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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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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起了興趣,過過癮,不論輸贏

 漠北的冬日, 天色暗得很早,申時末天就黑了,只留地面上厚厚的積雪發出瑩白的光。

 “噢!”康寧跟塔拉剛走近圍場就聽見了飽含興奮的吼叫聲, 聲音雄渾,似乎能震起雪粒子。

 “是在比賽摔跤,你要不要去看?”塔拉有些躍躍欲試。

 “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康寧無所謂是看比武還是看篝火。

 “那待會兒我再陪你看篝火。”

 兩人走近演武場,侍衛去開了條道, 塔拉護著康寧走到最前方,可以最直觀地看清摔跤手的一舉一動。

 “只能撲、拉、甩、絆, 除了腳掌,腳踝以上的任何部位落地就算輸了。”塔拉饒有興致地看著場內,還不忘給康寧講解,“所以下盤穩的人,摔跤時贏的可能最大。”

 康寧望著場內抱頭抱肩或是拽著對方衣裳的肥壯男人,偏過頭掃塔拉一眼,他體型精瘦細長, 若是下場了估摸著是場場被摁在地上的那個。

 “你們韃靼男人勇士的封號是怎麼得來的?摔跤比賽得來的?”

 康寧的懷疑情緒過於濃厚,塔拉感覺他被小瞧了, 這時一場比賽結束, 四周都是渾厚的呼喝聲, 贏的人在激昂的腰鼓聲中邁著鷹步離場,但塔拉對這些沒了助威喝彩的心思。

 “你在懷疑我?”塔拉直接問。

 康寧沒說話,眼睛看向新上場的摔跤手, 手裡絞著披風上的絲帶。

 “小王今日讓你開開眼, 不是體型越肥壯的男人下盤就越穩。”塔拉不受這個冤屈, 扯開肩上的狼毛披風往康寧肩上一搭, 解了袍子打算下場。

 “哎!你幹嘛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康寧拉住他,這男人傻了吧唧的,這麼冷的天比什麼比啊,冷的都要掉耳朵了,還要脫衣裳。

 “吼!吼!塔拉臺吉來了!上來比一個。”場上的人認出解袍子的人,狠敲了一擊腰鼓,挑釁道:“臺吉想搏美人一笑,大家都讓著點啊。”

 “還沒輸,就開始找理由了?”塔拉把袍子塞康寧懷裡,大邁步跑上場,順手扯過一旁男人手裡牛皮製的革帶繞過肩頸綁在腰腹上。

 “你們玩著,本王先熱熱身。”塔拉繞著人群圍起來的圈跑起來活動四肢,經過康寧站的位置,他在眾目睽睽下行了個躬身禮。

 “呦呦呦!哇噢……”注意到這邊動靜的人尖叫一片,人們本就愛八卦旁人的感情生活,更何況塔拉和康寧一個是韃靼王子一個是中原公主,這兩人的互動更是勾人眼睛。

 “抱一個!”人群裡不知誰喊了聲。

 “親一個!”有人趁亂胡喊,引起陣陣噓笑聲。

 塔拉也跟著笑開了,在康寧戒備又羞澀的神色下放她一馬,邁腿跑開。

 人跑遠了,但周圍的人還在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瞧,康寧當做沒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抱著殘留著體溫的袍子,眼睛晶亮地望著場內跑動的人。

 這時康寧的情緒才算被提起來。

 “接下來上場的是巴彥部落的首領,塔拉臺吉,誰來跟他掰膀子?”裁判故意喊話。

 “我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走向場中央。

 “好,是達魯部落族長的大兒子,朮赤怯薛①。”

 練武場四周架了火炬臺,一陣寒風吹來,火焰被風裹帶成張牙舞爪狀。康寧無意識摟緊了懷裡的衣袍,前傾著上半身緊緊盯著場內的人,塔拉雙腿繃得很緊,腳下像是生了根系牢牢紮在地上,露在寒風裡的臂膀箍住了對面的男子,腿一撂,男人單膝跪在了地上。

