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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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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坦白

 詭異的安靜讓冬至又忍不住動了動,心裡開始胡思亂想。

 會不會是城主說了什麼,凌沐妍能夠為所欲為,這是琢磨著該怎麼叫自己屈打成招?

 院子裡除了兩個面生的婆子,春花是專門送來伺候凌沐妍的,這時候定然是不敢忤逆她。

 所以凌沐妍想對他做什麼,自己是不是就得受著?

 光是想想,冬至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一時想到城主就這麼輕易放棄他,證明平日對自己的好不過是逗寵物一樣,誇了一句又一句都是空話,其實內裡冷心得很,只覺得委屈至極。

 也是,伺候城主的都是伶俐人,就是秋分,白露和驚蟄都是萬中挑一的。少了自己一個,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再從府裡挑一個,實在沒有,從外頭採買也是可以的。

 一時又頗為心虛,是不是凌沐妍找到什麼人證物證,所以才這般篤定,不催著他開口坦白?

 冬至越想越是慌亂,恨不能立刻逃出城主府去。

 卻又想到自家爹孃怕是要受他連累,丟了差事算小,若是一起丟了小命,那真是冤枉至極。

 凌沐妍等了一會才慢慢回過頭來,冬至來不及收斂的驚惶失措被她收入眼底。

 還以為這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也是個膽小鬼。或許也是心虛,她還沒逼問,這就先自亂陣腳了。

 不過凌沐妍就等著冬至自亂陣腳,這才好問話。

 這人嘴硬,未必能聽聽話話開口,她只能使點小計策了。

 時間拖得越長,耽擱了言恆曬太陽的時間,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凌沐妍慢慢坐在貴妃椅上,眼皮一抬,漫不經心地道:“你是自己說呢,還是讓別人說?我的耐性不怎麼好,城主的耐心更是有限。冬至在城主身邊伺候多年,也該明白城主的手段。自己坦白,總比別人指證來得好。畢竟伺候城主多年,城主還是個念舊情的,也會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她沒接著說下去,讓冬至自己琢磨就好。

 冬至瘦削的肩膀微微一抖,心裡有些害怕,臉上依舊裝出鎮定的模樣來,嘴硬道:“奴才是伺候大人的,要發落也該大人親自開口才是。”

 言下之意,凌沐妍既不是城主府的人,又不是城主的心腹,憑什麼處置他?

 倒是不識趣的,凌沐妍沒惱怒,反倒對他微微笑開了:“我知道你這樣說,是想讓城主過來瞧瞧,或許心軟了就會放過你。只是城主已經把你交給我來處置,自然是該怎麼辦都由我說了算的。得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勉強了。”

 冬至聽了,還沒等鬆了一口氣,又聽她開口道:“不想說,那就以後都不必說了。是先拔了舌頭好呢,還是直接抹脖子?反正人證物證都有了,冬至說不說其實都沒什麼關係的。”

 凌沐妍說完,抬手揮了揮。

 站在冬至後頭的兩個婆子立刻把他兩條胳膊給架了起來,冬至嚇得拼命蹬腿掙扎,歇斯底里叫道:“不,讓大人來,奴才是被迫的,不是有意的……”

 說到最後,冬至哭了起來。

 清秀的小臉上一串串的眼淚落下,卻沒一點哭聲,他顯然是傷心到極點。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凌沐妍又是一揮手,婆子就把冬至放回地上。

 他抽抽搭搭了一會,等眼淚止住了,這才抬頭小聲答道:“盒子在哪裡,我的錦盒呢?”

 “呈到城主跟前去了,你直接說就是了,要什麼錦盒,難不成沒盯著錦盒就說不出實誠話來了?若是如此,你也不必說了,我可沒那個心思聽假話。”凌沐妍打了個哈欠,又仔仔細細盯著他的眉眼道:“不過不必我動手,你也活不到看見明天的日出。說了,城主大發善心還能護著你一點,斷胳膊掉腿的,卻不至於喪命。”

 見她伸手似乎要讓婆子把自己弄走,冬至腿都軟了,在地上爬了兩下,想要到凌沐妍的跟前去,被兩個婆子攔下了,這才咬咬牙坦白道:“錦盒裡的泥團用火燒了之後就能化成灰,若是把東西印在上頭,倒進銅水,不到一會兒就能成型。”

 聽了這話,凌沐妍立刻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把鑰匙拓印了去,難怪鑰匙沒丟,錦盒卻被開啟,扳指又莫名失蹤。”

 她這話一出,冬至哪裡不明白錦盒壓根就沒落在凌沐妍手裡,自己是被這丫頭片子給詐了!

 冬至滿臉憤怒,瞪著凌沐妍道:“你騙我!”

