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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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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塔拉夫子

 半夜三更, 漠北的草原上人聲已歇,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和狼嚎聲,山林裡動物搏殺的嘶嚎聲讓舉著火把巡邏的將士不由心驚, 但在看到燈火通明的公主府時,心裡又安定了三分。

 “這個時辰了,公主府裡的下人還沒睡?”有人嘀咕。

 許嬤嬤在屋裡聲音消停了又等了一會兒,屋裡傳出凌亂的腳步聲,接著是側門開合, 隔壁的浴房有了水聲,她這才推開房門進去收拾。錦被一半掉在了地上, 鋪的被褥也被扭成了一團,炕上墊的床板都露出來了一半,床單更是不見蹤影,估計是跟著人一起進了浴室。

 許嬤嬤不由搖頭,年輕人就是能折騰,她伺候熹妃娘娘半輩子,也沒見過這差點把床拆了的場面。聽著隔壁傳來的說話聲, 她不由加快了動作,撕爛的褻褲, 汙糟的衣衫都給卷在被褥裡, 一把給抱出去再進來換乾淨的。

 “嘶!”塔拉一激, 他探著頭看後背,艹,一道道血稜子, 難怪會沾水刺疼。

 康寧趴在浴桶上閉目緩勁兒, 盡興了就不由疲倦, 溫熱的水泡著尚殘餘韻的身體, 這一個月來焦灼的情緒都順著毛孔揮發了出去。

 “你把我撓出血了。”塔拉發現他的嘶氣聲沒能讓康寧回頭,索性動手掰過她的頭,挑明瞭問:“父汗招惹你了,你就拿他兒子撒氣啊?”

 “胡思亂想啥呢?”康寧慵懶地瞥他一眼,內勾外翹的鳳眼滿是風情,她換了個姿勢,示意他看水下,水波粼粼下的冰肌玉膚上滿是青紅指印,她指控道:“照你這麼說,你這是因為誰在我身上撒氣呢?”

 “是小王情不自禁。”塔拉對他留下的痕跡得意。

 “本宮也是情不自禁。”康寧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水珠順著光滑的胳膊滴在水裡,在“啪啪”的水聲裡,她讚道:“是臺吉伺候人的功夫了得。”

 塔拉按住她的手,別過頭抿緊了唇,但還是有絲笑意從勾起的唇角漏了出來。

 呦?康寧納罕地捧過他臉,扭過來正對著自己,見他低垂了眼皮不跟她對視,心中嘖嘖稱奇,這人自吹自擂的時候可是毫無底線的,現在她誇他本錢雄厚,他倒是罕見地害羞了!

 “這是什麼表情啊?”康寧掛在他的脖子上繼續逗他。

 “可別撩火!”塔拉也搞不清他這是啥反應,惱羞成怒地推開康寧,矜持地像個聖人,嘩啦嘩啦地從桶裡跨出來,背對著盯著他的人,胡亂擦兩把套上中衣,反過來探究道:“今天這姿勢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康寧盯視了他兩眼,暫時放他一馬,舒坦地仰倒在浴桶裡,漫不經心地回答:“避火圖上學的,本宮的陪嫁。”

 “還有這好東西?拿出來我們探討探討。”塔拉立馬就來勁了,這好東西該早拿出來的,他也好長長見識。

 “改天吧,我想睡了。”康寧讓他先出去,床榻上赤袒相對時還好,其他時候她就不好意思光/裸地在他面前更衣。

 夜深了,塔拉也不願意再鬧,這次他沒胡攪蠻纏,聽話地出了浴房。

 康寧躺在炕上昏昏沉沉地要睡過去時,聽塔拉翻身說:“父汗再說什麼你別理他,明天我去說說他,哪有盯著兒媳嫁妝的長輩,忒上不了檯面。”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不是說了嘛,我沒跟父汗生氣。”康寧是真沒生氣,以生鐵換鐵鍋是她主動提起的,就連送可敦鐵鍋沒給可汗送都是她故意設計,目的就是讓可汗提前這茬事。

 “你今晚在炕上不太對勁,發洩意味十足。”床榻上的事塔拉自詡還是瞭解康寧的,她偏向於享受,放得開但也嬌氣,有讓她不舒服的地方了她立馬就提,回應感很強。但今晚她有種不顧後果的縱歡,偏向於搏殺,不然不會把他後背撓出血。

 “太久沒見你了,我想你了。”

 塔拉搖頭,“我不信,我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一向信奉的是有事要短時間解決,時間長了積壓多了,小事也要鬧成大事,這都是從他父汗和額赫身上積累的經驗。

 “是不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給你委屈受了?”塔拉抱住她翻了身,直直盯著她的眼睛,強硬道:“我倆是睡一個被窩裡的人,你有心事不給我說還要給誰說?快說,有事我給你撐腰。”

 “沒有。”康寧埋頭在他胸膛上,聲音嗡嗡地否認。

 “看著我說。”塔拉撐起她的腦袋,威脅道:“你要再撒謊,我就不問了,以後你眼睛哭瞎我也不問了。”

 “哎!”康寧嘆氣,垂頭喪氣地說:“你幹嘛非要知道得一清二楚啊,我沒嘴說。”她就是焦慮,對她自視甚高的焦慮,她自從對權勢有了渴望,就隱隱有向輔國公主看齊的想法,偶爾還會暗喜她是不是繼承了輔國公主的政治天賦,只是被皇權打壓了,沒出頭的苗頭。但這小半年她所經歷的事狠狠給她一擊,讓她認清了現實,她只有渴望權勢的抱負,卻沒有治世理政的能力。

