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兄,是、是我。”
殷細竹面色不變:“謝兄弟?”
謝瀠河期期艾艾地答應了一聲。只見他此刻正以十分猥瑣的姿勢側臥在灌木叢中,一襲紅衣全沾上了草沫,要不是這灌木足夠高,他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殷細竹笑了,“見了我為何要藏起來?在下有那麼可怕嗎?”
謝瀠河翻了個身坐起來,抿了抿唇,仰頭看著殷細竹道:“你······是魔修。”
殷細竹點點頭。
謝瀠河似乎是有點茫然:“這不是九靈輪山派的秘境試煉嗎?”
殷細竹又點頭:“是啊。”
謝瀠河張了張嘴:“那為什麼會有魔修?”
見這人一副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看著就像是被自家長輩騙出來的,殷細竹不免起了逗弄之心:
“你猜啊。”
謝瀠河一臉天真,似乎是認真地想了想,隨後恍然大悟道:“九靈輪山派勾結魔道!”
殷細竹:“······”
殷細竹“溫溫柔柔”地朝他笑著,不知不覺間又換上了細聲細氣的語調:“你今年多大了?”
謝瀠河皺眉想了想,道:“四十······唔,四十幾來著?”
“······”
殷細竹已經不想說話了,只能僵笑。
隨即謝瀠河又一臉警惕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殷細竹就笑笑,不說話。
孃的,四十幾歲就分神中期?這修煉速度別說殷細竹了,就連步橫簫也能被他卷得死死的。
年齡足足是他的兩倍或許還多的殷細竹忽然有一種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辛酸感。
怎麼能這樣?這種天才的存在就是刺激他們這些庸俗之人的?
不過好在,殷細竹瞄了這人的腦子一眼。老天爺為他打開了一扇門,就要為他關上一面窗。
謝瀠河狐疑道:“怎麼了?”
殷細竹笑笑:“沒怎麼。”
謝瀠河:“那你笑什麼?”
“為你的聰慧而感到欣慰。”殷細竹面不改色地道。
謝瀠河:“???”
謝瀠河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由於他並不是像殷細竹一樣懶得束髮,而是把頭髮一絲不苟地束在發冠裡,不好抬手撓頭,只能乾笑兩聲。
殷細竹只能另闢一個話題:“你怎麼在這?”
謝瀠河尷尬道:“我就一路摸了過來,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剛才在遠處看到你,我就想暗中過來看看······”
殷細竹接了一句:“結果發現我是魔修?”
謝瀠河猶豫了一下,可能是這孩子不大會撒謊,於是還是點點頭。
“那你不怕我?”殷細竹笑道。
謝瀠河點點頭,又搖搖頭。
“哦?”殷細竹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瀠河頓了頓,才道:“······你和那些其他的魔修不一樣。”
對啊,其他的魔修哪有他這麼溫柔賢惠善解人意?殷細竹暗笑。
“嗯?”
“你看起來很好說話,和那些兇巴巴的魔修不一樣。”
哈,什麼叫‘看起來’?這是事實好不好?
謝瀠河眨了眨眼,“我······可以叫你殷兄嗎?”
殷細竹想笑:“當然。”
心說我其實都能當你爹了,還得是老來得子的那種。
於是一人行變成了雙人行,兩人每日面面相覷,等著那幫試煉者的到來。
結果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還是沒有人來。
殷細竹打了個哈欠:“這屆人有點廢啊,這都多少天了?”
謝瀠河聳了聳肩膀,“從第一環到第三環少說要三四個月呢!”
這時候他們剛剛摸到門道,效率低下也正常,到了第五、六環就好了。
這幾天殷細竹通過了解情況,得知謝瀠河是水天宗宗主的嫡傳弟子,被水天宗宗主苦口婆心地哄來的。
說起這水天宗,殷細竹就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好像是最近在哪聽到過,一時又想不大起來。
不過謝瀠河那腦子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孩子十五歲的時候閉了一場關,出關前是築基巔峰修為,出關後直接像是坐火箭一樣升到了分神中期,雖然外界已經過了三十餘年,但謝瀠河的心智和閱歷都沒有什麼改變。
要不然哪個仙家天才弟子會傻成這樣?
某一天,殷細竹忽然問謝瀠河:“我們來這裡多久了?他們開始試煉多久了?”
憨批謝瀠河愣了一下,隨即想了想,道:“好像······大概······有······半個月了吧?”
殷細竹有點想哭:“才半個月??!!”
