀器精度更高，外觀也和普通手環不同，卓柯群沒認出來。
與諾亞確認關係半年，莫斯宇的人格時不時會出現，但宿源尚未完全克服對蟲族的恐懼，靠近隊友會安心些，他朝卓柯群挪動幾步。
卓柯群抬手往頸側重重一拍，拍到一手血。
他提前噴塗了驅蚊藥水，但防不了所有蚊蟲。
隊友細皮嫩肉的，應該特別受蚊蟲歡迎，別被叮哭了。
這樣想著，卓柯群側頭看向宿源。
宿源的面板光潔平整，半個紅點都沒有。
白皙的面板粘著汗液，像在發光。
盯著隊友的時間長了，卓柯群的身體再度出現癢感，又有蚊蟲趴在他手臂上吸血。
“奇了怪了。”卓柯群嘀咕。
靠近宿源後，叮咬他的蚊蟲似乎變多了。
蚊蟲能注意到他，也能注意到旁邊的隊友，然而宿源愣是沒被咬。
卓柯群心裡調侃，莫非蚊蟲都發現宿源好看，不捨得咬他。
隨著時間推移，宿源行走的速度變慢。
宿源天生不適合體力勞動，諾亞塑造的身體，百分百契合他的靈魂，鍛鍊不出多少效果，而且宿源不太喜歡體力鍛鍊，剛獲得健康身體的那段時間，他對這個未曾涉獵的領域充滿新鮮感，時間久了，宿源便開始膩煩，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卓柯群停下來等，發現宿源上方的樹枝盤踞著一條毒蛇，正欲襲擊他。
他立刻要拽宿源的手，將人帶過來，一團陰雲般的飛蟲更快，嚇跑毒蛇，好巧不巧擋住了卓柯群拉向宿源的手。
近距離直面這麼多蟲子，宿源條件反射流露出淺淺的驚懼，結果飛蟲受到的驚嚇更嚴重，忙不迭遠離宿源，沒入叢林深處消失無蹤，卓柯群腦內浮現屁滾尿流這個詞。
“那些蟲子，是你嚇跑的？”
卓柯群說這句話，自己都覺得荒謬。
但除了這個解釋，沒有別的語句能形容剛才的情況。
宿源心裡有猜測，含糊道：“我也搞不清。”
“休息一下吧。”卓柯群找根樹樁坐下來，“你快走不動了。”
宿源不好意思道：“放心，我會帶你透過考核。”
卓柯群感覺好笑，不該是他帶著宿源嗎，宿源不當拖累就不錯了，居然想反過來帶他過關。
隊友自我感覺良好了點，但有這份心總是好的，卓柯群並未出言潑冷水，影響隊友關係，他們還有不短的路要走。
宿源坐到樹蔭下面的岩石上，倚著樹幹閉目休憩。
他已經恢復原本的名字和樣貌。
諾亞在他身上做了設定，別人看見他，都會覺得寧諾本就長這樣，與當初的宿家少爺相仿，但不完全一樣，宇宙那麼大，有人外貌相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至於宿源的名字，他裝模作樣發掘出了自己第一世的藥劑與學習筆記，那些受諾亞的影響，早已變成古遺物。白瑾池對外聲稱，宿源當時身受重傷，服用古遺物藥劑才保住性命，為了表達感謝與紀念，他改成筆記主人的名字，宿源。
星際時代前的某位貴族藥劑師，與宿家少爺的名字相同，也是正常的巧合。
宿源的新身份是奴隸，寧諾這個名字是隨便取的，要改也沒什麼障礙。
宿源讓諾亞收斂，別再回應他的禱告，神眷者寧諾的名頭不斷降溫，被層出不窮的新熱點覆蓋。不過，宿源得到過神獨一無二的眷顧，各方面能力都非常有價值，在上層圈子依然受追捧，大眾不瞭解寧諾的具體情況，對他的印象則已經模糊。