 “我是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求娶本宮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你管理大後方,但我好像沒這方面的能力。”康寧垂眼盯著他的脖頸,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他衣襟上的暗紋,剖露自心:“我蓋了房子,開了小集市,辦了個商鋪,但這似乎都沒什麼用,漠北的牧民和中原人還是涇渭分明地各自生活著,漠北牧民的生活幾乎沒什麼改變,就連我帶來的侍衛,對我也不是一心一意。我一直是忙忙碌碌的,但好像又什麼都沒做,我付出的心力沒有回報,我就覺得焦慮,覺得好累。”這些都說了,康寧也不在乎再多說一點,她繼續道:“還有前一個多月你不在家,我有些害怕,一想明年你可能大半年都不在家,我就忍不住失落。”

 康寧抹了下眼睛,哽咽道:“本宮好不爭氣,我太依賴你了。”

 康寧感覺他胸腔起伏明顯,撐起胳膊一看,他竟然在笑!她都這麼傷心了他還笑!好氣!

 “好啦,我不是故意的,公主願意依賴我,我太高興了。”塔拉給她抹掉眼淚,真是個嬌姑娘,“我是你男人,你不依賴我誰依賴我?我出門了你要是不想我,那可就該我哭了。”

 “至於你說的那些,肯定是有用的,在你來之前漠北可是沒有房子的,也沒有賣洗衣豆的商鋪,你要說你沒能力,那我們韃靼人豈不是都沒用了。”塔拉拍著康寧的背,細細寬慰道:”你才多大啊,十七歲還沒滿……”

 “馬上就滿了。”

 “好好好。”塔拉迅速改口:“你才多大啊,十八歲還沒滿。”

 “你可真討厭。”康寧破涕為笑,輕輕捶了他一拳。

 “我說真的,你年紀還小,又從小生活在皇宮,最麻煩的事就是管理你公主所的人,又有父皇母妃坐鎮,哪有值得你真正操心的。如今換了個地方,語言都不通,你肯定會不適應,事實跟想象的差距太大,你又急,愁的可不就是你自己?”

 “但你第一次去大康也才十七歲……”康寧反駁。

 “我?公主可別跟小王比。”塔拉又開始大方地誇讚自己:“像我這樣有本事的男人可是世間罕有,你二哥三哥都不一定比得過我……哎!別掐,疼。”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我從小是跟在額赫身後看她管理韃靼事務長大的,跟大康的太子無異。到了十五歲更是有了自己的部落,在自己的部落裡摸滾打爬兩年才敢去大康。”塔拉也簡略地提了下他管理部落時遇到的刁難,而後繼續說:“我要是真有本事,不至於連個固定的集市都維持不下去。就是父汗,你別看他現在人模人樣挺有威嚴的,我聽額赫說,他才當可汗的時候也是被各部落首領刁難的睡不著覺。他能收服人心也是打仗的時候不要命地衝在前面,身上的陳年老傷將來是要帶到地底下的。”

 “是我太急了,付出了行動就急著看結果。”康寧知道她自己的問題,也有沒人給她正向回饋的原因。塔拉說的對,她沒經過事,沒有經驗,所以她會焦慮,因為她不知道她走的方向對不對。

 “你建房時的初心是什麼?怕將士受凍對不對?那你目的可達到?達到了,那你最初的想法不就得到滿足了?為什麼會心有不甘?因為你的將士不是誠心信服你,所以你覺得他們養不熟。你這是擴延了你的期待,所以心生不滿。”塔拉條理清晰地給康寧分析,安慰說:“心平氣和一些,多給他們一點時間,也多給自己一點時間,我們可是要活到七八十的,還有好幾十年呢,又不是明年就死了,別急,以後的事到了以後再看結果。”

 “你懂的可真多。”康寧心穩了,又會笑了,吧唧親他一口,一副撿到寶的得意勁,故意道:“塔拉夫子,你要是生在大康,狀元可非你莫屬。”

 “咦……”他嫌棄地咂嘴,“大康的書呆子可比不過本王。”塔拉又抖起來:“就我這聰明機靈勁兒,就是你父皇邀我去給他授課,他要不再三邀請,我都不願意登門。”

 “那本宮佔大便宜了?”

 “可不是,你可得意去吧!”塔拉頗為驕矜,他側身把康寧摟在懷裡,正經地說:“這些話也都是我在接管巴彥部落時受到當時首領刁難時得出的經驗,沒想到不僅開解了自己也開解了你。但四年前我肯定是不知道還會有這茬,所以你淡定些,想做啥就做啥,哪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都不會有結果,但你肯定是會獲益的,哪怕不是你,也肯定落在我們的孩子身上。”

 “好。”房//事讓她失去力量,談心又讓她充滿了力量,康寧環住塔拉的脖子,再次肯定嫁給塔拉嫁對人了。

 “我們都別急,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治理漠北,建設屬於我們的王國。”康寧低聲說。

 “什麼王國?你又展望的太遠了不是?”塔拉糾正她,要說他沒遠大的抱負也不是,但不願意給自己加大壓力,他祖上兩三百年都沒達到的成就,他可不願意揹負這個重擔。

 “我們走到哪兒是哪兒,比如放牧,就是連夜趕路也不可能一天一夜就遷徙到下一個牧場,天黑了就該歇,天亮了再啟程,既能看見月臨中天也能看見旭日東昇,該來的總會來,該到的總會到。”

 “受教了,夫子。”康寧拱手。

 塔拉回味了片刻,輕聲道:“下次在床上你喊夫子,我就肯收下你這個笨拙的學生。”

 “……”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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