這幾天他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他甚至有一種想把這裡炸了再跑路的衝動,但是想起了自己的“賣身費”,殷細竹咬了咬牙,覺得還可以忍。
······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盼望著,盼望著,第三個月來了,試煉者的腳步近了。
殷細竹正在無聊地用燈柄的另一端捅著“看守者”太冥蟻的蟻穴,忽然間偶感天地震動,不由得抬頭想要尋找聲源。
一旁的謝瀠河倒是眼睛一亮,驚喜道:“來了!!!”
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啊,殷細竹終於笑了,“據說第二環會淘汰掉不少人呢,也不知道如今還能剩下多少?”
謝瀠河看著手中不斷髮出紅光的木牌,訝異道:“這麼快就有人求救?這不是剛剛進來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還是匆匆忙忙地向殷細竹告了別,朝著呼救的方向去了。
殷細竹這木牌倒是沒那麼快就有反應,可能因為他本身在第三環就是來打醬油的。
他從第三環的深處走出來已經是幾天後了,他聽見不遠處傳來短兵相接的打鬥之聲,面上湧出了頗為欣慰的神色。
終於不是那麼安靜了,再這麼安靜下去他就真emo了。
這幾個月簡直比閉關三十年還要難熬些!
他緩緩掩藏著自己的氣息,假裝自己只是路過的修士。
他特意大搖大擺地從兩撥人馬旁“路過”,果然引得了那幾人的注目。
“你是誰?!!”
為首的男子一臉警惕地盯著殷細竹,喝道。
“路過。”殷細竹裝模作樣地道,另一邊不由得在心底感嘆:終於見到第二個以外的人了!!
那男子一眼瞥見殷細竹眼底那怎麼掩也掩藏不住的欣喜,以為他也是來搶資源的,便以一刃擲於殷細竹身側,擋住他的去路,目光陰森地道:“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殷細竹:“???”
他不過是想近距離看一下這些“親切無比”的人而已,但那人好像確實誤會了什麼。
其他那幾人或是防備,或是冰冷地注視著殷細竹。
殷細竹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插在腳邊嵌進了泥土裡的刃,心下嘆氣。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其實可以掉頭就走,這一環裡除了謝瀠河沒人能攔得住他,但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們,並沒有表現出要走的意思。
從他們的走位來看,能看出這其實是三夥人,加上殷細竹就是四夥了。
紫衣女子和黑衣男子是一夥,剛才那個跟殷細竹說話一言不合就扔刀的男子和另外兩名灰衣男子是一夥的,一個藍衣男子自己單獨一夥。
他們目光各異地看著殷細竹。
紫衣女子率先開口,她的聲音婉轉動人,著實好聽,她道:“閣下也是為了那‘烈火鷹’的妖丹而來?”
殷細竹欣然點頭,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那勞什子‘烈火鷹’的妖丹是什麼玩意兒。
但是頭一次,能苟就苟的他竟然有了這麼強烈的、想搞事情的慾望。
可能是最近苟得狠了,這種小事放縱一下因該沒問題。
獨身一人的藍衣男子也開口了,他道:“我建議兩兩決一勝負,最終的勝者得妖丹。”
之前扔刀的那個男子皺了皺眉,道:“為什麼?”
藍衣男子似是嗤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殷細竹,道:“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有隊友,這若是真打起來了,我與這位新來的道友豈不是吃虧?”
他又意味深長地看著殷細竹:“這位道友,你說是不是?”
殷細竹隨意地點點頭,都行,反正都一樣。
藍衣男子見狀“哈哈”地笑了兩聲,斜眼掃過其他人,滿眼戲謔狀。
扔刀的男子想也沒想,第一個出聲反對:“我不同意!”
倒是那紫衣女子想了想,有些動搖了,雖然她也有一名隊友,但是也只有兩人,若是解決完藍衣男子和殷細竹後(她覺得他倆最弱唄),他們再對上那三人,實力相當,雙拳難敵四手,勝算微乎其微。
倒不如一對一那種比法,反正實力修為一致,公平的很,勝負靠技巧了。
怎麼想著,紫衣女子和她的同伴黑衣男子一商量,都點了頭,同意了藍衣男子的說法。
扔刀的男子見了暗自咬牙,但又怕不答應的話這幾人再聯手反過來對付他,得不償失。
他索性心一橫,道:“我也同意!”
他那兩個一看就是小弟的同伴也自然沒有異議。
於是他們各自尋了一個對手,扔刀的男子走近了紫衣女子,高聲道:“可敢一戰?!!”
紫衣女子暗自皺眉,卻只能答應。
之前的藍衣男子出乎意料地走到了殷細竹的門前,笑著道:“道友可否與在下切磋一下?”
殷細竹挑了挑眉,也笑了,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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