宿家少爺在大眾層面本就不出名，有了寧諾這個新身份後，宿源謝絕拍攝，媒體尊敬教廷，也不會擅自拍他，並非所有人都認識他的長相。寧諾剛改名不久，這件事尚未傳開，隊友乍一聽見宿源這個陌生的名字，顯然不認識。
盛夏的日光穿過枝葉間隙，形成光斑灑在宿源臉上。
一隻赤紅色蜻蜓穿過光斑，停駐在宿源手背。
卓柯群登時警惕，如果是蟲族，即使是大眾認知裡的益蟲也不能輕忽。
經過觀察，確認赤紅蜻蜓沒有危險性，卓柯群放下心，看著蜻蜓發散思維：“蟲族與皇家學院合作，不知道莫斯宇陛下會不會到場，他離開帝國那年，我才十二歲。”
莫斯宇的風評已有好轉。
但人類與蟲族仇恨深重，即使是新蟲族，很多人同樣心懷芥蒂，需要慢慢來。
無論怎樣慢慢來，也沒法真正回到過去，莫斯宇早已不是一心為帝國的二皇子。
卓柯群嘆氣道：“大概不會來吧。”
宿源睜開雙目，和手背上的蜻蜓大眼瞪小眼。
半年來，他沒徹底消除對蟲族的恐懼，但做了努力，取得進步，不再怕蝴蝶蜻蜓這類昆蟲。
“我覺得他會來。”宿源語氣複雜。
卓柯群不會想到，他崇拜的物件，正是宿源手背上的蜻蜓。
莫斯宇的聲音響在宿源腦內。
“你在和別人談論我，好開心。”
宿源糾正道：“是我隊友提的話題。”
“你怎麼來了？”
“你第一次考核出現意外，使用犧牲之槍，還被毒液腐蝕，當時我尚未開始在意你，沒有關注這件事，這回我要認真看著你。我來巡視考場，學院高層也無法說什麼。”莫斯宇道，“而且，你從昨天開始對我的態度變得很奇怪，我想問為什麼？”
宿源想到就來氣：“還不是你在家裡看小電影？”
昨晚，宿源洗漱完回到臥室，發現莫斯宇光明正大在觀看小電影，電影內容火熱，莫斯宇毫無反應，沒什麼表情的俊美面容帶著專注，像觀摩學術類影片，時不時垂眸用智腦做筆記，宿源那一刻受到的衝擊難以言喻。被宿源撞見，莫斯宇也不覺得有問題，甚至問宿源要不要一起看。
可想而知，宿源拒絕了。
還將莫斯宇趕出了臥室。
“我是學習。”莫斯宇解釋道，“怕到時弄疼你。”
“到什麼時？”宿源躁得慌，尚無法突破那方面的心理防線，“早著呢。”
莫斯宇聲音失落：“也就是說，你不願意和我結婚？”
宿源搞不懂：“在你心裡是那方面的事情重要，還是結婚重要？”
“當然是結婚。”莫斯宇不假思索，“我覺得你不願意結婚，主要是害怕那方面，所以我想學得完美，告訴你不用怕，你也可以一同學習，其實沒什麼好害怕的，我會時刻注意你的感受，不會令你難受。”說著，莫斯宇想到一個主意，“我們可以先令結婚證，舉辦婚禮，別的都不做，等你能接受再說。”
“等等！”
莫斯宇愈說愈多，完整的結婚方案都要制定出來了，宿源當即叫停，支支吾吾道：“我們才交往半年，結婚太早了，再等等吧。”
“不早。”莫斯宇擺事實講道理，“剛認識一天就結婚的也有。”
“我覺得早！”宿源在心裡提高聲音，“再過幾年好不好？”
莫斯宇微驚：“幾年？”
他有些不情願。
但宿源都這樣說了，他恨不得所有事都答應宿源。
“休息好了沒？”坐在樹樁上的卓柯群問。
見宿源點頭，卓柯群站起身，“我們接著前進。”
宿源在心裡說：“你先離開吧，等我透過考核。”
莫斯宇親自巡視考場，學院高層估計神經緊繃，結果他化成蜻蜓停駐在了宿源身上。
要是學院高層透過過監視器看見這一幕，宿源想不到他們會有什麼心情。
