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恆見凌沐妍低頭偷笑，臉上也有些不自在：“趕緊把錢袋找出來，你也別用手碰，免得沾了那些汙穢的玩意兒。”
“嗯，”凌沐妍輕輕點頭，知道他說得在理。
那血腥氣實在太厲害了，她身子骨太弱，沾了手只怕很難弄得掉。
見凌沐妍的動作，一旁的春花輕聲問道：“姑娘，我們該往哪裡走？”
出了茶館，他們一行人往城樓走去。
只是城樓周圍人來人往，地兒也不小，要仔仔細細把巴掌大的錢袋子找出來也是不容易的。
蔣家三兄弟就跟在後頭，對城主派人大肆搜尋一個錢袋子的事十分不滿。
蔣大公子尤其不高興，他明明是打算跟凌沐妍比試的，怎麼忽然間還要幫著找什麼錢袋？
說銀子有問題，就讓凌沐妍一個人去找錢袋就是了，這麼興師動眾做什麼？
城主走在凌沐妍的身邊，見她仰頭看著四周，便低聲說道：“可是要讓城門暫時關上，叫侍衛在附近都找上一遍？”
不然人來人往的，錢袋子太小，只怕很難找得到。
尤其這都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錢袋很有可能被人撿走，人肯定不會留在原地，早早不知道去哪裡了。
若是進了城，還能花個幾天的功夫關閉城門慢慢搜尋，就算打草驚蛇總比城裡出了大案來得好。
就怕那人沒進城，反而是帶著錢袋子出去了，那就真是猶如大海撈針，根本無從找起。
“不必，錢袋子在哪裡，我已經知道了。”凌沐妍這話一出，不說城主驚訝，就是那個店小二也滿臉喜色。
“姑娘此話當真，錢袋子已經找到了？”小二高興得手足無措，恨不能立刻就把錢袋子給找出來。
凌沐妍點頭，她看著沖天的血霧，想找不到都難。
帶著一行人去了城門，侍衛正要跟城主行禮，再詢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吩咐，這才親自到城門來。
誰知道城主擺擺手，示意侍衛噤聲，專注地盯著走在前面的凌沐妍。
侍衛不由面面相覷，什麼時候城主居然屈居人後，讓一個小姑娘走在前面了？
凌沐妍遠遠看血霧離得並不遠，向前走卻總是沒能靠近，頓時明白了：“錢袋子被人撿起來了，就在前面。”
“是誰？”城主聽了，立刻問道。
她也不能確定，問道：“城主，我可否能登上城樓瞧瞧？”
“這是自然，”城主讓一個侍衛在前面領路，帶著凌沐妍上了城樓：“姑娘可瞧清楚了，究竟是哪個人？”
“就是那個藏青色衣袍的人，”凌沐妍遙遙一指，城主對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會意，立刻下了城樓，帶著兩個侍衛把她指著的人拿下了。
“官爺，老夫沒犯事，你們捉我做什麼？”藏青色衣袍的男人被兩個侍衛架進來的時候，小二突然起身。
他指著那人詫異地道：“掌櫃，姑娘，這是小的家掌櫃。”
“他就是掌櫃？”凌沐妍笑笑，掌櫃主動到她跟前來，還真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原本打算找到錢袋，就跟著小二回去一趟，看看這掌櫃的真面目。
如今人就在跟前，凌沐妍不由細細打量。
這人兩額窄，顴骨高，兩頰凹，一看就是心胸狹窄之人。眼神不正，一邊說話一邊眼珠子提溜亂轉。
光是打量了一番，凌沐妍就對這個掌櫃沒什麼好印象。
言恆在一旁也是如此，冷笑道：“看看他眉間的黑霧，造的孽不少，不過只是丟錢袋子，這點倒黴不算什麼，恐怕也弄了什麼防身的玩意兒來保命。”
說是保命，就跟催命沒什麼區別了。
都說是禍福相依，禍有多少，分散開去幾十年，可大可小，總不能一帆風順沒一點挫折才是。
這掌櫃直接把禍壓下，壓得久了不就得炸開。
就是一點小禍，壓得久了也得慢慢變成大禍了。
丟錢袋看著只是一點小事，可不就讓小二遇上城主的人被帶到凌沐妍的跟前，然後讓她發現了銀子的不對勁，變成大禍了嗎？
“城主，此人應該知曉些什麼。”凌沐妍看了幾眼就覺得看不下去了，這掌櫃的面相實在不怎麼樣，尤其自作孽多，瞧著就叫人不順眼。
城主揮手讓侍衛把掌櫃帶回去審問，對跟在後頭的蔣大公子道：“既然凌姑娘找到了錢袋子，這一局算是平了？”
直接說蔣大公子輸了，恐怕他也不會心服口服，倒不如說是平局。
只是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凌沐妍更勝一籌。畢竟她不但幫小二找到了錢袋子，還揪出了一個大案來。
蔣大公子冷哼一聲，哪有比試是平局的，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他還要開口反駁，被蔣二公子扯了扯袖子。