 “好,臺吉贏了,還有沒有挑戰的?抓緊機會啊,塔拉臺吉可是不輕易登臺的。”裁判大聲慫恿。

 “我來試試。”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腳步沉沉走上去,這麼冷的天,他光著膀子還在流汗,帽子一取,頭頂升起了白霧

 “他也好意思,體型都不對等還去跟我們臺吉比。”巴雅爾氣憤出聲。

 “他很厲害?”康寧聽出了別的意思,塔拉可沒給她說過摔跤還要體型匹配。

 “還行吧,他是摔跤場上有名的千人斬,每逢有摔跤賽他都會參加。”巴雅爾緊張地看向場內,摔跤已經開始了,面對這麼個膘壯的對手,塔拉無法再維持下盤穩固。

 “這人體壯,相對的,他肉多笨重,行動笨拙,你們臺吉跟他比勝在體態靈活……”康寧話還沒說完,“千人斬”整個人倒向地面,一腿還被塔拉勾著。

 “哈哈哈,又是我們臺吉贏了。”巴雅爾狂妄炫耀。

 “好!還又沒有人……”

 “行了,還不讓讓本王下場了?”塔拉打斷裁判的話,他用腿連絆兩人,腿杆敲得生疼,搞不了第三場。

 “本王還要陪公主看篝火,你們上來玩。”塔拉甩了甩腿,步伐較慢地往康寧那邊走。

 “等等,父汗來跟你比比。”可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從南邊看臺走出來,邊走邊脫袍子,手上的扳指摘下扔給侍從。

 塔拉看了眼東邊看臺,人群裡的康寧不復前一刻的激動欣喜,他的臉色緊跟著也沉了下來。

 “怎麼?不想跟父汗比?”

 “的確不想,哪有兒子跟老子爭搶輸贏的。”大庭廣眾的的,塔拉不得不堆起笑寒暄。

 “本汗這個年紀,難得對一件事起了興趣,你陪我過過癮,你我父子倆之間不論輸贏。”可汗推開侍從,自己綁牛皮革帶。

 起了興趣,過過癮,不論輸贏。康寧咂摸其中的意味,這不就是對她偶然動了心思,順手撩撥撩撥,不在乎結果,爽就完事。

 “塔拉上去比賽摔跤是做錯了事給本宮賠禮道歉,為的就是搏本宮歡心。你若是下場參與那叫什麼事?不對味兒。可汗若是來了興致,還是找旁人吧。”康寧不再退讓,她看塔拉走路的姿勢古怪,估計是傷著腿了。

 “那公主可開懷了?”可汗衣袍都已經脫了,這時怎麼能輕言放棄。

 “我陪父汗比劃比劃。”塔拉捏緊了拳頭,活動了下右腿,疼痛感消散許多,他晃動肩膀道:“兒子想贏,想搏公主一笑,若是傷著了父汗,還望您見諒。”

 “黃毛小兒,還想傷本汗?”

 兩人靠近互攥住對方腰腹下的革帶,塔拉看到可汗眼裡輕鬆的笑意,就知道他沒把自己放在眼中。也是,起了動他女人的念頭,他這個兒子在可汗心裡不就是死了。

 可汗未滿四十,正值壯年,但近幾年有塔拉代他在外領兵作戰,在武力上略有懈怠,身形依然魁梧,但肌肉鬆軟,往日的力量不再。他拽住塔拉腰間的革帶,蓄滿了力也只是能挪動他,他這才意識到他的力有不逮。

 塔拉從小便是細條身,他練武著重練腿練下盤,對人身體裡的關節也瞭解。

 粗重的呼吸就響在塔拉耳邊,他右手攥緊了可汗左臂的肩胛,在他的悶哼聲裡抬腿絆向左側的腿,臨靠近了,改絆為劈。在一聲痛呼聲裡,塔拉狠狠砸在了可汗身上。

 “父汗!”塔拉慌忙滾向一邊,拉著他的左手欲圖拽他起來,“沒壓著您吧?我吃力太重,一下沒控制好身體,本想倒在一邊的。”

 “傷著了沒?”康寧抱著塔拉的袍子跑過來,見老畜牲面色扭曲還要強忍著喊痛聲,她心裡大快,“傷哪兒了?本宮派甄太醫去給你瞧瞧。”說完她又為塔拉開脫:“你說你逞什麼能?一大把年紀了還非要爭個輸贏,你若是不激塔拉是黃毛小兒,他哪會用力過猛來證明自己?”