“我每個月能出來的時間不多，想跟著你。”莫斯宇道，“學院高層不知道這隻蜻蜓是我，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不願意作弊，不會插手你的考核。”
“那先前幫我驅趕毒蛇的飛蟲？”
“不是我授意的。”莫斯宇道，“認識你的蟲族太多了，沒辦法。”
宿源不止一次到蟲巢練膽，見過他的蟲族確實多。
“我讓它們裝作不認識你，有些執行不力，忍不住幫你。”莫斯宇道，“畢竟是新誕生的蟲族，多靠本能行事，我會再告訴它們，不要幫助你。”
有朝一日竟然得到蟲族的友善對待，宿源的心情五味雜陳。
他還有顧慮：“有隻蜻蜓始終在我身上，隊友會覺得不對。”
“有方法解決。”莫斯宇道。
見到第一關的考官，宿源明白了莫斯宇說的方法是什麼。
考官是人類形態性感美麗的新蟲族，見到宿源，她笑得像朵花，熱情講解第一道關卡的內容，卓柯群詢問宿源身上的蜻蜓怎麼回事，考官心領神會，耐心解釋：“是能力一般的低階蟲族，它喜歡你的隊友，所以跟著，不會影響考核。”
裝作不認識宿源，不妨礙考官在規則範圍內對他熱情些。
不單是莫斯宇的因素，它本身就蠻喜歡宿源。
只是，它的笑容好像太殷切了點，考官悄然進行調整，免得陛下誤會它對宿源有想法。
它們的陛下優雅有禮，寬容大度，唯獨在戀人的事情上格外小氣，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另一隊新生到來，考官言簡意賅讓他們看指示板上寫的規則。
這隊新生覺得不公平：“考官那麼照顧他們，就隨便打發我們？”
“不是打發，指示板寫的很清楚，你們到下一關也要自己看規則，都考上皇家學院了，這點理解能力都沒有？”考官無縫切換成冷笑，“我欣賞這名新生，願意和他多說幾句話，又不會幫他作弊，哪不公平？我不是帝國的人類，也沒必要對你們客氣。”
卓柯群沒看出考官欣賞宿源哪點，它一見面就對宿源非常熱情。
莫非是因為宿源的臉？
如果換成別人，卓柯群必要痛斥這個看臉的世界，但考官欣賞的是他隊友，卓柯群自己也能沾光，當然沒有意見。
那隻蜻蜓同樣黏著宿源，仔細想來，被宿源嚇跑的那群飛蟲真奇怪。
宿源怎麼看都不是嚇人的樣子吧。
卓柯群沒想太多，開始著手考核。
學院在四周設定了複雜的地形，新生需要尋找武器或工具，然後進入地下洞窟抓蟲子，抓到一定數量通關。蟲族沒什麼同類愛，而且洞窟裡的都是普通毒蟲，考官根本沒將它們視作同類，新生抓到的死活不論。
宿源找到了製藥工具與材料包，臨時製作兩支體能增強劑，分給卓柯群一支，搶在別的隊伍前面拿到好工具，還有一柄槍支。宿源拿著槍來到光線昏暗的洞窟外，基本每槍都能命中一隻毒蟲，卓柯群主要負責撿屍體。
被帶飛的卓柯群恍恍惚惚。
隊友除了體力弱，膽子小了點，其他方面原來都厲害。
有這樣的能力，體能和膽量的問題算得上什麼！
忽然，一隻漆黑飛蟲主動撞上宿源的槍口。
沒有精神力的情況下，宿源在洞窟有些看不清，條件反射開槍。
開完槍，才發現漆黑飛蟲的外形熟悉。
飛蟲沒有變成支離破碎的屍體，而是融化成血液。
——莫斯宇的血液。
莫斯宇的聲音響起，是說情話的語調：“你擊中了我的心。”
宿源聽得呆愣：“什麼意思？”