蔣二公子上前一步拱手道：“有勞城主大人了，此次比試就算平局吧。下回再有機會，還盼著能跟凌姑娘再比試一回。”
言恆聽了，不由挑眉冷笑道：“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凌沐妍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明白言恆為何會這樣說。
言恆見了，解釋道：“蔣大公子掠奪別人的天賦加諸在自己身上，如今又走黴運，沒多久這雙眼睛怕是要看不見了，還比試什麼？至於另外那兩人被剝奪了天賦，原本正是虛弱的時候，被蔣大公子的黑霧沾染，回去後只怕都要病倒的。”
他倒是好奇誰有這能耐，竟然把別人的天賦剝奪下來放在蔣大公子一人身上。
這人肯定不會是蔣大公子自己，瞧著這個公子哥兒就沒此等本事，只怕是家中的長輩。
因為蔣大公子是長子或者長孫，所以把所有的榮耀都放在他一人身上嗎？
可惜這人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有那眼力也沒用，卻不會來事的，一開口就要得罪人。
看蔣大公子剛才的樣子，就對城主十分不滿，臉上居然沒有一點遮掩。
這樣的人以後要是繼承了蔣家，只怕這家族也走不遠了。
凌沐妍也對蔣大公子十分不喜，只對蔣二公子點點頭，算是全了禮數。
比試結束，也不必再回茶館了，春花早就讓馬車在外頭跟著，直接扶著凌沐妍上了馬車。
城主則是在一旁翻身上馬，對蔣家三兄弟微微頷首，帶著馬車就直接回府去了。
“什麼玩意兒，我們也回去吧。”蔣大公子對比試結果相當不忿，狠狠踢了一下旁邊的石頭。
只是小石頭踢中石階又返回來，打在他的小腿上，疼得蔣大公子險些摔了個狗啃泥。
“大哥，回去吧。”蔣三公子面色蒼白，咳嗽了兩聲，被蔣二公子扶住了。
“三弟先忍忍，我這就讓侍從把馬車駛過來。”
蔣大公子不悅道：“我才不要跟這個病秧子坐一輛馬車，沾了病氣該怎麼辦？”
他揮揮手，率先上了侍從趕來的馬車，見蔣二公子扶著蔣三公子不放手，直接就讓馬伕趕著馬車回蔣家去了。
好在侍從留了下來，很快另外僱了一頂軟轎。
雖說兩位公子得擠一擠，總比用兩條腿回去來得好。
蔣三公子咳嗽幾聲道：“大哥實在是欺人太甚。”
“好了，顧著你的身子骨，趕緊回去讓大夫瞧瞧，怎的出來半天的功夫，似乎臉色更差了？”蔣二公子跟這個弟弟的感情不錯，可能是因為蔣家只顧著蔣大公子，冷落了他們，所以也算是難兄難弟，互相扶持一直走到如今也是不容易，關係自然要更親近一些。
“我也不知道，或許受了涼吧，回去喝兩碗薑湯就好。”蔣三公子小時候還是個壯實的，虎頭虎腦特別招長輩喜歡。
他想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病怏怏的，三天兩頭就得喝藥吊著命？
蔣三公子想了又想，怎麼都想不起來，只得問道：“二哥，我怎麼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挺好的，什麼時候變成藥罐子的？”
“我也記不清了，依稀是五六歲的時候落水受了涼？”蔣二公子搖搖頭，扶著他進了軟轎。
轎伕很快把軟轎起了，走得又快又穩，兩兄弟說話的聲音也漸漸遠去，再也聽不見了。
店小二見掌櫃被城主帶走，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先回去店裡，還是去城主府看看掌櫃如何？
驚蟄留了下來，這時候上前對他說道：“城主大人讓你先回家去，只是這幾天或許會派人找你過來問話，可別到處亂跑的。”
“小的明白，明白的。”掌櫃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小二想到自己的工錢只怕是拿不到了，卻見驚蟄把一個荷包遞了過來。
“銀子讓城主大人拿走了，掌櫃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是大人賠給你的。”
“這，這怎麼使得……”小二雖然眼饞荷包裡的銀錢，卻也明白他是給掌櫃做工的，理應掌櫃給工錢才是，怎能讓城主大人來給？
“讓你拿著就拿著，回家去吧。”驚蟄二話不說就把荷包塞到他的手裡，打發小二走了。
小二千恩萬謝的，這才依依不捨地走了，心裡想著城主真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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