 凌沐妍眨眨眼,擺手道:“分明是你心虛,這才會坦白的。再說,你做了的事,如今承認了又有什麼?”

 她轉頭對躲在一旁的奶嬤嬤道:“還勞嬤嬤去跟城主說一聲,指不定他也知道扳指究竟去了哪裡?”

 既然都暴露了,冬至慌張地搖頭道:“不,奴才沒留下扳指。那會兒拓印了鑰匙把扳指取出來,也是被迫的,有人逼奴才。對方拿著奴才的把柄,奴才不得不聽命。嬤嬤,奴才也不想如此,日夜被內疚煎熬著,想要告訴城主卻又害怕得很。”

 他抬頭看向走過來的奶嬤嬤,第一次看到素來慈祥愛笑的奶嬤嬤滿臉冰冷之色道:“好一個被迫,被人拿著把柄就背叛城主,若是誰想要大人的性命,你是不是也這般二話不說就偷偷去做?”

 “不,奴才不敢,也絕不會這樣做的。只是想著扳指不過一件飾物,就得了大人喜歡罷了,回頭再買一個扳指便可……”冬至在奶嬤嬤凌厲的目光中,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再也說不出口。

 如果只是普通的飾物,城主又如何會封鎖府裡,挖地三尺也要把東西找出來?

 分明是重要的信物,所以冬至才惶恐不安,遲遲不敢開口透露一丁點,生怕被城主的雷霆之怒所波及。

 “說罷,對方到底是誰?若是說了,我也會在城主面前給你求情一句的。”凌沐妍盯著冬至,冷聲問道。

 冬至卻搖頭,滿臉沮喪:“對方蒙著臉,聲音隔著布料聽不真切,應該也是刻意改變過的。只知道是個男人,起初只是送信來,後來約見的都是半夜,黑漆漆的沒有月華的夜晚,連身形都看不清,約莫比我高一些,可是卻不清楚究竟有沒墊著東西。”

 城主封鎖府裡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留意府裡的人,究竟誰是那個威脅自己的?

 若是能找到這個人,他是不是能夠將功補過,向城主坦白後,從輕發落?

 想得是挺好,只是冬至怎麼都找不到那個人。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去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算面對面,冬至估計都認不出他來。

 冬至不由咬牙切齒,這人分明是等東窗事發後,就讓他背所有的罪過!

 凌沐妍聽得挑了挑眉,奶嬤嬤卻不太相信冬至的話了。這個她一直疼著長大的孩子,居然有一天背叛了城主。

 她再是對年紀小的冬至偏愛一點,他卻是怎麼都比不過城主這個自己奶大的孩子!

 任何會威脅到城主的人,奶嬤嬤都不會手軟客氣。

 奶嬤嬤冷笑道:“你之前怎麼都不肯說,如今坦白了,卻又用這些話來糊弄我,當人都是傻子嗎?就跟凌姑娘說的一樣,你要是把人供出來,我會向城主求情,好歹留下你的小命,最多發配得遠遠的。要是不肯我,就別怪我不理會多年的情分了。”

 不過再多的情分,也被冬至如今的罪過給抵消了。

 她自問對冬至不錯,城主對他也是照顧有加。以前只覺得冬至年紀小不懂事,於是偏疼一點。

 誰能想到這個看著可愛嘴甜的孩子,有一天居然做下這樣的事來?

 奶嬤嬤千算萬算,就沒算到會是冬至偷走了扳指!

 她之前還懷疑白露監守自盜,賊喊捉賊,如今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他。

 冬至看出奶嬤嬤眼底的失望和厭惡,跪著哭喊道:“嬤嬤,我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誰。我有次偷跑出府,貪玩進了賭坊,不但把攢下的月錢輸光了,還欠下許多的銀錢。實在無法,若是不留下欠條,賭坊就要砍斷我一條胳膊!”

 他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寫了欠條就偷偷回了府,想著在城主府,那些人就算想找我還錢也是進不來的,便安下心來。誰能想到隔了幾天,我正以為相安無事的時候,有人送信到房間我的枕頭下面,寫著不還錢要的就不是我一條胳膊而是要加上一條腿了。我正六神無主的時候,那人又送了紙條在我枕頭下,言明要大人的扳指。”

 之後的事奶嬤嬤和凌沐妍能想像得出,那蒙面人悄悄把冬至耍得團團轉,哄著他把扳指弄了出來,保住了胳膊和腿,只是那人不打算放過冬至。

 就算偽裝得嚴嚴實實,對方也是不放心,生怕冬至能認出來,打算斬草除根,險些連累了秋分和白露二人。

 接下來的事凌沐妍是不必管的,奶嬤嬤揮手讓婆子把冬至堵上嘴送去了柴房,又特地矮身對她行禮。

 嚇得凌沐妍連忙起身去扶她:“嬤嬤,這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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