“那隻飛蟲，是我心臟內部的血液製成。”莫斯宇道，“你擊中它，就是擊中了我的心，我的心是你的戰利品。”
“以後別這樣取血了。”宿源的心情一言難盡，“這些土味情話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莫斯宇交代道，“昨晚被你趕出房間後，我上網現學的。”
莫斯宇不是謝利，不擅長說甜言蜜語。
宿源好奇問：“你有沒有學別的？”
“有。”莫斯宇道，“例如我喜歡你，不講道理。”
宿源抬手捂住嘴巴，忍耐笑意。
“學的很好。”
“今後別學了。”
*
第二關的考官是學院導師，夏晴。
夏晴對待宿源的態度同樣頗為友善，說宿源像她遺憾早亡的學生。
卓柯群看向宿源的目光摻雜了驚異，怎麼每關考官都有理由關注他？
第二關依舊順利透過，卓柯群逐漸躺平，等大佬隊友帶飛。
第三關的考官則又是蟲族。
天色將黑，幾隻蟲族圍坐成一圈，愁眉苦臉抽籤。
一隻蟲族看見自己抽到的新生名字，如釋重負，然後幸災樂禍窺視別人抽到的籤，“哪個倒黴鬼抽到了宿源，給我看看？”
第三關的考核是實戰，各考官隨機分配考生，考生能擊中它們一下算作通關。
這關就是要讓新生挨點打，學院的意思是不打成重傷就行，蟲族知曉宿源參加這屆考核，誰有膽子打？它們大驚失色，請求莫斯宇和學院高層商量，換成柔和點的考核，然而莫斯宇拒絕了。不是它們的陛下太有原則，陛下在愛人的事情上其實沒什麼原則，主要是宿源不同意走後門。
苦了負責第三關的蟲族。
人類形態是彪形大漢的蟲族痛苦道：“抽中的是我。”
“節哀。”別的蟲族笑容滿面，裝模作樣拍了拍倒黴蛋的肩膀，有同情心的給它支招，“你都要打宿小少爺了，不如做狠點，變回原形嚇唬他，那樣小少爺會找陛下尋求安慰，這算是人類說的助攻吧？你將這番苦心講述給陛下，陛下會諒解的，說不定還會獎勵你。”
彪形大漢總覺得有問題，但蟲族的腦回路又分析不出問題。
索性就這樣幹了。
它的原形猙獰龐大，衝向宿源時，宿源果不其然被嚇得有點晃神，沒來得及躲閃。它正要下手，整隻蟲忽然滑跪，覆蓋滿甲殼的龐然身軀重重砸在宿源面前，旁邊的卓柯群目瞪口呆，這隻蟲族簡直像抱著頭在瑟瑟發抖。
繼一開始的飛蟲後，又出現了被宿源嚇到的蟲族，還是考官。
卓柯群轉頭看，宿源臉上的驚懼尚未消退，這一幕莫名有點滑稽。
宿源猛然看向手背上的蜻蜓，這絕對是莫斯宇的手筆。
干涉了宿源考核，莫斯宇自知做錯，悵然若失地默默飛走。
不能再留下，否則看到宿源要受傷，他會像這次一樣忍不住。
一隻蜻蜓離開，專注考核的卓柯群並未注意到。
等考核結束，卓柯群離開考場，冷不丁看見站在外面的莫斯宇，大腦當機。
莫斯宇穿著黑色襯衫，紐扣全部一絲不苟扣著，薄唇殷紅，白到病態的膚色一如往昔，俊美妖異的面容籠罩在夜幕下。他的襯衫是長袖，被盛夏夜晚的燥熱侵襲，卻沒出半滴汗，如同體溫永遠冰涼的吸血鬼。
莫斯宇居然真的來了！
還問他：“考核順利麼。”
“順利。”卓柯群慌忙點頭，差點咬到舌頭，“我的隊友很瞭解蟲族的弱點。”
宿源掌握的蟲族弱點，大多是莫斯宇教的。
理解弱點，能減輕對相應事物的恐懼。
莫斯宇的視線，落在卓柯群的肋骨位置，“你受傷了。”