 “我兒雖已長大,心性倒還不穩重。”可汗搖頭嘆氣,抬起手說:“塔拉,送本汗回去,你把你老子的腿都要給踢瘸了。”直接承認被兒子踢傷了。

 他這話一說,圍著他的侍從和族長們都慌忙抬起他往回走,塔拉看了眼康寧,跟了上去,故意大事化小:“這說明什麼?以後若是看到男子求愛,諸位可都別插手,哪怕是誤入,也會被誤傷。”

 “這話說的是,臺吉本來都要把公主給哄好了,您跑進去插一腿,鬧出了這麼個事。公主不會又生氣吧?”達那部落的族長笑著偏幫塔拉,他知道可汗在女色方面的為人,對今天這事模模糊糊有了大概的猜測,只是沒想到可汗膽子這麼大,敢摸到中原公主頭上。

 “應該沒有,她還說要派甄太醫來給可汗看傷。”

 “不用她的人,本汗有看病的大夫。”可汗心裡虛,不敢讓康寧的人近他的身,怕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投了毒。

 “可汗的腿傷問題不大,養些天就好了。”韃靼的大夫多是給牲畜看病,在紅傷和骨折這兩方面的醫術很有研究,他看不上可汗腿骨上的小磕碰,藥都沒留就走了。

 “可汗,要不請薩滿過來?”侍從茫然地問。

 “父汗您別不是裝傷賴我吧?”塔拉捲起褲腿,他的右小腿紅腫鼓起,“我這個樣子都還能走路。”他滿目懷疑。

 可汗看了眼塔拉的腿,又動了動自己的,疼的他呲了一聲,“散了散了,別杵我面前礙眼。”他指著塔拉臭罵。

 “我去喊我額赫來照顧您。”塔拉放下褲腿,一瘸一瘸的往外走,但他來的路上並沒有瘸著走。

 “他這是要氣死我?”可汗見他裝模作樣,氣得摔了枕頭砸過去。

 出了門,塔拉臉上的笑立馬沒了,他先去隔壁看了一眼,這麼大動靜他額赫都沒出來,果然是不在屋裡。

 “可敦去達那部落了。”侍女說。

 走遠了,塔拉回身停住腳,康寧沒讓人在這兒建這五間屋時,沒人把氈包駐紮在這裡。如今可汗入住了聯排屋,周圍一圈又一圈的都是氈包,最內圈還有守衛值守。

 “多蘭還沒弄出來?”塔拉問巴雅爾。

 “都安排好了,面目模糊的死屍也安排好了,明天就給弄出來。”

 “不必了,安排都取消。”塔拉轉過身,吩咐道:“你先回去,我去達那部落接可敦回來。”

 —

 “額赫,我們單獨說會兒話 。”塔拉剛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可敦的車駕,他攔下馬車。

 “你打傷了你父汗?”她就是聽到這個訊息才急急忙忙回來。

 “我沒有,他裝的。”

 “……”可敦見兒子神色有異,她問:“讓我幫你求情?”

 “他裝的,我求什麼情?”塔拉不承認,指了個方向讓馬伕過去等著,他坐在車轅上,輕聲問車裡倚著車壁的婦人:“我的阿布覬覦我的女人,你為什麼讓康寧幫著你瞞著我?”

 “你在胡說什麼?”可敦瞬間坐直,臉上一直維持的笑容消散了乾淨,她想到今晚聽的訊息,再看塔拉陰沉的臉色,傾身拽住塔拉的領口,慌亂又急切地問:“你跟可汗撕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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