“我們掌握了蟲族的弱點，但能力終究有限，我的隊友不擅長實戰，免不了挨幾下打。”卓柯群愈發受寵若驚，“前兩關都是他帶我飛，這關的打我替他捱了，算是投桃報李。”說著，卓柯群有些犯嘀咕，“不知道為什麼，我擋在宿源面前的時候，考官熱淚盈眶，彷彿我是它的救命恩人。”
得知宿源沒受傷，莫斯宇安下心，露出淺淡的笑。
“謝謝你。”
“您為什麼道謝？”卓柯群的驚壓過了喜，手足無措。
莫斯宇沒有回答，望著考場出入口，“你的隊友還沒有出來？”
“他在裡面挑選今晚露宿用的物資。”卓柯群道，“您的精神力感應得到吧。”
“我不敢用精神力。”莫斯宇聲音微低，“一開始怕看見宿源受傷，現在怕看見他生氣的樣子。”
“他沒生氣啊。”
卓柯群的異樣感愈來愈重，忍不住問：“您認識我的隊友？”
“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不要告訴別人。”莫斯宇道，“他是我的戀人，先前的蜻蜓就是我。”
莫斯宇目前不能公開自己和宿源的關係，因為別的人格必然不樂意，會鬧出麻煩。
說給部分人聽，是可以的。
宿源與隊友相處得不錯，他們結婚的時候，或許可以考慮邀請眼前的卓柯群。
而卓柯群的思緒已經空白，傻傻張著嘴巴。
他明白了蟲族對宿源態度怪異的原因。
陛下的愛人被嚇到，那些蟲族能不驚恐嗎。
考核時他擋在宿源面前，是救考官於水火。
卓柯群精神恍惚，連宿源離開考場，和莫斯宇走進樹林都沒注意到。
莫斯宇找了個藉口，創造與宿源單獨交流的空間。
樹林內，點燃的蠟燭被莫斯宇擺成心形，中間用花枝擺出對不起三個字。
這樣爛俗的方法，應該是莫斯宇和那些土味情話一起學的。
宿源笑道：“我讓你別再學網上那些，你怎麼還這樣道歉？”
“我先前說那些話，你會笑，我覺得這樣應該也能令你高興。”莫斯宇努力討戀人歡心的樣子有些笨拙，“這種道歉形式是我故意的，你果然也笑了，不生氣了麼。”
“本來就沒生氣。”宿源道，“你一直跟著我不合適，明天的考核更難，你像今晚這樣忍不住出手，就不好了，我們還是分開吧。”
“那我不當蜻蜓了，我會以巡視考場的名義，找機會見你。”
趁宿源心情不錯，莫斯宇說：“還有件事。”
“什麼？”
“莫雅軒一週後訂婚，她邀請我出席。
“到時，諾亞會切換到我的人格，你能不能和我一同出席？”
宿源靈光一閃：“所以你常把結婚掛在嘴邊？”
莫斯宇語氣低落：“我的妹妹都訂婚了，我還沒有。”
“你的大皇兄還沒結婚呢，怎麼不向他看齊？”
莫斯宇抿住唇，不吭聲了。
這樣拒絕考慮結婚的事，似乎不妥當，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認真談戀愛，宿源眼神遊移，猶猶豫豫道：“……我多考慮一下，接受的時間可能提前，不會有幾年那麼久。”
“是我太急了。”莫斯宇抱住他，“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
“你慢慢來，考慮多久都可以。”
“我會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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